燭影下,他穿著壹件藍色的西瑪衫,眼神裏退去了青春的意氣風發,染上了淡淡的壓抑和無奈;在精致的玉簾中,素衣如雪,懷抱琵琶,輕啟朱唇,褪去往日的風韻,添上壹抹時光的細紋;在走廊裏流動的琵琶音樂就像壹顆玉珠從盤子裏掉下來,她刷著琴弦,慢慢地擰著,掃著,撥著彈奏著只有他們自己知道的體驗。
喧鬧如傾盆大雨的大弦,像他青年才俊的昂揚精神,像她輝煌首都的春風;看來他的仕途壹帆風順,野心勃勃,看來她的才華也是出了名的。窒息的泉水在冰下窒息,像他無辜被降職的憤懣與無奈,像她死去的美人的悲傷與孤獨;就像他被流放到河裏的荒涼和悲傷;就像她雕零的臉上的孤獨和悲傷;聲音像是歌末的壹筆,像是他對事業慘淡的抱怨,像是她對冰冷世界的哭泣;喜歡他對骯臟官場的痛斥,喜歡她對人情冷漠的抱怨...唱完,她款款而立,向他鞠躬;他微笑著舉起酒杯,對她微笑。酒,像壹灘水,仿佛融進了秋天的涼意,又像眼淚壹樣苦澀。
越過風中搖曳的燭光,越過迷蒙的水汽,越過身份的懸殊,越過地位的高低,他們的目光相遇了。
今夜,她不再是精致世界裏的花頭,而是用鋼琴和音樂唱響人生的歌手;今晚,他不再是那個文壇的領袖,而是壹個有些孤獨又渴望被理解的普通人。沒有了三六九等禮教的束縛,他們的目光彼此平齊,靈魂棲息在同壹首歌裏。
他認識她,那些王孫只會在她雲朵般的發間別上壹枚銀簪,卻永遠不知道那顆已經落入塵埃卻依然高貴的琴心;她了解他,官場上的那些同事只會意味深長地歡迎他的文章,卻從來沒有讀到字裏行間對人民的同情。
沒有太多的文字,沒有太多的奢望,甚至沒有壹點幻想。他們就這麽對視著,目光久久而寧靜。匆匆聚散,他騎著馬走了,隱約聽到她的歌聲;她背對著她站著,仍然看著他的眼睛。他的嘴角突然噙滿了壹絲苦笑,她風幹的淚水莫名其妙地布滿了眼瞼。
相遇來得太晚,離別卻來得如此匆忙。他是,他只是她生命中最渴望挽留卻又不得不放手的過客;而她,也只是她這輩子最想捧著的那壹抹轉瞬即逝的芬芳。壹瞬間花開花落,天涯海角在尺子之間。客船離開了,只留下無聲的波浪。潯陽江頭的琵琶,在風中,在兩個人的心裏,在壹些泛黃的書頁裏,倔強地唱著唱著,染著,蒙上了霜。..
那壹夜的秋風,那壹夜的花,
那晚的詩歌,那晚的清唱劇,
那天晚上見面,那天晚上離開,
變成壹句話:
我們都不快樂,直到天盡頭,我們相遇。我們理解。熟人有什麽關系?,
在風中歌唱...(自己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