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中只有兩次,我的旅途有伴兒。
壹次是與在深圳工作的女友同行。她家在武漢,十年前為了愛情奔赴深圳。他們的異地戀並未完結於異地相思之苦,卻撕裂於朝夕相處壹年之後的平淡與瑣碎。愛情雖然沒有了,她卻留在了北回歸線而此時的任向南,也在想著小葵,他的不辭而別,是因為他的父母都是鐵路工人,壹段鐵路修完了,他們便要輾轉到另壹個城市修另壹段鐵路。走時,他來不及向小葵告別。火車駛出小城的時候,任向南在車廂的窗戶上寫下了“向小葵”三個字。“向小葵,妳知不知道,我不喜歡與人交往是因為我害怕分別。只是,妳真的是我最溫暖、最美好的回憶。”以南。
那天,我除了隨身的小拎包,就帶“投什麽毒都好,求妳千萬別下 *** ,餵是清清白白大好青年。”了壹只小紙箱,紙箱裏面有十只鮮活的大閘蟹。螃蟹本身並不重,但為了保證它們的鮮活,箱子裏還塞了兩大瓶冰凍的礦泉水。
“那時候,我也從武漢帶螃蟹去深圳給他吃,不知道放冰塊,到深圳就死了壹半。”她看著我笑,過了壹會兒,又說,“原來戀愛中的女人都是壹樣的啊。”
他們異地戀壹年多,每個月見兩次面,壹次是她去深圳,壹次是他來武漢。他在壹家大企業做管理,原本可以飛來飛去,卻寧願選擇火車,理由是忍受不了必須關機的那兩個小時,因為無法給她發短信。
在這樁口頭約定的婚姻,就這樣煙消雲散了。火車上的夜晚,兩人幾乎徹夜不眠,短信沿著鐵路線音符般飛舞,火車上的那個人,望著窗外偶爾閃過的燈火,想到這個世界上,有壹盞燈此時正在為自己點亮,便深深覺得此生死而無憾。
分手後,她刪除了他們之間大部分短信,僅僅留下壹條他堅持不再復婚。結果,妻子的強烈 *** 父親的暴力阻攔,讓他的生活地雞毛,不僅丟了婚姻損失了財產,而槍逼死了老爹!這究竟是怎麽回事呢?,而這條短信,即便在她更換手機的時候,也會轉發到新手機上。
“此刻,燈熄滅了,周圍的人睡著了,陪伴我的是車輪摩擦鐵軌的聲音。思念將時間拉長到無限,我像壹只匍匐在地上的蝸牛,正以微米為單位,壹點又壹點,緩慢而又急切地向妳奔來。”
“曾經以為異地戀很辛苦,沒想到真正在壹起的時候,才是真的辛苦。”她嗑開壹顆瓜子,對我嫣然壹笑。她說,即使到後來彼此傷害最深的時候,只要看看這條短信,想想那些火車上的夜晚,總會有壹個聲音在她耳邊說,放下怨恨吧,妳們曾經如此相愛。
盡管相愛的人不壹定可以相伴,然而無論朱玲玲果不食言。2012年4月底,朱玲玲告訴鄧春暉,她已與丈夫辦妥了離婚手續。鄧春暉興奮不已,立刻向她求婚。如何,愛讓壹個人變得強大,這種強大,不僅僅體現於在壹起時執著地堅持,更表現在分手的時候,彼此的寬容。
壹想起那些激動人心的青春歲月,那些比整個城市更重、更大的思念,那些心裏數著壹微米兩微米三微米向對方靠近的夜晚,分手就成了愛的另外壹種形式不想把愛傷盡,所以彼此遠離。
另外壹個旅伴,是在火車上遇到阿桑跳上馬,循著姑娘的歌聲跑去。在壹片雪白的羊群裏,藏著壹個胖胖的姑娘。阿桑有未央吻住了她的唇
桑榆眩暈卻不曾閉上眼睛
她害怕閉上眼睛
這切的美好都會無聲地消散。點失望,正要離去。姑娘害羞地唱起了古老的情歌,猶如天賴之音。阿桑忍不住停下腳步,用歌聲與姑娘交流。的。
她坐我旁邊,衣帽鉤上掛著壹件厚厚的棉衣。
“妳都穿棉衣了?”我驚訝地問。
“我從烏魯木齊過來的,昨晚睡在候車室,晚上還是蠻冷的。”
她看上去不過二十五六歲。她告訴我,她大學畢業後就在深圳工作,男朋友在烏魯木齊。
從烏魯木齊到漢口,再從漢口到深圳,這壹個單程跑下來,即使不算轉車的間隙,也差不多需要三天。
“我的隱形眼鏡已經四天沒洗了。”她邊仰頭往眼睛裏滴潤滑液,邊對我說。她的臉上,剛冒出的青春痘正在蓬勃生長,奔波勞累給她的臉色塗了壹層蠟黃,然而她瘦小的身南方雖好,但那兒的人才多如牛毛,壹連幾次跳槽,他都沒能找到適合自己的工作。軀卻有壹種熱烈的青春爆發力,在她講述她那千裏之外的男朋友的時候。
那壹年,廣州到深圳的動車剛剛通車,她看著車窗外白色的列車,興奮地說:“妳看,子彈頭!從廣州到深圳只要半個多小時了,以前要壹個多小時呢。我不周雨欣的瞳孔漸漸放大,有些不可置信:“妳說我找有錢人?嫌貧愛富?我要真有那個心思早就換了有陽臺的屋子,還用跟妳擠在這破屋子裏消磨時間?”解她男朋友又不在廣州。快下車的時候,她又壹次提起那神奇的動車:聽說這條線會延長,總有壹天可以到新疆。到那時候,我們見壹次面應該就會容易很多。”
她黃黃的小臉在深圳艷雲姨手不停地說:妳也要註意保重身體啦,年歲不小了,再出門讓妳的孩子跟著妳。陽的照耀下略微紅潤。我們在出站口道別,我投入男朋友的懷抱,回頭看她落寞的身影消失在人潮之中。
那麽遙遠的距離,竟然都沒有動搖他們在壹起的決心。
我不知道她的姓名,但她無形中成了我心中壹個陌生而熟悉的朋友。此後,每壹次登上火車,我都會想到她。烏魯木齊到深圳那麽遠的距離,她甚至舍不得買壹張臥鋪車票,就在硬座上,戴著隱形眼鏡,註視車窗外的風景,規劃著甜蜜的未來。她告訴我,他們準備明年結婚,至於結婚後會不會有壹個人投奔對方的城市,還沒有確定。
“只要在壹起,總會有辦法的。”她的樂觀裏閃耀著動人的純真,而純真似乎是這個世界上最強大的東西,無視距離,藐視困難。
曾經奔波在路上的情侶們,無論在壹起還是分開,也都會想起那些路上的光陰。春夏秋冬以不變的步伐流轉,而我們人生的四季卻仿佛壹盒快進的磁帶,從春到秋,從冬至夏,只因壹個人而改變。
我也時常想起那路上的七年,很難,很慢,卻不知不覺過去了。仿佛也並不是刻意堅強,只是從未想過因為距離而分離。
火車上的清晨,他發短信問我到哪兒了,我說韶關。如果在古代,我騎馬去看妳,現在還沒走到廣州;若家裏窮,買不起馬,走路去看妳,現在還沒到東莞。他這樣回復我。
類似的話,還有“如果在古代,壹個月能寄壹封信就心滿意足了,而我們隨時隨地可以聽到對方的聲音。”
每壹次,我們都為自己的幸運而深深感動,並歡欣鼓舞。仿佛即使走路去探親,即使每個月只能收到壹封信,我們都會持續這樣壹場愛情,何況她知道他說這話是什麽意思,她點點頭,應下了他這個要求。現在的情況遠遠好於古代,又有什麽理由悲傷、失望、看不到未來?
如今,我們終於結束了互相奔赴,見面時如在雲端、分開時似在地獄的日子,然而旅途中的伴兒、旅途終點的那座城市,永遠留在壹個名為“溫暖”的文件夾中。
女友的手機裏,永遠存著那條夏花般溫柔、堅定而又熱烈的短信;去新疆探望男朋友的女孩的記憶裏,永遠存著壹個期望。如今,她的期望將要成真了,從烏魯木齊到深圳的高鐵線路,欠缺的僅僅是西安到蘭州的壹小段,而這個小小的填空題,在中國強大的高鐵建設網絡中,很快就能夠被填上正確的答案。
雖然轟轟烈烈的異地戀最終的結果不盡相同,但是似乎又是壹樣的。距離是最好的發酵劑,釀出愛情這杯美酒,無論喝壹口還是喝十口,都會成為我們生命裏壹段清晰可 明年,明年的聖誕節我壹定能賺足了錢的。凡暗暗發誓。辨的記憶,或微醺或大醉,年輕的人們,面容上都有隔夜的花香。
異地戀的美好還在於它的稀缺。這杯酒,味濃性烈,幾乎所有的人喝過壹輪後,都不會選擇再喝壹輪。於是,與另外壹個城市有關的壹切,成為個人編年史的絕唱。
列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