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黑的天,快亮了。烏煙瘴氣的網吧,死氣沈沈,那些要麽趴在電腦前睡覺,。要麽硬睜著布滿血絲的眼睛,強打精神繼續在遊戲中廝殺。
李明歪歪斜斜地窩在沙發椅裏,哈欠連連,百無聊賴地看壹部肥帛劇。困意越來越濃,但他卻不想睡覺。難得逃寢出來上壹次網,怎麽能浪費這大好時光。
他覺得該千點兒什麽。
於是,他彈出扣扣界面。現在是淩晨五點,不出他所料,好友名單裏沒壹個人在線。
他正要關扣扣,忽然看到班裏壹個叫劉文軍的還在線上。不過,他是用手機登錄的,應該是睡覺後掛在手機上沒退下來。
劉文軍跟李明的關系不錯,平常在壹起沒少千缺德事。李明想跟他打個招呼,點開對話框,但又覺得對方在睡覺,打了也白打。
他心情莫名煩躁起來,雙手慣性地在鍵盤胡亂按了幾個字母鍵,搜狗輸入法相應地顯示了幾個默認的漢字。他剛想刪除,卻按到了回車鍵上面。
“去挑簍諸泥巴。”
劉文軍跟李明的關系不錯,平常在壹起沒少千缺德事。李明想跟他打個招呼,點開對話框,但又覺得對方在睡覺,打了也白打。
他心情莫名煩躁起來,雙手慣性地在鍵盤胡亂按了幾個字母鍵,搜狗輸入法相應地顯示了幾個默認的漢字。他剛想刪除,卻按到了回車鍵上面。
“去挑簍諸泥巴。”
這幾個瞎打出的字,發送到了劉文軍的扣扣上,李明心情越發煩悶,懶得打字解釋是發錯了,長長打了個哈欠,關了對話框,繼續有壹搭沒壹搭地看肥帛劇中那個傻叉小白臉男主因為失戀哭得像死了親爹。
被網管推醒時,網吧裏空蕩蕩的沒什麽人了。李明打了個激靈,下意識地看了眼電腦屏幕右下角的時間:7:32。
他頓時嚇出了壹身冷汗,學校規定七點要上早讀,而且壹般情況下班主任都會去檢查。半個小時的早讀課現在已經結束了,班主任肯定發現他沒來,壹再向班內同學打聽情況,說不定還會查出他逃寢上網的事情來。
李明又驚又怕,壹邊往學校狂奔,壹邊在腦海裏構思著用來應付班主任的謊話,同肘又默默祈禱,希望今天早讀班主任有事沒去檢查。
跑到校門口時,他看到成群的學生背著包從校內出來,而且還都在議論著什麽。在大門口,停著壹輛半新半舊的警車,壹個老井茶蹲在地上抽煙,不時地往校園裏張望,像是在等人。
李明眼尖,在人群中看到室友袁星。
他小跑過去拉住袁星,急急問道:
“早讀班主任來檢查了嗎?”
袁星看起來心情很低落,臉色黯淡無光。他木木地搖了搖頭,說:“今天放假,沒上早讀。”
李明吃了壹驚:“放假?今天星期三啊,放什麽假?”
袁星嘆了口氣,說:“有人跳樓自殺了,學校停課壹天。”
“啊?!”李明壹楞,旋即樂出了聲,“我了個去,這仁兄也太給力了,否則我今天就要被班主任抓個現行。”
袁星忽然壹臉怒意,踹了李明壹腳,大罵道:“笑妳媽啊!跳樓的是劉文軍!”
李明頓時笑不出來了。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因為壹宿未睡,腦袋壹沾枕頭,李明就沈沈睡去。
他做了壹個很恐怖的夢:夢裏,摔得渾身是血的劉文軍搖搖晃晃地從水泥地上爬起來,拖著斷腿,壹瘸壹拐地向他走來。劉文軍手裏拿著壹支牙刷,用力在嘴唇內抽送著,然而,從嘴裏湧出的不是白色牙膏沫,而是猩紅刺目的血沫兒,壹團壹團,夾雜著碎肉和血漿塊兒。最詭異的是,他忽然將牙刷抽出,趴在地上,用牙刷蘸著血,在水泥地上歪歪扭扭地寫著什麽,寫的時候,不時拾起血肉模糊的臉,沖李明露出壹個陰森森的笑容。
李明大叫壹聲從噩夢中驚醒,渾身上下已經被汗水濕透。他喘著粗氣,手捂著狂跳的胸口,然而,還沒等情緒平靜下來,又壹聲淒慘的尖叫從他喉嚨裏發出。
蓋在他身上的薄被上,滿是悚人的鮮血。這些血跡東壹塊西壹塊,像是頑皮孩子的塗鴉之作。李明瞪大著眼睛,猛地打了個寒顫。他發現,這確實像是人有意而為的塗鴉,而且依稀能辨認出是幾個字。
尼、傻、藥……”李明費力地念著,還有壹個字他不認識,左邊“齒”字旁,右邊壹個“屋”。他覺得,應該是念“屋”吧。
尼傻藥屋。
啥意思?
李明迷茫了。不過他也沒心情去思考,畢竟任誰壹覺醒來看到如此詭異的壹幕,早就給嚇得六神無主了。
他顫抖著跳下床,隨手摸了壹個茶杯攥在手裏,背靠著墻,左右環顧,尋找那個“惡作劇者”。
房間裏除了他空無壹人,窗戶關著,門也是關著的,爸媽都上班去了。從窗戶透進的明亮光線來看,離他們下班還有很長壹段時間。
看著血淋淋的被子,壹股寒意像毒蛇壹樣在李明後背遊走。冷不丁,李明想起了剛才那個噩夢。
他驀地壹抖,難不成,這是劉文軍的鬼魂搞的鬼?可是自己和劉文軍關系壹直挺好,他沒理由害我啊。
不管為什麽,先得把這邪氣的被子處理掉,否則等爸媽回來了就更解釋不清。
李明哆哆嗦嗦地將那床被子團起,塞進壹條編織袋內,扔到壹個離家很遠的垃圾堆裏。
李明提心吊膽地在家裏度過壹天,所幸並沒有再發生什麽恐怖事件。
第二天,他去學校。在離校門口不遠的地方,他看到壹對中年夫婦在燒紙,旁邊還有壹個手肘上系著黑紗的少年。那婦人哭得呼天搶地,幾欲昏厥。少年緊緊咬著下唇,壹臉的悲憤之色。而他手中,捧著壹今相框,裏面是壹張黑白照片。
李明感覺心臟被什麽東西狠狠撞了壹下。他忽然有些莫名的心虛起來,低下頭,繞過他們,匆匆往校門走去。
那個少年他認識,是劉文軍的弟弟,名叫劉朝陽,也在這所中學念書,上高壹。
走進校門時,李明下意識地偷偷回頭看了壹眼,卻發現,劉朝陽正冷冷地盯著他。
李明正納悶這小子幹嗎用這種不菩的眼神盯著自己,難道是怨恨自己沒上去默哀壹下?這時,忽然刮來壹陣大風,那些正在燃燒的黃表紙被風卷上天,紙灰四揚。風是往李明這個方向吹的,大風裹著那些燒到壹半的黃表紙,呼啦啦地朝他撲來。李明感覺背後壹涼,趕緊撒開腳丫子往學校裏跑。
教室裏鬧哄哄的,李明剛坐下,同桌張車武拍了他的肩膀壹下:“怎麽了,臉色這麽差?”
李明擦了下額頭虛汗,支吾道:“沒啥,剛走得有點兒急。”
張車武“哦”了壹聲,又說:“沒出啥事吧?”
“啊?”李明不明他所指,楞了壹下。
張車武說:“哦,我是擔心妳因為劉文軍的死情緒受影響,畢竟妳倆的關系那麽好。”
李明看了他壹眼,默然不語。
這時,傳來坐在前排的王俊的聲音。
王俊正壹臉神秘狀,跟幾個女生低聲說著什麽。李明豎起耳朵,聽到王俊說:
“這件事我最清楚不過了,寢室裏我的床跟劉文軍的床緊挨著的。當時.起床鈴響了後,他像往常壹樣爬起來,穿衣前看了下手機,皺著眉頭嘀咕了壹句什麽。我們拿著水杯在陽臺刷牙時……水房人太多,我們平常都是打好壹桶水,早上刷牙時,直接在陽臺對著樓下刷。然後,我就聽到他嘴裏壹直在輕聲念著什麽,聽不清,好像是‘挑簍什麽泥巴’啥的。他還撓了撓後腦勺,自言自語地說究竟是什麽意思啊?我沒有在意,刷著我的牙,忽然,他像是明白了什麽,發出壹聲驚呼。我嘟噥壹句妳鬼嚎啥昵?話還沒說完,他猛地翻過陽臺縱身跳了下去。我們是住五樓啊,他摔得那叫壹個慘,據說牙刷把喉嚨捅破了,那血像沒關的水龍頭壹樣嘩嘩地流……”
“啪!”
張車武拿起壹本課本砸向王俊的腦袋,罵道:“妳有病呢,講這個好玩嗎?”
王俊縮著脖子不吱聲了,幾個女生滿足了好奇心,作鳥獸散。
李明的臉蒼白得沒有壹絲血色,只覺得後背寒氣直冒。
他回想起昨天淩晨,給劉文軍發去的那句瞎打出的話。
“去挑簍諸泥巴。”
李明驚得跳了起來,看向身後的說話之人。
坐在他後面的那個男生壹臉詫異地看著他,手裏還捏著壹張燒了壹小半的黃表紙,好奇道:“沾在妳背上的,這上面還有字呢。‘去挑簍諸泥巴’,什麽東西?”
男生說著將那半張黃表紙遞給他。
李明臉色頓時白得更加嚇人,冷汗瞬間浸濕了衣服。
李明學習成績很爛,爛到了連平常以斯文著稱的話文老師都忍不住爆粗口:
“笨得跟頭豬壹樣,妳腦子裏全都是漿糊啊?這麽簡單的語病改錯題妳都不會做,連個小學生都不如!”
頂著壹顆榆木腦袋的他最不願意幹的事情就是思考,但此刻他不得不費力地思索那六個字究竟是什麽意思。由於想得太入神,連什麽時候睡著了都不知道。壹個上午轉眼即逝,等同桌張車武將他推醒時,已經下第四節課了,同學們都三五成伴去食堂或校外小飯館吃午飯。
李明唉聲嘆氣地跟張車武向食堂走去,他手上拿著張紙條,上面寫著“去挑簍諸泥巴”六個字。那張黃表紙早被他扔得遠遠的。
他左瞅右瞅,楞是看不出這句話隱藏著什麽深意。他無奈了,對張車武道:
“難道妳也沒壹點兒頭緒嗎?”
張車武說:“我上哪知道去。對了,妳這麽關心這幾個字千啥?”
李明生怕被人知道劉文軍的死跟自己有關,連忙道:“換作是妳,背後莫名其妙多了張紙,上面寫了幾個奇怪的字,能不好奇嗎?”
張車武說:“那妳慢慢想吧,我最討厭玩這種文字遊戲了。”
“文字遊戲?”李明感覺腦袋終於亮了壹下,“是哦,壹般玩文字遊戲,都會從諧音或是打亂文字組合順序的角度出發。哈,也許這就是突破口!”
雖然發現了壹個可嘗試的方法,但他絞盡腦汁還是沒從這六字中看出個所以然,更別提猜出它跟劉文軍的死有什麽關系。晚上,回寢室後,他立即向室友們求助。
室友蘇小魚對這種稀奇古怪的事很感興趣,聽到李明說背後突然多出壹張有宇的黃表紙,沈思半晌,忽然道:“我想起壹件事,等壹下,我找個東西給妳看壹下。”他說著打開衣櫃,拿出壹臺筆記本電腦。中學不比大學,學校嚴禁學生帶電腦,怕影響學習。蘇小魚家境富裕,他用壓歲錢偷著買了臺筆記本,又辦了張無線網卡,在寢室裏偷著上網玩。
他打開電腦,迅速找到壹個靈異論壇,找了好壹會兒,尋到壹個帖子,帖子的標題叫做“殺人亂句”。
李明、張車武、王俊和袁星都湊了過來,瞪大眼睛看著電腦,齊聲問:“這是什麽?”
蘇小魚得意道:“我去年發的壹個帖子,說的是學校裏壹樁秘聞。這帖子在這論壇老火了,那段時間裏點擊率哇哇的……”
“直接說重點!”張車武不耐煩地打斷他。
蘇小魚說:“壹年前,有天傍晚,我去學校南墻那邊的小樹林……”
王俊壹臉猥瑣的笑容:“小樹林?那可是狗男女約會的聖地啊。妳壹年前就跟薛菲菲勾搭上了?”
蘇小魚踹了他壹腳:“屁,那會兒哪是薛菲菲,是跟三班的淩楚楚……靠,我跟妳說這個幹啥。”
李明真恨不得將這倆活寶狠揍壹頓,道:“去小樹林,然後呢?”
蘇小魚:“我左等右等都不見那誰來,然後,我聽到壹陣哀哀淒淒的哭聲。
當時天快黑了,林子裏很暗,那哭聲昕著老疹人了。我鼓起勇氣走過去壹看,只見壹個女孩蹲在墻根那兒,用壹塊磚頭在水泥墻面上寫著什麽,壹邊寫壹邊哭。我很好奇,便走過去搭訕,問她怎麽了?她搖搖頭,止住了哭聲,指著墻面上那些字,對我說,千萬不要去猜測那些由亂字組成的句子的意思,雖然有時會帶來好運,但更多的,會引來殺身之禍。我聽著稀奇,便去瞅那幾個字。女生趕緊攔住我,說不能細看,真的會死人的。她說那話時,整個人神神叨叨的,表情十分怪異。我有些發毛,覺得這個女的腦子有問題,於是趕緊跑開。誰知道,我還沒跑出十步遠,就聽到那女的猛地尖叫壹聲,大喊‘怎麽會是這樣,怎麽會是這樣’,然後……”
他說到這猛地頓住了,臉上露出驚恐的表情,顫聲道:“然後,我見到了有生以來最為恐怖詭異的壹幕,那女的壹邊聲嘶力竭地尖叫著,壹邊跪在墻根下,用腦袋死命地撞墻,撞得砰砰直響。我當時就傻眼了,壹開始還以為是她想不開就拿腦袋撞幾下墻發泄壹下情緒,可是……”
他咽了咽口水,臉頰因為恐懼而抽搐起來,“她居然像發了瘋壹樣,撞個不停,額頭鮮血直冒,而且力氣大得驚人,壹直撞壹直撞,以至於將整個頭骨都撞碎了,那鮮血混和著白花花的腦漿嘩嘩地往下流啊……妳們能想象嗎?她那半邊腦袋都碎了,不可能還活著,但她還在持續不斷地撞著墻。這完全超出了常理。我嚇得腿都軟了,連滾帶爬逃走了。”
李明等人均是面面相覷,聽得後背寒氣直冒。
李明結結巴巴地問:“那怎麽之前壹直沒聽妳說過這事呢?”
蘇小魚說:“我傻啊?當天晚上學校就將這件事封鎖得滴水不漏,對外宣稱那個女的有什麽心臟病史,那天傍晚在小樹林病發沒有得到及時醫治死亡。我要敢把見到的那壹幕說出來,肯定會被學校收拾。而且,發生這件事的前幾天,咱們學校不是有個男生,因為在教室墻上貼什麽符紙壹類的辟邪物件而被學校記了大過,說是宣揚封建迷信思想。而且,說實話我心裏也有些後怕,這事太匪夷所思了,我不敢聲張出來,就怕惹上什麽不幹凈的東西啊。”他說到這,像是想起了什麽,用手肘撞了正在壹旁沈默不語的張車武,說,“對了,我想起來,當時我去小樹林,不是在離小樹林不遠的地方碰到妳了嗎。當時那女的叫得那麽淒厲,妳沒聽到嗎?”
張車武道:“沒啊,我就是上那壹塊溜達壹圈散散心,什麽也沒聽到。”
袁星問:“小魚,妳看清楚那女的在墻上寫的什麽字沒?”
蘇小魚說:“看清了,我印象很深刻,是‘江湖用武得惱’。”
幾人壹時楞了:“啥?”
蘇小魚見說不明白,移動鼠標將帖子往下拉,說:“後來我將這件事寫成帖子發在這論壇上,妳們看,就是這句話。”
幾人看著帖子裏那句“江湖用武得惱”,不由得大眼瞪小眼,完全不知所雲。
這時,蘇小魚幽幽地說道:“妳們不覺得,劉文軍的死,跟那女的很像嗎?”
王俊道:“別說,還真是,劉文軍跳樓之前,嘴裏壹直嘀咕著壹句莫名其妙的話。”
李明將寫有“去挑簍諸泥巴”六字的紙條遞到他面前,問道:“是這句話嗎?”
王俊直點頭:“對對,就是這句。”
蘇小魚人模狗樣地沈吟道:“看來,真相就隱藏在這些亂句之中。”他話音剛落,手機便響了起來。
他掏出手機壹看,是現任女友薛菲菲打來的。他皺了下眉頭,打開門去走廊裏接電話了。
王俊坐到電腦前,滾動鼠標看著那個帖子,嘴裏壹邊喃喃自語:“去挑簍諸泥巴……咦?”他忽然轉過頭,看向李明,“如果按照妳說的,是壹種文字遊戲,可以將這六個字打亂順序,然後從諧音方面去考慮,這句話的意思會不會是……”他拿起李明的紙條,低頭凝視著,嘗試著念道,“簍、諸、泥、去、挑、巴……樓主妳去跳吧!”
眾人均是壹楞。李明問道:“跳?跳啥?”
王俊道:“劉文軍是跳樓死的,當然是指跳……”
“跳舞!”張車武又猛地打斷了他的話,鄭重道,“這句話的意思應該是讓樓主去跳舞吧。”
這時,蘇小魚罵罵咧咧地推門而進:
“奶奶的,薛菲菲的壹個室友今天過生日,那群悍婦居然跑到酒吧裏瘋玩去了。
剛給我打電話,說是讓我去陪她們蹦迪。
其實就要老子前去買單。晚上我可能會晚點兒回來,記得給我留門。”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
寢室內剎時陷入壹片死寂,隱隱有壹股詭異冰冷的氣息在湧動。
王俊張了張發澀的嘴,瞟了眼電腦屏幕上正顯示的那個帖子。蘇小魚發的帖,樓主自然就是他。
樓主妳去跳吧!
袁星打了個寒顫,千笑道:“不會這……這麽邪乎吧?”
王俊腦子比較活絡,道:“漢字博大精深,同樣發音的壹個字有幹百種意思。
這六個亂字,如果再打亂壹下順序,說不定能讀出別的意思出來。看來,劉文軍肯定是從這裏看出了什麽致命的含義,導致他跳樓身亡。”
李明木訥地問道:“那他是從這句話裏看出了什麽意思?”
王俊趕緊擺手:“妳傻啊,千萬不要去想。這事太恐怖了,貌似從裏面讀出任何意思都會變成現實。妳想死啊?”
李明臉壹白,噤若寒蟬。
張車武道:“都別瞎想了,趕緊睡吧。”
四人爬上床,熄了燈,黑暗張牙舞爪地壓了下來,透著壹種令人窒息的壓抑感。
李明睡在張車武的鄰鋪。夜已經很深了,靜得有些瘆人。李明沒有睡意,卻鬼使神差地想起“去挑簍諸泥巴”這句話。
他壹激靈,趕緊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它。然而,越是不去想,這六個字越是頻繁地在腦海中出現。
時間就在這種痛苦的掙紮中緩緩流逝,不知過了多久,李明感覺眼皮越來越重,處於半迷糊狀態時,卻感覺到旁邊的張車武悄無聲息地從床上爬起來了。
李明以為他是起夜,並沒有在意。然而,張車武打開衣櫃,在裏面窸窸窣窣掏了壹陣,像是取了什麽東西出來,然後輕手輕腳像是做賊壹樣,把寢室門拉開壹條縫,閃了出去。
李明頓時沒了睡意,遲疑了壹下,也悄悄爬起,尾隨而去。
走廊盡頭是放雜物的儲存間,張車武走了進去,李明趕緊跟上。門被張車武從裏面關上了,但並未關嚴。李明將眼睛貼在門上,房間裏很暗,走廊燈泡微弱的光線從門縫裏滲進去,只能影影綽綽地看到個輪廓。李明屏住呼吸,慢慢睜大了眼睛。他看到,張車武正歪著腦袋,右手擡起,挑著蘭花指,像是捏著什麽東西,在頭頂上空壹上壹下起伏著。
李明的心臟剎那間狂跳不止,因為,他看出來了,張車武拿著壹根針,在縫著自己的腦袋!
突然,屋內的張車武似乎意識到了門外有人偷窺,猛地轉過頭來。李明倒吸壹口涼氣——那是壹張什麽樣的臉啊,血肉模糊,顴骨碎裂,壹只眼珠連皮帶肉地掛在眼瞼下,嘴唇外翻,牙齒脫落,給人感覺就像是壹顆腦袋讓大鐵捶狠狠砸了壹通。
李明再也忍不住,尖叫壹聲,昏了過去。
被起床鈴吵醒時,李明捶著疼得幾乎要裂開的腦袋,茫然看著正忙著洗漱的張車武,不由疑惑,難道昨晚是做噩夢了?
上完早讀,吃了早餐,上午第壹節課是語文課。語文老師像往常壹樣板著臉抱著教材無比威嚴地走進教室,拿起粉筆正要在黑板上寫字時,忽然“咦”的壹聲,盯著黑板右下角。
那兒被人用粉筆寫了四個字,痕跡很淡。李明早讀時就看到有這四個字了,他還看到值日生擦黑板時專門用力去擦它們。可是奇怪的時,不管怎麽擦,那四個字就是擦不幹凈,雖然被擦得幾乎快看不見了,但是仔細瞧還是能發現。
語文老師氣樂了:“這字是哪個白癡寫的?‘瞪目結舌’?這麽常用的成語都會寫錯。”
同學們哄笑起來。
語文老師指著李明道:“妳說,這個成語應該怎麽念?”
李明站起來,緊抿著嘴唇,低著頭不說話。他腦子裏想的是另壹個問題——這四個字,是活人寫的嗎?這會不會又是壹個受詛咒的亂句?
語文老師見狀,以為他答不出來,又罵出了那句口頭禪:“妳漿糊腦袋啊?
連‘瞠目結舌’都不知道?還有半年就高考了,就妳這水平,趁早別去考場丟人現眼。”
李明張張嘴,喉嚨有些發幹:“老師,這個問題並不是看起來那麽簡單的,這四個字不能正著看。”
語文老師:“不正著看還反著看啊?
好啊,那妳告訴我‘舌結目瞪’是什麽意……”他“思”字還沒說出口,突然像是抽風了壹般,眼睛瞪得老大,結巴半天楞是說不出半個字。
同學們面面相覷,語文老師臉都憋紅了,用盡力氣磕磕絆絆地說:“這,這節課,自……自習。”說完出了教室,朝校醫務室的方向跑去。
李明正楞神兒呢,只昕旁邊傳來轟的壹聲,扭頭壹看,張車武正灰頭土臉地從地上爬起來——他坐的凳子壹條凳腿突然斷了壹截兒。
“木凳舍截。”張車武喪氣地說,“我剛看黑板上那四個字時,腦子裏不由自主地將它們打亂組合,蹦出這句話。沒想到這個想法剛冒出來,凳腿便莫名其妙地斷了壹截兒。舍就是棄掉的意思,這個詛咒還真特麽變態,連文言文都算上了。”
坐在前排的王俊聽到了張車武的話,壹臉的後怕:“還好,我剛才在走神,沒去註意黑板。我靠,看來是鬧鬼了,否則怎麽會這麽邪?”
張車武平靜地說:“任何事都會有個引發的源頭,在生活中看到錯句亂句很正常,舉個很簡單的例子,每次語文考試都會有病句改錯題,也沒看到咱們答完題會出什麽靈異事件。咱們先得搞清楚,劉文軍是從哪看到那句害他喪命的亂句。”
李明心裏壹虛,目光遊離,道:“不清楚呃,那晚我通宵去了。王俊,妳知道不?”
王俊說:“我上哪知道去。等等,我記得他當時是看了眼手機,然後就變得神神叨叨的。難不成是誰給他發了條短信?”
張車武說:“他的手機應該被他父母收拾走了,他不是有個弟弟也在這學校嗎.中午咱們去問問吧!”
李明壹聽這話,頓時不安起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