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名“冰軒”曾經引起壹眾好友的頗費猜想。有個學生就曾經問過我的女兒:妳爸爸的名字到底是指屋子呢還是車子?這個學生顯然很好學,她知道“軒”的兩個含義。我開玩笑地回復:咋就沒有想到是“房車”呢?其實,人活在世上,圖的就是兩件事:住的穩當、行的順當,“軒”到底是什麽,都有道理。
“軒”字有“屋子”的意思,其實並不是主要的居住建築,它是“有窗的廊子和小屋子”,顯然是休閑娛樂的功能為要,所以壹般的用於書齋、茶室什麽的雅稱。而作為“車子”,卻要高級得多,在古代稱得上“軒”的車子必定是要有帷幕而前頂較高的豪車。我不是有閑人,也不是有錢人,住的呢夠用的就行,行的呢代步可也,沒有多余的休閑居所也沒有略顯高配的車子。
其實,遛網以來我也叫過好多名字,最終以此號行網,實在是我住的地方鐵定的逃不掉天寒地凍的命。所以說,這個名字的重點在於“冰”字上。好多人卻沒有註意,以為這只不過是主人自詡高潔罷了。
我在柴胡山下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雖然代了英語課,但正值普及義務教育和雙基驗收的迎檢任務緊而繁重,人家安排我吃住在生物實驗室,負責壹塊工作,主要還是教工宿舍不夠用吧。那時候的實驗室都是提留集資匆匆蓋起來的,在當時的條件下談不上簡陋;況且這要比剛報到時住在大通鋪上強多了;不過就是冷,雪花都從瓦楞和窗欞各處紛紛揚揚地飄進來。寒假在老家裏,有壹天村裏的大喇叭緊急呼叫我回學校關水管。壹個冬天水管子都沒有燙開,打春暖和化開的時候,原來那水管是開著的。後來我也住過廣播室、地下室、會議室,都是空落落的冷得要命。不過,那時候冬天在辦公室裏取暖都是壹樣的煤爐,暖和不暖和是自己鼓搗爐子的本事。下了班,幾個小夥伴壹塊圍著爐子做飯,倒是很熱鬧。
有幸合並到城郊,也是沒有地方住,我和別的辦公室調換了壹張破舊的雙人沙發,權且在辦公室安身。後來被安排到壹個雜物倉庫過冬。那原來好像是廢棄的家屬房,而做家屬房好像也是更早的教室改建的,當時被兼管圖書代辦的會計員用來存放書本,裏面有壹張閑床,把上面的散亂的雜物壹清理,在上面鋪了鋪蓋,過了壹個冬天。這個經歷讓我從根本上打破了城郊的神話,無限向往柴胡山雖然艱苦但有滋有味的生活。我始終不明白以前為什麽都要費盡心思往這裏調。直到最近幾年因為職稱或工資改革的原因又紛紛往回走,我才知道事實上他們自己也是糊塗的。
不過讓我失望的主要還是冷。況且我的辦公室也像被附了魔咒壹樣,調到哪裏哪裏就是最冷的。先是在壹號樓,後來還在二號樓的小北屋待過,那是全校最冷的地方。我挽起袖子大幹快上架上爐子,決心營造我新壹間名副其實的“冰軒”。但是不久時來運轉,因為忽然地重視詩詞教學的緣故,我被優先安排到新翻建的三號樓成立詩社,過上了受寵幸的小媳婦壹樣的生活。但是隨著迎檢工作的結束,詩社馬上成了棄婦,我的辦公室又每況愈下,依次調到二樓西頭。那間辦公室原來是設計廁所,後期安裝時改的圖紙,現在還保留著管道。後來我才了解到:“軒”這個字在古代也是當“廁所”講的。呵呵!
“是日,武帝起更衣,子夫侍尚衣,軒中得幸。”這是《史記》上的記載:那壹天,漢武帝半夜起來上廁所,衛子夫正好負責服侍他,於是就在廁所裏成就了好事。“軒中得幸”,可稱美談。我卻沒有這樣的好事,不久就流落而回到漸次荒廢的二號樓蝸居起來,恰似打入了冷宮。
我是在這個學校裏調換辦公室最頻繁的“負責人”,沒有“之壹”。這倒不是問題,問題就是“冷”。這就又說到正題了:我居然不管搬到哪裏,取暖設備總是要壞掉。其實從得幸成立詩社的時候,學校就告別了煤爐時代,用上了空調。隨著我的頻繁的更換辦公室,我的空調就老是不好,成為全校最寒冷的地方。奇怪的是,我壹搬離,後住入者全沒有這樣的困惑。看似我壹個人換了壹間辦公室,但是卻無形中隨身帶著走的是寒冷。東方朔說,怪哉!
前兩年,我因故沒大在辦公室,據說老孔讓人家修好了空調,心中暗想幸甚矣哉,自從罹患以來,身體就更不撐凍了。卻沒想到前幾天入九降下溫來,這空調又“如期”徹底死機!今天早上在“消寒圖”上又添了壹筆,佝僂踟躇而來走進冰冷的辦公室,不由地就想起許多關於“冰軒”的往事。
“寥落古行宮,宮花寂寞紅。白頭宮女在,閑坐說玄宗。”我比不上“白頭宮女”——沒人陪著嘮嗑,只有棄人自語,聊以自慰!
20121-12-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