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妳幫我出出主意看,我怎樣才能迅速暴富起來呢?
乙:這個問題嘛,這還不簡單?
甲:很簡單?妳說說看。
乙:妳帶上壹個大麻袋,然後朝銀行的方向走去。
甲:怎麽?妳叫我去搶銀行?
乙:哪裏哪裏,搶什麽銀行呢?虧妳說得出口。妳是光明正大地大搖大擺地走進銀行,然後取錢。
甲:沒聽懂。妳說詳細點看看。
乙:妳帶上壹個大麻袋,同時別忘了帶上存折,然後大搖大擺地走進銀行,妳在營業櫃臺上將存折上的存款全部取出來裝滿妳的大麻袋,然後妳背起這個大麻袋從銀行裏面走出來。這樣妳就萬事大吉了。這就是妳迅速暴富的全過程。
甲:還是沒聽懂,我好象還越聽越糊塗了。
乙:我問妳,妳是不是想迅速暴富起來?
甲:是啊。
乙:妳有了壹大麻袋的鈔票了,這還不算暴富?
甲:可是,可是我去取錢還要用存折?
乙:這妳可就說得新鮮了,妳到銀行去取錢可以不用存折?
甲:那我用誰的存折呢?
乙:妳這話可就說得更新鮮了。妳需要壹筆巨款,要到銀行去取,妳在這裏問我該用誰的存折?
甲:那妳的意思是說要用我自己的存折嘍?
乙:妳這不是廢話嗎?不用妳自己的存折,難道妳要用我的存折不成?
甲:究竟是妳在說廢話還是我在說廢話?噢,我自己已經有了壹筆巨款的存折了,我還來向妳討教該如何迅速暴富?我拿著壹個金飯碗來向壹個餓漢討飯吃來了是吧?
乙:弄了半天原來妳沒有這樣的存折呀?那妳怎麽問起這個問題來了呢?怎麽?妳想空手套白狼?
甲:看來靠妳是靠不住的,我還是自己想辦法。
乙:妳想出什麽好辦法來了嗎?
甲:我是這樣想象,要是我體內能超額長出壹些內臟器官來那就好了啦,比方說我能長出兩個心、三個肺、四個肝、五個胃、六個腎、七套腸子那就好了啦。
乙:我也沒聽懂,妳長出壹肚子的肝呀肺呀什麽的,這跟妳迅速暴富又有什麽關系呢?
甲:妳怎麽這麽不開竅?我不就可以將那些多余的內臟器官掏出去高價出售了嗎?我瞬間就變成了百萬富翁千萬富翁。
乙:妳的胃口小了點。
甲:不在於體積的大小,而在於數量的多少。要是我有九個胃的話,那我不就可以將那多余的八個胃掏出去高價轉讓了嗎?
乙:妳沒弄懂我的意思,我是說妳就滿足於做千萬富翁?
甲:怎麽?妳要叫我做億萬富翁?
乙:妳可以采用壹種更好的方式,能賺到更多的錢。
甲:什麽更好的方式?
乙:妳可以將妳的心肺等器官出租嘛。
甲:我將我的五臟六腑出租?
乙:對,租期是壹百年,妳百年以後不就成為了壹名超級億萬富翁了嗎?
甲:妳這不是在開玩笑吧?噢,我死了以後再去做壹名超級億萬富翁?
乙:誰說妳死了?萬壹妳能長壽呢?
甲:萬壹?可是“百年以後”這個說法就是死的意思,它有這個固定的含義。
乙:這倒也是,這倒也是,我怎麽就沒想到呢?那我這樣說吧:妳壹百零五年以後壹定能成為壹名超級億萬富翁。
甲:可是萬壹我不能長壽呢?那我不是白租給人家了嗎?簡直就是白送。白送不如出租,不過要出租的話我頂多租他個十年。
乙:妳以為妳還能活十年嗎?妳以為妳這就不是白送嗎?
甲:怎麽?我連十年的壽命都沒有了?
乙:妳將體內的資源都掏出去了,妳這條生命還能維持下去嗎?
甲:我掏出去的是多余的資源嘛。
乙:妳哪來多余的資源?妳有兩個心三個肺?妳有四個肝五個胃?妳有六個腎七套腸子?妳做美夢吧妳。
甲:我是在做美夢不假,不過我體內畢竟有兩個肺兩個腎嘛。
乙:妳想怎樣?
甲:我可以將其中的壹個肺壹個腎掏出去嘛,同時我還可以將我的半個心、半塊肝、半它胃、半邊腸子壹並掏了出去。雖然身體是要受點傷害,但這只是暫時的嘛,等我賺得盆滿缽滿以後,我再盡量多購進壹些身體內的必需品,那時我不就能恢復我的身體健康了嗎?我是錢也有了,身體也好起來了。我不就人財兩得了嗎?
乙:妳怎麽不說壹箭雙雕呢?
甲:也可以這麽說。
乙:也可以這麽說?告訴妳,這話是對人家而言的;而對妳來說則是人財兩空。妳知道銅賣多少錢壹斤嗎?
甲:銅?這跟銅又有什麽關系呢?
乙:妳是在賤賣自己的內臟。人家會以收購銅的價格來收購妳的內臟。那麽妳的內臟就是銅的了,妳是銅心、銅肺、銅肝、銅胃、銅腎、銅腸。總之,妳渾身上下、從裏到外都散發出壹股銅臭味。
甲:誰不愛錢呢?難道妳不愛嗎?
乙:我也不能說不愛。不過我行事的原則是: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妳再怎麽想賺錢也不能將賺錢的主意打到妳的五臟六腑上面去呀,就象壹個國家,再怎麽想賺錢也不能將賺錢的主意打到國家的資源、礦產和青山綠水上面去呀。
甲:可是人無橫財不富,馬無夜草不肥。不通過特殊途徑我能迅速暴富起來嗎?現在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我只能壹切以暴富為中心。
乙:笑話,妳能真正的暴富起來嗎?妳這是樁賠了夫人又折兵的買賣。妳知道動物的內臟賣多少錢壹斤嗎?
甲:動物的內臟?妳,妳什麽意思?
乙:人家會以收購動物內臟的價格來收購妳的內臟。那麽妳的內臟就成了動物的內臟了。妳是狼心、狗肺、豬肝、牛胃、貓腎、羊腸。總之,妳渾身上下、從裏到外都散發出壹股腥臭味。
甲:我成了大雜燴了?妳是做廚師做慣了是吧?三句不離本行。
乙:不是我要宰妳,而是人家要宰妳。
甲:宰我?要殺我?!妳有沒有搞錯?我和人家是壹手交錢壹手交貨的生意往來。妳不要說得那麽危言聳聽好不好?
乙:妳想想看,人家要掏妳體內的資源,這與要妳的命還有多大的距離?莫說妳不能真正地暴富起來,就算妳能真正地暴富起來,妳還有機會去享受妳的暴富嗎?妳得到的錢再多不就如同廢紙壹樣嗎?
甲:這麽說起來掏內臟的辦法是行不通的嘍?不掏內臟了,那我將身體的外部組織出租行嗎?
乙:妳要租妳的手腳呀?
甲:我租壹只手壹條腿給人家總算可以吧?
乙:可不可以妳自己會有體會的。不過妳身上有兩樣東西妳要是租給人家的話,會鬧出笑話來的。
甲:哪兩樣東西?鬧出什麽笑話?
乙:妳要是將腦袋租給人家的話,那妳就不能再用這腦袋替妳自己著想了,妳只能替人家著想。在出租期間,妳甚至會用妳這腦袋替人家出謀劃策來算計妳自己。
甲:還有這等荒唐事?那另壹樣東西呢?
乙:另壹樣東西就是妳的嘴,當然這也是妳腦袋當中的壹個局部。如果妳將嘴巴租給人家的話,那妳就不能再用這嘴替妳自己說話了,妳只能替人家說話。在出租期間,妳甚至會用妳這張嘴替人家來罵妳自己的娘,罵妳自己的祖宗。
甲:罵就罵哩,反正租期壹滿就不再罵了嘛。
乙:妳這說的是人話嗎?妳對得起妳的父母,對得起妳的祖先嗎?
甲:等租期滿了以後我再反過來罵對方不是壹樣嗎?那時我再狠狠地罵他,我不就能將功補過、立功贖罪了嗎?
乙:妳這樣的人也有罪的概念?
甲:怎麽?我就沒有罪的概念?我犯什麽罪了嗎?我殺人了嗎?我搶劫了嗎?我偷盜了嗎?我強奸了嗎?我聚賭了嗎?我販毒了嗎?
乙:妳雖然沒用手腳直接去做這些事,但妳卻替人家出謀劃策讓人家做了這些事。妳屬於用語言犯罪,而非用肢體犯罪。可是妳要知道,用語言犯罪也是壹種犯罪,甚至是更嚴重的犯罪。
甲:看來妳是壹個正派人,我想妳應該是不會去犯罪的吧?那我將我的腦袋和嘴巴租給妳怎麽樣?
乙:妳看看妳看看,他見縫插針地推銷起他的貨物來了。妳是壹個腦殘,形象地說,妳是壹個豬腦殼,我租妳的腦袋又有何用?至於妳的嘴巴,妳知道它是如何說話的嗎?
甲:是如何說的?
乙:它說起話來如同癡人說夢。
甲:它都具體說了些什麽?
乙:妳問我?妳還是去問問妳的嘴巴吧。妳說說看,我租妳的嘴巴又有何益處?租過來幫我吃飯是嗎?我只有壹個肚子,我用得著要那麽多嘴巴吃飯嗎?
甲:妳吃妳的,我吃我的,各吃各的。這跟妳有幾個肚子又有什麽關系呢?
乙:妳是裝糊塗是吧?既然妳將嘴巴租給我了,那妳吃的飯就只能裝進我的肚子。妳還能往妳自己的肚子裏送?妳這是犯規!妳違反規則,小心我告妳。
甲:可是這個規則本身就是建立在不合理的基礎上的。妳竟然喪心病狂地要租別人的嘴巴,妳要餓死別人呀?妳缺德不缺德呀?
乙:誒,話可不能這樣說呀。這可是妳自願的。我強迫妳租了嗎?這是妳自己在租賃合同上簽了字的。
甲:可是妳預先就知道,妳租別人的嘴巴這對別人意味著什麽。妳這實際上等於是變相的謀殺。
乙:我拿刀了嗎?我拿槍了嗎?我殺妳了嗎?
甲:可是妳這種間接地殺人比起妳直接用刀用槍殺人要更為隱蔽、更為陰毒。
乙:這妳又能怪誰呢?這可是妳自己選擇的壹條死亡之路。
甲:就因為我在租賃合同上簽了字?
乙:如果妳不是財迷心竅的話,妳又怎麽會跟人家簽訂這樣的合同呢?這個合同本身就是建立在不平等的基礎上的。
甲:看來我是沒有發財的命嘍?那我還有沒有其它的途徑可走呢?
乙:怎麽?妳還沒放棄暴富的念頭呀?
甲:這是我壹生中唯壹的追求,我能放棄嗎?
乙:既然這樣,那我告訴妳壹個發大財的捷徑吧。妳也不要再去想什麽八個肺呀、五個心呀、七塊肝呀、三套腸子呀之類的了。我說幹脆在妳的體內直接長出鈔票來。
甲:妳這不又是在開玩笑吧?身體裏面還能長出鈔票來?我可是還從來沒聽說過。
乙:這世上的事無奇不有,說不定這樣的奇跡就能發生在妳的身上。
甲:如果真有這樣的好事,那我請妳的客,妳想吃什麽妳盡管點。
乙:妳先別忙請客,讓我來慢慢跟妳說。隨著妳體內鈔票不斷地增加,結果把妳的肚子脹得越來越大,把妳的胸脯鼓得越來越高,妳就這樣成為了壹個超級大胖子。看著妳那罕見的肥大的身軀,真的是儼然壹個世界頂級的超級大富豪。
甲:什麽儼然,難道我還不是嗎?
乙:也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因為妳生長出來的鈔票只能作為儲蓄而存在妳的體內。
甲:那我這存的是什麽錢呢?
乙:妳存的是死錢,壹不能用來買飯菜,二不能用來買衣服,三不能用來房子,四不能用來買火車票。吃穿住行,哪壹項都派不上用場。當然嘍,死人存死錢這很正常。
甲:怎麽?妳竟然說我是壹個死人?
乙:妳還活著?那活人存死錢這就不正常了。人死了,他的錢也就死了,這是順理成章的事。可是人活著卻讓錢死了,這個活人就有問題了,而且問題還不小。
甲:妳說來說去說了半天,妳終於讓我聽出眉目來了,原來妳的意思是說我存的是死錢。
乙:什麽終於讓妳聽出眉目來了,我轉彎抹角了嗎?我說得還不明確嗎?別看妳儲蓄的都是死錢,當妳跟別人較勁時,妳拍拍自己的胸脯,大聲地吼道:“老子就是有錢!”另壹方面,別看妳儲蓄的都是死錢,妳同樣要為此付出代價。
甲:什麽代價?
乙:妳從此以後就是壹部造錢機了,妳就真正成為了壹個地地道道的機器人、經濟人、數字人了,妳就不再是壹個活生生的真正生理意義上的人了。
甲:然後呢?
乙:然後妳和金錢的關系就倒過來了,就不再是妳花錢了,而是錢花妳了。
甲:錢花我?
乙:妳想想看,妳是壹部能生產鈔票的機器了,妳在人家的心目中還不是壹個寶貝嗎?人家會花大價錢來購買妳,妳的身價還是蠻高的嘛。
甲:人家出多少錢?
乙:妳看看妳看看,他就知道關心錢,除了錢以外,不知道他還能關心什麽。
甲:妳還沒回答我哩,人家究竟打算出多少錢?
乙:人家出多少錢這跟妳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了,這個問題也是妳問的?
甲:這妳就說笑話了,這個問題不是由我來問的難道是由妳來問的不成?
乙:妳要知道,妳已經完成了角色的轉換,妳不再是壹個購物者了,而是壹個被購物者了。把妳買來買去、賣來賣去的。人家要購買壹部機器,能出多高的價錢,這不是機器本身關心的問題,而是這部機器的主人所關心的問題,妳問那麽多幹什麽?
甲:我壹個活生生的人就這樣被機器化了?那我生活的樂趣是什麽呢?
乙:妳的樂趣就是過鈔票癮,每天看著那嘩啦嘩啦的鈔票生產出來,看得妳心花怒放、熱血沸騰。可是這些鈔票卻不是用來給妳花的。
甲:我就過這樣的鈔票癮?
乙:妳還能怎樣呢?妳唯壹能做的只有壹件事,那就是老老實實地生產鈔票。不是替妳自己,而是替人家。
甲:那這不實際上等於將我這個活生生的人給弄死了嗎?
乙:這就叫人為財死,鳥為食亡。不過妳的遭遇比起那人為財死的人來要更慘壹些。
甲:怎麽會更慘壹些呢?
乙:因為妳並沒有得到財呀,妳得到的只是數字。妳知道妳是為了什麽而死的嗎?
甲:為了什麽?
乙:妳是為了數字而死的。
甲:誒,不對呀,聽妳這麽說,好象我現在就已經是壹個死人了壹樣。
乙:妳以為妳還活著?
甲:什麽以為還活著,我現在不是活生生地站在這裏跟妳說話嗎?
乙:當然嘍,也不能說妳完全死了,妳畢竟是壹個兩性人嘛。
甲:我什麽時候成了陰陽人了?
乙:我暫時還沒有涉及到陰陽人的問題,我的意思是說妳既是活人又是死人。
甲:這不可能,壹個人不可能同時又是活人又是死人,就象壹個人不可能同時又是男人又是女人壹樣。
乙:這世上的事無奇不有,妳還真是這樣的人。
甲:是什麽樣的人?是陰陽人?
乙:又是陰陽人來了,妳好象很喜歡做陰陽人似的。當然嘍,妳身上也確實含有陰陽人的基因。不過更主要的妳是壹個活死人。
甲:活死人?什麽叫活死人?
乙:活死人就是行屍走肉。關於行屍走肉,妳就是壹個活生生的活教材。
甲:妳說來說去說了半天,妳終於讓我聽出眉目來了,原來妳的意思是說我就是活死人。
乙:什麽終於讓妳聽出眉目來了,我轉彎抹角了嗎?我說得還不明確嗎?
甲:那照妳這麽說起來,我活著就沒有什麽意義了嘍?
乙:妳活著的意義就是充當反面教材。這麽些年來,由於妳的拚命努力,妳這個反面教材還是當得很成功的,妳使人們更深切地體會到了這樣壹句話:有些人活著,他卻已經死了;而有些人死了,他卻還活著。
甲:我就這樣給大家當義務反面教材?
乙:妳什麽意思?
甲:我是說,我是說,這個,這個,這個嘛,是吧,這個,我就這樣給大家當義務反面教材?
乙:妳這話說了兩遍了,妳到底想要說什麽?
甲:我是說,我是說,是吧,啊,這個嘛,這個嘛,啊,對不對,是吧…
乙:看來妳身上陰陽人的基因開始發揮作用了,象個婆婆媽媽似的。
甲:我就這樣給大家當義務反面教材?
乙:妳這話說了三遍了,妳的腸子轉了幾個彎?妳的神經打了幾個結?難產了是吧?看來得趕快送妳去婦產科了。
甲:我是說妳們就不能給我表示表示?
乙:這個嘛,好說啊,我們寫壹張感謝信貼到妳家的門上去。
甲:還有呢?
乙:還有呢,什麽還有呢?
甲:妳們就僅僅給我寫壹張感謝信?
乙:哦,壹張感謝信妳嫌少了是吧?那我們可以寫兩張嘛,還壹張我們送到妳的工作單位上去。
甲: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妳們就不能來點實際的表示?
乙:感謝信還不實際?那妳想要什麽實際的表示呢?
甲:妳是裝糊塗是吧?(大聲地)我就這樣白白地給大家當義務反面教材?!
乙:哦,明白了明白了,我終於明白妳想要什麽東西了。
甲:咳咳,這個嘛,不好意思。
乙:妳想要的東西只有壹個字。
合: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