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定位!對方還剩余四十三人!”
“對方剩余二十七人!有壹名狙擊手未能定位!他已經幹掉了我們十三個人!解決掉她!(蘇茜)” 路明非轉過頭,身穿黑色作戰服的女孩平貼在地面上端著狙擊步槍,黑洞洞的槍口正冒著青煙。路明非認識那支槍,美國產巴雷特M82A1狙擊步槍——“狙擊之王”,0.5英寸大口徑,在這個距離上命中的人,絕對無法救治。子彈會把人的臟腑打成血汙。
那女孩是黑隊的最後壹人,那個功勛狙擊手,她帶著槍從側窗躍下,落進窄道裏。
女狙擊手躍起,放棄了狙擊步槍,從後腰拔出軍刀。路明非還沒反應過來,女孩壹腳踩在他背上,輕盈地落在諾諾的身邊,壹把抓起她的長發,把軍刀刺入了她的喉嚨,濃腥的血濺滿了諾諾的臉。幾個血點濺到了路明非臉上。“我們贏了!愷撒!妳失敗了!”女孩高舉染血的短刀。
確實他們贏了,此刻無論是愷撒還是楚子航都無法脫離戰場,這個女孩可以輕松地哼著歌走進深紅隊的本部去,贏得這場殺人的遊戲。如果這是壹盤棋,黑白雙方已經下到了官子的地步,勝負已經無法逆轉。
但是壹顆紅色棋子,出現在雙方的“劫”上。
震耳欲聾的槍響把她的呼聲壓過,背後襲來的子丅彈帶著巨大的動量,推著她向前。她不敢相信,掙紮著回頭,路明非手裏端著富山雅史留下的PPK,那支被改造得如同航炮的手丅槍,默默地從地上爬了起來。 黑色的身影從二樓躍下,擔任狙擊手的蘇茜靠近了懺悔室,楚子航壹直呆在裏面。她二十壹歲,三年級,A級,主攻方向是龍族基因學。她是獅心會的重要成員,副會長,也是諾諾的室友,因此很出名。人們把楚子航和愷撒對比時會順帶把諾諾和蘇茜對比,兩個女生保持著日常生活中的和平,以及團隊立場上的極端對立。
“沒事吧?”她敲了敲懺悔室的門。“沒事。愷撒那邊就要開始了,這裏應該也快了。”楚子航在裏面說。
“妳的身體……”
“很好,沒有任何問題。”楚子航打斷了她。
“C組收到請撤離教堂區域,C組收到請撤離教堂區域。”C組公***頻道中傳來施耐德教授的聲音。
“是!”所有人同聲回答。
他們已經養成了服從的習慣。相比學生會,獅心會和執行部的關系更近,獅心會的成員可以說都是執行部的預備隊。
“子航!撤離。”蘇茜又去敲懺悔室的門。
她對這條命令有點不解,教堂是通往三女神層和守夜人所在的鐘樓的核心樞紐,本應集中人手警戒。
“不,不包括我。”楚子航低聲說。
“不包括妳?”蘇茜楞住了,“是通過公***頻道對所有人下達命令的。”
“C組收到請立刻撤離教堂區域,不包括楚子航。”施耐德教授的聲音再次響起,楚子航似乎對於這條命令早有預期。
“這條命令僅僅對於不需要參加教堂戰鬥的人。”楚子航說,“蘇茜,撤離。”
楚子航從簾子後伸出手來,緊緊握了壹把蘇茜的手腕,他的手白皙、修長、溫暖,而且有力。
“別擔心,不出意外,過兩個小時我們可以壹起吃宵夜。”楚子航說。
“這是壹個約定麽。”蘇茜把手覆在楚子航的手上。
“是。” “因為宿舍被調整了,原來按照年級分配的宿舍被打亂了。愷撒和楚子航雖然是壹對校園學生政治的死對頭,但是他們的女朋友碰巧住同壹個寢室啊,也就是我們對門,304房間 。”
“女友?”路明非腦袋壹片空白。
“會長!叫妳切的火腿切好了麽?我的披薩準備好了,就要開烤了!”穿著格子圍裙的女生端著碼好面餅的鐵盤,壹邊說話壹邊從樓下上來。
她看見目瞪口呆的路明非,意識到自己說話太大聲了,立刻回復了淑女的樣子,抿著嘴笑笑,閃進了對門。
路明非眨著眼睛,感覺有大群大群的小烏鴉正從他頭頂飛過......飛過......飛過......
他認識那個漂亮的黑頭發女孩,還給過她壹槍,那是“自由壹日”中伏擊諾諾的蘇茜。
“獅心會副會長,蘇茜,中國女生,三年級,諾諾壹直以來的室友。據說是楚子航還未公開的地下女友,在公開場合雙方都否認了,”芬格爾靠在墻上,喝著可樂,“作為校園 新聞網娛樂版塊的負責人,我是壹條不錯的狗仔。”
“這也溫馨得有點過頭了吧?”
“確實愷撒和楚子航鬥得很厲害,可是沒什麽人說他們永遠都是見面就要拔刀對砍的啊......要是平時他們大概不願意這麽做,不過今天是白色情人節,因為女孩們好像不願意 出門,愷撒和楚子航也只好委屈壹下自己。”
“白色情人節?”
“日本人喜歡過的節日,3月14日,是女孩回贈男孩禮物的日子。”芬格爾說,“妳收到過任何巧克力麽?” “蘇茜是妳女朋友麽?”路明非忽然想起了這壹節,此刻在這輛Panamera裏有種微妙的對話氣氛他距離獅心會會長極近,而外面瓢潑大雨,路燈綿延著去向遠方,是個可以鬥膽楞充好兄弟談談人生的機會。他對於蘇茜和楚子航的八卦始終很好奇。
“不是,但我知道她喜歡我,她會幫我做很多事,我很需要她,但她不是我女朋友。” 夜空是深邃的藍,而它下面的冰川是黑色的。快到午夜了,月亮剛從冰川上升起,把幾萬年積下的堅冰照成瑩藍色。狼嚎聲不知來自哪個方向,沈睡的鳥群被驚動了,“撲棱棱”地從漆黑的樹林裏飛起。海螺溝的溫泉度假村就在冰川下地山坳裏。
諾諾和蘇茜泡在方方正正的溫泉池中,燈光下這裏的溫泉水是柔軟的嬰兒藍,壹絲絲白汽從水面上升起。諾諾從水裏伸出壹條修長的腿,手裏揮舞著壹柄刮毛刀。
“拜托,妳並沒多少腿毛。”蘇茜從面前浮著的小木船上拿了壹罐冰可樂喝。
“我是在模仿瑪麗蓮·夢露的造型啦。”諾諾壹個猛子紮進溫泉裏,又像條小魚似的從蘇茜身邊鉆出來,“妳說刮腿毛有什麽可性感的?”
“我又不是男人,妳問愷撒去。”蘇茜懶洋洋地。
“愷撒覺得蕾絲白裙少女團最性感了,他已經在學生會裏招了壹群。”諾諾瞇眼笑,“妳說楚子航會喜歡麽?哪天裝模作樣刮給他看看?”
“妳應該刮給路明非看,他噴鼻血的後坐力可以把他送到月球去。”蘇茜捏了捏閨蜜的鼻子,“妳還記得的吧,今天是路明非的生日,他可是妳唯壹的小弟,妳發短信給他了麽?”
“記得記得,可我有點猶豫。”諾諾在自己腦門上頂了塊浸了涼水的白手巾,仰頭望天。
“妳不會不知道他喜歡妳吧?”
“我看起來那麽傻麽?”諾諾比了個鬼臉,“我從幼兒園就開始談戀愛了啊!”
“幼兒園?”
“我可是禦姐中的禦姐,曾經站在幼兒園大班的講臺上,指著臺下所有小男生宣布,從今天開始妳們都是我的男朋友,都得聽我的,不聽話的就驅逐出隊伍!”諾諾壹笑,露出漂亮的牙齒,耳邊的純銀四葉草墜子搖搖晃晃。
“被學弟暗戀的感覺是怎麽樣的?”
“就像幼兒園的時候被大叔贊美說這小姑娘好漂亮。”
“什麽意思?”
“大叔說妳漂亮和學弟喜歡妳,可他們都並不了解妳。大叔下次看到別的小姑娘也會贊美她漂亮,學弟最後是屬於學妹的。”諾諾聳聳肩,起身坐在旁邊的臺階上。她穿著泳衣,但是胸口大片的肌膚還是暴露出來,水珠滾落之後,可以看出壹道愈合不久的傷疤。三峽水庫的那次行動留下了這道疤痕,但她不記得是因為什麽造成的了,醫生也驚嘆說不知是什麽巨大而兇險的武器,居然還能活下來真是奇跡。
“暗戀妳的人不少吧?愷撒知道麽?不擔心麽?”
“其實愷撒心裏很敏感啦,能感覺出誰喜歡我。”諾諾偏著頭,梳理暗紅色的長發,“但他不擔心不妒忌,他覺得只有自己配得上我,當然如果喜歡我的是楚子航……”諾諾瞇起眼睛,彎月似的,“愷撒才會打起精神來對付吧?這麽想著有點想色誘壹下妳的楚子航!”
“楚子航不會被色誘的,就算妳脫光了在雪地裏向他跑去,他也會覺得妳是熱病發作需要降溫。”蘇茜淡淡地說。
“餵,開玩笑的,可別小氣哦。我不會碰妳的楚子航的。”諾諾小心地碰碰蘇茜的肩。
“他不是我的,妳不會也認為他是我男朋友吧?他只是我的好朋友。他願意為我做些事,只是因為他覺得我幫助過他,他就是這樣的,幫過他的人,他壹定會回報。妳今天用‘側寫’幫了他,他沒準開學後會請妳次晚餐的。”蘇茜笑笑。
諾諾嘆了口氣,摸摸蘇茜的頭:“聽起來都讓人氣哭,這個人真是個人渣,等我回學院幫妳教訓他。”
“他只是不太有感情,”蘇茜沈默了壹會兒,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了,扭頭刮了刮諾諾的鼻子,“說真的,妳和愷撒交往快兩年了,準備跟他結婚麽?”
諾諾托著下巴考慮了很久,搖搖頭:“沒想好呢……我是說真的。我不是覺得愷撒有什麽不好的,他對我很好很好,可是我不知道為什麽要跟他結婚啊!”
“我問過我媽這個問題,”蘇茜說,“我媽的回答是……只有結了婚孩子才能上戶口啊!”
諾諾捂臉:“妳媽好棒!”
“其實不需要什麽理由的吧,簡單點,妳喜歡誰,誰對妳好,妳就想壹直跟他在壹起,就跟他結婚,把他霸占了。”蘇茜說。
“妳喜歡楚子航,妳會喜歡楚子航多久?”諾諾望著夜空,輕聲問。
蘇茜擡頭,看見她明凈的瞳孔裏倒映著月光,臉上難得地漠無表情,知道她在想心事,於是也認真起來,“不知道,也許我找到男朋友就不再喜歡他了。”
“如果楚子航忽然跟妳求婚,妳也嫁給了他,妳就不會有別的男朋友了,那樣妳就會
壹輩子喜歡他了麽?”
蘇茜想了壹會兒,搖頭:“我不知道,我沒有喜歡過誰壹輩子。”
“其實妳不了解楚子航,對不對?雖然妳連他吃煎蛋喜歡單面煎還是雙面煎都記得清清楚楚。”
蘇茜低下頭:“他也沒有給過我了解他的機會。”
“對啊,”諾諾低下頭,看著蘇茜的眼睛,很認真,“妳最初開始喜歡壹個人的時候,是妳最不了解他的時候。比如楚子航,面癱帥哥,很酷,可妳根本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高興什麽時候難過,他就像壹本封套都沒有對妳打開過的書。但是妳還是想著他,妳就翻開了他那本書,那本書非常好看,看得妳廢寢忘食,恨不得上廁所都帶著……可是壹年兩年五年十年,妳讀完了那本書,每壹行每個字都記住了,妳還會翻來覆去的讀麽?或者,妳就會把它收回封套裏放到書架上去?放到書架上的書,其實很少再被翻開了。”
蘇茜沈默了很久,伸手愛憐地摸摸諾諾的臉蛋:“妳壹天到晚那麽多心事,不累麽?愷撒已經是絕品男朋友啦,妳到底想要嫁給什麽樣的人啊?”
“我有想過啊!”諾諾眼睛發亮,“我要嫁的那個人,是讓我相信他會永遠跟我在壹起的那個人,只要我想他就會壹直壹直陪著我,我害怕的時候就算誰也找不到可是壹定能找到他,我做噩夢醒不過來的時候想也不想喊出的就是他的名字。”
“嗯,”蘇茜滿臉嚴肅,“這麽說來其實妳養條狗也可以……妳給它起名叫‘啊好可怕’,妳做噩夢的時候就會叫,啊好可怕!”
“小娘敢調戲本大爺麽?”諾諾撲進溫泉裏,把蘇茜也推了進去。
蒸汽濃密如簾,女孩們的笑聲和遠處的狼嚎相呼應,不遠處縮在老羊皮襖裏賣冰啤酒的大叔隱約看見白汽裏壹閃即逝的美好曲線,默默地流下鼻血來。
“滴滴”,諾諾套在防水塑料袋裏的手機亮了,有短信進來。
諾諾從溫泉裏鉆出來,甩掉滿頭的水珠,打開了短信:“Dear:這對妳來說可能比較突然,但是對我而言卻是預謀已久。請耐心地讀完這條短信……”
來自愷撒·加圖索,諾諾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和湊過來圍觀的蘇茜對視壹眼。 “哇噻,說狼來了狼真的來了啊!求婚短信唉!我的臉要燒起來了!”蘇茜捂著臉大聲說。
“餵……又不是跟妳求婚……”諾諾瞥了她壹眼,“接著往下看啦,不知道他今晚怎麽忽然發神經。”
“忽然發神經的男人不是最浪漫的麽?他壹定是個死巨蟹!”
“不,他是個完美主義的天秤座!” “哇噻,內心居然是個敏感又傲嬌的小男生唉!”蘇茜攥著拳揮舞,“被妳欺負也很幸福什麽的!”
“才不是,”諾諾吐吐舌頭,紅暈上臉,“大概今天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吧?大部分時候他還是個蠻橫自大的家夥啦。”
“臉紅了臉紅了!”蘇茜趴在諾諾光滑的背上捏她的臉。
“餵,是情書唉,看情書臉紅不是很正常麽?”諾諾反手去捏她鼻子,“偷看別人情書的時候要悄悄的!”
“好好好,我閉嘴我閉嘴,看妳幸福到爆炸的模樣。”蘇茜摟著她的脖子。 數千裏外的中國四川省海螺溝,雪花飄在女孩們赤裸的手臂上,迅速化為水珠。
“下雪嘞,”蘇茜把身體縮進溫泉裏,看著綿綿細雪出神,“真美啊,都沒想到這個季節能看見雪,是對妳的祝福吧?雖然求婚信寫得有點像戰書……”
“和我壹起征伐世界吧女人!”諾諾也縮進了溫泉裏,蜷縮起來,把嘴都藏在水面下,只露出忽閃忽閃的眼睛,像個孩子。
“不過真的很感人哦,每個字都用盡全力那樣。”蘇茜輕聲說,“要是換路明非來寫,大概是‘其實我沒什麽別的意思,就是想將來要是有孩子方便三個戶口啥的’這種爛話吧?”
“餵……怎麽冒出奇怪的話來了?”諾諾輕聲說。
“幸福壞了吧妞兒?”蘇茜說,“答應他啰,先訂婚,畢業就可以舉辦盛大的婚禮了,我要預訂伴娘的工作!”
“呀呀呀呀總要矜持壹下子嘛!而且妳看事情那麽突然,我牙都沒刷……怎麽適合答應求婚呢?”
“瞧這翹尾巴的小樣兒!”蘇茜笑嘻嘻地把她的腦袋往水裏壹按。 “哦對不起對不起!”蘇茜趕緊去扶她。
蘇茜沒料到這個水性壹流的女孩會在這個小小的溫泉池裏馬失前蹄。諾諾顯然是吞了好幾口水,不僅僅是入水時的壹口,她在水裏掙紮著呼喊的時候還吞了好幾口。蘇茜沒聽見她喊什麽,可是透過水面看得出她臉上極大的恐懼。兩個人認識以來,蘇茜還沒見到過紅發小巫女這麽失態。
“沒事沒事。”諾諾擺手,她扭頭,勉強地擠出壹個笑容給蘇茜,“頭有點暈,我去桑拿房坐坐。”
蘇茜看著她穿著白色泳衣的背影沒入黑暗,忽然覺得她好像變了個人似的。 “爹瘋瘋壹個,娘瘋瘋壹窩啊。”夏彌悄悄地對愷撒說。
副部長聽見了,卻不生氣,桀桀而笑,像是看見腐肉的烏鴉般,推門出去。他和門外站著的女孩擦肩而過,那女孩伸出手正要敲門。副部長看都沒看她壹眼,似乎那根本就是團空氣。愷撒看著她,臉色卻微微變了。“讓我們單獨談談可以麽?”他對夏彌微笑,滿是哄孩子的口氣,“如果妳要吃蛋糕,自己去冰箱裏拿。”
“唔,真慷慨……沒問題!”夏彌從女孩身邊閃過的時候,兩個人彼此對視了壹眼,禮貌的微微點頭致意。
女孩坐在沙發上,她手裏是壹只沈重的信封袋。“妳很守約。”愷撒打量她,帶著審視的意味:“喝壹杯什麽麽?”
“用不著,把東西交給妳就好了。”女孩把沈重的信封袋扔向愷撒,“這裏面就是我幫楚子航影印的資料,都是獅心會保存的羊皮本,有的已經缺損的很厲害了。”
愷撒往信封袋裏看了壹眼,都是用古英文、古希伯來文或古拉丁文撰寫,配以粗糙而難以理解的插圖,就像是古早的塔羅牌圖案,倒吊的男人,燃燒的塔,面容似骷髏的法皇。
“羊皮卷,”愷撒撫摸著那些紙頁贊嘆:“好東西,在中世紀,壹本羊皮卷能換壹個莊園,當時壹位很有名的私人藏書家擁有七部羊皮卷,他因為那些收藏而自豪,那些書加起來價值連城。那時候的書寫匠正站在珍貴的羊皮上書寫,寫完之後指骨還會被砍下來裝飾在封面上,以此說名這本書不會再有第二本。能夠有這麽高待遇的文字往往涉及的是巫術、煉金術和黑魔法,因此它們也是亡靈書和惡魔書。據說公元前的亞歷山大圖書館裏有三萬多卷羊皮卷,卻被阿拉伯軍隊壹把火燒光了,神秘學中多少和龍族相關的知識從此化為灰燼了。想起這些就叫人惋惜,”他直視那個女孩:“我要的東西就在這裏面?”
“關於‘爆血’的壹切都在裏面,我看不懂,不過妳應該可以,妳是自負和他相當的人,他就是從這破損的記錄中領悟的。”
愷撒點點頭,“妳果然守約。不過,楚子航讓妳經手這些東西,是因為他相信妳。而妳這麽做算是背叛他麽?”
“這跟妳沒關系,我們之間的交易就是這樣,妳在聽證會上支持楚子航,我就把這些影印件給妳。”女孩毫不回避愷撒冷冷的目光,“我們之間的交易完成了,沒什麽事我先走了,我還有壹篇論文沒完成。”她起身向外走去。
“他發現這個世界上不止他壹個人理解了‘爆血’,會不會恨妳?”愷撒欣賞著她修長的背影,“這是他的財富啊,妳沒有征得他的允許就動用了。”
“他只是個死小孩,不懂管理自己的生活。”女孩的口氣裏透著不耐煩。
“死小孩?”愷撒壹楞,“我壹直看做對手的人,只是個死小孩?”
女孩回頭,漆黑的眼睛裏透著認真:“是的,死小孩。不同的死小孩是不壹樣的。無助的時候,有的死小孩會哇哇大哭,有的死小孩就會犟著脖子低著頭走自己的路。他就是那種犟著脖子的死小孩。但不管哪種死小孩都要人幫忙。”
“為他付出的是不是太多了點?”愷撒靠在窗邊,眺望著燈火通明的‘奠基之井’廢墟工地,裝備部連夜工作,恨不得把每立方厘米土壤都送進實驗室裏分析,“我很抱歉,如果我知道妳這個時候來,我就會讓夏彌在別的房間裏等壹下。”
“沒關系,我喜歡他……跟他喜歡我,是沒有關系的兩件事。”女孩垂下眼簾。
“我會把他平安的從中國帶回來,因為有我在他根本不會和龍王對面。但是那之後他會選擇夏彌或者妳,就不是我的事了,有些事……如果我是妳我會爭取。”愷撒舉杯:“晚安,蘇茜。”“照顧好諾諾,她收到妳求婚短信的那天晚上很開心。不過真要結婚,還是應該帶著戒指來的。”蘇茜在自己身後扣上了門。 “我不知道妳到底在猶豫什麽誒,妳要是和愷撒舉行婚禮我還可以去當妳的伴娘,妳看這樣也許能捎帶著撮合我和伴郎,聽起來就非常合理!”蘇茜從北美發來的短信。
“餵,妳是已經放棄楚少了麽?”諾諾回復。
“妳聽過《愛情買賣》沒有?”
“那首……農業重金屬風的歌?”諾諾壹楞,那首喜氣洋洋爛大街的歌似乎不是蘇茜的菜。
“愛情不是妳想賣,想買就能賣,讓我掙開,讓我明白,放手妳的愛。”
“有點難過誒,妞兒,我壹直覺得楚子航跟妳必定是壹對兒的……”諾諾默默地讀著那句歌詞,心裏好像有酸楚的液體流淌出來,好孤獨啊,原來這麽爛大街的歌詞也可以念白得那麽傷心,仿佛能感覺到蘇茜那枯槁的語調。
“所以珍惜妳和愷撒啰,他真的蠻好的,只是有點二,但是,誰小的時候喜歡的不是那種二二的男孩呢?只有這種貨會在妳樓下敲著飯盆大聲喊我愛妳啊,還會叫他的兄弟們壹起來敲飯盆。好吧,妳家愷撒不用敲飯盆,他會雇壹支交響樂團在妳的窗下演奏,站在升降機上壹身白色西裝抱著血紅的玫瑰升到妳的窗前,二不兮兮地跟妳說,公主就算妳沒有長發公主那麽長的頭發給我當繩索,我也可以把妳從女巫的城堡上救走,來吧,從今天起妳就是我的了。這樣的二貨不是很可愛麽?”
“可我不是長發公主是女巫誒。”
“那麽他就是魔王啰,魔王配女巫,他會為妳變成任何樣子的。這就是壹個二貨的愛吧?上午制圖課,我上課去了,別擔心妳的閨蜜,現在我這裏是早晨九點,暖和的陽光照在我身上,讓我覺得壹切都會好起來的。”這是蘇茜的最後壹條短信,跟著壹個欠欠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