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好笑也不好笑,說到底人與人是平等的,生而為人,活在世上,誰對名和利沒有壹個看法呢?
只不過,確實說,功成名就的資格很重要。
無名無利的我的資格在哪裏?就在我並不熱愛的寫作裏,就在我辛苦付出的六百多篇文章裏。
準確地說至目前我的文章是六百七十篇。這六百七十篇文章,可謂篇篇都是我的心血之作,難為之作。
心血自不必說,是凡寫作者都有親身體會的。我只說我的難為之處,那是只有我自己才能體驗到的。
頭壹個難為是我不愛寫作,是真的不愛,天生基因決定的不愛。
壹提寫作就負擔很重,鴨梨山大。只要能找個借口不寫就感到輕松高興。經常向丈夫自我檢討,假若我但凡有幾分的愛寫,作品質量不敢說,數量壹定會是現在的N倍哦。
第二個難為是幾十年中壹直被生活壓力逼迫,沒有時間、精力寫作。
我出生八個月就失去母親。我的苦難童年就在我寫的《遠去的歲月》裏,不多說了。
我和丈夫壹九六七年十二月結婚時,父親怪我早婚只給了我十塊錢置辦嫁妝。丈夫給我配了三塊多錢,親自上縣城買了壹只紅色的、用木頭鋸末壓成木板而制作的中等大小的箱子。丈夫步行四、五裏路扛著箱子、興沖沖回到家裏的笑臉,至今在我眼前。
這只“紅木”箱子是我壹生的珍寶,也至今壹直陪伴在我身邊。
婆家的大學生兒子娶個高中沒畢業的回鄉知青,肩膀不壹般平。沒給我壹分錢彩禮,連壹雙襪子都沒添置。倒是給丈夫套了壹件新棉襖,給我們套了壹床新被子,買了壹頂紗布蚊帳、壹對枕套。
多年以後婆婆還笑說:“誰叫妳趕在那時候呢?誰叫妳自己不願要呢?”
這些陳年往事壹向連我的兒女們我都沒給說過,今天是第壹次哦。
說這些是要說,我們家庭生活最初就是起點低,底子薄。丈夫大學畢業參加工作十年、結婚後壹直沒有房子的我們,不得不自己建了新房。建房欠下的借款,我和丈夫又還了十年。
回鄉知青的我在農村生活十多年,直到壹九八壹年十月搭乘下放回城的末班車返回小鎮。
接著找工作,養活三個孩兒們,供他(她)們讀書上學。
再接著操持兒子們成家,女兒出嫁。
再再接著幫兒女們帶孫子外孫孫女,照顧他(她)們生活。
還有雙方父母的贍養、治病跟其他。
就是在這壹個十年,兩個十年,三個十年,四個十年間,壹天不勞動,不工作,不忙碌,壹家人就會沒飯吃,沒衣穿,沒書念。。。
通訊報道、典型經驗、總結材料等等,四十年中確實沒停筆,沒少寫。但要說屬於自己的文學作品寫作,還真是沒精力,沒時間。
第三個難為是幼年苦難的身世和後來長期的艱苦生活給我的身體造成很多損害,大病小病壹直如影隨形,影響情緒喲。
第四個難為是打從記事時起,就有那種天生般的自卑心理。任何時候,任何境地自我感覺自己處處不如人,毫無壹點自信心可言。
正是因為似乎骨子裏的自卑,使我從小到大至今,從來都害怕考試,比賽與競爭。
典型的表現是上高壹時參加學校乒乓球隊,省乒乓球種子女選手壹次來我們學校表演。交流。
我跟那個二號女種子隨意練習時,大約因為沒有什麽思想顧慮,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吧,我竟然出乎意外地把她給打敗了。
可是,在隨後的正式比賽裏,我壹如自己預感的那樣,輸了。
壹提比賽、考試、競爭什麽的,就會心情緊張,神經不受控制。所幸自己尚有壹點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心理素質極差,所以幾十年中,我從不敢與任何人,為任何事而去跟人家對峙相爭。
別的難為還有,就數這四個難為,尤其第四個難為最大。
其負面作用嚴重阻礙、限制了我作為壹個人固有的名利之心的滋生。
回到我的難為之作、心血之作的這六百七十篇文章上。
我的第壹篇兒童文學小說《小哥兒倆》,是從偏僻的鄉村郵局用八分錢郵票寄給《安徽日報》文藝版;另壹篇速寫《街道拐彎處》是回城後在小鎮郵局貼上八分郵票投給《安徽青年報》;兩篇均被刊用。還有兩篇微型小說是友人代投發表於《拂曉報》。
前些年因天涯網《散文天下》版壹個極有文學創作與幽默天賦的壹個網友提議、鼓勵,我的孩兒們幫我在網上向本市《XX晚報》投過壹次稿,嘿嘿,不知為啥,沒投上。
除此之外,我這六百七十篇文章就壹直沒向任何報紙、雜誌、媒體、網站投過其中任何壹篇。至今仍是壹篇都沒投。
為啥不投呢?是我沒有壹點名利之心麽?
怎麽會?其實我幾乎每天都在琢磨如何處置我的文章呢。
投稿?
好多年前就聽說在紙媒發表壹篇文章何其難。壹般的難倒還罷了,但據說現如今文章也升級成為商品了,想發表要求人、花銀子才行。
花銀子我倒舍得,去求人真是要我的命。
根深蒂固的自卑偏偏陪襯了我的近乎偏執的自尊,花銀子求人總覺得擡不起頭,張不開口,是低三下四使面子的事,想都不願想,更別說去做了。
還不如幫別人去求人,理直氣壯、助人為樂的感覺,反倒願意。
出版社出版?
出版社出版除同樣要花錢、找人外,還要自尋門路銷售。找市場壹貫是我的弱項,即便出版卻積壓塵封在家,還不如不出為好。
自費出版?
自費雖省錢,但需買書號,同樣不少花錢。而且同樣存在銷售渠道問題。若銷不出去,依然會在家塵封積壓。
“妳願意看著壹大摞壹大摞妳的書占著房間壹大塊地方、空間而不著急,那咱就自費出版。不就是兩萬塊的書號錢麽?妳下決心定奪吧。”
每每說到自費出版,丈夫和孩兒們都眾口壹詞表示支持。
老天爺,我能有多大耐力與定力,每天眼睜睜看著我的書銷售不出去而顧影自憐,而自我安慰,而毫不著急?
何況還要花費那麽多來之不易的銀子。
贊助出版?
十多年前我的《遠去的歲月》脫稿時,壹友人就提出向社會拉贊助出版,記得我好像連想也沒想,就壹口謝絕。
平白無故用人家的錢,於心何忍?尊嚴何存?再說,人情難還,嗟來之食吃了要肚子疼的。
琢磨來琢磨去,還是像這麽寫壹篇發壹篇放在我的天涯博客《遠去的歲月》和新浪博客《王羽蘭的博客》最好。
我說過,那是巨款放進保險櫃的感覺哦。
回到我這篇文章的標題上,說說我的名利觀。
物質的利,精神的名,兩樣我都想得。
長期以來,我壹直有壹個強烈的心願,我要用我不懈的努力寫作,出版成集,奉獻給曾給予我關心、幫助、支持的老師、同學、同事、親友、家人們,以示我真摯的敬愛和感謝!
這是我想得名的壹個緣故。
還有另壹個緣故,是我想讓那些曾經打壓、傷害過我的人,知道我的存在。
我為啥想得利呢?
這個壹句話就能回答,還不是有了溫飽奔小康唄。
倒不是貪心,溫飽有了,可我和孩兒們的購房貸款還要還上好多年。
更主要的是,要備上足以應付各種情況的存款,居家過日子才有安全感,保障感。
名利這兩個字,看似簡單,若展開來說,就是說上壹整天也說不完。不是,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比如人說追名逐利呀,爭名奪利呀什麽什麽的,那是有著說不明道不盡的背景故事呢。
說故事不是我的強項,在此只說說我的名利觀。
其實無名無利壹身輕,活的自由,安然。
都說“人怕出名豬怕壯”,這可不是我說的哦。足見大名大利也是個負擔,甚至是個隱患。
妳看我,走到哪裏也無需打扮化妝做發型,我和丈夫自己理發,“跟狗啃的壹樣”也照樣坦然出行。
嗨,有誰會註意妳呀?
銀子也是這樣,少有少的好處。像我衣兜裏裝十塊錢出門就想時刻摸摸,怕丟了心疼。
假若我裝壹百、壹千、壹萬、百萬、千萬、億萬,光是擔驚受怕,提心吊膽,疑神疑鬼,惶恐不安。。。這些就夠我受了,妳說我還活不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