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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

昨天去超市購物,琳瑯滿目的水果區看到排得整整齊齊的柚子,大紅顏色的包裝袋,個頭差不多大小,在壹個排位最好的貨架上,顯得格外醒目。

排放如此整齊,再加上喜慶的外包裝,吸引了不少人圍觀挑選,同樣成功地博我眼球。

曾經看過壹篇柚子食譜,說挑選柚子要講究壹掂二摸三壓,同等大小掂其重,上尖下寬取頸短底平,皮潔色亮為準。

以此為標準,精心挑選了兩個陳色不錯的柚子拎回家,心情也因此愉悅起來。

柚子是我的最愛,我喜歡那種酸酸甜甜的味道,兒子口味隨我,也很喜歡吃,就只有先生,看我們吃直流口水,自己吃又不停地喊倒牙,每次吃柚子只能搖頭嘆息。

回家後饞得我壹刻也等不及,趕緊拿刀扒了皮,掰成小瓣,七八瓣紅色小月牙兒,如同穿著烏紗的花仙子爭相出現在我面前。我又專門找壹個漂亮的果盤,讓這些花仙子排成圓形,裏外兩層,剎那間,花仙子好像在盤子裏翩翩起舞,活靈活現,讓人忍俊不禁,真怕盤子端不好不小心會閃了她們的小蠻腰。

我把跳舞得花仙子端上桌,兒子楊急不可耐地拿起壹瓣月牙,輕輕剝去仙子烏紗,頓時,壹個晶瑩剔透的小仙子露出她的“真面目”來,每個小仙女又有多個紫紅色小精靈擁抱在壹起,水靈水靈的,嬌艷欲滴!兒子張嘴咬了壹口,我的口水也要留下來了,趕緊拿起壹瓣連同烏紗咬了壹大口,鮮紅的汁水從唇邊流出。

先生大笑,說我:“吃貨,有傷大雅。”

我亦笑他:“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壹家人嘻嘻哈哈,不壹會功夫,大半個柚子被吃完。

我和楊陶醉在柚子的酸酸甜甜中,先生雖然吃不得,看我和楊吃得津津有味,又何嘗不是陶醉在壹家人其樂融融的氛圍中呢?

最近大家都有點上火,主要是因為吃得有點偏辣,吃柚子正合時宜。

剛吃剩的柚子怕壞了,我又把它們剝去外面的薄皮,掰碎了熬成柚子茶,涼溫 ,加入蜂蜜,壹鍋正宗的蜂蜜柚子茶做好了。

晚間的時候,大家壹邊看電視壹邊每人來壹碗蜂蜜柚子茶 ,解渴又降火。

去年夏天三伏天的時候,曾去超市買了蜂蜜柚子茶,回來用涼開水壹沖,也是每人來壹碗,甜甜的很合口,有時候放冰箱裏再制冷壹會,更加涼爽可口、沁人心脾。楊依然記得那個味道。

昨天自制得蜂蜜柚子茶楊嘗了壹口,眉頭壹皺,問我:

“親娘,為什麽這麽苦?”

又問:“超市裏買得怎麽那麽甜?”

接著還問:“為什麽那麽好吃得水果熬成水就苦了呢?”

壹連三問,先生和我含笑,寵溺地看著楊。

“第壹三問合並,我也不明白,不防咱們壹起求證,”我說。

楊立刻拿出手機查找答案。

“有了”,楊說:“柚子皮裏天生有壹種檸檬苦素,扒皮時破壞了皮的纖維結構,檸檬苦素就會散發出來,有些柚子果肉裏也有這樣的苦素。”

至於第二個問題,成品的東西制作時都要做特殊處理,也有的根本就是加糖太多。

兩個問題有了答案,楊心悅誠服 ,再次舀壹勺品嘗說 :“奇怪,這次好像沒有剛才那麽苦了!”

我和先生又壹次含笑:“那是因為妳重新認識並用心接受了它。”

三個人相視壹笑,也不再言語,很快喝完各自碗裏的柚子茶。

柚子果肉和柚子茶的兩種味道大相徑庭,人生的酸甜苦辣何嘗不是如此呢?

想起我小時候雖然單純快樂,但生活在農村的小孩,都過早地擔負起家裏的義務,放羊,餵豬,拔豬草……

我從五六歲就能做這些事情,記得第壹次去放羊,父親給小羊脖子上栓了壹根繩子,和我壹同拉著小羊到田埂,把小羊交給我就走了。

小羊壹開始肚子餓,還能安靜地吃草,後來就調皮起來,拉著我到處跑,我想把它拉回家,它就鼓勁往後拉,我和羊就像在拔河比賽。壹直到天黑,頑皮的小羊就是拉不回家,直到父親來找。父親還誇我把羊看得好,從此,放羊就成了我的專項。

到七八歲的時候,能背得動竹筐了,就去給豬拔草。與壹幫和我年齡差不多的小夥伴,每人背壹個大竹筐,穿梭在田間地頭,回來得時候,所有人竹筐裏的豬草冒尖冒尖的,每壹個人也被比自己還要重的框壓彎了腰。

記得有壹次,我想偷懶,就從樹上折了幾根小樹枝橫搭在竹筐口,只拔了壹點草蓋在上面,看起來和平時壹樣冒尖。路過麥場,母親在麥場幹活,看我背框壹點都不費勁,心裏早就有底。回家後母親直接去豬圈看,豬圈裏沒有壹點吃剩的豬草,母親回頭就給我壹巴掌。母親的壹巴掌打在我頭上,那時候母親手指始終帶著壹個做針線活用得頂針,這壹巴掌被頂針敲得我生疼。

其實當我壹回家,去豬圈把僅有得壹點草給豬吃得時候我就後悔死了。母親壹巴掌讓我頭疼,心更疼,母親心疼我,我心疼豬。那壹晚豬餓著肚子,我也沒有吃飯。

差不多十歲的時候我就能割麥子了,有壹次被我的語文老師看到,感慨地說:“人還沒有鐮刀高,就能割麥子了。”

升初壹的時候父親不想再讓我上學,說沒有錢繳學費,我就騎著自行車跟著大人,托著菜到菜市場去賣,到開學的時候楞是湊夠了學費,從那以後,每年的學費都是我自己賣菜攢下來得。

想起過往的點點滴滴都是心酸,現在的生活和過去比較,幸福太多。

酸甜苦辣,苦樂年華,生活只有經歷了才能刻骨銘心。

就像柚子,不同吃法讓人體驗不同的味道。

人生起起伏伏,沒有人能左右,今天妳所擁有得壹切,明天可能壹無所有。

如果我們能像調味柚子壹樣調味人生,那生活永遠都會是甜的,只可惜,這只是壹種幻想罷了。

更何況,社會還有它陰暗的壹面,虛虛假假妳又怎麽能分清楚呢?早上去菜市場幫老四賣菜,她壹不留心收了壹張壹百元假鈔,老四老淚縱橫,起早貪黑所有的委屈都在這壹刻湧上心頭,幾天的辛苦也付諸東流。

災難不定在什麽時候就會突然而至,不能感知禍福旦夕,就無法應對未來。不要被生活中表面美好的東西麻痹,比如超市裏買得柚子茶,吃起來可口香甜,咽下去未必對身體有益。

我家楊聽話懂事,就是生活還需要磨練。有時候不是父母非要讓孩子吃苦,而是生活原本就沒有壹帆風順,當妳親自體驗和感悟人生的經歷,才能真正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

大多數父母都把孩子們保護得太好,豈知不經歷風雨的孩子們更容易被生活壓垮。

由此,我給楊提議:“等考研結束,去送壹段時間的外賣。”

楊會意:“OK!”

我們三人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