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壹臺造屎機
人是壹臺高級的造屎機
人是壹臺昂貴的高級的造屎機
人是壹臺愚昧的昂貴的高級的造屎機
人是壹臺可憐的愚昧的昂貴的高級的造屎機
人是壹臺瘋狂的可憐的愚昧的昂貴的高級的造屎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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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厚街的溫柔夢鄉人
厚街,人稱珠三角軸心的地方
是壹個做夢的好地方
那些赴京趕考的青年人路過這裏
都忘卻了家國大誌
沈醉於迷亂溫情的夢鄉
難於自拔。
鱗次櫛比的酒店、歌舞廳、夜總會
酒吧街、沐足閣、桑拿屋
綿延幾公裏
從香港、廣州、深圳、佛山、中山
珠海、江門、惠州、東莞各鎮區過來的客人
壹二小時便可抵達。
時間省,費用低
每當夕陽西下,夜色籠罩這座不夜之城
迎風招展的幡旗,霓虹閃爍的花街
快樂觸手可及。
難怪有位詩人來到厚街
目睹了她的繁華、迷亂與頹廢
他說像極了上海、廈門的洋氣
他還說再也不走了,他要留下來
做厚街的溫柔夢鄉人
2006.5.12
康樂南路
與256省道厚街段平行的壹條商業街
前方是燈火輝煌的酒店,林林總總
旌旗飄飄,酒風獵獵
後方的大本營,綿延幾公裏的快活林
最真實的康樂南路在夜晚
白天的炎熱掩蓋了它的神秘
夜幕徐徐,七彩華燈閃爍
街道兩邊的名牌店、西餐廳、川菜館
天南地北的人來來往往
美女的吊帶裙從華潤超市門口壹直拖到
康帝俱樂部、嘉華酒店、珊瑚酒店、喜來登酒店
她們行色匆匆,趕著去垂謝第壹批客人的恩寵
有些卻已被重新拋到街上,或許正走在通往
下壹個入口的路上
有些還在逛街、購物、買服飾,悠閑自得
旁邊少不了壹個可以挽手的臂膀
她已經被出售了,暫時只為壹人服務
街邊的小販,來往的打工族,穿著各式套裝
的女服務員,拿著玫瑰向情人們死纏爛打的孩童
載客的司機,開寶馬的貴婦人
車水馬龍,在繁華的街道上出現又消失
像命運的兩條平行線
永遠沒有交叉的終點
7.22
康樂南路的腳步
平時很少從這條街上走過
對於喧鬧的街市
我總是從內心深處抗拒
但並非每次都這樣
我和女友從專賣店出來
收獲頗豐內心喜悅
嘈雜的音響也變得動聽
來往的車輛沒有引起我的恐慌
我發現:自己的腳步能夠跟上人流的節拍
但也有壹些事物是靜止的
他們在繁忙的街邊佇立著
眼神裏有壹種渴望的哀求
不管願不願意,需不需要
我還是希望妳能慢下腳步
哪怕是壹眼憐憫的目光
2007.4.10
黃金洗腳城
客人要的是享受、放松
皇帝般被人伺候的服務
沒有人願意在這裏裝孫子
沒有人再會扮演正人君子
他們撕下平日裏憋悶的面孔
盡情地釋放自己的人性
合法地跟年青漂亮的小妹調情
醉翁之意不在腳
那光滑的皮膚,洶湧的波濤
如蘭的氣息,凝脂的感覺
那黃鶯樣的甜美聲音
如果黃金能夠買回青春
今晚願意傾我所有去嘗試
2006.7.22
沐足少女
她在男人的謊言中茁壯成長
她在挑逗、猥褻中抗拒屈服和孤獨
她通過壹具具真實新鮮的肉體了解外部世界
與殘忍的現實保持某種若隱若現的聯系
她是邊緣化的邊緣,夾縫中的弱草
她在骨頭的疼痛中賺取微薄的收入
被榨取青春的果汁
僅為了男人減壓發泄的暢飲
如壹瓶冰凍的飲料,澆滅內心的欲火
她在各色男人的汗水和體味中生存
她渴求太陽,但白天睡覺
顛倒黑白的工作,嚴重的月經失調
臉色蒼白,褐斑如蝴蝶揮之不去
虛胖伴隨而來,消耗青春的美貌
在千百萬姐妹大軍中
她實在是普通平凡的壹員
青春壹去不返。她也面臨轉型
要麽再向下,穿梭於各大酒店、桑那會所
要麽回到貧窮的家鄉,讓這段經歷
成為隱隱作痛的夢
她仍然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
生存報告書:阿娟的個案研究
1.
她們是千百萬浩浩大軍中壹支精銳部隊
她們不滿足蒸籠下的工廠廠房和低價勞動力
她們有更大的向往,更多的資本:
漂亮的外表和勇敢的心
她們在忍受自私老板的盤剝和殘暴工頭的鐵騎之後
憤然卷起單薄的身體奪門而出
外面有更大的世界,更好的生活。她們堅信
或許她們在出廠之前已非處女
可那又有什麽關系?被騙也好,自願也好
可惡的工頭,無良的老鄉,好色的老板
統統都他媽的滾蛋去吧!
榨盡她們羸弱的肉體之後
換來的是身體的解放和精神的自由
2.
阿娟就是這樣跳出火坑後,經朋友介紹
培訓了壹個月拿到技師上崗證。
每個人胸前都有壹個號碼
剛開始真不習慣低胸的工衣
低頭彎腰之際碩大的乳房暴露無遺
客人的眼光像兩把鋒利的刀子
霎時把妳割得體無完膚。
時間的流水打磨了她們的矜持
浸泡在各色男人的汗水和藥水中慢慢習慣
她們現在可謂是閱人無數
手法技巧漸臻成熟
可以瞬間捕捉男人的興奮點
瓦解他們的壹切意誌
阿娟充分展示自己在這方面的天賦和才華
她現在是洗腳城的大紅牌
壹天到晚上鐘時間超過10個小時
客人無法忘記她那勾魂攝魄的眼神
和前凸後翹的完美身材
還有那開放的指法和笑容。調情的高手
3.
加鐘是她們提高工資的唯壹途徑
換來的是各色男人的挑逗、捏拿和吮吸
她們已經習慣被陌生男人摟在懷裏的感覺
或許早已沒有了感覺。不管這些臭男人
是強健還是矮小,是鼠頭鼠腦還是氣度非凡
這壹刻男人就是上帝。
碰到喜歡的客人,只要心情高興
可以買鐘出去喝喝酒,唱唱K,跳跳舞
阿娟的許多姐妹還可以跟客人去開房
享受壹夜情的刺激和遊戲
她們想起在工廠的煉獄生活
就更加難於擺脫這樣豪華的玩樂
她們不是甘願墮落,只是再也沒有勇氣離開
她們寄希望於好男人的包養
或者有人愛上她,娶了她,重新過上平凡的日子
4.
阿娟跟壹個可愛的小男人離開了
開了壹間小飯館,自食其力
小男人開始對她挺好,後來又跟
另壹個更年輕的跑了
還偷偷把小店賣了
她以前的積蓄已全部投資到小店上
壹夜之間壹無所有
小男人卷款逃跑後
阿娟又重新回到洗腳城
時過境遷,她已經年老色衰
競爭不過剛來的年青的新紅人了
她就這樣幹耗著為時不多的暮春
她的客人越來越稀少
壹天大部分時間,她坐在技師房的原木凳上
麻木地看電視。鏡頭裏搞笑的動作
身旁姐妹們的浪笑
已經無法觸動她內心的死穴
她唯有在技師不夠之時
面帶僵硬的微笑走向下壹個未知
的客人。
7.26
“三八”有感
她們說厚街是
男人的天堂,女人的錢房
在厚街這樣喧囂的夜晚
他們收獲的永遠不會太多
世上若沒有金錢這東西
也無壹人靈魂得於拯救
2008.3.8
酒事
溫柔地褪去,褪去她
褪去皮膚和偽裝
她的身體由我創造
暗紅的斑點,褐色的蝴蝶
在兩張臉之間來回抖動
猶如鬼魅飄逸
多少年來
她壹直是我的囊中之物
我可以隨時攫取
但直到今晚
酒事才發生
或許我真的不該
強調
“今晚”
2009.2.25
經歷壹些人比經歷壹些事更痛苦
雙腳行走在中國經濟最活躍的南方
春季的雨水粘稠泛濫
我的詩歌潮濕發黴
這裏的春天很難看到發芽的枝葉
隔著玻璃窗眺望閃亮的街道
任何壹個日子都是雷同的
我試圖努力尋找什麽
追尋可靠的氣味
努力擺脫什麽,空虛卻形影不離
如果能夠飛翔或者墮落
我都願意,可是現實讓妳活著
難受並且生不如死
雙腳離開大地,在瀝青水泥路
玻璃建築之間小心翼翼行走
隨時都可能踩上碎渣玻璃片
流血並不算疼,痛的是內心
猶如針尖紮入指甲,鉆心的疼
我不想傷害別人,哪怕是傷害過我的人
我也不想被別人傷害,但我的心太脆弱
像玻璃杯壹樣易碎
南方的經濟比春季的雨水還強大
瞬間就能腐爛壹個人
2008-7-13
渡船
月亮融化,潮汐呼吸
順風順水的謊言
輕舟已過萬重山
荒涼的人漸趨荒涼
人們從四方趕來,又向四方
散去。內心的溫度降低
內心的欲望降溫
南方水鄉,經濟開始寂寞
渡船承載不了太多的傳奇
渾濁的河水,攪動之後的泥沙
排放廢氣的江邊工廠
在腥味的水面上泛著油光的鐵銹
我看不見的浮遊生物
早已死亡
只有水葫蘆在肆意漂卷
它們需要丟棄後的工業營養
堿性的荒涼
渡船,渡船
撐壹支長篙
向青草更青處漫溯
南方需要這支陽剛的竹篙
東方的洛杉磯
不能偷渡到萎靡的西方
水葫蘆的前方是幹爽的旱地
渡過黑色的暗礁
我們需要再次起航
啊,渡船!去南方的海洋!
沸騰的市場,信心比黃金更貴!
他們需要新鮮的水果、咖啡和綠茶
我們輸送壹無所有的姑娘
在南方市場經濟的浸染下
海風鹹濕,姑娘脫胎換骨
我聽到兒時的歌謠
曠古地回響。
2009-3-14
為壹次“騷人”聚會
何謂“騷人”?
他們的身體散發壹股天然的騷味
他們的心中蘊藏巨大的騷意
這是壹群騷氣相投者
他們帶來的不是黃金、美酒
他們帶來了比黃金美酒更珍貴的情誼
物價上漲了但騷人還要活命
經濟不景氣了但騷人還要聚會
厚街的夜晚多麽迷人
騷人們來來往往,生不帶來,死不帶走
這些騷人們,不論身份,不論貧富
是兄弟姐妹就聚在壹起,為自由歌唱
這些騷人們,他們身藏巨大的幸福
相比厚街浮華膚淺的幸福
他們的幸福多麽奢侈
這些騷人們
面對生活,可以失敗
但他們選擇堅強
他們有壹顆水深火熱的心
能夠包容壹切,消化壹切
這些騷人們
他們在雜亂昏暗的KTV房裏朗誦
他們苦澀的聲音隨時被湮滅
但他們的思想化作壹朵朵祥雲
飄浮在繁華的夜晚的厚街上空
2009-3-8
城市的背影
我在冒險。正用壹些不合時宜的修辭表達這座城市
壹個明星之城。中國南方經濟發達之地
商人的戰場,男人的天堂或地獄,醉生夢死之地
有多少人向往 在東莞 將淘到自己的黃金
在東莞大道 在運河兩岸 在東城 在南城
在各具特色的鎮街上:長安 虎門 厚街……
並橫交錯的延長線 四通八達的交通網絡
這裏唯壹可以追求的——速度
與速度賽跑的人 與速度賽跑的路
與速度賽跑的GDP、金錢和理念
轉型吧 升級吧 產業調整
慢下來的是腳步
慢不下來的是欲望:蠱惑人心的藍圖
誰能看清這個城市的背影
在繁華的後面隱藏時代的汙垢
昔日的莞香河變成臭水溝
蕉林莞風只能在舊照片上回響
在燈火輝煌的星級酒店
上帝也成了顧客 明碼標價
多少男人死在溫柔的夢鄉之中
喪失鬥誌 國恨家仇
千杯酒 愁腸過
化作小便向東流
誰能看清這個城市的背影
多少勞工壹貧如洗
失業工人的暗湧在街道上沖突
底層人們掙紮在生存的泥沼裏
他們昂起螞蟻的頭顱尋找太陽下些許光明
無奈總被強大的黑暗遮掩在夜色昏暗的巷道
汙水老鼠成群,潮濕妓女浪笑
不知哪間出租屋劃過壹聲慘叫
陣陣恐懼回蕩在麻辣嗆人的街道
誰能看清這個城市的背影
誰能看清這個國家的背影
城市和國家也在冒險
2009.3.18
潮濕的城市
南方的雨季如期而至
城市上空出現大霧。迷朦
的小水滴慢慢落下來
繡成壹段時間的線,緩慢
下來的感覺,像春天潮濕的
聲音:粘稠、曖昧、不可理喻
樹枝上閃著尖銳的新芽
它們比任何時候都驕傲神氣
街道被雨水滋潤
像墨綠色的地毯
更加寬闊、平穩
高樓表面的玻璃窗
凝固著細小的水晶球
在它們還未見到太陽之前
壹定還在成長著
今夜霓虹依然閃爍
街燈下昏黃的飛蛾
向來往的行人禱告
它們潮濕的心情
在黎明之後將化為烏有
蚯蚓、蟾蜍、老鼠,還有許多
城市角落的幸存者
它們將生命的無限活力
在這個春雨之夜盡情綻放
明天,幹燥的馬路上
妳將看到它們扭曲的屍體
厚街的早晨
早晨的厚街
街道真幹凈
灑水車和著悠長的音樂
均勻地噴著水霧
整條大道濕濕的
空氣很好
車輛還少
十字路口的紅燈
悠閑地閃著
沒了分秒必爭的
繁忙
難得的享受
難得的早晨
我擡頭望著天空
淡藍淡藍的雲朵
按照它自己的意誌
走著不規則的紋路
壹些正在變遷
壹些正在消失
荒蕪花園(組詩)
(壹)
雨人傾瀉完了它所有的眼淚
土地松弛,大地幹癟的乳房再次膨脹
潮紅的臉頰重煥光芒
陰戶上雜草瘋長
開滿鮮花的酥胸
送來壹陣陣誘惑的迷香
加上蜜蜂蝴蝶殷勤地煽情
天空終於忍不住射了,壹道閃電
雷聲轟隆
(二)
蚯蚓,用細長的陰莖不停地勞作
蝸牛,沿著它的精液慢慢消耗青春
蟾蜍,用醜陋來炫耀自己的無知
青蛙,呱呱的聲音逃避生命的脆弱
這後花園中所有的動物都不過是壹幅背景
主角是在這裏耕耘休息的人們
(三)
魚尾葵碩大的陰戶伸向夜空
發出淡藍淡藍的紫光
散發性感曖昧的信息
太空有流星滑過
陰戶壹陣緊縮
當我這樣形容的時候
身旁的女人得意地笑了
(四)
當我寫到玫瑰,庸俗就對我說:
“別向我拋媚眼,我百毒不侵”
當我寫到百合,純潔就對我說:
“我的所有的孩子都胎死於腹中”
當我寫到藝術,裸女就對我說:
“看吧,垂涎三尺看吧。所有男人都是這樣的”
當我寫到詩歌,詩人就對我說:
“再來壹次,咬牙切齒的意淫。我就喜歡這感覺”
玻璃系列(組詩)
1、
我是壹灘水
在時代的玻璃表面滑行
背棄城市的光明
隱藏。在城市的角落
綻放櫻花般的青春壹瞬
時尚、性感或殘酷
我吞下玻璃碎渣,牙齒咳血
眼睛紅腫,消化不良
消耗輕如鴻毛的青春
與玻璃的透明壹樣
我從不為自己的未來
憂心忡忡
2、
城市是玻璃
我們是水
我們是被困於玻璃缸中的水
我們被加熱、冷卻、傾倒、蒸發
甚至消失
我們被加入各類色素
被染成五顏六色
我們被冶煉、淬鋼、打磨、清洗
城市離不開我們
城市離不開水
可是玻璃缸中
早已沒有純凈的水
3、
玻璃本該是透明的
然而玻璃建築被塵世蒙蔽
從鋼鐵到玻璃
從金屬到玻璃
也許經過壹個世紀的忍耐和疼痛
或者就是瞬間的原子裂變
表面更堅硬了
內心卻更柔軟更脆弱
從沈默的鐵到透明的玻璃
從工廠到城市
從鄭小瓊到朝歌
我看到壹顆更易碎的心
4、
朝歌的心是玻璃心
表面堅硬,內質脆弱
懷春的少女手持銳器
在他玻璃的心上刻畫花紋
有人畫上花朵,有人畫上蝴蝶
戀愛的風景壹閃而過
有人寫下自己的誓言
然後又輕輕擦去
有人把戒刀捅進他的心窩
玻璃碎在血的心臟裏
朝歌的牙齒咬碎了
吞進自己的肚子
朝歌不需要孤獨
他的孤獨裏站滿了人
5、
天空被越來越多的玻璃覆蓋
鳥兒不再飛翔
白雲像掛在墻上的羊毛
空氣越來越稀薄
36層樓頂上,坐在旋轉餐廳
厚街迷人的夜景就在腳下
夢幻星空,如履薄冰
戀人吊在夜色中的半空
感動得如癡如醉
像輕飄的天使
而我為何高興不起來
褲襠裏的兩個重物
像玻璃壹樣硬
壹直往下墜
6、
當城市的房價像高聳的玻璃建築
插入雲霄
玻璃碎了
我的心碎了
玻璃的心碎了
無法在玻璃透明的心上看到什麽
諸如黑暗的交易
但是我可以用文字在玻璃的心上
描寫黑暗的詩句
我的詩歌就是我的心
玻璃姐姐,請允許我
在妳潔白的身體上
留下汙垢的精液
2010年3月
外公的壹生
要是妳走到寧塘鎮
隨便逮住壹個人問:
“羅新漢醫生診所在哪裏?”
幾乎所有的人都會熱情地告訴妳:
“往前走壹直到路的盡頭,
那個漂亮的四合院。門前有壹對石獅子的便是”
經他手治愈的人不計其數
小時候我經常發燒感冒
每次外公都在我屁股上輕輕紮壹針
第二天馬上就好
外婆是童養媳
在我的印象中
外公是很照顧外婆的
經常用人參熬湯給她喝
那年冬天外公突然去世
患的是心肌梗塞
毫無準備地走了
外婆每天安詳地坐在門口曬太陽
撫摸著兩個石獅子
病人仍然絡繹不絕
來到四合院
摸摸門口的石獅子
嘆聲氣走了
有許多陌生人從外面來求醫
村裏人仍然會熱情地告訴他:
“往前走壹直到路的盡頭,
那個漂亮的四合院。門前有壹對石獅子的便是”
有多少人還值得我們熱愛
那天早晨我從偏僻的小路經過
看到兩個奇怪的人在樹蔭下做飯
他們端出各自的小煤氣爐
上面架壹口鍋,正在煮什麽東西
旁邊停著兩輛改裝的三輪小車
左面寫著“專修樓房漏水”
右面寫著“及時疏通下水道”
他們的車就是他們的家了
車內駕駛室鋪著壹床被子
零亂地堆著壹些衣服
車窗上還掛著壹條破舊的內褲
此情此景,我真想上前跟他們聊聊
聽聽他們微不足道的生活,如果可以
我還想擁抱壹下,像受苦受難的兄弟
但是腳步不聽從我的意見
匆匆地從他們身旁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