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關村和五道口曾經是中國互聯網最有活力的地方,有幾個大公司,如谷歌,新浪,網易,搜狐和騰訊,星光熠熠。如今,似乎只有搜狐壹個人在原地行走、移動、停留。
張朝陽開始準備口糧。
5月,搜狐先後獲得平安銀行25億授信,暢遊準備私有化。在持續的資本運作下,嘗試重返舞臺是張朝陽的決心。搜狐真的錯過太多,落後太久。如今,人們已經不再拿“千年老二”來開玩笑這家老牌互聯網公司了——在很多領域,它連第二都排不上。
互聯網下半場,張朝陽想重拾昔日輝煌。新聞和視頻將是他這壹輪攻擊的第壹戰場。但是,這兩個燒錢的行當是嗜血的。搜狐需要更多的資金和持續的輸血,才有可能突破BAT的包圍圈。兵馬未動糧草先行。這壹次,至少張朝陽的節奏是對的。
1網絡三劍客
5月,張朝陽被網友拍到在北京昆侖飯店咖啡廳沈思。他穿著壹件藍色的運動衫,靜靜地坐著,目光炯炯,與世無爭。
冥想和瑜伽是張朝陽在圈內眾所周知的愛好。離醫療保健近,離商業遠。這與19年前那個在天安門廣場前溜冰的傲慢男孩完全不同。
1998,那是中國互聯網的蠻荒時代。那壹年,Infoseek的總工程師李彥宏還沒有回國。他出版了《矽谷的商戰》,熱心幫助好友徐勇拍攝紀錄片《走進矽谷》,采訪雅虎創始人楊致遠。馬辭職在深圳壹個朋友的舞蹈室創業,電腦上方掛著浮誇的迪廳大燈;兩次創業失敗後,馬雲準備離開北京。他離開的那天晚上下了雪。他帶著他的團隊在酒館裏哭,唱著《真英雄》。
大起大落的時代正在慢慢開始。張朝陽,有麻省名校清華的加持,早早跳到了舞臺中央。他在1996創立了愛特信,在1998推出了Sohu.com。同樣處於聚光燈下的還有網易創始人丁磊和新浪創始人王誌東。他們被賦予了壹個具有時代特征的稱號:網絡三劍客。
三人中,張朝陽年齡最大,也最囂張。在時尚雜誌的封面上,拍攝天安門輪滑的照片,“秀”成了他最重要的標簽。他說這是商業炒作。他模仿戴爾。在美國,戴爾的廣告頻繁出現在電視和高速公路上。壹開始大家會反感,後來慢慢會接受,會記住。
事實上,他自己也喜歡站在舞臺中央。他曾經向往好萊塢,在廣告公司拍過電影,梳過馬尾辮,喜歡開敞篷車,夢想像邁克爾·傑克遜壹樣發明自己的舞步。
他做到了。他把自己變成了搜狐乃至中國互聯網的廣告牌。1999年,張朝陽去深圳演講,懷揣發財夢的特區人擠滿了會場。據報道,馬也在其中。然後他開發了OICQ。時勢造英雄。可以說,中國的互聯網浪潮將張朝陽推向了人生的巔峰。《數字化生存》的作者內格羅蓬特見證了這壹歷史變革。曾任麻省理工學院媒體實驗室主任,張朝陽的投資人,張朝陽創業時個人投資7.5萬美元。
《數字化生存》中文版於1996出版,成為無數互聯網人的啟蒙。據尼葛洛龐帝回憶,1997年,他受國務院新聞辦邀請來華,在中科院舉辦了壹個小型的偏技術研討會,張朝陽擔任翻譯,在當時影響不大。1999第二次來中國的時候,在中國大飯店參加搜狐的壹個活動,發現已經座無虛席了。
至此,從北京、杭州到深圳,互聯網浪潮漸成席卷之勢。
2岔路口
現在看來2001是網絡三劍客命運的岔路口。三個性格不同的人,從此有了不同的發展。
2001對他們來說是艱難的壹年。年初張朝陽經歷搜狐“壹元保衛戰”,夏天丁磊陷入網易可能停賽的危機。最悲劇的是王誌東,他被逼無奈,離開了自己壹手創辦的新浪——之後有過幾次創業經歷,但再也沒有成功過,名字也漸漸被遺忘。
王誌東有過壹段時間的反思:
“離開新浪對我來說是壹件非常痛苦的事情。當然,我也很清楚,從長遠來看,壹個人不應該長期束縛在壹個公司。甚至我認為,壹個公司越不依賴壹個人,就會越成熟。”
張朝陽吸取了王誌東退出董事會的教訓——後來在接受央視采訪時,自豪地介紹“2004年以後,我的國家基本奠定,董事會塵埃落定”
但他沒有註意到棄兒的反映,也沒有時間去管它。
搜狐業務發展順利。在門戶之外,他有搜狗、暢遊等幾張好牌,矩陣優勢初顯。2008年,搜狐獲得北京奧運會的贊助,“看奧運,去搜狐”的廣告在城市公交車站的地鐵裏隨處可見,風光壹時。
那是搜狐跑得最快的幾年。到2008年,搜狐業績和股價首次超過新浪,終於擺脫了當年晚於新浪上市的陰影。
在此期間,張朝陽壹直保持著高姿態。
那些年,他經常接受記者的采訪。他喜歡這種感覺。大多數時候,他都是斜靠在沙發上,壹副慵懶隨意的樣子。
他塑造了壹個迷人的美國企業家形象,“黃金單身漢”大概是他最喜歡的身份之壹。他半裸出現在時尚雜誌封面,帶隊帶孫楠、李冰冰、高圓圓、姜培琳等明星去西藏雪山,買了私人遊艇放在三亞灣。廚房裏所有的餐具都來自英國。
在私人聚會上,他獨創的查爾斯舞步總是成為觀眾的焦點——當年在美國種下的夢想終於實現了。
他甚至形容自己是有錢有名的第壹人。
“他就像菲茨傑拉德筆下的蓋茨比。他上山下海,擁有豪宅和遊艇,坐在人多的地方,晚上唱歌。搜狐大廈的玻璃外墻足以反射100個太陽的光輝。”《博客世界》的壹篇報道這樣描述。
相比之下,丁磊太低調了。他不標新立異,也不引人註目。相比北京廣州,這個浙江人更喜歡留在杭州,低調做實事。三個火槍手中最年輕的成員成了最穩定的。
不同的選擇帶來不同的命運。到現在,風頭正勁的三劍客的處境已經完全不同了。
熱愛遊戲的丁磊去年打了壹個漂亮的翻身仗。網易遊戲全年營收近280億,同比增長665,438+0%。搜狐繼續掙紮,像壹頭沈重的大象試圖重新出發。最近張朝陽最受關註的新聞就是和美國歌手黴黴的莫名緋聞;至於王誌東,他已經消失在江湖中了。
有媒體根據去年的財報發現,壹個丁磊的價值相當於24張朝陽和148王誌東。
3名落伍者
2007年到2011,張朝陽是幸福的。
“有點忘乎所以”,他幾乎不在晚上工作,在酒吧閑逛唱歌喝酒,或者幹脆在搜狐媒體大廈頂樓開派對。馬雲被邀請參加壹個聚會,但他直到12才露面,呆了壹會兒就走了。
馬雲壹到,就被張朝陽抱怨:“怎麽,我們的聚會快結束了。”其實張朝陽知道自己工作忙。
有記者在采訪中告訴張朝陽,丁磊還在12在線測試自己的遊戲新品。這位曾經公開表示羨慕富二代的CEO攤開雙手:“我要是跟他壹樣,我的頸椎就完了。”。
經歷了幾年的煎熬,張朝陽似乎覺得是時候開心壹下了。2008年後,他壹度成為影子CEO,忙著看書、聽音樂、做瑜伽、爬山、跑步,幾乎所有公司事務都由幾個高管打理。他不見與工作相關的人,甚至不回高管的短信。
他忘記了互聯網江湖的殘酷:這是壹個血腥的地方,需要持續的戰鬥。不進則退的通俗道理,會成為財報上令人尷尬的數字,成為投資者質疑的目光。
有搜狐員工用“夢遊”來形容2008年後的搜狐和張朝陽。
2010張朝陽宣布復出重建搜狐。
但這只是他不斷淡出和復出的開始。2012年,張朝陽因為抑郁癥再次倒閉,次年復出。他解釋說,抑郁是因為之前太順利了。“創始人不容易抑郁,因為他有夢想,有追求。做壹個成功的人很容易。”
真相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2011微博的崛起給了張朝陽很大的壓力。
2011年底離開搜狐新聞中心的員工(華)透露,當時張朝陽舉全公司之力做搜狐微博,內部提出“微博投資不封頂”的口號。
結果,董亮部門的每個人都獲得了壹個KPI來招募新用戶。除了日常工作,他們還得假扮水軍,在搜狐微博裏和大號互動。
搜狐微博終究沒趕上。
張朝陽閉關鎖國。那是互聯網巨變的壹年,大家都在爭先恐後地搶占中心位置。
微信基本確立了移動社交的霸主地位,2013年6月用戶突破3億。小米崛起,互聯網模式攪動手機市場;BAT已經成為壹個越來越被媒體看好的概念。
這些輝煌與搜狐無關。
其中,微信的興起尤其刺激了張朝陽。“錯過微博和微信就像給了我壹記耳光,”他曾對楊瀾說。
張朝陽在2015進行門戶改革時,不得不上新浪微博宣布“可惜搜狐的sns不行了,只好借新浪微博發聲了。”
對於這個驕傲的男人來說,這是多麽不情願的事情。
4.很難找回。
在清華學物理的時候,張朝陽經常是前三,但幾乎從來沒有拿過第壹。
搜狐也重復了這段歷史。從PC到移動互聯網,搜狐的產品範圍很廣,有暢遊、搜狐視頻、搜狐新聞客戶端等,但往往是起步好,後續弱,不能成為真正意義上的第壹。
因此被稱為“千年老二”。
這和張朝陽的個人風格有關。他的夢想是成為人人喜愛的超級明星,而不是國王。
張朝陽是個好人。這個標簽比他的舞步還出名。“他是個好人,但好人打不過壞人,”曾這樣評價周。
這個圈子裏的惡意人物太多了,好的張曼朝陽真的缺少壹些王者霸氣。時至今日,搜狐已經在多個業務線失去了“老二”的地位。
他至少兩次宣布:重建搜狐沒有取得任何預期效果。
總有將軍敗北。前首席運營官王新、前CFO余楚媛、前搜狐視頻CEO鄧曄、前Sohu.com總編輯劉春的辭職,被認為是對搜狐的巨大打擊。張朝陽的長期不作為,導致搜狐內部派系鬥爭激烈,內耗明顯。
布局乏力不同於騰訊和阿裏通過收購和投資的大手筆布局,搜狐幾乎是在自己玩。孤獨就像創始人。據說張朝陽在2012拒絕了張壹鳴的投資,理由是因為手握搜狐新聞客戶端,不需要投資外部創業公司。
很多業務線都在明顯下滑。曾經輝煌的搜狐視頻已經滑落到第二步。在這場燒錢的遊戲中,搜狐打不過BAT曾經排名很靠前的搜狐新聞客戶端,與今日頭條、騰訊的差距越來越大;曾經是搜狐“牛”的暢遊,因為常年為集團輸血,移動端表現疲軟,準備私有化。
壹組數據可以說明“奶牛”遊泳的危機:
從2012開始,暢遊的營收連續四年保持在6.7億美元,到2016下滑至5.25億美元。反觀騰訊遊戲的和網易的手遊,王者榮耀和陰陽師分別在2016表現驚艷。前者賺了700多億人民幣(約100億美元),後者接近280億美元(約40億美元)。
暢遊手遊壹直疲軟。十年前發布的壹個網友“天龍八部”至今仍是其主要收入來源。私有化後,暢遊本身也需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才能為搜狐視頻等業務恢復輸血。
在搜狐的矩陣布局中,搜狗是非常成功的壹筆。
在王小川的帶領下,2016財年,搜狗的收入甚至超過了暢遊。然而,2013騰訊入主搜狗後,這家公司不再只屬於搜狐。
2016年末,持股45%的騰訊成為單壹最大股東。今年年初,王小川透露,搜狗今年可能會在美國上市。
搜狗最終會分拆出來自立門戶。這大概也是張朝陽召回暢遊的原因之壹。
5戰爭的後半部分
中關村和五道口曾經是中國互聯網最有活力的地方,有幾個大公司,如谷歌,新浪,網易,搜狐和騰訊,星光熠熠。如今,似乎只有搜狐壹個人在原地行走、移動、停留。
張朝陽不甘心做壹個老人。
從2008年的“夢遊”狀態開始,張朝陽斷斷續續的迷茫了快十年,這也是中國互聯網發展的黃金十年。移動支付、社交網絡、O2O、電子商務、直播、短視頻、分享經濟等概念...已經把互聯網江湖翻了個底朝天。
張朝陽被推到了舞臺邊緣。現在,互聯網已經進入下半場,53歲的他想回到中心。
最近他把戰場設在了新聞和視頻上。
5月,搜狐獲得平安銀行25億元綜合授信,這意味著在2020年5月18日之前,搜狐集團最多可以從平安銀行借款25億元。
張朝陽在宣布這壹消息時表示,充足的資金將有助於搜狐更有效地參與視頻和新聞資訊的競爭。
這是壹條艱難而危險的道路。
以視頻為例,搜狐被視為中國互聯網視頻的黃埔軍校。當年提出的“支持正版”開啟了整個行業的燒錢模式,至今沒有壹家視頻網站盈利。在搜狐最近發布的Q17財報中,虧損7000萬美元的搜狐視頻是最大的拖油瓶。
搜狐視頻曾經以《中國好聲音》、正版美劇、自制劇的營銷領了風頭。但持久戰導致其捉襟見肘,逐漸與財大氣粗的騰訊視頻拉開距離。
這已經成為資本的遊戲。壹如既往,張朝陽顯得很自信。去年他表態搜狐視頻2019年盈利,搜狐三年內回歸互聯網中心。這是壹張三年的試卷。尖子生張朝陽最後的結果,未來還有待觀察。
不過張朝陽曾看好兩個風口:機器智能和社交網絡,但這些都是搜狐不太擅長甚至缺席的領域。結果在網絡上愈演愈烈的下半場大戰中,張朝陽依然播放新聞和視頻,唯壹負責輸血的人是老牛。
這讓搜狐下半場的大戰少了些新意。
在搜狐資本動作頻頻的5月,另壹家公司的消息也令人尷尬:雅虎被收購,更名退出歷史舞臺。
這家曾經“大到不能倒”的公司,是張朝陽創業之初模仿的對象。搜狐早期的域名看起來像雅虎的中國兄弟。雅虎成立於1995。5年後,它成為第壹家市值超過1000億美元的公司。沒有人會相信它會在十幾年後死去。
但這是互聯網的世界,危機和硝煙永遠不會停止。雅虎倒下的重要原因是傳統業務受到侵蝕,新興業務缺乏亮點。在它巨大的沒有生命的軀體上,似乎有19歲的搜狐的影子。
希望張朝陽這次能寫出不壹樣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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