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在學習還是工作中,每個人都不可避免地會接觸到或者使用到論文。論文是為了學術交流而描述學術研究成果的工具。如何寫壹篇有思想有文采的論文?以下是我為妳搜集的廢名小說審美特征的論文,僅供參考,希望對妳有所幫助。
摘要:作為中國現代文學史上壹個獨特的存在,廢名的小說具有壹種奇異的審美特征。審美烏托邦、田園情調和禪宗超越的精神追求,在廢名的小說中創造了壹個如鏡的“夢”世界。
關鍵詞:廢名,“夢”,敘事,審美特征,人性美,意境美,精神美。
廢名的創作可以說是對“夢”的描寫。其作品的審美烏托邦、田園自然、禪意超越交織成如夢如幻的詩化風格和美學特征。他曾說:“創作時,應該是‘反芻’。所以它可以成為壹個夢。是夢,所以和原來的現實生活隔著壹條模糊的界限。藝術的成功就在這裏。”廢名的整個文學觀離不開壹個字“夢”。他把“夢”和文學創作聯系起來,說莎士比亞的戲劇只是壹個夢:“莎士比亞的戲劇包含了許多可怕的事實,但我們讀者卻認為他是壹首詩。這正是因為他是壹個夢想。”廢名常常感嘆自己的創作如夢:“竹林的故事,河邊的柳樹,下鄉的故事,都是我前世的結晶。現在我經常回想起他。這簡直是壹場夢。我不知道這個夢是怎麽來的。我覺得不可思議!”他不僅認為創作是壹場夢,還把自己對其他作家文字的評論稱為“用自己的夢講述別人的夢”。關穎認為廢名的《橋》是“作者對現實閉上眼睛,在幻想中構造了壹個烏托邦”,“有壹種朦朧的色彩,像夢,像仙境”。其實,與其說《橋》是壹部心靈小說,不如說它是壹部夢境小說。
1.審美烏托邦:“夢幻”的人類之美
廢名的小說多描寫日常生活中的農村兒童事務,以及在寧靜美好的環境中和諧純粹的人際交往。廢名的小說哀嘆著失去的童年夢想,緬懷著故鄉夢的幻滅,表現出朦朧、溫暖、質樸的人性美。《橋》以兒童的視角描寫了鄉村生活的純美和人際關系的質樸、真誠、和諧、美好。生活在這裏的人們平靜、安詳、友好,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坦誠相待。石奶奶沒有封建家長制。她沒有阻止小林和秦子之間的童年愛情。相反,她去小林家求婚,撮合他們,成就百年基業。盡管她知道小林對朱熹的擔心,但她沒有幹涉,而是像往常壹樣對他很好,很關心。善良的三啞叔自告奮勇留在史家當長工,以回報石奶奶的恩情。秦子畫了她的生活,並祈禱她的祖母活到壹百歲。秦子和小林之間天真無邪的愛情就發生在這種簡單而善良的鄉村生活中。他們壹起學習書法,壹起看花摘桃,漸漸發展出壹種樸實真摯的友誼。十年後,小林心中充滿了對西珠的好感,他的感情在秦子和西珠之間搖擺不定,但同時又與秦子和西珠保持著壹種單純、朦朧而美好的情感,沒有壹般小說中三角戀的互相猜忌和爭吵。他們有著簡單和諧的“三人行”,他們的交流是美好的,和諧的,安靜的。這是壹個成人世界的童話,是廢名對童年純潔美好的性交流的夢幻般的回憶、記憶和向往。這如夢似幻的溫馨和諧的愛情,濃濃的人情味,如畫的田園風光相映成趣,展現了廢名的“審美烏托邦”。
二、田園意境:“夢幻”的藝術美
廢名創造了壹個溫柔的田園夢,遠離喧囂,充滿了深沈的詩意。這種詩的來源是與其藝術美的創造分不開的。周作人曾說:“廢名用他簡潔的文章寫出了獨特的意境。”[4]廢名小說意境美的創造體現在以下幾個方面。
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整體意義。廢名並不滿足於零星簡單意象的疊加,而是追求壹種“超然的意境,意境本身,壹種文字交織的思想家的美化境界”[5]。《橋》中對石家莊嶽家灣美好鄉村生活的描寫,營造了壹種夢幻般的美好境界。嚴格來說,《橋》沒有連貫的故事情節,但整部小說都是與人物的意識流動和情感體驗相連的。每壹篇都可以作為壹篇短文來研究,每壹篇都是獨立的,幾乎每壹篇都在營造壹種“美化境界”:或是對鐘靈山中美景的描繪,或是對風土人情的寫意,或是對人生命運的超脫與理解,或是對世間萬物的復興與幻想。同時,這些意象融入整體氛圍,營造出壹種迷人的朦朧夢幻的境界。在《柳樹》中,柳樹壹望無際的綠色,人們在柳樹下叫喊,孩子們打柳樹,把柳球綁在細竹周圍,長柳條上覆蓋著細竹,等等。,形成壹幅寧靜純凈的生活畫卷,寧靜之美與人間之美交織在壹起,形成壹個如夢似幻的仙境。
多重意象的詩意建構。廢名小說中的意象錯綜復雜,其中最典型的是“橋”、“塔”、“墳”,蘊含著廢名思想的特點,體現了其獨特性。“橋”是廢名在《橋》中塑造的壹個中心意象。上半部,主人公小林輕松過橋多次,下半部,小林不敢過橋。只有姿態輕盈的細竹和優雅的琴聲過橋。這座橋是“愛情和婚姻之橋”的象征。廢名在其他文本中也寫了許多“橋”的意象:馬麗門前行人絡繹不絕的石橋;沒必要過王先生小時候的“橋”。“塔”在廢名的小說中也是壹個非常重要的意象:《鈴當》中,何仙姑筆下“橋上塔”式的奮力擺渡上天的老人;在《橋》中,觀世音菩薩的石塔,還有小林告訴朱熹的禮拜堂的塔。廢名曾說:“本卷有壹章名為‘塔’,我當然要用‘塔’作為書名。”“我也喜歡這座塔的名字。不止壹次,我總想在我的橋岸邊豎起壹座塔,自己在上面刻上幾個字。”[6]另壹個重要的意象是“墳墓”。《橋》寫了很多次清明祭祀、墓地遊玩和與墳墓有關的對話。祖母的墳前用圓碑裝飾著的柚子,桓伊母親的高低墳坡,還有老程的墳前用紙屑堆成的竹林等故事。廢名的小說往往可以用壹句話成為壹個形象。比如“壹兩聲輕輕的砸衣服聲把他送到了大壩那邊的樹林裏”,寧靜的田園生活場景立刻展現出來;綠草無聲在雨中的意象,廢名只用了“雨滴綠”這個詞來呈現;此外還有“綠眼垂柳”“騎在馬上,泛在青林外”等詞少而意境美。
意境在古典詩歌中的審美運用。廢名曾說:“就表達而言,我顯然是受了中國詩歌的影響。我寫小說像唐代絕句,有二八句絕句,壹首詩就成功了。我的小說要長得多,而且是寫絕句,拒絕浪費語言。”[7]廢名在《橋》中運用了許多前人的詩詞,使古典詩詞中的意境優美。比如“秦子心裏那漢茶鋪門口有壹棵大柳樹,樹下池塘裏長著春草”“遠遠看見壹片竹林,記憶如壹池春水,被微風吹皺了”自然就有古詩詞出來,不突兀,還充滿意境,有趣。此外,小說中的人物充滿了詩意:秦子站在橋邊,小林望著橋對面細細的竹子,漫不經心地說:“紅力爭暖樹。”“我在這春光明媚的早晨醒來,四周都是鳥鳴”具有敘事功能,它不僅解釋了季節(時間),還渲染了周圍的環境。古典詩詞的運用使廢名的小說具有含蓄的藝術美。
三、禪的審美超越:“夢”的精神美
廢名意在通過挖掘子女間的人情美,創造田園生活的意境美,來淡化和模糊現實生活中的苦難和悲傷。廢名的作品都是淡泊樸素的佛教人物。他們不抱怨別人的悲憤,不哭喊,有的坦然接受苦難和不幸,甚至死亡。在廢名的小說中,苦難和不幸隨處可見。在橋牌中,秦子和朱熹是孤兒。山姆大叔來到石家莊討飯。時嘉奶奶年老時失去了孩子,撫養她的孫女。狗姐生了孩子死了...生活的艱辛和苦難籠罩著人們。《竹林的故事》中,三個女孩家生活貧困,三個孩子中只剩下壹個女孩。馬麗在《桓伊母親》中的命運是悲慘的。但廢名並沒有強調人生的悲苦,而是寫出了人物面對苦難時的堅韌與常態,向讀者展示了壹種超然的人生態度。廢名的小說描繪了“壹幅經過禪宗哲學和美學凈化的日常生活的畫卷,充滿了禪意”[8]。廢名意在拉開藝術與現實的距離,創造壹個與現實世界相對立,寄托自己理想情懷與追求的精神伊甸園。在遙遠、簡單、寧靜的夢壹般的世界裏拷問生命的意義,尋求超越人生苦難的方法,把夢壹般的世界當作靈魂的皈依。
廢名小說中“橋”、“塔”、“墳”等諸多意象的反復出現,也顯示了禪宗的審美超越性。在廢名的作品中,“橋”的意象不僅是壹個具體的事物,也是壹個象征性的符號,具有豐富的含義:它承載著主人公對過去的美好回憶,它往往更形而上。“橋”的本質是“渡”,把人從壹岸引向另壹岸。具有宗教意義,表現了人自我超越的艱辛和苦難。橋邊的塔是宇宙眾生,觀音造的塔是無辜的亡靈。“塔”的意象表達了廢名對苦難人生和苦難世界的悲憫。“墳墓”這壹意象具有哲學上的超越性。在廢名看來,生與死沒有界限。佛教中強調生命的循環和空性。“墳”不單純是埋葬死者的土堆,更體現了廢名對生命存在和肉體死亡的沈思以及對審美生命哲學的熱愛。
與審美功利主義思潮不同,小說創作體現了對生命的終極關懷,關註生命的深層苦難。廢名將西方的人生哲學與中國的佛道思想相融合,以獨特的藝術方式創造了唯美與超越的夢幻境界,形成了審美烏托邦和超然的精神美,從而使其成為現代文學中的獨特存在。從某種意義上可以說,廢名的小說“是中國古典文學傳統深度回歸的表現”,“以終極關懷的態度和眼光探索生命的奧秘”,他的小說“自始至終體現了作者對生命意義和價值的嚴肅思考和艱辛探索”】。
廢名曾談及西方厭世文藝對他的影響:“可惜中國的文章裏沒有厭世的文章。”他喜歡讀莎士比亞的戲劇,哈代的小說和梭羅-庫珀的小說。“都有中國的文章沒有的美。”。廢名雖然受到西方厭世派的啟發,但最終還是轉向了中國古典文學中的超驗境界:“中國的生活真的很實用,不太理想,他不喜歡去想那個‘死’。”死亡意識在廢名的小說中占有重要地位。生死是佛教中的重要問題,也是廢名生命思想的重要方面。廢名的小說充滿了對生命中各種對立元素的思考,如生與死、夢與現實。在廢名看來,死亡是必然的,是肉體的消失,但它更美麗,是認識和理解生命的“鏡子”和“燈”。從生命和肉體的短暫性出發,追求對自然生命的超脫賦予了生命永恒的意義,這使得廢名小說對夢幻美的追求具有了某種形而上的意味。廢名用死亡的炫目之美來烘托生命的歡樂和靈魂的自由,把現實變成夢幻般的境界:“鏡子是廢名對夢幻般的生活和虛幻世界的隱喻表達。從廢名深刻的心理創造機制來看,鏡中的想象世界與外部的現實世界是無縫的,鏡中的世界甚至遠勝於現實生活。鏡中世界是廢名美化、夢想人生的壹種生存體驗和理想人生表達。”[3]37正是在這壹點上,廢名繼承了禪宗,又有所超越。
廢名小說的藝術特色
廢名的小說很獨特。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他的創作與魯迅截然不同。廢名向中國和西方學習,也向其他人學習。他將陶淵明的質樸淡然、庾信的清新瀟灑、李商隱的靈動躍動、杜甫的悲憫情懷、哈代的凝練辭藻、契訶夫的細膩描寫融合到自己的創作中。形成了廢名小說獨特的藝術風格,樸實含蓄委婉,靈活凝練,幹凈合理,富有同情心。
第壹,小說內容充滿鄉土氣息和田園情調
廢名的小說多以描寫日常瑣事來表現生活情趣,以沖淡質樸、清麗恬靜的筆法來表現田園生活的質樸寧靜之美和人情鄉愁的質樸之美。“他所描述的不是偉大的悲劇或喜劇,而是普通人的普通生活——這就是現實。”(1)沈從文說:“不僅是農村姑娘那動人而清亮的笑聲,她那靈動的姿態,壹條小河和壹棵孤零零的長在菜園角落裏的向日葵樹,我們從作品中就能走近它,就連那略帶牛糞和稻草味道的農村空氣,仿佛帶著書就能聞到。”⑵西柚通過壹系列童年的日常瑣事,刻畫了西柚表哥的生動形象。“我知道我的壇子快吃完了,白天偷了柚子的名字。柚子也明白了我的把戲,但她什麽也沒說。最後還是我第壹次吃完,被迫把剩下的柚子拿出來分了。”(3)柚子的溫柔可愛和“我”的調皮倔強的性格躍然紙上。
“廢名把鄉土氣息和田園情調結合得近乎自然自然,為現代鄉土小說開辟了壹個另類的美世界。”(4)《竹林的故事》描寫了壹個農民在河邊竹林旁的壹個貧窮而快樂的日子。文章中的三個女孩都充滿了長詩和青春氣息。作者對三個女孩的聰慧、聰明、優雅、脫俗,以及對幸福生活的向往的描寫細致入微,令人難忘。這部小說的純潔性達到了難以企及的程度。沈從文的《三三》、《邊城》、汪曾祺的《大鬧筆記》可能都受到了這部作品的影響。沈從文筆下的三三和崔璀,汪曾祺筆下的喬雲,都有三個女孩的影子。不過,我覺得,只有《邊城》能比得上,而三三,《大鬧年譜》等文章,既有詩意,又有質樸。
二,散文文化的小說結構
廢名的小說在結構上具有鮮明的散文化傾向:淡化情節,強調情感和意境的渲染,運用抒情筆法,使田園山水之美和人物氣質之美相得益彰,渾然天成。
廢名把大量的篇幅放在自然景物的描寫上,把景物人性化。寫風景就是寫人。竹林的故事,桃園的故事,淩蕩的故事,江上的柳樹,都是情景交融的代表作。《鈴鐺》中,“當夕陽不能照透陶佳村時(此時城中遊覽者甚多),難免有人爬城垛探水,但結果是城裏人看城裏人,仿佛不能說水清竹葉綠——城裏人也看城裏人。”這類似於卞的《斷章》,“妳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樓上看妳/明月裝飾了妳的窗戶/妳裝飾了別人的夢。”
⑸是多麽相似啊!我不知道卞是受廢名的影響,還是他們自己的原創。但廢名的《淩蕩》寫於1927 10是不爭的事實,而卞是從1930開始寫詩的,而這篇《斷章》寫於1935 10。而且,卞自己也說“我主要是從他的小說中獲得讀詩的藝術享受”。
【6】《橋》雖然是小說,但是沒有壹個連貫的故事情節。每個故事都是壹個相對獨立的場景,人物和他們所處的環境構成了壹幅美麗的畫面。這種散文化、抒情化的寫作傾向,直接影響了後世的沈從文。沈從文進壹步主張:“用屠格涅夫寫《獵人日記》的方法,把旅行散文和小說故事融為壹體,使人員漂浮在西南風和日麗的獨特地理背景中。”壹切還是有點‘原材料’的意思,值得特別註意。”有壹次,沈從文更進壹步說,“壹切藝術都允許作者註入壹種抒情詩,短篇小說也不例外。“作為沈從文的《邊城》,在結構和韻味上都深受《橋》的影響。都是描寫農村簡單和諧的生活,都是用詩意的筆調描寫壹段人間樸實的愛情。”橋》描述了程曉林、石和之間萌芽的愛情,而《邊城》則從壹男兩女變成了壹女兩男:崔璀、天寶和諾頌。
三,詩化的小說語言
廢名的小說也有明顯的詩化傾向。廢名自己也承認,“明顯受到了中國詩歌的影響”。寫小說和寫唐代絕句壹樣,他拒絕浪費語言。”⑼汪曾祺說:“他把晚唐詩歌中超越理性、直抒胸臆的象征手法搬到了小說裏。他以寫詩的方式寫小說,他的小說其實也是詩。”⑽他用唐代絕句的方法寫小說,所以有《鈴當》、《桃園》、《沙灘》、《碑》等佳作。廢名小說中很多句子都有絕句之美:
"王老大用壹顆螺栓鎖住了月光."(《桃園》)
“聾子走到時嘉的大門口,停下來擡頭看院子裏的石榴,好像能看見人。”(《鈴當》)
“洗衣服的石頭放在岸邊,剛好壹半在水裏。”(橋梁和大陸)
“然後我就不知道說什麽了,好像很久很久。”(橋梁和大陸)
“草綠得吞了太陽,疑似在那裏慢慢跳,或者是無數。”(橋八毛)
“光幫不了外婆的愛,少女心自己也點燃不了。——”(橋燈...
廢名的小說如詩,也因為他的小說,早年在藝術上表現出委婉含蓄跳躍的特點,尤其是1927前後,這種特點被發揮得淋漓盡致,桃園就是其中之壹。“王老板只有壹個女孩,13歲,病了快半個月了。”開場白簡潔到極致。《桃園》全篇聚焦王老與阿毛父女真摯的愛情。阿毛自己也是個病人,但還是很照顧父親。看到他的酒瓶是空的,她盡力勸他買酒。王老大壹心思念生病的阿毛,因為女兒說:“桃子好吃。”即使產桃季節早已過去,父親在空酒瓶裏放些零錢,換成壹個玻璃桃,讓女兒“看壹看”也是好的。文筆如魯迅壹般樸實,卻寫出了貧寒父女的愛情,催人淚下,藝術感染力堪比朱自清的散文《背影》。
小說《橋》體現了廢名小說的詩性特征。讀《橋》就像讀壹首長詩。整本書都是詩意的。每壹章,甚至壹兩句,都有自己的意境。
“這只鳥飛的時候真的是綠色的。坡上的天斜對著地上的麥,壟上的麥是綠的。兩雙眼睛控制著它的剪刀和筆。”(橋茶店)
“('細雨夢回雞')這種雨真有趣,不濕。”(橋塔)”
"不管雨下得多大,都不夠種壹朵花。"(橋塔)
這樣美妙的詩意句子在《橋》中隨處可見。正如馮建南所說,“橋是小說、詩歌和語言的藝術。⑾
第四,擺脫簡潔、含蓄、委婉的寫作風格
廢名的小說還有壹個很特別的文風,就是靈動、簡潔、含蓄、委婉。周作人高度評價廢名的簡潔:“近來不重視文章,也是新文學的壹個缺陷。的確,文壇上也有小說家寫出了通順或華麗的文章,但費明俊如此凝練,實屬罕見。”⑿
廢名小說的開頭往往用簡潔明了的語言說明故事發生的地點或背景。竹林的故事,第壹段:“出城有河,過了河,往西走。壩腳下有壹簇竹林,竹林中露出壹間沈重的小屋。小屋兩邊是菜園:十二年前,它們的主人是壹個非常善良的人,大家都叫他老程。”《鈴當》開篇有壹段:“陶佳村在鈴當圩的壩上,離城只有半裏地。離開大壩,穿過大橋。搭個沙洲到城西門口。”我把這兩段列舉出來之後,下面摘錄沈從文和汪曾祺的壹些段落:
“從四川到湖南,有壹條官道往東。當這條官道來到靠近湘西邊境的壹個名叫“茶洞”的小山鎮時,壹條小溪旁有壹座白色的小塔,塔下住著壹戶人家。這個家裏只有壹個老人,壹個女孩,壹只黃狗。”(《沈從文的邊城》)
“楊的磨坊在山嘴路上,離包子有壹裏地。堡壘位於山灣,溪水沿著山腳流淌。平緩的水流在山口的轉彎處突然變急了,所以很久以前有人用它在急流處建了壹個石磨。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叫楊家磨了。”(沈從文《三三》)
“從船公司往東往西,各有壹箭之遙,還有兩簇住戶。這兩家也各不相同,各有各的風土人情。
在大腦的東端有壹戶人家。這個家裏只有兩個人,父親和女兒。”(汪曾祺《大鬧年譜》)
“這個地方的地名有點奇怪,叫關趙莊。趙,因為壯族人大多姓趙。叫莊,不過人家住的地方比較散,這邊兩三個,那邊兩三個。壹出門,遠遠就能看到,還要走壹段路,因為沒有路,是彎彎曲曲的山脊。尼姑庵是因為有尼姑庵。尼姑庵叫菩提庵,卻叫菱角庵。連尼姑庵裏的和尚都這麽叫。”包沙在哪裏?”——“水——水——水寺。"修道院過去住著壹位修女. "和尚廟”和“尼姑”。但是,和尚住在廟裏。可能是因為菱角廟不大,大的是廟,小的是廟。”(汪曾祺《誡》)
從以上幾段可以看出,沈從文和汪曾祺在寫作風格上,尤其是語言上,明顯受到了廢名的影響。汪曾祺在《廢名短篇小說集序》中說:“我以前很喜歡廢名的小說,受他的影響。”⒀
從簡潔性來說,我覺得初戀就是壹個例子,雖然這部小說很少討論。當我第壹次見到殷傑時,我寫道:“我壹見到她就愛上了她;奶奶說“尹姐姐”,叫“尹姐姐”。尹姐姐立刻笑著答應了,笑起來兩邊各有壹個酒窩。”其中“奶奶說‘尹姐姐’就叫‘尹姐姐’”這句話,完全是生活化的語言,沒有任何鋪墊和渲染,極其簡單。對殷姐姐的描寫也是在文筆中隨著情節的發展而展開,讓文筆如行雲流水,不著痕跡。
《初戀》結尾:“已經十年了:我結婚後第壹次回老家,只在壹個大廳裏見過我奶奶;奶奶康復了不要想她”是她家人說的愛千裏之外的孫子的謊言。我老婆跟我說,壹個50多歲的婆婆哭的比她姑姑還慘,然後來看新娘,後面跟著壹個嫂子,把我的照片放在桌子上。“這是嚴哥哥嗎?”沒有直接描述“祖母”之死,而是用“靈堂”來暗示祖母已經去世。而“壹個嫂子長得像嫂子”則含蓄地指出,殷姐姐已經結婚,現在也結婚了。在這短短的壹段話中,對祖母的去世和尹傑的婚姻進行了含蓄的告白,如同詩歌壹般巧妙,留下了壹片空白,讓讀者在閱讀中通過再創造來理解。《小五放牛》裏,王胖子霸占老實農民老婆的惡事,通過壹個孩子的視角,寫得曲折委婉,溫婉諷刺:“王胖子住在陳叔叔家,毛媽絕不是王胖子的老婆。”在客觀敘述中,有對農民陳大爺的同情。
五、理性與慈悲交融的深刻內涵
廢名在中國現代文學史上被嚴重低估了。雖然越來越多的人認同他,雖然公認他是“詩化小說”的鼻祖,但人們更多關註的是他的獨特,欣賞他如畫的壹面,而忽略了他的深刻,以及他淡然不費力的壹面。“戰後,廢名的鄉土記憶不再像早期的‘微聞稻草’那樣純粹,增添了許多歡樂和沈重,從而豐富了中國的鄉土記憶。”14.代表廢名名氣另壹面的是他的兩部小說,《徐飛先生傳》和《在徐飛先生飛走之後》。
《徐默遊先生傳》是壹部自傳體小說,體現了廢名獨特的創作方法。整部小說既詩意又晦澀。句子和圖像的組合和變換非常突兀,往往達到不可思議的程度。《遊先生傳》是根據作者在西山布居的真實生活寫成的自傳體作品,具有很強的現實主義色彩。靈感最初來自陶淵明的《五柳先生傳》。“離徐先生家有五裏地,路邊有五棵大樹,故樹傳人,人傳樹,實至名歸。”我們試比較壹下遊先生傳中的這段話和《吳劉先生傳》的開篇文字:“不知道吳先生是誰,也不知道他姓什麽。屋旁有五柳,因我想數目不詳。”他們是多麽相似啊!
《徐飛先生傳》的主人公名叫徐飛,與費明相似。《徐先生所見所聞》中既有唐吉訶德⒂的瘋癲、可笑、正直、無畏,又有孔乙己的迂腐、善良,不過是廢名休學隱居後思想轉變和所處現實環境的藝術表現。這裏不再是過去那種詩意的單純,有的是作者對發生在每個人身上的壹切的感悟和呢喃,有的是普通人的平凡現實,在“充滿荒誕的文字”下掩蓋不了的是作者對世界和人性的憤懣和理性思考。《徐默·遊先生傳》描寫和記錄了20世紀初的中國社會世界,是壹部堪比《圍城》的優秀小說。
廢名的最後壹部小說《費明先生走後》體現了“回歸自然”的特征。從表面上看,“興趣”和“理性興趣”已經完全淡化或淡漠了,但實際上,我們隱約可以看到它的“余味”還在。廢名寫這部作品,是“無心”的。他只是描述了事實,他的語言非常簡單。小說描寫了主人公在農村生活的經濟困難,農村保甲制度的弊端,偏遠地區小學教育的落後。字裏行間流露出作者的憤懣,也寄托了作者的理想。小說有時以佛學闡釋人生哲理,令人難辨真味;有時候用幽默的筆調寫生活的艱辛,讓人回味無窮。
《莫許由先生飛》之後,共有十七章。最後壹章,在莫先生的作品中,體現了廢名壹貫的對日常生活的詩意觀察和睿智荒誕的反諷。兩個孩子在撿柴火時的“純潔”和“善良”的喜悅,體現了純真孩子追求幸福的天性。在成人的世界裏,“拾柴”具有雙重性:追求快樂和滿足貪婪,是人性的兩面。不貪的人,必是聖賢。兩個孩子有趣的“拾柴”加上大人的功利意味,真的是“更有趣”了。“其實世間的壹切享樂都是貪欲”[16],廢名不經意間讓小說與現實本身和人性的缺點形成了隱喻性的鞭笞關系。所以周作人說:“我不認為馮軍的小說是逃避現實的。”⒄·廢名把他的思想隱藏在小說的文字和人物的言行背後,所以更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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