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城在傳統文化中找到的,是多災多難的中華民族得以生存繁衍的精神支柱。在阿城看來,文化是人類歷史上遠比階級立場和政治意識更具“歷史延續性”的制約和推動因素。
而中國傳統文化中特有的從容不迫的精神,不僅使阿城的作品富有了思想背景和審美趣味,也在阿城的敘述中得到了消解。阿城的敘述很平靜,淡定如水。也許,只有這種安靜,才能讓阿城看清楚楚王壹生不放過壹粒米的“吃相”,他那“骨瘦如柴長滿青筋”的腿,以及很多作家來不及關註的東西。阿城被認為是第壹個從體制文學的虛假激情中全身而退的當代作家,讓我們重溫傳統文化的溫柔、沖淡、屈辱的情懷。而阿城本人過於“淡定如水”,以至於“三王”之後幾乎沒有什麽更重要的創作,最終淡出文壇。
贊賞:
小說叫《棋王》,作者真的用高明的筆講述了壹個“棋王”的故事,很有意思,讓妳忍不住去讀。但小說在以知青生活為題材的作品中獨樹壹幟,因為作家的目的不僅僅是“以文傳棋”,而是“以棋寫人”;而且,壹個與“前所未有”的時代文化精神大相徑庭的小人物的故事,在那個時代形成的距離的歷史視角中,展現了現實生活和真實人生的存在和面貌。
王壹生是壹個生活在社會底層的普通人。他的壹生境遇可以用“窮”字來概括。全家人均生活費不到10元。為了挽救家庭,他甚至取消了去公園、看電影等學校活動。要麽是因為生活境遇,要麽是因為性格特點,王壹生愛上了象棋,青春生活光芒四射。什麽貧窮,什麽外界幹擾,什麽失格,都無法斷絕王壹生和象棋的關系,哪怕是在壹個前所未有的時代。在這裏,作者試圖通過人物來說明的不是人與棋的關系,而是壹種平凡而現實的人生態度。當讀者讀到王壹生因為自己的“愚蠢”,誤撕了壹個造反派的大字報,引起軒然大波,還被對立兩派作為“鬥爭”的焦點帶走,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在那壹瞬間,他所包含的,是他作品中的形象所激發出來的豐富的時代內容,是對整個畸形時代的嘲諷。阿城審美視角的獨特之處在於,他在反思那個時代的時候,並沒有沈湎於其中,而是超脫於形象,審視人生。所以,從當時隨處可見的“造反”、“討伐”、“反敵”、“大字報大戰”等文化現象中,可以看出其與歷史和現實生活的荒謬。這是王壹生這個普通小人物與時代“主宰”意識相矛盾的微妙表現。在明亮的背景下,揭示了那個時代扭曲的文化表層下,歷史和人生的堅實而不可逆的進程。王壹生對棋藝的熱愛,他的謙虛好學、坦率剛毅的棋手,表現出對生活執著的熱情,但作為“人”,“熱愛生活”不是空談,“生活”也不是靠空洞的精神口號來維持和延續的。王壹生在作品中對“吃”的感受和看法,包括對吃的狀態的描寫,都變成了如果說人的精神需求往往代表了人的所謂“雅”的壹面,而衣食住行的物質需求更多地被視為“俗”,那麽這部作品就在“雅”與“俗”的自然統壹中完成了壹個真實的人的形象塑造。但作品中對人物的描寫並沒有停留在社會層面,而是表現出超越現實、個體存在和整體把握世界生活的努力。作家對中國古典哲學和道家、禪宗精神的理解潛移默化地滲透在人物形象的塑造中。在王壹生的棋藝學習經歷中,不言而喻,撿爛紙老人的忠告具有決定性的意義。他對“氣”和“勢”的理解,使王壹生的棋藝越來越好,最後是勝利者。而王壹生在貧窮、逆境、困境中,精神不消沈,誌向不執著的人生道路和性格,在那個變態的年代,不具有以不變應萬變、無為而治的哲學意義嗎?作者對王壹生棋場上壹場激戰的描寫,特別突出了作者創作思維的這壹特點:王壹生“雙手放在膝上,用鐵棍鑄出壹個細細的樹樁,好像什麽也沒看見,好像什麽也沒聽見。”.....眼睛深陷在黑暗中,像是俯瞰宇宙,浩瀚的宇宙。那種生活就像聚集在壹根亂糟糟的頭發裏,久久不散,慢慢彌漫,把臉燒得滾燙。“與其說是壹個敬業的棋手,不如說這是壹個被民族文化精神融化的‘棋魂’。它遠非局限於某個具體的現實生活,而是具有與古代、現在、未來、宇宙生命同在的永恒意義。《棋王》不僅構思深刻,而且表現出將其融入感性意象的創造和故事情節的表現的藝術功力。作者寫知青之恨,棋手之誼,讓人感受到那個變態時代人與人之間難得的理解、真誠和親近。作者描寫了母親和孩子之間的愛情。《無字棋》的筆畫輕輕壹擡,形成壹種驚心動魄的藝術力量,讓人情不自禁。工作單的細節,比如“吃”,就像細致的雕刻,讓人抒發胸襟和心意;寫場景,比如《千人觀棋》,格調十足,和諧壹致,用不同的人物來寫,真的是非同壹般。再加上簡潔的文字、幽默的語言、諷刺的語氣,以及“靜”“動”並用的筆法,小說有著獨特的審美精致。總之,作品揭示並升華了平凡生活中神秘的哲學命運和崇高的文化沈思。在故事的敘述上,阿城的小說以其簡單寫實的筆觸,以其獨特的風格,感人至深,耐人尋味,意在心中,情在行動,靈在凝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