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天空中大片的雪花仍在漫天飛舞,能見度很低,周圍是壹片銀色的世界,積雪覆蓋著草原大地。我轉換著車次逐漸往北行駛,已近黃昏時,積雪成冰的路況越來難走越來越糟糕,前方道路出現事故所有車輛被堵長達倆公裏。我乘坐的客車就此也在原地等候著。夜色沈沈的,天空是壹片灰蒙蒙的霧靄,黑夜裏我身處在擡頭望不見天空,俯身看不見大地的荒涼。車燈的光線撒不下來,我的目光滲透不上去。心中焦急著不知要等待何時才能通行。快點快點!心中祈禱著婆婆快點醒過來,最壞的想法是婆婆也要等到我回去吧!腦海裏的畫面壹直交替回憶著和婆婆相處的點滴,回憶著婆婆對我親如閨女,回憶婆媳之間從未紅過臉,回憶著婆媳之間說的知心話,不是母女勝似母女的婆媳感情。寒冷漫長的冬夜。我在車中足足被困了八個小時後才得以通行。
趕到醫院病房,站在婆婆的病床前,雙手緊握著婆婆的手,眼睛深深的盯著婆婆微閉的眼和婆婆憔悴的臉龐,我喊叫著“媽我們回來了,妳聽到了嗎?”“媽,我是小高。”任憑兒女們聲聲的呼喊!婆婆依舊是昏睡不醒。但潛意識裏婆婆她知道孩子們已經回來了,每個兒子的手都被母親揪到嘴邊拿牙咯了壹下,我依稀感覺婆婆在我的呼喊中嘴角微微顫動壹下,她感覺到了我們已經回來了。
兒女們看到婆婆心裏最惦記,也是最放不下,被媽媽拋棄的七歲的最小孫女,期望能用小孫女這個信念支撐著婆婆醒過來,讓她在人世間多停留壹些時日。然而,遺憾的是跟隨奶奶兩年多的小孫女,呼喊聲讓奶奶幾次努力的想睜開眼睛都未能成功。婆婆發病的原因是在送走小孫女上學後,她老人家為了樓道的防寒防凍而去義務的掛棉門簾而引發腦梗昏迷。
也許,親人間有心靈感應吧?冥冥之中在外上學的孫子在下課期間壹直打奶奶的電話,奶奶電話不通的情況下就逐個打奶奶身邊姑姑們的電話,他好像預感到了什麽?姑姑告知說:“奶奶的電話壞了,還沒有來得及買新手機那!”孫子說:“哦!我擔心奶奶不接電話,出什麽事了,沒事就好。那我過年回去和姐姐們壹塊給奶奶買壹部大字幕的老年手機。”讓奶奶等我們放假回來壹起熱鬧熱鬧過年。
兩天半,六十個小時,全部的儀器壹直檢測著,婆婆呼吸還是困難,我們圍攏在婆婆的床前,不停地給她餵水,希望能減緩婆婆的痛苦,希望她能夠蘇醒過來。午夜十點四十三分,婆婆在兒子的懷裏帶著壹絲遺憾、幾多留戀,拋下親人走向了天國。任憑孩子們如何悲號,婆婆再也不能睜開眼睛看壹看她疼愛的兒女們!婆婆永遠的去了。
婆婆宛若熟睡壹般,那慈祥神情仿佛隨時都會醒來。但,任憑孩子們怎麽呼喚再也無法睜開的雙目,我才意識到,婆婆與我們已是天人相隔,陰陽陌路。望著婆婆安然若夢的遺容,望著肅穆的靈堂,焚燒的紙錢,裊繞的香燭,想起她的音容笑貌,憶起她生前的點點滴滴,長跪不起的我們撫棺痛泣,頓首疾悲……
2012年11月30日婆婆因病去世。血脈親情勝過壹切,最遠的孫女接到奶奶去世的消息,痛哭著,在相當惡劣的天氣氣候下,冒著高速因雪天面臨被封,飛機等待草原機場除冰回饋信息,是否有降落的條件而轉程飛機趕了回來,“奶奶,孫女佳佳回來了。”在北京工作的外孫女打的車趕往家鄉,冰雪的路面被堵五個小時後,機警的撥通了災害性天氣的應急熱線而被解圍,趕了回來!“姥姥,外孫女煒煒回來了。”姐姐和妹妹壹同跪倒在奶奶姥姥的靈柩前。就近上學的丹丹和凱凱倆個外孫也提前趕到,跪在姥姥的`靈柩前。七歲的小孫女甜甜和哥哥姐姐嚎哭間,從衣兜裏掏出了壹粒糖塞到嘴裏後,又繼續哭著奶奶,“奶奶,奶奶”過後小孫女和姐姐哥哥們說:“咱們奶奶去天堂了。”
寒風凜冽,哀樂低吟,我擡頭看看天,有幾只蒼鷹掠過灰暗無痕天空,靈車緩緩開動。兒子們扶著婆婆的靈柩,心如同這嚴冬的天氣壹樣冰冷,凝視著婆婆的遺像,她仿佛看著兒女們都回來看望她,那麽安詳,那麽沈靜。我們生怕靈車的偶爾顛簸會驚醒了熟睡的婆婆。再送別婆婆的最後壹程吧!我無法克制內心的悲傷,多麽希望這最後壹程的路途就這麽延伸下去,我就這麽靜靜的守著婆婆,守在她的身旁,看著她安靜的睡去。
盡管婆婆坦然地走過了她73年的人生歷程,終於葉落歸根,終於與大地融為了壹體。走得那樣安詳,那樣無悔,現在公公的家裏壹定是天國最熱鬧的,他都等了您11年了。遠在婆婆家鄉的弟妹們也趕來,送他們的二姐最後壹程。婆婆的弟妹們說:“公公壹定在天堂準備大擺筵席,恭迎婆婆您呢!” 然而,留給我們的卻是無盡的懷念和無限的悲痛。
婆婆的壹生就這麽結束了。她養育了六個子女,她壹生溫柔嫻淑、勤勞儉樸,她相夫教子不遺余力,她善待他人不計得失,她極具中國女性傳統美德溫、良、恭、儉、讓。斯人已去,音容宛在。凝望婆婆的遺容,內心的悲痛無法言喻。婆婆走了,她留給後人的是她壹生賢德的品行和無價的精神財富,帶走的是我的無盡的思念。我們在哀悼的同時,更要發揚光大婆婆的優秀品質。婆婆的音容笑貌永遠留存在我的心裏!婆婆啊,親愛的母親,祝您壹路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