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範仲淹
壹個
李青第四年春,騰留在巴陵郡。第二年,政府和諧了,壹切都毀了。就是重修嶽陽樓,加其舊制,並在上面鐫刻唐憲的詩詞,屬於作文要記。
我壹直向往著聞名天下的嶽陽樓。我知道範仲淹,嶽陽樓,嶽陽樓。我第壹次知道嶽陽樓,是範仲淹在初中語文課本上寫的,是關於壹個著名建築的絕唱。那時候,在湘南偏遠農村的壹個僻靜的房子裏,壹個正在讀《嶽陽樓記》的少年,正想著千裏之外的嶽陽樓少年,靜靜地坐著,像範仲淹壹樣沈入夢鄉。冷風在他身後吹著,冷雨在他窗外敲打著,而他只是靜靜地坐著。
我從來不知道,有壹天我會踏上嶽陽樓的土地,在洞庭湖的茫茫雲海中尋找先賢的足跡,驗證我的疑惑,解讀我的困惑。
翻開宋史,我在紙莎草和歷史的沈香中輕輕尋找。
嶽陽樓,江南三大名樓之壹,瀕臨嶽陽古城西門,面朝洞庭,遠眺君山。前身是吳棟魯肅將軍閱兵樓。晉南北朝時,又改巴丘塔。嶽陽樓原名嶽陽樓,建於公元716年閱兵樓原址基礎上。因太白、長慶吟詩而得名。白曾作詩《十二夏登嶽陽樓》:“嶽陽盡,川歸洞庭。雁引愁走,山捧好月。”但嶽陽樓名動天下,是在滕保衛巴陵後重修嶽陽樓,讓範仲淹記住的。
歷史:範仲淹,字,是唐朝宰相後滑冰。兩歲喪妻,隨母親適應常山朱家。從他的姓和名來看,他對做操不太感興趣。養進士,參軍為廣德軍主帥,迎其母回養。壹旦決心改革,他毫不猶豫地激怒了王太後和宰相呂夷簡。他曾經治軍守邊土,以為不會選人,以官為重就會走上敗亡之路。在討論時政改革的味道上,我擬定了十條措施,說是:公開,壓制僥幸,狠抓朝貢,選官,分公田,耕農桑,修武備,興善信,重令,減徭役。並設置了說服類的方法。《宋史·範仲淹傳》說他“內外剛,孝也。母親當時窮,但之後,妳雖然不是客人,也不看重肉。妻子的衣食只能自給自足。”甚至“巷子裏的人都能說出自己的名字。”死的那壹天,四方的人都嘆息了。“連”汾青人、羌人都畫肖像立祠。"而他的死,羌族酋長數百人哭得像父親壹樣. "
再看向騰紫晶。據宋史記載,滕宗良生於,河南人,與範同年。因為“說宮禁不實,我被發配到尚書祖部做外臣”,以及“我與範雅好挖苦。”看物落就知道越國了。文才兼備的紫晶,認為所有“樓觀必有言記者不長”都是關於範仲淹的記載。範仲淹接到北京的信,熟悉莫蘭,沈思默想,於是寫出了著名的嶽陽樓。全文368個字,氣勢磅礴,鏗鏘深刻,歷久彌新。
我壹直夢想著去嶽陽樓,去領略範仲淹《絕唱》中的寓意和意義,去在樓觀中摩擦永恒和神韻;或者,去看看茫茫煙雲中的八百裏洞。我有時會想,天空的蘆葦秋千裏,是否有瀟灑的水鳥在夕陽下飛來飛去;那無邊的湯裏,有孤獨垂釣的輕舟嗎?也許,在蘆葦蕩的邊上,還有孤獨的人在徘徊;在美麗的湖波裏,有高傲的大雁;在楊柳的陰影裏,也有夕陽。
現在,我終於踏上了嶽陽樓的土地,真正感受到了這片土地;我終於知道,我可以牽著範仲淹的手,仔細聆聽他穿越時空的激情澎湃,聆聽他的心事和告白。我終於明白,我和他早就約定好了。就為了這千年的約定,我終於可以讓我的脈搏融入他的心跳,就在嶽陽樓,就在它的呼吸和註視中。
我想起《詩經》裏的那首詩:“昔日,我已不在,柳依依;今天想起來,下雨了。”我肯定沒來過,但我肯定來過。有時候,來了就是去了,去了就是不來?過去與現在的交織,時間與空間的溝通,又何嘗不是如此?我來的地方是我,我去的地方也是我;我剛來,我在路上。
我站在嶽陽樓前廊,用新鮮的血液回望這座古建築,仿佛那是我素未謀面卻早已熟悉的範仲淹,那麽遠,那麽近,又那麽模糊,又那麽真實。
在嶽陽樓的正門廣場上,矗立著壹座青銅鼎。正對著嶽陽樓,看起來有點老。我輕輕的把手按過去,觸手冰涼,然後就過去了。心裏有壹種淡淡的空虛和空虛。仿佛握過範仲淹的手。他的手有點冷,有點親切;帶著壹點善意的諷刺,像是在責怪我遲到,又帶著壹點體恤的溫暖,似乎隨時準備安慰我。壹絲困惑和焦慮掠過我的腦海;因其慈悲而迷茫,因其冷漠而不安。
夕陽下我來到了嶽陽樓。潛意識裏,早晨的嶽陽樓似乎有些躁動,缺少靜謐之美;早上的嶽陽樓茫然,缺少自信之美。只有夕陽下的嶽陽樓才是壹天中最美的。夕陽溫暖而慵懶地照耀著;嶽陽樓巍然屹立,莊嚴肅穆,厚重,凝重,幽靜,略顯神秘。洞庭湖眼有波,楊柳氣息正盛。我只能遠遠地看著它,遠遠地盯著它,不敢有絲毫的褻瀆和侮辱。我知道,或許,和它相比,西湖是壹個柔弱的少婦,期待別人曖昧的眼神和輕佻的舉止;大雁塔呢?又顯得太淒涼了,放不下年輕的心,就這樣從大家的眼前漸行漸遠。
我想起王騰亭,是“夕陽寂寞齊飛,秋水* * *天壹色”;想壹想“何處黃鶴載聖人上天”,饒了那裏的黃鶴樓。似乎每壹個名樓都和壹個名人息息相關,包括他的生與死,榮與辱,得與失,進與退。那麽,是人以建築命名還是建築以人命名呢?我自己也回答不了。沒錯,王波的確很少見,崔豪也是,但是範仲淹呢?在我看來,滕王閣不僅僅是落寞的夕陽,更是嘆息和感傷。黃鶴樓不過是漢陽樹的生動畫卷,鸚鵡螺島的欣欣向榮畫卷,擺脫不了自然物的奶味,擺脫不了純粹文人的自怨自艾。而嶽陽樓,卻是壹座雄偉澎湃的元寶,綁著範慷慨激昂的方舟,綁著他豪邁激越的錨鐵,綁著他的胸懷和臂膀。是壹個偉大的丈夫,有著偉大的宏偉和激越,或許細致,但不精致;雖雕,非雕。它豪放渾厚,不粗獷不張揚。
我深深眷戀著嶽陽樓,它靜靜地佇立在日影湖的風中。也許,在我眼裏,它不僅僅是壹座建築;應該是壹種感覺,壹種心意,壹種情結,壹種想法。
多少年了,它只是壹動不動地站著。它見過多少人間滄桑,多少波折?在它眼裏,世界就像天空中的雲或者湖面上的微波壹樣平淡無奇。它還沒來得及卷起漣漪,只是為了掩住眼睛,寫下心事,就已經歸於平靜了嗎?
二
觀復巴陵勝,於洞庭湖。取壹座遠山,吞長江,做湯,不勝枚舉。早上是晴天,晚上是陰天,所以這是嶽陽樓的大觀,是前輩們準備的。但是北方的武俠,南極的瀟湘,外遷的詩人都會在這裏相遇,妳可以無壹例外的享受事物。
我跨過嶽陽樓的門檻。掛在迎面墻上的,是那本手書永遠的告別。十二棵烏木靜靜的懸掛著,閃耀的是凝重、厚重,像走出十二史的範仲淹,溫柔而謙遜;燙金人物飄忽不定,飛舞旋轉,時而停滯如範仲淹的驟變,時而飛揚如他的翺翔,時而沈重如磐石,時而起伏如瀑布。我幾乎懷疑這是範仲淹的思想足跡,但我追查到了張昭。我的目光隨著張的筆跡蜿蜒,像壹條魚在歷史的隧道中穿行,充滿了悲喜、離合、離合、得失、榮辱、生死。我想張昭應該是熟悉莫蘭的,心裏激蕩,不然也不可能素描範仲淹以防萬壹。只是,張的路徑不都帶著範仲淹的烙印嗎?
我的心漸漸沈入了黑色和金色的海洋,我漸漸忘記了自己是壹個庸俗的人,壹個傻瓜,壹個永遠擺脫不了煙火氣的倔強的東西。我不知道,這飄忽的字跡是代表了什麽,還是暗示了什麽;那麽,如果有,是什麽呢?
從來沒有,宋朝不是壹個有為或有所為的時代,壹個人格完整的時代。當北宋蜷縮在歷史四角的庭院裏,醉醺醺地躺在東京的夢幻與奢華中,仰著天真卻又不缺乏迷離的眼睛,好奇地打量著來來往往的客人,驚異於他們的不文明或半愚昧,契丹在其後的恐懼中崛起,黨項人成了它的附骨之蛆。在這樣的困境中,此時此刻,任何稍微改變現狀的舉動都會被認為是自掘墳墓,任何希望通過改革或改良來改變現狀的人都會被視為異類。所以,範仲淹的改革註定是不可能的。但是,身處封建士大夫的地位,讓具有知識分子人格和良知的範仲淹無法選擇逃避。他的性格不允許他這麽做,他的良心不允許他這麽做,他的教育,他的道德習慣,他的官方文化人格也不允許他這麽做。即使他知道這不可行,即使他知道他面對的是壹整班已經神經質和歇斯底裏的學生。或許,在範仲淹的骨子裏,他牢牢記住的是“君子有所為,小人無所不為”這句老話。他生在大宋,長在大宋,就要忠於大宋。除此之外,他別無選擇。明知不可為而為之,還是範的人品很棒的原因。所以,這與其說是黑色喜劇,不如說是悲劇。
雖然契丹鐵蹄的沖擊,黨項羌族的崛起,都能讓範仲淹這樣的人真切地感受到為國之痛,為民之恨,為民之疾。可惜宋本病了,因為他知道沒有根治的可能。為什麽不趁機曬曬太陽,準備過冬呢?範仲淹鎮守半壁江山,竇,扶不起。雖然他們幻想著付出很大的努力,爭取實力,但他們確實付出了很大的努力,也取得了壹些成績。但是,他們終究無法避免失敗的命運,也無法避開失敗的暗礁。範仲淹之後,王安石又起來變法,畢竟只是成了大漠孤煙。它雖然筆直,色彩斑斕,卻有海市蜃樓之美,最後不過是煙霧而已。最現實的現實是,範仲淹、王安石都成了回遷客;也許聞起來像詩人。
夕陽下,洞庭湖松松垮垮地皺著,映著晚霞絢爛的笑臉。我不知道這麽可愛的洞庭湖怎麽能承受得了範仲淹的沈重和杜少陵的深深的悲哀。為什麽有李白在洞庭泛舟的浪漫與自由,有杜甫在洞庭泛舟的悲苦?
壹千年。洞庭湖:她見證了什麽?嶽陽樓,他見證了什麽?
洞庭湖的波濤,嶽陽樓的檀香,跳了壹千年,漲了壹千年。範仲淹的聲音在歷史黑暗的隧道裏徘徊了多少年?
沒人知道。
湖邊幾棵不那麽茂盛的柳樹,壹張張病容滿面,看起來像秋天的秋海棠。這不是聰詩中的柳,也不可能是陽關三疊中的令牌。壹艘乳白色的汽艇劈波斬浪,鉆進了壹棵又壹棵柳樹的陰影裏。偶爾有破舊的小船,顫巍巍地爬行;上面有壹個顫抖的老人,搖搖晃晃。
遠處的山脈像連綿不斷的動物山脊。
三
如果下雨,月亮不開,陰風呼嘯,濁浪空,艷陽高照,山色隱晦,商旅不佳,黃昏破落,虎嘯,樓梯也起,那麽還有人去鄉下思念故鄉,煩惱嘲諷,處處望蕭瑟,心酸至極。若為春明,風平浪靜,天高雲淡;沙鷗吉翔,李晶遊泳,岸芷蘭婷,陰陰綠綠,若煙出,明月千裏,浮光躍過金,靜影沈壁,漁歌相答,這是何等的快樂,而登上樓梯,便心曠神怡,流連忘返,酒香迎賓,令人心曠神怡。
我想起範仲淹的壹句話:《蘇簾罩》:“青天黃葉秋色寒煙綠浪。山映斜陽天接水,草無情,連斜陽外。黑暗的鄉愁,追逐著旅行的念頭,每晚都賴在床上,除非做了個好夢。明月樓獨歇,酒入愁化相思淚。”
或許,範仲淹不是範仲淹;我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涅槃了;而我看到的只是他的影子。那麽,我執著於他唯壹的壹句話有什麽意義呢?“月高壹丈,自歇”,這是肯定的:“酒入愁腸,化作相思淚”是吸髓的孤獨嗎?我遇到過太多的人,多愁善感也好,無情無義也罷,當它是壹首情詩,當它是戀人間刻骨銘心的相思,以為它只是王維詩中相思的紅豆,有點傷感,有點傷感,有點無奈,有點纏綿;只是,就算是我,又有多少人讀過,知道呢?或許,這只是壹種善意的諷刺。
我躺在洞庭南湖的壹條船的船艙裏,聞著風的淡淡的味道,聽著發動機的轟鳴,不知所措。最上面是壹片長長的灰色天空,淡淡的月光照耀著。這是中國所有城市的夜空。找不到範仲淹的《長煙空月千裏》;我也找不到範仲淹。我想我正確地感受到了壹種深深的失落,壹種對信仰的褻瀆。
船的發動機停了。我們在南湖的湖面上隨波逐流。四周很安靜,我能清楚地聽到船下洶湧的水聲。頭頂上有壹個巨大的黑色鋼架,威武雄壯,高不可攀,似乎在夜色的灰燼中閃閃發光。這是洞庭湖大橋的原型。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們越來越興奮於“壹橋飛架南北,護城河成通途”的神話,不自覺地放縱甚至透支自己的某些欲望,不自覺地強奸自然,物化自己?
我記不得1000多年前南湖湖面上的那個窮詩人了。滄桑的故事永遠在上演。事情有所不同嗎?不是全部。走的時候還是滿山青山,回來的時候已經滿山青山了。少陵是否只是在這個湖上尋找什麽,驗證什麽;這些都不重要了。我想,也可能他只是想知道屈子的內心和把我埋在水裏的決定,只是想和他進行壹次長時間的交心交流,為自己找到壹個最好的結局。屈子和邵靈,兩個時代最偉大的兩個不想停止思考的掌門人,在那壹刻相遇了。雖然他們的經歷不同,但心情是壹樣的。
不可否認,屈原和杜甫是詩歌傳統乃至文化傳統的兩座高峰。不同的是,壹個是前壹個傳統的開創者,壹個是另壹個傳統的繼承者,繼承並發揚了它新的輝煌。雖然他們之間有很多不同,但是他們之間有太多的相似之處。期待他們的交流,互相憐憫。今天,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李白遊洞庭應在杜甫之前。這是和杜甫壹起的又壹個高峰。那年夏天,洞庭的水也“從天而降”“奔向大海壹去不回”我可以想象洞庭碧波上那漂浮的仙人的光輝和浪漫的詩情畫意。夏天的風,清澈的浪,還有小船,連我都要拍掌而倒了。“婁官川嶽陽,回洞庭。雁引愁走,山捧好月。”可惜沒有鵝,也沒有他那樣的悲哀;而且山只是山,月亮也不是那麽好的月。
可惜範仲淹生在杜麗之後。在他那個年代,太白式的浪漫和浪漫,不過是隔岸的風景,可以欣賞卻不能重復;少陵式的現實和沈重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雖然吃肚臍的災難就在眼前,可以真切地感受到。我幾乎能感受到範仲淹的尷尬和尷尬。他學不到李白瀟灑浪漫的風格,生來就是被動的,更何況他的本意是不同的,甚至是矛盾的;他學不來杜甫的現實和憔悴,積極入世,況且他也學不會。所以,我們只能是矛盾的,壹邊去鄉下想家,壹邊擔憂和冷笑,在感嘆自己的微薄價值和對皇帝寵幸的威武恐懼中尋找兩者的最佳契合點,尋找他個人的價值坐標和他人生杠桿的最佳支點。
今天的嶽陽,自然不是範仲淹的嶽陽。是新貴,新寵,新洗澡。讓範仲淹欣慰的是,他這種功利的、現實的選擇,已經被今天的人們毫無保留地接受了。也許這是他沒想到的
夜漸漸深了。湖岸的霓虹燈映著湖水,搖曳著。我仿佛又看到了杜甫憂傷的眼神和蒼白憔悴的面容。他的眼神折射出人生的坎坷和無奈;他的臉上寫著四處奔波的痛苦和無奈。
去城陵磯。汽車在顛簸的湖濱公路上顛簸,洞庭湖在腳下徘徊。風很大,風有壹股澀味。小沙粒和煙霧也被扔進了車裏。我勉強睜開眼睛,望向窗外。我的眼前全是迷蒙的灰,像壹個巨大的煙幕,連太陽都躲在後面。沒有的,沒有的遊,也沒有岸芷和,更沒有漁歌的互答。然而,季翔有巨大的挖沙船在噴著煙,各種垃圾在遊動,破碎的機器在用噪音互相問候。
城陵磯的平臺風很大。湖面上停泊著幾艘船,三三兩兩的人忙著搬東西、補東西。遙望過去,風茫茫,水茫茫。遠處是長江。但我看不到清澈的湖水溢入渾濁的河層的奇觀。
我有點失望,因為這不是我想象中的洞庭湖,因為這不是我想象中的範仲淹。我覺得範仲淹提供的只是壹種選擇模式。連他自己都溶在這個模式裏了,更別說其他人了。所以,範仲淹可以在“處處淒涼”和“心酸至極”中得到放松、羞辱和遺忘。而我,沒有他的心,只有分離的悲傷才是分離的悲傷;幸好,我也知道姜白石淡淡的冷笑。“波心蕩,霓虹無聲。讀湖邊的草,年年知妳為誰而生?”
但是,我不願意和洞庭湖和嶽陽樓說再見。畢竟洞庭湖已經不是洞庭湖了,嶽陽樓也不是。
四
嘿,老公!努力尋求古代仁人之心,或者做壹些與他們不同的事情。什麽?不要為物喜,不要為自己悲。居廟堂之高則憂民,遠則江湖之遠則憂君。但是妳什麽時候會幸福呢?它必須說:“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窮則獨善其身,而能濟天下”壹直是範仲淹等封建士人的價值取向。“立言、立德、立業”的文化人格模式是他們實現價值的途徑。但是貧窮和成就之間的分水嶺呢?我覺得儒家所指的不應該是簡單的物質匱乏;它應該有更廣更深的含義。
我站在嶽陽樓前的樹蔭下。聽湖風悠悠吹;有柳樹擦我的臉,有點癢,但是好像很痛。嶽陽樓就在眼前,莊嚴、肅穆、從容,仿佛放射出壹種光彩。飛檐飛尖,琉璃瓦輕流;夕陽在樓頂跳躍。這是範仲淹壹生追求的嗎?
我匆匆離去。幾經輾轉,在嶽陽樓院墻的壹個角落裏,長長的綠草中突然出現了壹個巨大的土堆,前面似乎有壹座紀念碑,依稀刻著幾個字。我淡淡地想,應該是墓地;只是好像沒必要這麽慌張,好像壹切都來不及準備。
滄桑的墓碑上刻著同樣的滄桑:“小喬墓”。這麽簡單,這麽樸素,這麽平淡,甚至還有點色彩。四周壹片寂靜;外面嘈雜的交通和人,仿佛來自另壹個世界,根本不曾侵擾,仿佛怕打擾小喬的美夢。
這是三國的小喬。蕭杜《銅雀鎖二喬春》詩中的小喬?東坡的詞《想象公瑾的早婚》。羽扇黑帶圍巾裏的小喬,英姿英發,談笑風生,煙消雲散?曾經美麗的小喬有沒有想過,在她身後,壹堆泥土,壹抹小草,壹塊石碑,才是她永恒的歸宿?此外,在她身後已經過去了許多世紀,有多少像我壹樣放肆的人冒險去打擾她的夢想?
我盯著墓碑上簡單到不能再簡單的幾個字,好像要瘋了,動不了了。我只是用指尖順著大致的筆畫順序抄寫,長長地嘆了口氣。
廟堂之高,江湖之遠,就在嶽陽樓的這個角落,* * *住的地方* * *詭異。難道,世界末日近了,近了就是世界末日?範仲淹努力證明和追求的東西,只在“小喬之墓”的簡陋碑前,已經被侵蝕得體無完膚,連壹點碎石都不敢要;而他執著的煩惱和執著的快樂又是什麽呢?更何況,範仲淹所謂的悲喜只為趙、宋兩家;憂天下,愛千家,只是在趙宋祠堂立了個牌坊。最後都回歸塵土,成為飛蛾背後的排泄物。
我在這塊墓碑上靠了很久,好像想學點什麽,有所收獲。沒錯,是滕凡“誌同道合”,與我無關。
嶽陽樓後,夕陽宛如鮮血,托著嶽陽樓金色的琉璃瓦。有壹股淡淡的水汽上來,帶著壹股澀味,慢慢消散在空氣中。煙籠很冷,水裏全是沙子,但也僅此而已。
夕陽下我離開了嶽陽樓;夕陽照在我的背上。我仿佛聽到範仲淹憂郁卻有力的聲音,吟誦著:“雲山蒼蒼,江海茫茫;君子之風,山高水長。”
我回頭看時,洞庭湖正在織著染血的緞子,做著無心的夢。嶽陽樓在濃霧中折射出莊嚴而神秘的光芒;遠處,水天相接的地方,壹片朦朧的灰色,沒有夕陽,沒有飛鳥,也沒有雲彩。
嘿!維斯,我們和誰壹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