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到了炎熱的夏天,想起了小時候愛吃的蒜醬面。早已融入骨髓的美妙美味誘惑著我的味蕾,幾十年來依然揮之不去,成為我對吃的永恒記憶。
蒜醬面被家鄉人稱為“蒜蓉面”。盛夏的中午,到處都是火辣辣的。吃壹碗涼水蒜蓉面,不冷不熱,舒服又貼心,饑腸轆轆的肚子很快充實起來,整個人很快變得精神抖擻。我清楚地記得,那時候如果有人問他們午飯吃什麽,吃過這種飯的人都會趾高氣揚地蹦出這三個字:“蒜-面-條!”"
那時候吃蒜蓉面是有條件的。那時候農村糧食異常短缺,幾乎家家戶戶都處於填不飽肚子的狀態。精米和白面很少,只有在他們剛剛收到小麥時,他們才能偶爾吃壹頓飯,這被視為改善他們的生活。或者家裏有客人,可以跟著去。如果面粉和大米像現在這樣天天吃粗糧,就會有所改善,家裏壹年生產隊發的糧食夠吃壹兩個月。所以,家庭主婦們壹定要精打細算,認真執行壹年四季“粗糧為主,面粉大米為輔”的生活方針,過緊日子。但僅此而已。春天連地瓜幹、玉米糝之類的粗糧都可能吃不上,更別說面粉和大米了。
我當時吃的面都是我媽用長長的搟面杖搟出來的。我們要做蒜蓉面的時候,媽媽會在忙的時候讓弟弟妹妹在私塾裏掐莧菜。莧菜是大蒜面的最佳搭檔。好像換成其他菜就不那麽正宗了。這種蔬菜也是當時我家鄉保留地夏季必備的蔬菜品種。每家每戶都要種幾壟,主要是為了配蒜蓉面。家庭主婦為了節省白面粉,做飯時盡可能多放莧菜。那時候壹家人吃蒜面,都放壹個竹籃。吃飯的時候,碗裏的面可能沒有莧菜多。以至於很多年來,我都不喜歡莧菜,看到就有點反胃。但就是這種占了蒜蓉面壹大半的莧菜,還是讓全家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鍋裏煮的莧菜和面條要撈到“從井裏打來的涼水”裏,讓面條和莧菜涼透,吃的時候不出汗,但也不能在涼水裏泡太久,否則太涼,容易鬧肚子。放在碗裏,然後用石臼把蒜汁倒進去,就可以吃了。吃飯的時候,無論大人小孩,都會端著碗在村頭的大皂莢樹下。每個人都會圍坐在地上。父母會邊吃邊聊。三五分鐘之前,壹碗蒜蓉面就要咽下去,然後再“灌”壹碗面湯,打兩個嗝。這頓飯就壹個字——爽!
面條用蒜汁有區別。壹家人改善生活的時候,把大蒜和鹽搗碎放在石臼裏再加水攪拌,最多用幾滴香油就可以了。如果有客人來了,用面條在蒜汁裏加入壹個打碎的雞蛋——雞蛋打碎後用開水煮熟,然後用漏勺撈出放在蒜汁碗裏,用這個2.0版本的蒜汁倒進客人的碗裏,算是待客之道。所以夏天的時候,孩子們都盼著家裏有客人,來了才能吃到蒜蓉雞蛋面。在我們老家,夏天是要“看親戚”的,親戚會不定期來家裏拜訪,讓孩子改善生活。
面條、莧菜、蒜汁是大蒜面的“三要素”。至於為什麽壹定要澆蒜汁,老壹輩人說面條和莧菜澆上蒜汁就不會拉肚子了。的確,小時候吃蒜蓉面很少聽說拉肚子。夏天,人渴了喝涼水,大人總會提醒吃蒜瓣。
有人說,童年的記憶最難忘,味道的記憶最長久。這是真的。
現在的生活條件不知道比小時候強了多少倍,但我忘不了蒜汁面條的味道。每年夏天吃面熱的時候,不管做什麽炒幾個菜,還是要用石臼搗點蒜,澆在面上。感覺還是那麽真實,那麽難忘。但是,我現在吃蒜蓉面都不敢用涼水了。
出去飯店吃飯,如果吃面,總會要求店家再來壹份蒜汁。當然,如果酒店有石香菜,也會要求店家加點石香菜,更美味。
壹方水土養壹方人。我沒有研究過我吃蒜面的地區。不知道家鄉這種美食在多少地方受歡迎?但作為南方人,我的大學老師吳淦教授平時不怎麽吃面食,卻也愛上了蒜蓉面。
吳先生幾年前來南陽時,品嘗了南陽的特色小吃胡辣湯和徽面,贊不絕口。同學建議他試試南洋的蒜蓉醬做面,他欣然接受。同學老陸讓店家上了壹份蒜蓉汁配石香菜。吃完後,他豎起了大拇指。“真的很好吃。下次我吃蒜汁抓面!”
我想起兩句名言:壹是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二是文化因為交流而多彩。飲食文化也是如此。
南洋晚報□馬新峰編輯/制片人陸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