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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璇的《妳可以愛我》

“佩佩,妳的工作找得怎麽樣了?”鄭飛沒有理會林森的挑釁,轉頭問我。

我說:“我在找。差不多解決了。是壹家翻譯公司。”

林森貼上來問:“靠譜嗎?要不我找人給妳介紹壹下,五險壹金,帶薪假期,隨便妳。”

“叫妳老婆介紹?算了吧,我不想欠這個人情。”

“什麽,妳不想欠這個世界壹分錢,但是……”火鍋店裏人聲嘈雜,林森的後半句被人聲淹沒。他見我沒聽見,就俯下身在我耳邊說:“妳從我這裏拿走的東西不用還。”

我習慣了這個男生的甜言蜜語。我哄過壹個女的幾段話,每句話都能當真。我已經成了他的第八任妻子,於是我揚起嘴角調侃他:“我還得費心去弄。該不該自己交出來?”林森聽了壹怔,想說點什麽。我轉向陌陌,看到他頻頻掏出手機。我忍不住問:“妳有預約嗎?”

“不用,看看時間就行了。”沫沫搖搖頭,擡手捋了捋長發。“妳吃完了嗎?妳不去唱歌嗎?”

於是大家急忙收攤,殺了錢櫃。

進入包廂後,鄭飛大喊火鍋沒滿,她想吃這裏又貴又難吃的自助餐。我們都哄著她直接點餐,比較劃算,她就叫了壹桌壹個人在那裏吃。房間裏食物的味道讓我們頭暈。她不是來唱歌的嗎?離她遠點。

陌陌搶過麥,先來了壹首《不能把我的視線從妳身上移開》,是他必唱的。我看見他的眉毛鎖在長長的黑發下,閉著眼睛,哼著歌,唱著壹首甜蜜而又盡可能苦澀的拂過的情歌。在昏暗的燈光下,孟姜女看起來像是在長城哭。

接下來,我們幾個老幫菜像甜蜜的重逢壹樣,接連唱了幾首歌。妳有幾個好姐妹?《星星亮起來》、《水手》等老歌,而且只要我和林森在場,就要對唱《紅塵》。雖然我們的對唱和深情的音容笑貌裏有壹點刻意的刻薄,但其實誰也不知道,當我壹個人的時候,當這首歌的前奏響起,我的心和我的眼睛顫抖,我的鼻子悲傷,直到歌詞“易來易去/幾十年的人的旅行/分離和團聚/愛恨情仇的永恒悲傷”在壹起,只要周圍的氣氛足夠壓抑,

在這個世界上生活久了,每個人心裏都會有壹首歌,這首歌不只是幾個字和幾個音,而是和妳的記憶捆綁在壹起,會讓妳突然精神錯亂,不是笑就是哭。

這首歌對我來說是壹個精神炸彈。小時候經常在電視裏、收音機裏、窗外飄著的音響裏,聽這個女人拖長而婉轉的聲音唱著“世界上還有淡淡的呢喃/追隨我們的傳說”。當時年紀小,懂得不多。我猜這首歌是關於愛直到死亡將我們分開。

那時候我爸媽每天都在吵架,看在眼裏,聽在耳朵裏的就是這首歌。我為自己早熟的時候感到惋惜,覺得用盡壹生也無法得到傳說中的愛情。

我媽媽年輕的時候很漂亮,看起來像林青霞。因為父親的醜陋,我無法完全重現她驚艷的容顏。

知青下鄉的時候,全村有出息的男青年都追我媽。她老人家心高氣傲,不走尋常路,她也不喜歡。她被我不怎麽帥的爸爸感動,被暴風雨春天的壹束野花感動,被冬天的壹把玉米感動。

他發過誓要珍惜我媽,但是我出生不久,他就開始出軌,他們天天打架,直到我媽爆料現場有證據,最後二話不說就走了。

小鬧劇過後,我看到了大局。現在,他們各自的戀情蒸蒸日上。當我被池裏的魚傷害時,我失去了愛的能力。我壹直鎖著自己的心,生怕壹不小心愛上了別人,傷了自己,占了本該摩肩接踵的路人的便宜。

所以我愛鄭飛。她和我不壹樣。這個女孩的心幾乎赤裸裸的掛在衣服外面。她壹旦愛上,總是全力以赴,壹往無前的悲壯氣勢,連飛蛾看了都會流淚。

她沒有給自己留壹點,所以受傷了,就是支離破碎,全軍覆沒。

她撐起肚子後,開始唱《與公牛賽跑》。她從第壹句話就開始哭了,邊哭邊唱,她還在間隙用吞了壹半的飯跟我解釋:“我是撐起來了。哎,我真的支持了。”

我們不忍心揭穿她,拿起手中的話筒,跟著唱了起來。在響亮的“紅塵,滾滾,傻傻,情深/相逢,不爭氣”中,她終於把嘴裏的食物吐了出來,咧嘴壹笑。最後,我們都像傻瓜壹樣咯咯地笑了。

“去他媽的水煮肉片!”鄭飛突然狂飲起來,伸出雙手把我們擁抱在壹起,動情地說:“我受夠妳了,到最後我們還是朋友...只有朋友才能維持壹生。”

“是的。”林森的胳膊最長。他把我們抱得更緊了,在陰影裏用閃閃發光的眼睛盯著我,說:“願我們的友誼天長地久。”

我們身後的音響裏傳來轟隆隆的和聲:我不知道歲月在人間有多少悲傷...

為什麽不與公牛賽跑呢?

林森和鄭飛演唱了《我當不了多少年大哥了》這時候,陌陌翻了翻手機,匆匆起身去外面接。我只是想上廁所,因為我喝了很多可樂。我正好在樓道裏撞見他拿著手機,正在“嗯嗯”的接聽。壹轉身看到我,明顯很驚訝,突然沒說“再見”就掛了電話。

在鄭錚之後,我立刻從他潮紅的臉和飄渺的眼睛中洞察到了線索——世界上有成千上萬的基地男人,而只有壹個郝大偉——能夠隨便說幾句話讓他感到無助。

“我從來都不是壹個在乎別人想和誰約會的閑人……”我沈著臉對他說:“可妳是墨墨,妳不是別人。我不能看著妳……”-看妳跳下懸崖摔成碎片。

我以為他會回答“我知道”,沒想到他像戰士壹樣迎著我的視線咬著牙說:“可是他吻了我。”

“那能叫接吻嗎?”我趕時間。

陌陌說的吻,是他剛認識郝大偉不久,壹群人出去喝酒胡鬧的時候玩王者遊戲——玩過的人都知道遊戲越來越無底洞——最後有人分配了壹個號碼吻了壹個法師,就是陌陌和郝大偉。

我和湯姆林森當時也在,就想著怎麽堵墨墨。沒想到,不知道是神誌不清還是精神錯亂的郝大偉沒有反抗,於是拿起墨墨就嚼了起來。

他吻完了,卻卷進了陌陌,壹輩子都沈醉在那個夢裏。

“他結婚了。”我克制了自己。我不想沖上去抓住他的胳膊搖著他喊“醒醒!”像港劇裏看著親人酗酒倔強的主角。只是冷靜地警告他,“不要自取其辱。”

沫沫傷心地說:“佩佩,就這樣吧,妳就別管了?”別煩我,好嗎?"

我嘆了口氣,什麽也說不出來。

人們說,心不動,就不痛。在陌陌這裏,我心動了。是十七八輛哈雷戴維森,我拉不回來。

從KTV出來後,我們壹群人在“7-11”買了吃的喝的,跑到長安街碾壓馬路。我們聊到了國際形勢和房價創新高,又下到“前面的女人穿了薄裙子和內衣,晚上不睡覺站在大街上肯定是個特殊行業”的話題。之後林森賞我雅俗共賞。

我還沒來得及睡壹個小時,就接到父母打來的電話,讓我中午出去吃飯。我躺在床上裝死,不想動。收到董斌的短信,約我中午出去吃西餐。我決定和父母約好,我感激父母,這樣我就不用壹個人去見從天而降的男朋友了。

有意思的是,見了父母之後,我真的很討厭沒有和董斌在壹起,在密室裏吃了半年西餐也沒關系,只要能讓我以後知道真相,哪怕這麽晚...

也許會更好?我問自己。

不從來沒有。

即使在我彌留之際真相大白,我的仇恨也不會因此而減弱。

見面的地方在大碗居,剛回國的這幾天,真的逃不開飯局。菜還沒上,父親先開口了,叫我拿著茶杯搖搖手倒水。

他說:“妳回來怎麽又回來了?如果妳又想家了,至少堅持下去看看吧。太可惜了!”

“為什麽我回家了……”我努力淡定的把水壺放在壹邊,嘴角牽著,傻笑。“是因為沒人給我學費。”

我以為父親事後假裝無辜,卻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我只好忍著肚子傳來的刺痛,耐心地挖出不堪回首的回憶,重復著。我簡單解釋了壹下,我考上櫻花美林大學後,壹個人交不起學費,打電話回家求助。這時候,阿姨接了電話。她說全家人都反對我壹個人在異鄉,沒有人資助我的學費,叫我放棄讀書回北京找工作。

爸爸聽完,想都沒想就下了結論:“不可能!”——他說我阿姨從來沒有向他轉述過我幫他交學費的事情,否則他說什麽我就付什麽。據我姑姑說,我太想家了,堅持要回來。

我慌了,自衛了。

我媽默默聽著,氣氛變得緊張起來。爸爸大手壹揮,似乎在開懷大笑,以緩解空氣中的火藥味。蓋棺決定,“妳壹定是聽了阿姨的電話!”

“不可能!”我的手抓著桌下的桌布,心怦怦直跳,五臟六腑都要爆炸了。我克制著自己的激動,努力平靜地表達事實:“她明確告訴我,妳想我了,讓我回來,她絕對不會給我學費的!”

“妳——”爸爸瞪著我,像個聽不懂的孩子。他舉手指著我喊道:“閉嘴!不要挑撥我們家的關系!”

他還是那樣。這麽多年,我從來沒有盡到壹個父親的責任,卻總是拿著長輩的架子——因為我是妳的父親,我做什麽都是對的。

壹旦我違背他的意願,試圖說服他,把他弄得天翻地覆,我在他眼裏就是不聽話,叛逆。

而且,他說的“我們家”——指的是淩家。是他的父母,壹個弟弟和壹個妹妹。裏面沒有我。他在家裏從來不把我算在內。

“我為什麽要撒謊?”我問他,他答不上來。

太荒謬了。太荒謬了。因為我是外人,所以想拆散妳們壹家,對吧?

我沒再多說什麽,站起來沖了出去,我媽追上了我,留下了壹桌子涼菜和那把厲害的令狐劍。

10

我媽開車送我回家的時候,在我耳邊罵我。她是壹個堅強而潑辣的女人,但她很殘忍,否則面對出軌的前夫,她不會笑得出來。她甚至大冷天買了秋褲讓我送到那裏。她還告訴我不要讓淩·胡建的女朋友知道是她買的。

她說淩胡建小時候受了很多苦。淩家原本是貴族。壹場風波過後,家裏的財產只剩下壹袋大米。他是老大,在外面為了壹個玉米跟人打架,跑河裏抓魚被野狗追,都是為了養活弟妹,而且他餓著肚子,成年後也不比妹妹高。

他的兄弟姐妹全心全意的依賴他,他在這個世界上最信任的人就是他的兄弟姐妹。

所以我和阿姨有兩套截然相反的說辭,他肯定信她不信我。

畢竟女兒懂事後沒有壹天陪在他身邊,比壹起剝樹皮壹起吃飯長大的姐姐重要。

為了安慰我,我媽還在大範圍的罵,甚至罵前面打著白旗的車。她不知所措的時候就是這樣。希望通過罵,能喚起自己的認同,陪她罵,罵,罵,重心從A轉移到B,逐漸忘記原來的煩惱。

但是我沒有說壹句匹配的話,我什麽也沒有聽,我甚至不屑於選擇壹個表情掛在臉上。

我的心快死了。也就是說,我此時此刻。

我帶著壹個灰色的腦袋洞回家了。

我壹直是個非黑即白的人,我討厭壹切遮遮掩掩的神秘。即使我讀了壹本書,我也絕不會去碰未完成的作品。是的,就算死,也不能死在無知中。

我振作精神,心想,我不能。我姑姑騙我有什麽好處?

或者說,她只是壹個想害我的上升的人?也不是沒有可能。這個世界上有這樣的人。妳好,她拿不到壹分錢好處。妳不好,她還是拿不到壹分錢的好處,只是喜歡看到妳不好。

除非我真的誤會了?當時因為打擊太大,大腦可能受到了刺激,記憶可能不會出現偏差。壹邊摸索著回憶,壹邊不自覺地打開筆記本電腦,登錄了QQ,從日本回來後就沒去過了。我看到了姨媽的女兒——我的表妹——她的簽名是:我要壹個人飛去英國。我太緊張了。願上帝保佑這個好女孩。

壹瞬間,我感覺自己像被雷擊了壹樣,黑暗的頭腦亮了起來,變得清晰起來。

雖然淩家熬過了最困難的時期,開始發家致富,但精打細算的大媽總是把錢管得很緊。從她家到女兒小學開學的學費,哪壹分錢不是跟爺爺哭著贏來的?

我想他壹定是在爺爺家說我放棄學業想回來。她害怕我會向爺爺要錢。她怕我拿走表妹的那份,耽誤她女兒留學!

事情很清楚。我以為我會氣得把我能拿到的東西都打碎,可是我連壹滴眼淚都沒掉。恐怕是因為我知道壹切都是既成事實,我瘋了還是瘋了,什麽都改變不了——我回來了——我回不去了。

就在我感到心絞痛,想上床永遠睡下去的時候,壹個註著“嫩草”的QQ彈出壹個對話框:

親愛的,妳終於上線了。妳去哪裏了?

妳還在日本嗎?

如果我回中國,我想見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