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17時,臺灣著名作家、詩人張曉風踏上鼓浪嶼,她說自己和其他兩位女詩人是代表席慕容等臺灣女詩人來參加2007鼓浪嶼詩歌節的。 記者:本次詩歌節的主題是“女性與詩歌”,作為壹位有著數十年詩齡的女詩人,您的女性身份對寫詩有何影響?
張曉風:女性有著天生的語言優勢,女性比較願意使用語言,比如喜歡與人聊天,善於用語言表達感覺,這對於寫詩是很有幫助的。而當今的年輕女性卻不喜歡使用語言,連“對啊”這樣的詞都說得懶洋洋的,她們更喜歡使用視覺,比如長時間地盯在電腦或電視上,而電視的語言又很貧乏。其實,常使用語言,對寫詩是很有幫助的。
記者:詩歌寫作往往受年齡限制,可是您至今還在寫詩,請問您是如何保持不老的創作力的?
張曉風:我覺得詩是可以寫壹輩子的,我壹直在寫。保持寫詩的能力要有兩點,壹是有話要講,對事情的觀察要專註,二是要有語言的表達能力,要在剎那間把經驗串在了壹起,並很快得出結論。 記者:林語堂曾經在您腳下的這個島嶼居住過,廖家別墅就在離您不遠的地方,作為臺北林語堂故居管理委員,說說妳們都以什麽樣的方式在紀念這位文學大師?
張曉風:除了林語堂文學作品研討之外,我們更多地從細微處入手,讓大家真實地感受林語堂,比如,為了感受林語堂小時候在漳州平和的生活,我們在清明節組織潤餅會(潤餅就是春卷,記者註),大家壹起動手來包潤餅。後來,我們專門還派人到漳州來了解潤餅有幾種做法,回臺灣時向大家介紹。
記者:從您的角度出發,這位文學大師留給我們的最寶貴的精神財富是什麽?
張曉風:幽默!他的幽默在那個環境中很孤單,顯得時間不合適,其實,在我看來,越是困難時,就越應該幽默,二戰時,丘吉爾當盟軍領袖,他說:“直到酒店打烊了,我才走。”意即失敗了才撤出。妳看,他的幽默就讓妳在失敗中不至於灰心喪氣。人不要總處在劍拔弩張的狀態中,這對於創作,對於生活都非常不利。 記者:看您的人生經歷總有壹種漂泊的感覺,聽出您還是在抗戰遷徙的途中出生的,說說您到臺灣之前的那段經歷好嗎?
張曉風:我祖籍是江蘇徐州,出生地是浙江金華。的確,我是在抗日期間出生在遷徙的旅途上。對金華,我剛出生,沒什麽印象。可是後來我知道,金華是李清照住過的地方,所以我就覺得非常光榮,我跟李清照在同壹個城裏。我很喜歡李清照的詩詞,這也是壹種緣吧。抗戰爆發後,我們壹家搬到重慶去了。對於重慶其實我也沒什麽印象,因為當時年齡太小。我後來真正有印象的第壹個城市,那就是南京了。很多年我都忘不了這個城市,直到現在。而廈門給我的感覺還是像在臺灣家裏,吃、住、行沒有差別,很親切。
記者:可您的文字讓我感覺到的不是滄桑而是淡定,是故鄉與文字的存在讓您有種歸屬感嗎?
張曉風:我有壹個流浪漂泊的命運,但是很意外地在壹個小小的島上生存了很長時間,我的身體在臺灣長大,可是我的心好像跟歷史的中國銜接,不管是到南京或者是西安,我覺得都是我心靈的壹個故鄉。好像李白、杜甫、李商隱這些文學先輩,隨時會跑出來與妳相遇,所以不是地理上而是心靈上能跟傳統銜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