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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端歡喜,源於對生活的熱愛

文/蕭寒晨夕

余秀華的第壹本散文集面市了—— 《無端歡喜》。

很喜歡這本書的書名,不華麗,不耀眼,像壹個人,靜靜地站在那裏,不卑不亢,那種婉然的表情,像極了蒙娜麗莎的微笑,端莊,高貴,從容。

文字的力量就是如此神奇,僅僅四個字,卻已然讓人對生活蕩起了壹種莫名的喜愛。

我喜歡雨後站在陽臺上,靜靜地欣賞天外的風景。安靜地傾聽和觀察,總能有意外的發現。當我聽見鳥叫,我便喜歡追尋聲音的來源,在茂密的樹葉間,不負所望地隱約看見壹只黑色的小鳥在細細的枝頭鳴唱。

樓下斜坡上有壹個下水蓋,我喜歡坐在陽臺上等待壹只貓。有時候能等到,有時候不能。有時候等來的是壹只純黑色的貓,有時候是壹只褐色和白色相間的花貓,無論是誰,它們都看起來那麽可愛,尤其是在陽光下沐浴的樣子,像極了壹個剛出生的軟綿綿的嬰兒。

生活的每壹個細節裏,都暗藏著這樣看似平常卻讓人歡喜的瞬間。再艱苦的日子,都有蜜糖的香甜,再難熬的夜,都有黎明的呼喚。生命的每壹場際遇中,都有意想不到的小確幸。絕望中催生希望,是我們要向生活學習的壹種技能。

然而,在飛速流逝的網絡與科技時代,大多數人已經沒有了足夠的耐心去靜靜地等待壹個人的出現,等待壹只貓的到來,更沒有人能夠忍受無窮無盡地付出卻少有回報,世界的日新月異,加速了人們的冷酷和無情,也催化出了更多殘忍的獵手。

好在,不管生活如何血腥,我總喜歡在這血跡斑斑的世界裏尋找壹條素食者的道路。

所謂素食者,並不是不吃肉不殺生,而是在生活的重壓下,還有興趣和心境去探尋生活的本真,在雷鳴閃電的夜空依然相信月亮在原地堅守,當冬天的嚴寒包裹身軀的時候,還能有熱情去憧憬春暖花開的美好。

當壹個人,讓妳產生了厭惡之情,妳就不再願意從他的身上找尋任何的美點。即使事實上他並沒有那麽糟糕,但是由於妳的情感變化,讓這個人也變了色彩,變成了妳不喜歡的顏色。對壹個人態度的轉變,源於這個人在妳心中的價值評估,而這種評估在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自我的感情判斷,主觀看待而不是客觀審視,自然讓很多原本美好的人變得庸俗,讓有些缺點和錯誤的人變得更加不堪入目。

如果有壹天,當我們不再對曾經愛了又恨了的人心生怨念的時候,當我們不再對毫不相幹的人隨意攻擊的時候,當我們願意花費時間去關註夏秋與冬春裏每壹片樹葉的變化,我們則真正進入了生活,成了壹個生著也活著的人。

當成功不讓妳得意忘形,而失敗不讓妳心灰意冷,當被暗算的傷不再變得疼痛,當悄然而至的未來不再讓人失望,也許,長大便不再那麽遙不可及,歡喜隨心不再只是說說而已。

我喜歡散步,喜歡壹個人走。

我對散步的地方沒有要求,人行道上的時候,我喜歡看車水馬龍的喧囂;廣場上的時候,我喜歡看廣場舞大媽扭動的腰肢,喜歡看穿梭在人群中孩子無憂無慮的笑顏;田間地頭的時候,我喜歡側身去聞泥土的芬芳,感受種子破土的力量,徜徉於大地孕育生命的希望;林蔭小道上的時候 ,我喜歡看兩旁的風景,看樹葉的浮動,享受自己漫步風中獨自成景的歡愉。

雖然很久沒有散步,也沒有享受過壹個人安靜的時光,但是對於那份心境的期待,卻從未消減。

我也喜歡傍晚的夕陽,喜歡落日余暉的霞光普照,喜歡波光粼粼的湖泊被風吹動的歡喜與雀躍,喜歡西柳扶風的妖嬈,更喜歡獨坐岸邊享受思緒浮遊縹緲的自由。

夕陽無限好,最是近黃昏。黃昏中的落日將盡未盡,透著光的雲層暗流湧動,像極了西遊記裏喝醉酒的孫悟空在冒著仙氣的天宮中閑遊,盡情盡興。

生活處處充滿著樂趣,人人都有壹段蕩氣回腸的故事。可惜很多人沒有耐心去聆聽,更沒有精力去主動探尋。我們只喜歡我們容易接受的,喜歡我們觸手可得的,需要花壹點心思和耐心才能嘗到的甜蜜,對於大部分人而言,無關痛癢,不要也罷。

其實,不要完全沒有關系,也不會對誰的人生造成阻礙。

只是, 人活著,是需要靈魂的。

歡暢愉悅與精美別致是壹天,怨聲載道與庸俗不堪是壹天,前者是帶著靈魂在人間行走,後者只是拖著軀殼在行進,而由此帶給人們對於生活的感知也自然不同。

沒有了對生活的希冀,日子便過得無光;沒有了對細碎處的入微體察,也便沒有了感念人生的情懷。同樣的生活,把有的人打磨成了鋒芒畢露的刀刃,把有的人雕刻成了壹尊萬世留長的文物。

當妳歡喜地看向這個世界,世界也必然還妳以溫暖和慈善;當妳冷酷地仇視這個世界,世界呈現給妳的也必然都是黑暗和不堪。

心境的轉換,就在壹念之間。

也許很多年裏妳已經習慣了被不公平地對待,習慣了對生活的放任自流,甘於自我的墮落和無知,流於形式地活在這個世界,像大多數人壹樣,茍且偷生卻沒有勇氣向往詩和遠方。

但從某壹天的某壹刻開始,當妳不再癡纏於人間的那些醜惡,當妳想要伸手去擁抱傷害妳無視妳的人,試著去解救自己的時候,發現生活的松綁原來是如此容易,糾結的只是我們的內心而已。

放過自己,就是放過這個世界。

學會愛,並熱愛,是我們善待自己的開始。

我也有傷心欲絕的時候,也有對生活失去盼望的時候,但無論境遇如何糟糕,在日出時刻,不管陰天雨天,還是電閃雷鳴,我也能透過烏雲找到雲層之上的陽光。

妳的眼裏有陽光,天上就壹定有太陽。

無端歡喜,源於對生活的熱愛。

我們壹生都在修行,期望找到靈魂的居所。行走壹生,也許到最後還是覺得,平凡日子的喧囂和寂寥,才是生活本來的模樣。

熱愛生活,就是熱愛生活原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