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中島早苗
中島早苗,32歲,畢業自早稻田大學建築系,目前是東京前十大設計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她在銀座擁有壹間獨立辦公室,透過落地窗可以眺望整個東京。
年輕時的她是個美人,大學時候曾有很多學長追求,談過幾場短暫的戀愛,但是要出國進修、領略世界頂級設計的心願讓她謝絕了三次求婚。
從法國歸來後她如願地在東京這個設計師如雲的地方紮下了根,她擁有個人的設計品牌“Zen”,善用楓木和櫻花木這樣的傳統材質,卻又洋溢著舶來的時尚感。
連議員們都要恭請她為自己的別墅做室內設計,她的每份計稿都要價上百萬美元。
“這是中島老師設計的玄關哦。”政界大人物們邀請貴客來參觀自己的新宅時都會以自家擁有“Zen”的設計而沾沾自喜。
32歲的她仍舊是個美人,清新如壹株蘭花而又透著花朵盛放的誘惑。
她的辦公桌上仍舊經常收到仰慕者送來的花束,偶爾需要慰藉的時候她也會在自己喜歡的壽司店裏和幾個看得還順眼的男人約會,彼此之間有些擁抱親吻和曖昧,但她從沒有考慮過接受他們中任何壹人的求婚。
她心裏也很清楚這些還算得優秀的男人並不會真的把結婚當作跟她交往的目的,也許是為了她的美貌,更多的是這樣可以跟朋友炫耀“我今晚和中島早苗約會”。
誰也不喜歡自己的妻子強大到會冷漠地拒絕議員的拜訪,日本男人還是希望婚後過被夫人服侍的生活。
中島早苗心裏有些遺憾於少女時代的堅持,那些她曾經忍痛拒絕的婚約都來自她真心想嫁的男人,而現在那些男人都已經有了穩定的家庭,事業上不如她成功,但不會有她這種漂泊的感覺。
作為壹個北海道出身的女孩,即便在東京獲得了頂級設計師的地位,仍舊覺得在這個巨大的城市裏自己是沒有根的。
她長時間抑郁,不得不看心理醫生,直到在那件名為“高天原”的牛郎夜總會看見那個藝名右京·橘的男孩。
他長得很像大學時代那個曾經邀請她觀看劍道社訓練的學長,眉眼淩厲卻無壹點邪性,那種筆直鋒利如刀的男人是中島早苗唯壹無法拒絕的男性類型。
他胸中仿佛懷著巨大的世界但是甚至不願意用多余的壹個詞來表達,他不像中島早苗遇見的牛郎那樣在客人身上蹭來蹭去,要客戶為他買酒買更貴的酒。
環形沙發上每個女人都在豪飲和尖叫,而右京淡淡地坐在那裏,目光澄澈,好像這些女人不是為他而來,這裏的喧鬧跟他沒有任何關系。
他把用來裝樣子的黑鞘長刀斜靠在自己的肩上,從容淡泊,仿佛對著迢迢遠山。
“哦,右京,妳是我該再16歲那年遭遇的男孩,那時候我會跟妳去任何地方。”中島早苗在心裏輕聲說。
雖然心裏也知道作為東京設計界排名第壹的女性,經常光顧新宿的牛郎俱樂部可能會被小報記者知道,沒準會留下汙點甚至影響到她的事業。
但她深夜下班去地庫裏發動了她的蘭博基尼之後,總會在那個紅綠燈的路口鬼使神差地拐上去高天原的方向。
她到的時候其他客人們已經醉醺醺地跳著迪斯科了,曖昧的燈光中氣氛浪蕩迷亂,穿著套裙散發著蘭花香水味的她顯得那麽地不合群。但還有另壹個不合群的人站在那裏等她,右京在人群中凝視她的眼睛:“今晚就這麽結束了麽?”
她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不,只是開始!”
她喝醉了也會靠在右京的肩膀上哭哭鬧鬧,右京從不故作憐憫地撫摸她的頭或者親吻她的面頰,右京只是坐得筆直作為她的依靠。
“哎呀,妳這樣子下去會越發嫁不掉的,世界上的男人再好又怎麽比得過牛郎呢?他們是收了妳的錢來取悅妳的男人啊,找丈夫要用牛郎的標準,妳要當壹輩子的單身女強人了。”僅有的幾個閨蜜都這麽勸她。
是麽?如右京那樣孤獨得跟世界絕緣的男孩也是為了自己的錢才讓自己依靠的麽?
早苗痛下決心,連續好幾個晚上都跟追求自己的男人約了吃飯,這樣有壹個人在身邊,她總不能又鬼使神差地把車開向高天原。
她勸說自己耐心地聽那些男人的贊美,有時候他們似乎不經意地握著自己的手攬住自己的腰甚至法式深吻她也不拒絕。
畢竟這些都是東京最優秀的男士,不是那種夜場中的少年能比的。中島早苗啊中島早苗,有這些優秀的男人恨不得屈膝在妳的裙下妳還要花錢去找男人陪喝酒麽?
助理小心翼翼地推開門:“中島老師,今晚您和北條議員有約,在‘美濃律’的懷石料理,我是來提醒您的。”
早苗淡淡地揮手讓她退出去。
她不會忘記和北條議員的約會,表面上年輕英武的北條議員是想請她設計自己的新官邸,所以今晚約了她聊設計。
但實際上北條議員早已流露出追求的態勢,在某次茶道聚會之後,北條議員贈送了壹件親密的禮物,那是壹雙全手工的高跟鞋,鱷魚皮的鞋面上手工串上了數千枚五色的細小寶石珠。姑且不論這雙鞋的價格,問題是北條議員怎麽知道她的腳型呢?君子用心昭然若揭。
她在考慮該畫個什麽樣的妝去和北條議員見面,也許北條議員是適合的結婚對象,以議員的身份才能在迎娶自己這種名設計師的時候不被指責是“高攀女方”吧?
這時候手機響了,壹條短信,“我在想,今晚會怎麽結束?”
發信人:右京·橘。
右京從來沒有給她發過短信,不像別的牛郎那樣,甚至會寫來纏綿的書信訴說對她的思念希望她能抽空去探望他。
早苗的心劇烈地跳動,仿佛春潮瞬間漲滿她的胸懷。
哦他媽的!自己做了什麽樣的蠢事啊!
自己沒有去高天原的這些晚上,右京還在喧鬧的女人們中沈默地等她吧?
她不在的時候那些不要臉的賤女人有沒有欺負他?賣不出酒完不成業績店裏會不會虐待他?
自己這個蠢女人,怎麽那麽自私呢?完全沒有考慮到右京也會等自己的啊!
跟那個少年即使分別,難道不該深深地鞠躬說完珍重麽?自己怎麽能壹走了之?
早苗跳進壹雙高跟鞋,解開發簪披散壹頭長發出了辦公室。
“中島老師,北條議員派來借您的車已經到樓下了。”助理被早苗百米跑的架勢嚇了壹跳。
|2|青木千夏
青木千夏,21歲,出身在壹個政治世家,但是性格叛逆。
她在14歲就和朋友壹起組織了“零色蝶”樂隊,獲得了明星事務所的熱捧。
零色蝶的拿手曲目是狂暴流的重金屬音樂,每次演唱會都會毀掉幾把電吉他。
而作為主唱,青木千夏像個大叔那樣熱愛日本燒酒,同時隨性得令人發指。
她曾在壹場演唱會前喝了太多的燒酒,乃至於登臺的時候大腦整個處在當機的狀態。
她要了壹把椅子在舞臺中心坐下,抱著吉他睡了半個小時。
全場觀眾和樂隊其他人都在寂靜中等待,不知這是行為藝術還是極端先鋒派的音樂,就是要在沈寂中讓大家領會世界本身的天籟什麽的。
這時候青木千夏睡醒了,在低音炮上把吉他摜碎,施施然下臺而去。
按說當女明星當成她這樣絕對不可能獲得成功,但她是青木千夏,號稱擁有全日本最長雙腿和最美長發的天才少女,就算她有萬千缺點,也無法阻礙她成為巨星。
她是生來的女王,沒人能遺忘她的音樂,更沒有人能遺忘她的美貌。
她也無師自通地懂得把這些優勢展現到極致,在她轟動日本的那場音樂會上,她讓主辦方在舞臺上搭起了寬十米深三米的巨型玻璃泳池,她懷抱吉他從直升機上躍下,彈奏最強音,唱出最高潮,而後墜入玻璃泳池中。
當時她只穿著素白的長裙,披散烏黑的長發,白裙黏在她的身體上,勾勒出令人窒息的曲線,長發在水中沈浮,聚光燈把池水照得聖光般亮,她懸浮在其中,用唇語演唱那首歌的尾聲。
魔鬼的誘惑和天使的聖潔在那壹瞬間合而為壹,無聲中上萬人潛然淚下。
“如果能有青木千夏站臺,估計您能贏得這次競選吧?”據說落選的前任首相的幕僚曾經這麽建議過。
此時此刻,青木千夏正靠在自家的沙發上,挺父親嘮叨。
今天父親特意穿上了和服,擺出要來談正經事的摸樣。
青木千夏雖然叛逆,但是對父親還蠻依賴,至少她成立樂隊的啟動資金是溺愛女兒的父親提供的。
“千夏啊,音樂是妳的事業,我非常清楚。妳為我們青木家增光添彩,爸爸很高興……”
“不過女人呢,總是要結婚的。爸爸壹直在想辦法為妳尋找壹個好夫婿,妳那些壹起做音樂的朋友爸爸覺得不是很合適。我們家是壹個政治世家,代代都是和政界聯姻……”父親絮絮叨叨,千夏把玩著手機。
“猜猜老娘是誰?”千夏發出這樣壹條短信,
“客人很多猜不出來,今晚高天原有特別慶典,來麽?”對方回復得很沒有禮貌。
“什麽特別慶典?”
“大概是老板娘生日或者前夫忌日之類的慶典,酒類半買半送,保留節目全部上演,想喝便宜酒是個不錯的機會。”
“見鬼,妳甚至不記得老娘是誰,這種邀請鬼才會接受!老娘給妳買的酒足夠把那條街上的人都喝倒了,老娘在乎過酒價麽?幹!”
“那麽妳是青木千夏。”
“怎麽忽然想起來了?”
“買酒又多說話又粗而且會說‘幹’字的只有妳,快來!”
“媽的老娘在跟爸爸討論訂婚的時候妳叫老娘去夜總會給妳捧場?這是老娘終生大事!”
“那就快點把妳的終生大事談完換衣服出發,晚高峰就要來了,妳現在出發趕到這裏估計都未必有座了。”
“媽的給老娘留座!”
父親把壹張黑白照片推到千夏的面前,上面是個戴博士帽的年輕男人,有點稚嫩也有點英挺,看上去就像是豪門大家的乖寶寶。
“對方是森家的長子,是斯坦福大學畢業的博士,剛剛回國繼承家業當律師,將來也是要從政的。人很好,因為壹直忙於學業,還沒有找過女朋友……”對方在盯著手機。
“他可是妳的歌迷哦,壹看到妳就迷上了,表示如果能和妳訂婚,壹定支持妳繼續做音樂。森家在日本政壇的地位妳也知道,對我們青木家是很難得的盟友,我們兩家聯姻,妳們將來的孩子會是日本首相吧?”
“好的好的,人不錯就他了,不過我現在得立刻出門。”青木千夏從沙發上蹦起來,沖向自己位於二樓的臥房。
“千夏妳要去哪裏?森家的母親森隆子今晚帶她的兒子來家裏拜訪,雙方見個面培養壹下感覺啊。”父親大喊。
“換衣服去參加壹個朋友的Party,訂婚儀式什麽的妳們老壹輩自己商量吧,無論是青木千夏下嫁還是青木家高攀森家,我都沒問題!”
“哪個朋友?不要再跟那些搞音樂的男孩混了,政治界的未婚妻要規矩啊。”
“不是音樂圈的,他叫Basara King。”千夏把後半句吞回了肚裏,“是個牛郎。”
五分鐘後青木千夏已經坐在自己的GMC保姆車上前往新宿區了,她隨身帶上了自己的電吉他,因為Basara King說今天是個特別的慶典。
如果那家夥願意求她,千夏會願意在現場演唱自己的成名曲目助威。
不過Basara King會低頭求人麽?
那種人妳想要他低頭就得打斷他的脖子,想要他屈膝就得打斷他的膝蓋,明明是個牛郎卻會如年輕的皇帝那樣低頭看著妳,嘴角帶著目中無人的笑意。
妳看著他那雙海藍色的眼睛就想跟他狠狠地鬥上壹把!
青木千夏這輩子很少想跟誰鬥上壹把,因為之前她面對所有對手都是秒殺,快的讓她來不及生出殺氣。
但是Basara King不壹樣,千夏的魅力和驕狂對他完全沒有作用,因為他的驕狂十倍於千夏。
以前也曾有些天才的男孩想用自己的優秀來征服千夏,他們中壹半敗於千夏的才華,壹半敗於千夏的氣場。
媒體曾經安排千夏和以為年少成名的鋼琴家見面,對方只有十七歲已經在金色大廳舉辦過個人音樂會,是日本新壹代古典音樂的代表人物。
這場見面會被稱作流行音樂和古典音樂的大碰撞,對方看不起流行音樂,抱著要在氣勢上征服千夏的想法。
見面的時候千夏沒有鞠躬,而是伸手示意對方對她行吻手禮,她凝視著鋼琴家的眼睛,她的美在壹瞬間膨脹到極致!
那壹刻仿佛千鈞之重壓在天才少年的雙肩,原本驕傲過人的男孩忽然生出壹種“覲見女皇”的心緒。他勉強支撐了幾秒鐘後,在狂閃的鎂光中彎腰親吻了千夏的手背,敗陣而返。
但千夏把同樣的方法用在Basara King身上的時候完全失敗了,對方毫不猶豫地彎腰親吻千夏的手背,擡頭輕輕地壹笑。
這壹笑仿佛在說“即便是皇帝也可以為親吻美麗少女的手而彎腰的啊”,但皇帝就是皇帝,不會因為他為美麗彎腰就折損權威!
該死的Basara King,分明只是個牛郎,卻儼然握著世界的權柄!
他的氣場壓制著所有客人,他大口地豪飲,女人們為他歡呼吶喊,他拍掌說大家壹起來喝酒,女人們就忙不叠地舉杯。
原本千夏只是聽女伴說高天原來了意大利裔的牛郎有著金色的長發,所有女孩都為他傾倒,想去湊湊熱鬧。
那次夜店Party之後,青木千夏在這位牛郎皇帝的征服史上增加了壹個名字。
青木千夏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嫁給意中人。因為藝術家註定是孤獨的,所有她沒有拒絕父親提出的聯姻建議。
這麽多年來那些仰慕她的男孩被她壹個個打敗,落花流水,而她其實是要找壹個能打敗自己的人。
Basara King做到了,雖然他是個身份低賤的牛郎。
壹次借著酒醉,她忽然抓住Basara King的胳膊大聲說妳會要我這樣的女人麽?妳敢娶我的話我會整死妳哦!
彬彬有禮的牛郎皇帝說很遺憾我已經訂婚了,就您這發瘋的程度,距離我未婚妻太遠了啊,世界上能忍受我這種人的只能是最瘋也最好的女孩。
真酷,壹點機會都不給留。千夏喜歡這樣兇猛的人,卻又好難過。
好吧好吧,那就嫁給森家的兒子好了,她也不會虐待人家,只要森家的兒子懂事點放她去牛郎店偶爾跟 Basara King鬥上那麽壹鬥。
|3|森隆子
“我是千夏的父親,妳母親的朋友,本來是想請妳們全家今晚來家裏吃頓家宴的,正好千夏最近沒有巡回演出。可真不好意思,剛才千夏忽然接到朋友的電話要去參加壹場重要的聚會,今晚原定妳和千夏的見面可能得改期了。但是妳的心情我已經傳達到,千夏也表示自己到了可以訂婚的年紀了。”千夏的父親握著話筒,小心翼翼地說。
電話打過去,接電話的不是森家的主母森隆子,而是自己未來的女婿。
在森家家主過世之後,森家全靠能幹的主母撐了起來。45歲的森隆子曾經遊學美國,在嫁入森家之前擔任過外交官,能說流利的西班牙語和中文。
她曾是日本外交界的明星,至今風韻不減,透著壹股少婦的性感,跟兒子壹起出現在社交場合的時候,就像大姐姐壹樣。
青木家對於森隆子懷著敬畏之情,這個寡婦可以輕而易舉地讓青木家在政壇中出局。
“唉呀唉呀,正想給您打電話呢。”森家的兒子對於未來嶽父的電話格外熱情,“不好意思的是我們才對,媽媽剛才接到壹條短信就忽然出門了······據說今晚是他幹兒子的生日慶典······”
“幹兒子?沒有聽說您母親有幹兒子啊。”千夏的父親大驚。
森隆子這樣體態妖嬈的寡婦,素來是不輕易和男人接觸的,以免外界的流言蜚語,居然會大張旗鼓地收幹兒子?
這種事在不懷好意的人嘴裏,很容易被傳為包養了小白臉什麽的。
“是是······是壹位來自中國的很努力的年輕人,母親年輕的時候在中國當外交官,所以很仰慕中國文化······所以······”森家的兒子發覺自己說漏嘴了,滿頭大汗地解釋······
“總之如果方便的話我希望能和千夏再約見面的時間,真是太麻煩您了。”
“好的好的,千夏期待著和妳的初見呢。”
森家的兒子掛斷了電話,抹了壹把額頭的汗,扭頭看向院子裏,母親的賓利房車正加速開出了大門。
母親沒有帶司機,親自駕車。
作為善解人意的兒子他不是不理解母親,為森家的家業含辛茹苦那麽多年,如果森隆子真的喜歡上了什麽小白臉,作為孝順的兒子他甚至會考慮在自己的律師事務所裏給小白臉安排壹個工作,以免消息泄露。
可母親怎麽會對壹個牛郎那麽著迷呢?每次從牛郎俱樂部回來都醉醺醺地說:“終於找到了壹個讓我想要再年輕壹次的人。”
森隆子壹邊駕駛賓利車匯入車流壹邊抹口紅,扔在副駕駛座上的手機上是那條簡單的短信:“今天晚上是小櫻花的生日慶典,恭迎您的駕臨。”
|4|清場之阻
風魔小太郎跪坐在鏡子前梳理白發,仆人為他披上和服,把童子切安綱懸掛在腰間,把懷劍藏在腰帶深處,還有壹支二戰時期德國造的毛瑟手槍。
這種槍在中國被稱作盒子炮,雖然有後座力大等諸多缺點,但威力極大,速射起來跟微型機槍差不多。
風魔小太郎所用的毛瑟手槍經過徹底改造,它有壹個優雅的名字“古道蓮花”,它發射時的槍口焰是刺眼的白色,像是蓮花盛開。
這些只是外面能看得見的裝備,隱藏在和服中的是風魔家代代相傳的全部忍者裝備,手裏劍、苦無、撒菱、忍刀、吹矢······裝備了這套武器的風魔家主人等同於壹支軍隊。
今夜對於風魔小太郎而言只是個結果:要麽得到愷撒三人組,要麽毀掉三人組。
這是影皇的命令。
這是手機響了,是負責封鎖高天原的組長打來的,風魔小太郎面無表情地接通電話。
“家主!這邊出問題了!”組長的聲音裏透著驚恐,風魔小太郎可以想象他說這話的時候滿頭冷汗的模樣。
“能出什麽問題?他們想逃走?”風魔小太郎臉色壹變。
“不,他們沒有逃走······但是現在忽然有幾百輛車從四面八方趕過來!清壹色的都是名車,每個開車的都是女人,她們正擁堵在高天原門口等他們晚上開業!”
“混賬!”風魔小太郎震驚了,“我們清了場他們居然還敢開門營業?”
“看起來不但要開門營業,還要在今晚創造史上第壹的業績,酒商的車也來了,成箱成箱地往下卸香檳和洋酒!”
“混賬!妳們是什麽人?妳們是黑道!由妳們清場的地方這些女人怎麽敢靠近?在東京沒有人敢踏進蛇岐八家清場的地方!警龍族手打組出品察也不例外!”風魔小太郎咆哮,“妳們怎麽會搞成這樣?”
“他們······他們號稱今夜是高天原歷史上絕無僅有的黑道Party,所有牛郎都以黑幫分子的形象出席,那些女人已經瘋狂了!”組長驚魂未定,“她們······她們剛才還拉著我們合影!”
“驅散她們!驅散她們!用武力讓她們明白妳們不是偽裝成黑幫分子的擺設,妳們是真正的暴力徒!”風魔猛拍桌子,“拿出妳的勇氣和兇狠!”
“我······我們不敢。”
“不敢?”
“目前在門前等待的人中有著青木千夏小姐······那個名設計師千島旱苗小姐······還有······還有森家的森隆子女士,您過來親自看壹眼就知道了,這裏匯聚了全東京的名媛!”
“見鬼······妳確定沒有看錯?”
“雖然都刻意地化妝掩蓋,但是從車牌號能看出來,是的,是她們!如果我們對他們動武,我們得罪的範圍會很大······很大!”
“黑道Party······”風魔小太郎喃喃地說著,掛斷了電話。
電話再次響起,風魔小太郎深吸氣,盡量保持威嚴:“哪位?”
“唉呦,是我呀,您的債主和高天原的老板娘,”電話那頭的聲音神氣活現,“您可千萬別忘了今晚來談判哦,雖然今夜高天原爆滿,但我們還特意為您保留了座位呢。”
“壹定出席,謝謝您的提醒。”風魔小太郎再次掛斷電話。
記得這個女孩借錢給他的時候是多麽地專業和冷靜,穿著黑色的套裝裙戴著細框眼鏡,分析當時美國和日本的金融局面,計算利率和匯率,如同把全世界的格局握在手中。
可跟愷撒三人組混在壹起之後她怎麽會變成這樣呢?也許······神經病確實是會傳染的。
|5|黑道Party
晚間6:00,高天原的大門準時敞開。
水晶燈的光芒中,清壹色的俊美男子凜然生威,他們穿著純黑的西裝和襯衫,打著純黑的領帶,戴著墨鏡,手腕上捆著皮帶,皮帶中插著小太刀。
他們是光明世界中最黑暗的剪影,壹個個桀驁不馴。
四周墻壁上貼滿了通緝令,面目森冷的男人臉上打著大大的紅叉,通緝令上寫著賞金3000萬日元的是東京飛車黨的頭目Basara King。
僅次於他的是外號“色小姓”的邪魅少年小櫻花,賞金2400萬日元,他組織的邪教網羅了數以百計的高中少女,這些少女被他迷得死去活來,爭相要為他生孩子。
而危險的開膛手右京·橘在通緝令上的頭像是黑白的,他咬著壹支染血的白色玫瑰,橫著鋸齒形的短刀,這個臭名昭著的黑道殺手已經在東京街頭連續殺了24個黑道中人,正在尋找奸殺他妹妹的兇手,他的賞金是2000萬日元。
“各位賞金獵人,歡迎來到……陰影中的世界!”壹身黑色皮衣蹬著高筒馬靴的老板娘揮舞著皮鞭登上吧臺,在皮鞭的響聲中,牛郎們半跪在她的腳下,“狩獵妳們心中那些極惡的男人吧!今夜在高天原,釋放妳心中兇猛的野獸!成為席卷黑道的……女英雄!”
單向玻璃後的酒德麻衣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擔憂包圍了……
薯片妞想出這個黑道Party的主意,大概不止是靈機壹動,而是她多年來壓抑在心底的女魔頭終於露頭了吧?
昨晚蘇染喝了太多的酒,直到現在酒勁還沒有完全過去。
愷撒用酒來威脅蘇染是完全錯誤的,因為蘇染並非不能喝,他的酒量遠勝於麻衣,她只是不敢在人前喝……
因為喝多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會變成什麽樣的性格,但每種性格都非常難纏。
通常酒德麻衣玩了命也不敢讓她喝多,但昨晚的情況實在太特殊了,麻衣是絕對不能露面的,她曾經入侵卡塞爾學院,在監控攝像頭下和凱撒持槍對射,還曾在芝加哥的拍賣會上跟路明非競價。
以她那雙絕世的長腿,就算蒙著臉穿著印度莎麗登場也會被壹眼認出。於是蘇染終於有了機會把自己灌醉。
“誰是那個飛車上東京塔的男人呢?”蘇染揮舞著皮鞭對著臺下大聲問。
“Basara King!”數百個女人齊聲高呼。
引擎對轟鳴聲壓過了搖滾樂,壹輛黑色的太子摩托沖入舞池中央,愷撒穿著黑色的機車皮衣,全身上下銀色的鎖鏈,嵌銅釘的寬腰帶紮緊了他的八塊腹肌,腰帶裏插著閃亮的沙漠之鷹。
他摘下墨鏡扔向女人們:“我的引擎已經燒熱,妳們準備好了麽?”
“帶我們走!”女人們把數百支長莖玫瑰扔向舞池。
“那麽誰是那個穿著血色風衣行走在屍體中的男人呢?”蘇染高高舉杯,杯中血壹樣的葡萄酒液搖蕩,“讓我們為了他和他的妹妹,幹杯!”
白色的玫瑰花瓣從天而降,壹身紅色皮風衣的楚子航從天花板上墜落在舞池中央,手捧著壹束玫瑰枯枝。
十幾條黑影從四面八方撲向他,手中的利刃都閃爍著寒光。
楚子航揮舞著那束枯枝行走在黑影中間,他揮舞枯枝的動作就像畫家作畫,每壹擊都伴隨著枯萎的花瓣四散,黑影們紛紛倒地。
Basara King駕駛著摩托車沖向了右京,按照劇本他是帶走右京妹妹的黑道皇帝,在他完美的駕駛下,重型摩托車沿著高天原大廳周邊飛馳,他松開車把抽出了腰間的雙槍,鎖定右京連續發射。
右京跳躍著閃避,在空中用刀斬開子彈。
客人們的心跳隨之加快,努力克制著以免自己喊出聲來打攪了表演。
在Barasa King的重型機車從右京身邊擦過的瞬間,右京俯身揮舞枯枝橫掃,機車的前後輪都從中間被斬裂,Barasa King滾到舞池中央,右京已經擡起他掉落的沙漠之鷹,壹槍打穿了他的胸膛。
滿場歡呼!客人們收到短信的時候還將信將疑,不清楚高天原今夜的“黑道盛典”到底是什麽東西,此前他們觀賞過Barasa King出演的《埃及艷後》、右京·橘出演的《櫻落嚴流島》和小櫻花的保留節目《白蛇傳》,覺得哪已經是難以超越的表演了,但此刻他們終於明白了短信中說“黑道盛典”是高天原“珍藏節目”的意思。
效果絢爛無與倫比,右京用枯枝斬裂車輪的效果和子彈打在Barasa King身上血花四濺的效果都那麽逼真,壹切就像是真的。
更多帶著骷髏面具的黑影從後臺沖了上來,托舉著纏繞鐵鏈的白衣少女,他們把長刀架在少女的脖子上,向楚子航步步逼近。
“那就是右京的妹妹啊!”客人中有人尖叫,“真美!”
“右京斬翻他們!”激動的早苗舉手,“算在我的賬上!”
她最受不了右京沒有表情的臉,明明他不哭也不笑,只是默默地凝視,可早苗偏就覺得他的眼淚逆流回了心裏。
右京就是那心裏有壹個世界的男孩啊,誰敢這麽殘忍地讓他悲傷呢?讓他悲傷的混賬都該死!
“斬翻!斬翻!斬翻!”右京的粉絲團振臂高呼。
右京飛了起來!
雖然腰間拴著威亞,但在客人們眼裏他就是飛了起來,像右京這樣櫻花雕零般的男孩飛起來不是很正常的事麽?
世間的壹切乃至萬有引力都無法束縛那個男孩的啊!如果他願意,他就能化身為世界上最淩厲也是最飄逸的刀光!
右京從玫瑰枯枝中拔出了刀,瑩藍色的效果燈光中,他仿佛揮舞著弦月。
綿延的刀光掠過所有黑影的脖子,壹秒鐘後,淒婉的音樂奏響,右京如白鳥踏沙般輕盈地落地,黑影的喉嚨間同時飆射出血光。右京撲上去把白衣少女緊緊地抱在懷裏,聚光燈罩住了這對苦難兄妹的身影。
“真想變成他的妹妹……”客人中有人流下了熱淚。
這是百老匯現場麽?無可挑剔的聲光效果,無可挑剔的演技,無可挑剔的右京,妳明明知道這只是壹場表演,可妳還是不由自主得被打動,他撲上去擁抱妹妹的瞬間音樂忽然切換為久石讓的《從天而降的少女》,他抱得那麽緊那麽用力,讓人覺得如果那個懷抱想必是世界上最溫暖和安全的地方,蜷縮在裏面便會無所畏懼。
早苗有想起了十年前,在成田機場她揮別大學時代的最後壹任男友,她踏入了安全通道,男友卻進不來,他們隔著壹步的距離鞠躬告別,早苗強忍著淚水,因為她知道男友的家裏已經籌備著讓他跟壹個也很出色的同鄉女孩相親,最後壹道維系他們愛情的鎖鏈也不復存在,從今以後他們就是路人了。
度受提醒下面有不適發表的內容,反正我是沒辦法了,妳還是留郵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