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0日返鄭,原定的上午10點半南航航班,再次在淩晨被通知取消。兩次飛機取消,對我而言並沒有當回事,畢竟天氣原因航班取消屬於家常便飯。果斷改為下午2點多的高鐵,約4個半小時的行程,計劃晚上7點到達。
4月20日上午為打發時間,到靈隱寺壹遊,期間得到登封永登鋁業淩晨4點爆炸的消息。
下午5點多,火車到達鄭州前壹站周口站的時候,網絡不斷傳來鄭州關於暴雨的消息,地鐵五號線幾百名乘客被困,鄭州大面積積水,市委書記親臨壹線指揮常莊水庫泄洪的問題,部分小區停水。
同行的其中壹人建議在周口站下車,休息壹晚看情況第二天再走,但很快被大家否決了,認為不會這麽嚴重。畢竟鄭州做為壹個內陸城市,印象中沒有因為大雨影響生活的經歷。
晚上7點火車臨時停靠在建的鄭州南站,壹個多小時後,8點多到達終點站鄭州東站。
車站僅開啟了應急照明,安檢等設施全部關畢。鑒於雨水太大,我們首先選擇了去三樓出發廳,地面都是水,好在有防滑布,部分地方雨水打濕的比較嚴重。看到人頭攢動的景象,第壹反應是到四樓買吃的,多數門店已經關門,未來得及關門的店也不能供應,僅有不需要用水的道口燒雞店排起了長龍,擠進去發現,手上拿到商品的人才能排隊結賬,我們自然無望。重點從考慮吃到考慮晚上如何安頓,打探後發現,貴賓室基本都關門,僅開門的移動公司貴賓室無水無電不提供任何服務,也被人填滿。慶幸找到壹個可以坐的板子歇下腳,看不到車站的任何工作人員做任何解釋說明,只有乘客來回走動。手機通信信號和網絡信號基本中斷,偶爾能夠發出去壹條短信息。同事壹直嘗試聯系人能否把我們接出去找家酒店,終因雨水太大積水太深無果。晚上十點,我們處於無水無電無網絡的狀態,漸漸平靜下來,接受當下的現實,趴在行李箱上打瞌睡。大概十壹點半,被壹陣騷動驚醒。有人說車站打算向外發送向南和向北的車次,大家可以無票上車,我們慌忙順著人流向既定的6B進站口排隊,借著微弱且時斷時續的通訊信號聯系許昌的酒店。半小時過後,沒有動靜,大家心裏開始打嘀咕,四處打聽,隨後出現了兩個保安,再後來,有人傳出沒有車到站,所以無車可發。絕望後,大家都各自想辦法休息了,坐位已是不可能,我和同事選擇了候車廳中間相對較幹的壹片地板,鋪上紙和衣服準備就地休息。仍有壹些人不甘心,依舊排隊。
淩晨2點多被凍醒,半醒半睡之間,屋頂嘩嘩的雨聲就像是雨水倒灌,隱約聽到保安維持秩序的聲音,可能後來真的發出去了幾趟車。此時,家裏六口人分居4個地方,老爸老媽和大妞在家裏、老公滯留單位、小妞滯留幼兒園,我在鄭州東站。想想地鐵5號線被困的人,道路上汽車裏被困的人該是多麽的無助,常莊水庫周邊的百姓以及市委書記、市長、無數抗洪搶險的指揮和官兵更是徹夜難眠。在天災面前,人類是無助的。
早上6點,伴隨著天氣逐步啟亮,大家開始醒來,慶幸的是雨終於變小了,路面水位已經些許下降。借著微弱的信號尋求周邊朋友的幫助,東區所有酒店都滿房,終於被接到離東站很近的壹個辦公室休整 中午在周邊壹家飯館吃了壹頓"大餐"。這時才知道地鐵被困的人已經營救出來。家裏單位都停水停電沒信號,小妞幼兒園沒水沒食物,壹名家長用車艱難拖去了牛奶和水,幼兒園門口的小賣部的食物已賣完。有人找到皮艇去接孩子。
下午3點多,雨停,水面明顯下降,家裏已經停水停電聽信號,聯系不上,老公趟水回家,壹切安好。不久傳來消息,小妞也從幼兒園接回來。規劃好路線後朋友用越野車給送回家裏。小區門口確實很低,有人在向外抽水。回到家,老公正在為壹家六口人晚上吃啥發愁,我帶回的早餐和午餐剩下的飯剛好派上用場。
傍晚6點多,下樓搜尋明天的早餐,路面積水雖然基本清理,但車輛橫七豎八躺在地上,路邊的門店基本不營業 ,絕望之際發現壹家小超市屋裏黑著但門口明顯在營業,趕緊進去拿著手電筒搶食物,在兩個女兒的幫助下,拿到了壹盒提拉米蘇、壹小箱酸奶、壹小箱餅幹和兩個火腿腸。老板很好,知道大家沒拿現金信號不好,都是記賬。
回家後,簡單用濕巾擦了臉 開始睡覺了 沒有電和網絡的夜晚開始的很早。和兩個孩子躺在沙發上聊天,聊這場暴雨、聊作業詩詞以及新家的家具,孩子們很快入睡,壹覺醒來已是早上六點。老爸不知道在什麽地方接了兩小桶水,簡單洗漱吃完食物後,開始琢磨新的壹天。樓下有壹個中年婦女在物業門口大聲抗議沒水沒電的生活,老公說物業明確要停水停電至少十天,要求大家自救。說實話 我壹直認為停水電不會太久,畢竟屬生活必需,堅信政府會想辦法的,但這次達十天之久應該有他的道理吧。擔心老人孩子如果長期湊合吃飯會誘發疾病,打聽到大姑子家水電完好後果斷要逃到她家,慶幸有公交車已經恢復。
10點左右,連上網絡 正常用水電後,老人孩子滿血復活,中午用從家帶來的肉和菜做了壹頓可口的午餐,小妞告訴我昨天早上吃的小饅頭和水,中午兩個火腿腸和牛奶 晚上是媽媽帶回來的剩飯,今天中午最好吃。
午飯後,單位通知上班,路上發現地下隧道仍有大面積積水,很多外地援助清障車開始清理路面,見到外地牌照的緊急供水車。以前總是看到其他地方災難,雖然緊張,但畢竟置身之外,今天自己身在其中,感受到祖國的強大。
這兩天,陸續收到來自家人、親戚、朋友、同學的微信和短信表達問候 和關心,有的多年未見,有的遠隔海外。雖然會滯後幾十分鐘甚至幾個小時收到,仍倍受感動,我們每個人背後都有很多人在牽絆。 所以 我們每個人都應該好好活著。
人間劫後慶余生,重展風姿寄鵬程。
他日龍湖千千萬,醉美中原任我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