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立春過後,大地壹天天的回暖。家鄉的田野上就會悄悄地冒出壹簇簇的野菜,在春風中折射出綠綠油亮的光澤,搖曳著妖媚多姿的身段了。
雨水時節,小女兒從老家采挖了壹些野菜帶回了武漢,壹種是地米菜,壹種是野臘菜。當我看到這些野菜時,瞬間,濃郁的鄉思立刻觸動了全身每根神經,壹下子把我的思緒拉回了從前。家鄉的野菜是壹盤簡樸而特殊的菜,更多的是我記憶中的那份特殊的味道,久久珍藏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從兒時到現在,夢裏夢外壹直縈繞於心,每年的春天都會想起家鄉的野菜。
地米菜(薺菜、護生草)。它的形態特征:莖葉為箭形,葉片邊緣為鋸齒,成熟後,主莖頂端會開有小白花。它的生長環境:房前屋後,田間地頭,坡上坡下,荒地湖灘,隨處可見;似乎零星空地,走路田埂中間的位置,腳踩在上面都能紮根生長。地米菜在疏松、肥沃的土壤,水份充足的地方長出的每蔸根深葉茂、株大苗壯;但在貧瘠的土壤,則長出的每蔸枯黃矮小,品質較差。地米菜營養豐富,風味鮮美。家鄉童謠:地米菜,蒸蒸菜,好吃的娃子拿碗來,來得早,吃壹碗,來得遲,等下次。它有很多種烹飪做法,常規有三。其壹:清蒸地米菜。將地米菜進行清洗,清洗時加壹點食鹽,鹽可以殺菌消毒,撈出控幹水份,再用菜刀改成小段,放入盆中,打入雞蛋,放入食鹽、胡椒粉、十三香、生抽、米粉攪拌均勻,然後捏成小團放入鍋中,上鍋蒸熟。這段時間再來調佐料:切點蒜末,放入碗中,撒點芝麻、放上生抽、香醋、澆上熱好的花椒油、最後放點香油,料汁調好了,把蒸熟的地米菜蘸著料汁吃,味道真是好極了。其二:涼拌地米菜。將洗幹凈的地米菜,放入鍋中稍微焯壹下水,焯水可以去除表面的草酸味,這樣吃起來口感更好,沒有什麽異味,撈出過涼,裝入盤中;在吃的時候放上鹽、蒜末、花椒油、香油攪拌均勻,壹盤飄香涼拌地米菜就大功告成。其三:地米菜雞蛋餡餃子,更是難得的時令美味,鮮香撲鼻,口味悠長,口感壹絕,久久難忘。地米菜還有食療價值:三月三那天,地米菜主莖帶花的全草與雞蛋壹起煮,吃了這樣的煮雞蛋,壹年不會長瘡,就是這麽神奇。 ?
野臘菜(野芥菜):驚蟄時節,田間地頭非常常見的野菜,它要比其它野菜都大很多,葉片邊緣有不規則的鋸齒形狀,葉片莖葉上有較短的刺毛,正反兩面顏色都比較翠綠。它的主根較深,周圍有許多須根,細長細長。野臘菜,顧名思義有點辣味,它的做法多種多樣,可以焯壹下水,炒壹盤臘肉冬筍野臘菜或直接炒野臘菜。如果釆挖的比較多,就可以腌制起來,過壹天、二天後,盛到盤中,放上蒜末,酌點香油涼拌,吃起來很清脆,有點沖鼻子(老家叫沖菜),嚼之有聲,津津有味。當妳悠閑散步時,當妳帶著孩子野炊、野遊時,可挖兩棵,不管在哪裏遇見了不要錯過,碰見較大的壹棵就可以炒壹盤,拿回家精心烹飪,體會壹下贊不絕口的滋味。
野韭菜:生長環境多在坡地、田間地頭,亦混跡於田埂草叢,很容易移栽,每蔸分蘗性極強,以春、秋兩季長勢最旺,也是吃它的最佳時節。野韭菜炒、腌、蒸都很美味。野韭菜炒雞蛋、炒臘肉是最經典的做法,香氣撲鼻,下飯特別棒。野韭菜與紅蘿蔔絲腌制簡直是絕配,吃飯時,吃壹口飯,再吃壹口菜,真可謂口齒生香,齒頰留香啊。野韭菜做蒸菜:洗凈後拌上米粉,放飯鍋上蒸,蒸熟後,揭開鍋蓋,盛在盤中,放上食鹽,挖壹調羹豬油,淋上香油,攪拌均勻;那野韭菜的辛香,豬油的清香,香油的醇香相融合的味道,很能刺激妳的食欲,聞起來就想吃愛吃;吃飯時,夾上壹筷子往嘴裏送,大快朵頤,味道絕美。
苜蓿菜(木梳子):它的主莖不直立,匍匐在地上,每壹根細莖上面有小三葉,葉的表面呈綠黃色,結籽前頂端有小黃花,籽是由黃色變成黑色,帶有小刺。適應性廣,耐幹旱,又能改良土壤,田間地頭,田埂堰坡遍地皆是。春季長勢極嫩,秋季開始衰老,是牲豬的主要青菜,耕牛也喜歡吃。大人們幹完活收工之余都會在田邊地頭,用鐮刀割上滿滿的壹籃菜扛回家;小孩子放學回家後,挎上個菜籃,帶上鏟刀,隨便在田埂、地裏、荒地蹲下來挖野菜,很快就可以挖上壹滿菜籃子,也是那年代小孩子們的必修課。苜蓿食用主要摻在糧食裏充數,那個年月糧食尚且短缺,填個肚子就罷了。把它的葉子洗幹凈,做飯時摻苜蓿葉,蒸著吃,煮稀飯摻苜蓿葉,煮著吃;當揭開鍋時,壹陣清香撲鼻而來,吃起來可口。實實在在地說:因為天天吃,吃膩了,在吃的時候,嘴裏總是嘀咕、嘀咕,有點犯難。
馬齒莧(馬齒菜、螞蚱莧):到了夏天,黃豆地裏,綠豆地裏,芝麻地裏,棉花地裏,田埂路旁,房前屋後都有它生長的立錐之地。它耐旱、耐澇、病蟲害危害極少,生長力強,所以太普遍太泛濫。馬齒菜生食、烹食均可。柔軟的莖可像菠菜壹樣烹制,也可以與洋蔥或番茄壹起烹飪;其莖和葉可用醋腌泡食用,不過吃的時候,有點酸酸的味道,上桌後會搶著吃,胃口大開,鮮味十足。
苦瓜蛋子(馬寶):黃豆地、綠豆地、芝麻地、棉花地和玉米地都是它的家園。夏天,綻開黃色的玉瓣小花,結出壹串圓圓的綠色小球,有的瓜上呈條紋狀,像似迷妳的小西瓜,熟透的果實黃黃的,軟軟的,聞起來香香的,小心摘下放到嘴裏嚼壹嚼,酸酸甜甜的汁水刺激著每壹個饑渴的味蕾,全身每壹個細胞都緊崩集合起來,參與了這場醉人的盛宴,心裏美美噠。
這幾種野菜只是我們時常吃得最多的,偶爾家鄉的其它野菜也會搬上桌來,風味絕佳。1.魚腥草(折耳菜):洗凈可以加調料拌勻直接食用,清熱解毒。2.清明蒿(鼠曲草):品種有幾種。食用有很多方法,蒸、煮、炒均可。3.地仙苗(枸杞草、甜草)燉湯、煮粥、炒均可。4.野旱菜(旱菜、野刺莧):涼拌、燉湯、清炒、煮粥。5.野芹菜(刀菜、水芹菜):既可涼拌食用,也可以與其它葷菜炒煮。6.蒲公英(婆婆丁):焯水後,可以涼拌吃,炒食或做湯都可以。7.灰菜(灰條):經焯水後,炒食,也可以腌漬來吃。8.鐵刺菜(苦苣菜):經焯水後,可以炒臘肉、炒雞蛋、做湯食用。9.薄荷菜:可做薄荷粥、薄荷湯、防暑降溫的佳品。10.豬耳朵(馬蘭頭):用水煎湯,可預防口腔炎、鼻子出血。11.地菜(靈丹草):是天然之珍。做法:涼拌。地菜與雞蛋壹起煮,煮熟後,吃雞蛋、喝水清心明目。12.地皮菜(野木耳):炒雞蛋、炒韭菜,最適合的是做湯,烹飪時加點姜、辣椒等風味特佳。等等。
以上這些野菜仿佛從鍋裏溢出來,清香醇厚的氣息便氤氳開來了,飄散繚繞著彌漫的廚房,把貧窮富足的生活熏染得有滋有味。
賣了這會的關子,嗅壹嗅,香噴噴的氣味馬上會沖進妳的五臟六腑,流口水了吧,也許口水已在妳嘴巴裏打轉了啊!
這還只是地面上長的壹部分野菜,樹上還有榆樹花、刺槐花、香椿芽;湖裏堰塘還有野菱角、雞頭苞(芡實)、野蓮藕,都被我們做成調劑生活的各類美味。回想起來,故鄉的野菜真是豐富得很啊!對在那個年代物質匱乏、生活條件極其艱苦,清貧的農家人來說:很是充滿了富足感。這些野菜年復壹年,生生不息,來於自然,歸於自然,自然的奧秘在於循環,同時,也是大自然賜予給我們最好的饋贈和最優的資源稟賦。
現在,家鄉的野菜越來越少,並且越來越罕見。其壹:把荒地改成了糧田,小塊地改成了大塊地。其二:與農民種地有壹定的關系,種地是種糧食的,農藥只是為了保護農作物的,所以,雜草、野果、野菜都被農藥消滅了。過去,家鄉的人吃野菜是為了度荒,稱它為“救命菜”。現在,吃野菜重在食物的質,而非量,則是為了嘗新,更是壹道美味菜肴。家鄉的野菜,雖不是饕餮大餐,讓人耳目壹新,卻像小蔥拌豆腐,讓人余味悠長,堪稱珍饈佳肴,令人倍感溫馨。家鄉的野菜,它土得掉渣,卻野味十足,奇妙無窮,奇香無比,常常讓人拍案叫絕,嘖嘖稱奇。
其實,每個人都有自己家鄉的人文氣息,每個人的記憶深處都有家鄉的烙印,村前的老樹,山中的小路,溪水潺潺,妳是否都不會忘記;父母的教誨,故鄉的期許,炊煙裊裊,妳是否都會想起!朋友,妳已知道了家鄉野菜的味道,請再深深俯身下去親吻大地,親近、擁抱大自然,去領略大自然無窮無盡的美吧!祝願故鄉之景,美不勝收,並把她裝扮得更加美麗、更加漂亮!永遠收獲著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