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大學畢業,在銀行工作。在做了幾個月的專櫃銷售員後,我被調到了收款的崗位。我的主要工作是通過電話、信件和上門向客戶討債,必要時通過訴訟催收。
這份工作很特別。我們每天面對的都是欠債不還的客戶。有很多客戶因為客觀原因欠錢,但也有很多老賴因為主觀原因不還。
我們不怕和老賴打交道,最怕遇到虧欠父親的老人,老人在為自己的生活苦苦掙紮。
我們遇到壹個欠銀行貸款失蹤的客戶,找到了客戶的父親,壹個70多歲的農村老人。
老人和老伴在村裏經營著壹家自行車修理店,壹家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店看起來破舊不堪。老人的兒子從銀行借了10元做生意。壹開始生意做得還不錯,老家人生活也很幸福。
結果,手頭有點閑錢的兒子沈迷賭博,很快就輸光了。為了賺錢,他變賣了家裏的財產,甚至還借了很多網貸。最後,他失去了壹切,跑了。他妻子壹氣之下丟下女兒,離家出走。浪子連老人的宅基地都賣了,只留下老兩口和壹個不滿四歲的孫女。
老人無家可歸,只能和老伴孫女在壹個小車庫裏搭起壹個板子,上面蓋著薄薄的床墊,三個人用壹床被子。簡單的生活用品在這個小小的車庫裏顯得非常淩亂。
老兩口生了壹個不爭氣的兒子,兒子失蹤了。他們每天都要面對高利貸、網貸公司、民間借貸人等前來討債的人。
我們來到老人的車庫說明來意後,老人早已習慣了被討回的生活,但讓人意外的是,老人的態度並沒有像我們想象的那樣,否認債務,或者破口大罵。
老人嘆了口氣,說兒子欠公家(銀行)錢,老人到死都會慢慢還的。
令我們震驚的是,老人不僅嘴上說說,每個月掙的錢,除了買米買面等必要的生活費,還全部給兒子還清。
對於銀行來說,不管是債務人自己還款還是別人代還,只要還了銀行的錢。
我們去收的人都很傷心,我不忍心看著老人搖搖晃晃的背影和花白的頭發。
有壹次,老人絕望地說,等我把錢還了,我就差不多要去見閻王了,可是我可憐的孫女以後怎麽辦?
從老人的這句話裏,我聽到了壹種父親的挫敗感和失落感,眼神讓人百感交集。
因為銀行的規定,我們每隔壹段時間就要和客戶見面,拍照存檔。後來每次去老人車庫,我們都會買些水果,帶些舊衣服和學習用品給老人和孫女,不為別的,只為壹個為孩子耗盡心力的老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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