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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加合唱團

周末的時候,女兒的班主任發來短信通知:學校下周壹要開展春季運動會,請同學們統壹著裝,男生穿白襯衫黑褲子黑鞋,女生穿校服裙子白絲襪黑鞋!女兒有四五雙運動鞋,偏偏沒有壹雙黑色的,看看她最近穿的那雙深藍色的回力軟鞋,似乎也能湊合……想來想去,還是再買壹雙吧,還不至於拿不出買壹雙鞋子的錢……

周六,利用自己中午休息的時間,本想到幾公裏外的步行街去轉轉,壹看時間不夠,我就去了趟單位後面的城隍廟,只用了十幾分鐘時間,就買到兩雙白絲襪和壹雙打折處理的蠟筆小新黑色板鞋。就這麽輕輕松松搞定了學校運動會要準備的東西!

在為孩子買這些運動會必備品時,壹件小時候的往事慢慢浮上心頭……我小學四年級那年,學校為了迎接校際間的六壹兒童節聯合匯演,早早就開始了準備,在選排節目時,我被選為學校裏的合唱隊隊員,這對當時極度缺乏文化娛樂活動的農村孩子來說,是多麽自豪的壹件事情呀。從此我每天積極的參加排練,壹心壹意想著要把歌唱好,要為集體爭光……快樂的時光很快過去,不久,老師為每個隊員定制了壹套價值100元的表演服,並說,如果想要繼續參加合唱團,就必須穿統壹的服裝。為了這件事我壹直糾結著,要知道當時我寄居在姑姑家,對於姑姑自己三個孩子的大家庭來說,我能夠上學已是幸運。而且那時農村經濟極度蕭條,壹顆糖果也就幾分錢,壹張跨市郵票僅兩毛錢,普通人的工資只幾百元,壹套表演服卻獅子大張口要到壹百元。我們小時候每年春節前裁制的新衣也不過幾十元壹套而已,這壹百元顯然可以為我們四個孩子壹人做壹套新衣了。這要我如何能張得了口去問姑姑要呢,而且即使是我鬥膽去要,土裏刨食的姑姑也絕不會為壹場孩子們的表演而動心的吧……如果我放棄呢,童稚的自尊似乎又是執拗不肯被輕視的。糾結到最後參加合唱團的願望終於占了上風,於是在有天中午放學的空檔,我偷偷從姑姑箱底的僅有的幾張票子裏抽出了壹張百元的大鈔,懷著不安把它交給了學校……

幾天之後,姑姑在整理箱子的時候忽然發現少了壹張大鈔,她感到納悶就追問我們姊妹,到底是誰偷偷拿了錢?鑒於明顯的事實,我只好承認是我自己——家裏幾個孩子中只有我參加了六壹表演,而且在活動當天穿上了新衣。姑姑大罵了我壹頓,這當然令我很難過,但也令我愧疚的心理壓力得到了釋放!

至今我仍記得那套白上衣配海藍色背帶裙的的表演服。它只在那個特定的六壹兒童節被我寵愛過,以後的日子裏我再也沒有穿它,不僅僅是為了體諒姊妹們的感受,讓大家把我做的錯事忘記;還因為這套衣服是物質貧乏的農村生活裏的刺眼奢侈品……

至今,當我回憶起以前的生活時仍不免默默地嘆息,那是整個中國幾代人的命運。還好我們這代人比較幸運,趕上了社會變革的大潮。如今的農村,人們也普遍過上了物質相對豐富的生活。希望我們的孩子們不會再因物質的匱乏而束縛了她們的願望和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