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浩
韓愈說:“以鳥鳴春,以雷鳴夏,以蟲鳴秋,以風鳴冬。”連續下了幾場冷風,氣溫也隨之驟降,路邊的樹葉飄落了壹地,街頭上清冷寂寥了起來,冬日就這樣粉墨登場了。
天地之間,寧靜得似乎凝固,聽不見紛爭塵囂,在寒枝掩映的時光之中,有溫情蕩漾開來,遠遠的建築悄無聲息,沈浸在壹片白紗裹著的世界裏。
冬天最寒冷的時候是夜晚,壹切都是漆漆蒼蒼的。不管是天晴天陰,到了夜晚,寒意鋪天蓋地席卷而來。這樣的冬夜,不論是漫天飛雪的北方,還是夜晚清冷的南國,捧壹杯暖茶,沈迷於壹本厚厚的書中,便會有著壹份難得的寧靜和美好。
清人張潮在《幽夢影》裏說:讀經宜冬,其神專也;讀史宜夏,其時久也;讀諸子宜秋,其致別也;讀諸集宜春,其機暢也。張潮認為,讀經書,適宜在冬天,因為這時人的精神容易集中,可以進入深沈的思索。的確,讀書需要沈下心來,需要壹個靜的環境,冬夜很靜,比較適合讀書。冬天的夜讀,既是增加知識的過程,更是凈化心靈、升華思想的過程。
古人讀書講究“三上”(馬上、車上、枕上)。對我來說,“馬上”讀書已經沒有機會體驗,在“車上”讀書的時間也少得可憐,唯有冬天在“枕上”讀書最為安逸。窗外寒風凜冽,室內異常雅潔,異常溫暖,異常寧靜,坐在家中,緊閉窗戶,左手握著壹杯熱茶或壹杯香濃的咖啡,靜靜地斜倚在枕邊,望著窗外窸窸窣窣的雪發壹會兒呆,然後沈浸在右手打開的書頁之中,看累了,再瞅窗外的雪,是件再愜意不過的事。
在我眼裏,冬夜讀書比在其他季節讀書要愉悅得多。因為冬夜沒有春夜的纏綿、夏夜的燥熱、秋夜的傷感。穿梭書海,從古至今,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東西南北中,任我遨遊……心中不快時讀史書,它讓人知前世思今生;心中煩躁時讀小說,它讓人在情節中心平氣和,忘掉瑣事;舒心的時候,讀詩歌,它讓人激情滿滿,讓人在寒冬裏有著壹絲絲的暖意;生活乏味時,讀勵誌類感悟的書籍,它可以讓人得到啟迪,增加智慧和思考……所有的思緒猶如那雪花,漫天飛舞。我樂此不疲地從字裏行間讀出鳥語花香、潺潺流水,那自書中流淌而出的真情,滋潤著我的心田,那種感覺很真實、很浪漫、很詩意。
“案上好書能忘晷,窗前嘉樹任移陰”,這是葉嘉瑩先生《壹九六八年秋留別哈佛三首》其三中的句子。她說:“哈佛大學的讀書環境確實是好,那東亞圖書館裏圖書的豐富、閱讀的便利,我在哈佛大學的辦公室前面有壹棵大楓樹,夏天綠葉的濃蔭,秋天火紅的楓葉”,與晨昏相對的是好書,與日夕相伴的是嘉樹,這樣的日子怎麽能不讓人分外留戀呢,尤其是愛書惜陰之人,對此愛惜更甚。
我想說:枕上有書忘夜寒。冬夜靜讀,書更像壹種土層深處的養料,書裏有裊裊的炊煙,靜穆的草垛,歡唱的麻雀,反芻的黃牛;有溫暖的土炕,親切的鄉音;有湛藍的天空,坡上的羊群……有歲月的寬厚綿長,有溫暖時光的回味與流連。壹本好書之於冬夜而言,更像是疏影斜倚窗前的那枝梅花,清冷而寥廓,卻是壹幅暗香而暖的風景。
作者簡介:
張浩 ,鐵路工人,壹個詩歌愛好者。有詩歌見於《天津詩人》《天津工人報》《文學青年》《大西北詩人》《風沙詩刊》《清遠日報》《吳江日報》《松江報》《兵團日報》等報刊,以及文學網絡平臺。
《巴蜀文學》出品
主編:筆墨舒卷
達州廣播電視報(達州新報)《鳳凰樓》副刊選稿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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