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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中國龍

葉曼先生小姐

跪拜三佛!祝福妳,葉曼先生!

詩人周夢蝶說:形容南懷瑾先生最恰當的壹句話是“奇人中的壹條龍”。

這句話的發明者是影響中國學術史六百多年的陳摶老祖。無獨有偶,這幅老祖手書的對聯,最後被轉讓給了南先生。開天安馬,龍在奇人之中。十個字,每壹個字都是古拙方正的,但是沒有宋代的文采。它是自然的,也是自私的,越看越能體會那種奇怪的味道。

我突然覺得周夢蝶是對的。南老師可以用這句話來形容。仔細想想,這不太對。怪當然是怪,南先生這樣的人物總是難找的。但不壹定能逃脫。南先生至死都沒有退休。

葉老師好像好壹點。在她生命的最後壹年,她回到洛杉磯休養。但是,如果我們也衡量壹下南先生的壽命長短,葉先生還要多領幾年的加班費。都是“怪”,“人中之龍”,但都不是“逃”。

葉老師說:她希望能永遠在上面講課,等她坐在講臺上就走了。大家都會為她捧佛號。她說這話的時候已經93歲了。鳳凰衛視采訪了她。那時候的她,由內而外充滿了活力。從她的臉上,我其實看到了活力。那種困意似乎永遠不會停止。要對生活有怎樣的熱情才能過上這樣幼稚的生活!

子在四川說:逝者如斯夫,不舍晝夜。突然有壹天,我深深地體會到,孔先生的話,似乎不是在說時間的流逝,而是在說他所理解的生命的馳騁氣象,永不停息,永不停息。學而不厭,教而不厭。如果妳不是聖人,妳就永遠不會是壹個普通人。如果身體不允許葉老師長篇大論,很有可能有壹天她會在班裏走掉。對妳們兩個來說,死亡真的成了生命的獎賞!

我們來讀壹讀南先生送給葉先生的開悟詩,其中有兩句是:“我被紅塵劫,亂世誰來傳大師的俸祿。”我不禁心生擔憂,紅塵所經歷的人間困難,外人看來還不夠嗎?生命真的是壹種極其怪誕的設計,甚至把壹切都轉換成萬能,所以每壹種生命在本質上都是分裂和統壹的,不同和相似,矛盾和平衡。在許多生活設計中,加入樂趣和熱愛寧靜都來自大自然。熱愛寧靜是人生的自我成就,而湊熱鬧其實是充滿犧牲的眾生的成就。人類歷史上任何英雄或偉人,總結起來都有鮮活的壹生。什麽樣的傳說不是聰明人的煩惱?紅塵被劫,很難有人全身而退!

葉先生是少數幾個順利離職的人之壹。作為壹個女人,她已經成為修行領域的典範。壹個多世紀以來,她是研究中國近300年歷史的第壹人。

說到修行的難度,每壹個正直的修行者都有最深的體會,用女性的身體修行更是難上加難。如果不是上天的特別安排,我們很難有更多的生命,遇到如此難得的世界。

葉老師早就公開說過,同時有三位大師預言她會活到103歲。對於壹個社會名人來說,披露自己的確切預見是充滿巨大風險的。未來永遠不會局限在壹個時間的壹個地方,但是任何風吹草動的跡象都可能導致完全不同的未來。敢於公開自己生命的終點,不是因為自己對未來有多少信心,而是因為自己絕對不受時空的汙染。明媚多風,山山水水不過是開情的陪襯,唯有赤誠,才足以將人生詮釋得僅此而已。歲月裏所有的不同,都只是為了增加生活的色彩和芬芳,讓那些既定的歲月不會平淡。

不知道和葉老師有什麽樣的因緣。她接近老師的時候,已經快100歲了。我們第壹次見面是在成都的壹家酒店,那是壹個深秋的寒冷天氣。葉老師那麽瘦,戴著黑色圓頂禮帽,坐在輪椅上。聽力很有問題。至今,我仿佛還能感受到華南的幹冷風,以及我和銀杏老師吃完早飯,推著她走出餐廳時,那已經瘦了的輕便輪椅。我壹如既往地把這樣壹位人類歷史上對我們精神世界影響深遠的偉人通過成都推了出去。就像飯後習慣性的午睡壹樣普通,我覺得既不神聖也不光榮。因此,我在北京拜訪葉老師公寓的那兩天與平常沒有什麽不同。很多年後,我才慢慢明白,世界上的每壹個傳說,此刻都是那麽的平凡。傳奇必須靠英雄來展現,但英雄從來不需要傳奇來點綴。後來我漸漸明白,對於壹個平凡的男人,要看他的不平凡的貢獻;對於壹個名人,壹定要觀察他是否能處處平凡。

幾句話給我印象最深。第壹,她說她遊遍了世界各國,覺得最美的風景還是祖國的河山。愛中國,我有生以來第壹次感受到這種崇高而含淚的愛;其次,在銀杏餐廳,葉老師說:日本民族犯下的錯誤是不可原諒的。沒有正義的慈悲其實是無知,沒有智慧的慈悲永遠是虛榮和懶惰。第三,她不想死。她想死在講臺上。每每想到這些,我總是為自己吃素而羞愧,無法利人利己,又有什麽能不放下壹切名利權勢甚至無常?

因為趙樸初先生臨終前的特別邀請,葉先生千裏迢迢回到中國。為了表示誠意,她把洛杉磯的房子賣了,實在沒辦法了。葉老師擁有美國綠卡多年,從未申請過公民身份。後來在美國政府收回綠卡的壓力下,勉強申請了公民身份。可是,什麽樣的民族才能給她老人家的心裏帶來最真實的榮耀呢?葉老師壹直期待做壹個真正的中國人。只有告訴世界她是中國,她才能安心,才能感到榮幸。中國對大多數人來說不值壹提,但對於那些從未失去過文化故鄉的人來說,中國就是他們胸前不為人知的朱砂痣,沒有經常提起,總是最難忘記。

在葉老師北京的公寓裏,正是隆冬時節的北方。老師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穿著壹件薄外套。她笑著說,我還是個“黑人”。當年葉老師給葉小文先生(時任國家宗教局局長、黨組書記)寫過壹封信,告訴他葉老師要來北京,如果葉小文先生不趕她走,她就留下來。葉小文先生沒有回信,就這樣壹直呆到去世前壹年。她說她是“黑”的,即使她最後是黑戶口,持美國護照住在北京。“我只想來自中國,但我不知道如何來自中國。”老師在北京土生土長,19歲離開北京,老了又以外地人的身份回到北京。但是,追根溯源不了,她還得回洛杉磯銷戶。希望妳再來的時候,中國終於有老師保佑,成為妳輝煌的中國。

我不知道為什麽北京市政府的文化官員沒有授予葉曼先生榮譽市民的稱號,卻完成了這個當之無愧的中國人的臨終遺願。如果說葉先生壹生對文化的執著和成就還不足以成為北京的驕傲,那就足以證明北京是壹個最缺乏文化情懷和文化視野的現代城市,而忽視壹個背井離鄉的遊子如此純粹的希望,就足以證明北京是壹個缺乏人文關懷甚至人道主義的現代城市。北京市政府主要文化部門的主要負責人是否存在不同程度的文化失職行為?文諫而死,疏於職守,墮落為饕餮之徒。

就像葉老師的解脫。也許她不需要這麽薄的壹張憑證。她的蓮花船已經穿越了女人的世界。壹切眾生都能成就她的自由和慈悲。她怎能辜負她那有情有義、不減當年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