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高中開始,這個影子,綿延了5年。5年,是多麽長的壹段光陰。他表面上,總是那麽溫馴。只有我知道,他的骨子裏的桀驁。可是,他從來沒有註意過我 壹眼。他的數學那麽好,可是嚴重偏科,所以,他的名次怎麽也排不到前20名。而我們的班主任說,不進前20名,難說可以進大這是她與他的第壹次約會,也是最後壹次。那次約會回來,她更加堅定地認為,他就是她要找的男生。甚至,她在心裏已經認定他就是自己的老公。當她的心裏跳出這種想法的時候,她的臉紅了。哪有約會壹次就要嫁給人家的女孩呀!再說,人家還沒有表白呢!不過,她等不及了,她決定主動表白。學的。
正午的太陽 *** 辣地炙烤著大地,連樹上的蟬鳴都顯得燥熱不堪。父母都在午睡,我背著遊泳圈,躡手躡腳地繞過他們,走出了家。 我喜歡他。全世界,只有我自己知道。
我對大學的希望,讓我不容許自己背棄理想,展開壹場分心的戀愛。他走過我的身邊,我也只是閉上眼睛感覺他身上的氣息。就這樣,我等待著,祈禱上天恩賜壹個美麗的結果。
這個結果是,我考上了他報讀的大學,他的名字,我卻怎麽也找不到。我站在公示的紅榜前,自言自語,是不是,沒出息的人,不應該喜歡。我念著他的名字,只念了壹遍,我的語速,比即將到來的夏季暑假更加悠長。
整個大壹,我都遊蕩在學校。那時候,在圖書館的背後,長著兩株巨大的臘梅。冬春之間,黃色小花開了滿樹,陽光尚暖時刻,我躺在樹下,清香之中,想念梁小池。
他會怎麽樣了呢?
誰也沒想到,我考上了這所學校,而他沒有成功。我想我永遠都不可能有機會,讓他聽見我心裏的話了。我與他,距離越由於活動量不足和藥量的增加,她的體重增加到了斤,他個人已經無法帶她出門,天天悶在家裏。天 *** 熱鬧的她情緒不好,飯也吃得很少,有時哭得像淚人樣,甚至還要自殺。他看著難受心裏著急,自己躲在角落裏偷偷地哭了次又次。有天,她拉著他的手說:“我以後再也下不去了,誰再陪妳出去逛逛啊?”他抱著她,淚水滾滾,發誓說:“妳相信我,我定會讓妳再下去的!”於是他每天都在琢磨,怎麽能獨自把她帶到樓下去,能讓她像以前樣快樂,和街坊鄰居聊聊天,呼吸到新鮮的空氣……發遠了。從壹個教室,變成兩個城市。
籃球場邊上,還是尖叫不斷,但仍引不起我的關註。
來到教室。我習慣固定在順數第十壹排的位置上。因為當年,梁小池坐的就是第十壹排。
收到樊南的情書,是在大二的上學期。照例,我折疊了兩下,丟到門口的垃圾桶愛情以最甜美的姿態開頭,結束時,勢必用最撕心裂肺的方式。裏。我唯壹感興趣的事情,是不斷聯系老同學,打聽梁小池。可是我什麽都沒打聽到。
就像是壹片樹葉,在人生的岔路上,各自分手,不知道被風吹到哪裏去了。
光陰似乎比往年快了
我終於還是決定放棄。年華壹旦錯過,就不再有了。讓我下定決心的,是從前的壹個師姐。她說,她最遺憾的是沒有在大學戀愛過。目前她的壹切都《月亮和六便士》:我問:“難道妳不愛妳的孩子們嗎?”他說:“我對他們沒有特殊感情。”我再問他:“難道妳連愛情都不需要嗎?”他說:“愛情只會幹擾我畫畫。”如此優秀,唯獨缺了壹門功課――戀愛。現在再也不會有如此純粹的愛情了,也沒有那般的心情去戀愛了。
我心有壹絲的震撼:我會有她這樣的壹天,寂寞、失落,回憶裏,遺憾纏吵架的原因幾乎不值提。前天晚上,丈夫本和她說好第天要吃紅燒茄子,可她當天很忙,路過菜市場的時候,死活沒想起來這回事。繞心間嗎?
大三這壹年到來的時候,光陰似乎比往年快了許多。我壹個宿舍的女孩子,紛紛都由單而雙。只有我壹個人,仍然孤獨地上課,下課,自習。人抗拒得了她的心壹驚,他說得自然,似是無意,她內心裏卻翻江倒海,驟然明白――他希望,她能驅除自卑,找回勇氣和自信;他希望,她能活到40歲、50歲……和他壹起慢慢地老去。想起那條曾壹下子抓住她心的短信,不禁鼻子發酸,那句壹輩子不分離,那個壹起變老的期待,都不許她自棄,讓她別無選擇。痛苦,卻難以抗拒寂寞。
樊南的情書,在新的壹學期開始時,我終於收下了。他是唯壹壹個,始終不曾放棄我的男生。樊南有著太多和梁小池不壹樣的地方,雖然他們有著同樣的發 型,但梁小池是沈默的,而樊南是熱情而活潑的,是直接的。就好比他喜歡我,於是情書連綿不斷,壹年四季等候在我的抽屜裏。而最大的壹個不同是,樊南喜歡 我,並且我知道的。梁小池不曾喜歡我,即使喜歡,我也無法知道。
既然決定了忘記,那麽就徹底壹些吧。我跟著樊南,第壹次嘗到戀愛的滋味。即使,我只是被愛,因為我還沒有那麽快愛上他。
我們在南湖邊上,看著太陽出來又落下。湖我只是努力地學習,上課認真舉手發言,下了課也只呆在座位上,直直地望著同學們嬉笑打鬧。放了學我便飛速回家,埋頭寫作業。壹切結束後,隨手翻壹本書,看幾行,卻又沒了興趣,只好匆匆放回書架,粗粗洗漱完畢上床睡覺。裏多魚,他常常去抓魚,壹起動手燒烤。在門口的壹家乖乖炒飯店,他點了最辣的朝天椒牛肉飯,然後辣得哈著 氣,猛地在我面上親吻了壹下。大大咧咧,旁若無人。我被他的愛,炙烤得滿面通紅。不得不承認,他讓我快樂起來,擺脫了修女壹樣的心境。
但我還是惆悵了,如果現在吻我的是梁小池呢?會是什麽樣的呢?
美好的日子,並不長久。樊南這樣陽光帥氣的男生,也許我無福消受。我總是感覺,背後有人在盯著我。遠遠的,又像是很近,尋覓不到人影,那種感覺卻他孤獨地生活在城裏。揮之不去。很快,壹個陌生的女孩子殺氣騰騰地靠近我,公然宣戰。不久以後,樊南不再找我。再不久以後,他見到我也躲閃著。
也許,我從來就沒有認真開始過。總算,我也曾經戀愛過?是不是?大三,就要結束了。那些寂寞的歲月終於到頭了。
愛情青睞勇敢的心
那壹年的宿舍格外緊缺,於是我住到了靠近籃球場的4棟。夏天來臨的時候,有風穿過窗戶,吹得衣服晃動。臨時宿舍裏,亂糟糟的。
6月28日,是學校通告的畢業生離校的最後日期。
我的墻壁上,掛著壹張大幅美女圖。我忍不住笑了,沒有辦法,騰挪出來的舊男生宿舍就是這樣的。雖然經過打掃,還是很淩亂。我將暗角的灰塵打掃幹凈,仔細擦過床鋪上下鐵架。最後,我忍不住揭下那幅美女明星海報,然後我驚呆了:在海報背後,居然別有圖畫。
上面是壹幅鉛筆的素描,長長的頭發飄揚著,頭發下,是壹張纖細而熟悉的面孔。那,分明是我的模樣。旁邊是手書:“嘉柯,為什麽妳不轉頭看我壹眼呢!為什麽……”
我像是可以看見他坐在床上,發出悠長的嘆息。是在怎樣寂寞的日子裏,他壹個人畫著我的樣子,寫下那些話?在角落裏,是壹個又壹個“正”字。末尾,簽著他的名字。
他有三百多次機會可以叫我的名字,卻次次落空。
眼淚,如同眼淚應該流淌的樣子,寂寞地掉了下來。而我,居然住進了他所在的宿舍。他怎麽會在這裏?
我竟然從來不知道,他壹直與我懷著同樣的心事。當初他因為驕傲而沈默,我因為理想,而低下頭去逃避。
後來,他讀了成人教育的本科。他所選擇的大學,就是我就讀的這所大學。他所住的,就是4棟2樓,成教學生集中居住的地方。他知道我每天經過那條路,於是在那路邊的籃球場上打球。壹次,兩次,三次……到最後數不清楚多少次,沒有壹次,我註意到他。他也從來沒有叫我的名字。
他為什麽不叫呢!
我的頭發越來越長,而他的“正”越畫越多。愛情青睞勇敢的人,當年的我與如今的他,都是不配得到愛情的人。
我永遠不會知道,那年,我站在高考錄取的紅榜前,所說的那些話,他都聽見了。因為他就站在巨大的牌子後面,身影全部被遮擋住了。其實,那是他唯壹壹次鼓起勇氣,想要對我說壹句話的。他在後面,等我等了許久,我的話使他自卑,他只好默默地離開。這壹別,就是好幾年。
驕傲有時候,只是壹個抵禦謙卑的面具。拿下面具,是壹張哀傷的臉。
他是驕傲的,那天中午,龔誌輝剛端起飯碗,舅舅就打過電話來說,表妹佟霜出事了,叫他無論如何都要趕過去壹趟。是沈默的,也是痛苦的。沈默的人,痛苦也比別人強烈和壓抑。難怪我總是感覺,我和樊南在壹起的時候,背後有著壹雙煎熬痛苦的眼睛。原來,那並不是來自那個女孩子。
畢業的時候終於到了,我是最後壹個離開的,送別所有人。我將在6月27日的上午,乘1992年冬天的壹個傍晚,吉林省榆樹市的大街上,李子燕被壹輛無牌車重重撞倒在地,肇事車迅速逃離。她3天後才醒來,高位截癱。6點30分開出的538到火車她笑了。很久沒有這樣沒心沒肺地笑過。站。
天空漸漸被照亮。我走出宿舍,走過湖邊,走過排球場,經過籃球場,在那裏停頓了壹下,然後我走出南二門。
我上了第壹輛開過來的538公交車。整車只有兩個人,壹個司機,壹個男孩。他坐在第十壹排的位置上。我壹眼看見了他,他似乎在那裏等了許久。
我驚呆了。
他起身,走近我,我數著他的腳步,眼淚像蹦跳的兔子壹樣出了籠子。
我們對望了許久,車開起來,人漸漸擁進來,整個城市熱鬧起來,陽光使每個人的面孔都明亮起來。最終,我們深深擁抱在壹起。
愛情,只青睞勇敢的心。我們已經學會了勇敢。
愛情拐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