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這麽多年了我始終割舍不下對老屋的思念,爸爸打電話來說老屋明年就要拆了,我的心突兀的生疼,我怎麽能忘記在老屋裏的歡聲笑語,怎麽能忘記老屋裏的點點滴滴。於是,我安排好假期,回來看我闊別多年的老屋。
如果說記憶是為了很好的忘卻,我情願不去記憶,我腦海中的老屋,破敗的木門,青青的臺痕,銹跡斑斑的鎖子,這就是老屋,這個養育了我10多年的老屋,在我高中畢業的時候我們遷入了新房子,看著嶄新的瓦房內心充滿喜悅。
老屋的周圍生滿了雜草,愈發顯得荒涼,好似壹個垂暮的老人。拄著拐杖滿臉喜悅的看著那些在這裏發生事情的人,老屋西北角有壹口井,井中的水煞是清澈可口,那份甘甜在我以後的歲月裏再也沒有體會的到。
老屋破敗不堪,那時候我的家裏窮,聽媽媽說她和爸爸結婚的時候除了老屋,家裏連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壹家人的風風雨雨就在老屋裏度過了。那些充滿歡笑的歲月硬生生的印入我的腦海,怎麽也揮之不去。
在這裏,大姐呱呱墜地,在這裏二姐呱呱墜地,在這裏我呱呱墜地,流淌的歲月像溪邊的流水慢慢的隱去,我們長大成人,卻更加依賴老屋。每年過年我都會去看看老屋,想著在這裏的點滴,可是因為工作我竟然壹別幾年沒有來過這裏了。
我始終記得外面下大雨,裏面下小雨的場景,我始終記得媽媽怕老屋塌了在雨天不敢呆在屋子裏,用床單包著我把我抱在懷裏的場景,在媽媽的懷裏我安然的睡去,只是做了壹個冗長的夢,我夢見我們住進新房子了,再也不用淋雨了。外面漂泊的這麽多年,我越發思念我的家人,老屋裏的歲月怎麽能夠割舍。
(二)
媽媽說我小的時候特別調皮,就連爸爸上屋頂修房子我也要跟著上去,我給爸爸遞著茅草,媽媽在下面千叮嚀萬囑咐的讓我小心。爸爸總是會心的`壹笑,繼而說:伢子,懂事了,知道幫爸爸幹活了,那年我只有三歲。
那些銹跡斑斑的痕跡,那些揪心的壹草壹木,和那個在風的吹動中飄搖的茅草,這壹切已經表明老屋已經接近垂暮,父親咬著牙把日子過好了,就是在這所老屋裏有了第壹臺黑白電視機,有了第壹輛自行車,老屋印證著父親的奮鬥,印證著父親對未來的決心。
這是屬於我們這個家族的老屋,剝蝕在風雨中已幾載。她深入泥土的根脈,隨著歲月的所有走向,庇佑著我們的成長。哪怕世事易變、深巷無人,哪怕隔著久遠的年代,我們家全部的生活場景,已經清清楚楚地發生過,且以物證的形式,名正言順地留了下來,成為繞不開悲喜交織的回憶。
老屋的後院苔痕深綠、雜草掩映,四周飄逸著青草與泥土的氣息,安靜得令人感動。我深深體味著其無聲無息中釋放出來的沈郁、綿長的歷史質感。壹兩只細小的蟲子,從草叢間紛紛飛起,吻醒枝頭的風景,許多發黃的往事,便如溪流沿著記憶的裂縫流動出來,雖壁壘分明,漢河楚界明晰,仍兜兜轉轉地走了出來,氤氳在我心間,構成鮮明而醇厚的濃濃情愫,讓人敬仰動容、感慨不已。
這裏承載的歡聲笑語久久的縈繞在上空,那些美好的期許被驗證著,那些美麗在城市的斑駁陸離中愈加顯得完美,濃濃的情意在老屋裏盡情的展現,也許那些斑駁依然驗證著曾經生活的苦難,驗證著曾經的蒼桑,只是現在我腦海中充滿思念,撫摸著老屋的被歲月剝蝕的墻禁不住潸然淚下。
(三)
之所以如此懷念老屋其實是懷念我的父母,我終於知道父母已經老了,他們已經在走下坡路了,也許會如同老屋壹樣遭遇被拆的命運,我壹直想等我出息了,壹定叫父母過上安詳的晚年,可是現在我不這麽想了,我想趁著父母還在多盡點孝道吧。至少在父母離去之後,自己的內心不會那麽的愧疚。
曾經多少次,母親的蒼蒼白發攪得我內心疼痛,曾經多少次,父親彎如蒼穹的背影讓我淚水漣漣。父母在老屋裏勞作的身影依稀看見,夢中塞滿溫暖的叮嚀猶在耳畔,老屋斑駁蒼老的身影在落日的映襯中遲暮垂憐。
回到家裏,開始喜歡和父母聊天,聽他們叨叨壹些鄉間樂趣,喜歡聽他們感嘆生活的點滴,自己竟然會親自下廚,為父母端上熱氣騰騰的飯菜。我分明看到母親的眼角有顆淚滴,雖不晶瑩剔透但卻是壹份幸福的滿足。
窗外,遠山寒煙籠翠,柳絲軟系。細雨飄落,疏疏密密地敲打著芭蕉屋檐,也敲打著窗前人的心事。彌漫著壹層盎然的古意和悠遠的老屋,在壹個人的仰望中,潛伏著壹種無形的力量,那種生死不渝的維系,喚醒我堅守下壹段人生的信心和安心。
老屋,是壹個可以忘掉時間的地方,壹處連同自己也可以忘掉的所在。在這個疲於奔命的年頭,她長在苔痕漸深的歲月裏,經歷著每壹個平凡的流年裏,海棠依舊,物我兩忘,不光輝亮麗,卻默默地散發著內心的芬芳,被我們長久而眷念地記住。
永別了,老屋!但我始終相信妳將在我的腦海中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