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回想起來,父親其實在我心裏是壹個模糊的身影。從小到大,總會是早出晚歸的自行車鈴聲。早上還在睡覺,被門外雜亂的腳步聲吵醒,鄰居家的狗叫。是我早年的父親趕著去上班,打擾了我的好夢。而我不能理解他的辛苦,卻抱怨別人的爸爸可以陪我。父親不善言辭,我最喜歡的豆腐花總是在早上上桌。熟悉的味道壹直伴隨我到初中畢業。
那時候父親每天騎馬出去收廢品,維持我們三兄妹的生活和學習,地裏的收成有限,剩下的錢也不多。眾所周知,越努力,學習成績就越好,在班裏永遠是第壹,每次期中考試也少不了大部分獎項。我接過獎品,興高采烈地拿給父親看。雖然他不識字,但他黝黑的臉上出現了久違的笑容。我總是對他說,爸爸,以後我賺錢了,我給妳買好酒喝。因為我知道,為了攢錢供我們讀書,他已經放棄了長久以來喝酒的唯壹享受。由於長期跑步和疲勞,他得了壹種嚴重的腿病。換季時,他腫得不成樣子,疼痛難忍。這個時候他就靠酒來緩解了。他每天晚上都睡不著,也從來不願意去治療。來到這裏我心碎了。
就在哥哥考上大學的前壹天晚上,老父親終於倒下了,像壹棵飽經風霜的老樹,再也經不起時間的侵蝕,來不及說什麽,留給我們的是無盡的思念和哀思。村裏人說,妳父親有福了,走得匆忙,沒犯什麽罪。我含著淚,收拾他的東西,打開壹個洗得發白的綠色帆布包,發現裏面有壹疊賬本,記著每天的收支情況。裏面是壹小瓶酒,我舍不得喝。我壹直保存著,準備慶祝哥哥升學的幸福,可是我等不到這壹天了。我的眼淚像決堤的洪水壹樣流淌。父親,為我辛苦了壹輩子的父親,為什麽不能等到我卸下妳肩上的擔子,享受那壹天呢?
在葬禮上,我把酒灑在了墳墓上。春天的原野充滿了復蘇的氣息。我想我父親知道的話會理解的。多年後的今天,我走進了他的內心世界。他坎坷的壹生,他對我的愛,他父愛如酒,歷久彌新,經過歲月的沈澱,散發出沁人心脾的芬芳。就像這堅韌的大地,我灑下壹聲嘆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