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愛玲,1921年9月出生於上海壹個門北曾頗煊赫的家庭,祖父張側重綸,外曾祖父是近代史上著名人物李鴻章。
張愛玲的父親是那種典型的遺少,受舊社會那套風氣及傳統的影響極深,而其母卻是壹個受西方文化熏染的反叛女子,與其小姑幾度赴法留學。其後父母終離異。其父又納壹“後母”好象青樓女子。她就生活在這夾縫之中,受著東西方文化的雙重影響。
她有三個家,壹是父親的、壹是母親的、壹是小姑的。她就在這特殊的環境下成長著。壹方面由於歷史的變遷,封建士大夫的黃金時代壹去不復返,張家日漸衰敗;壹方面這些舊世家旺族仍撐著門面,過著表面優裕,浮華的生活,壹方面殖民文化又帶來西方社會的靡爛倡導的浪漫自由。壹邊是吸鴉片,養姨太,逛堂子,壹邊是鋼琴,舞會,女性解放。她就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著。
童年時受舊式家庭的影響,讀的是家庭“私塾”學的是古文言,後來去了美國人辦的聖瑪麗亞女子學校,學英文、數、理、西洋史等課程,其母又想把其培養成“西式淑女”教她畫琴。她的成長也伴隨著中國的殖民史,有著東西的交匯融合。
其自小聰慧8歲就投稿,9歲寫小說,中學時還有不少的作品被發表。
但其生活有是不幸的,父親和繼母天天吸鴉片,自然對她是沒有什麽教育和照顧的了,其下又有小弟,繼母乃壹無甚修養之人,對其時有拳腳相加之舉,其父也因其母的反叛而加怒於她。
她曾被囚數十天,後終於逃離,跟隨母親生活,幻想過西方那種自由的生活,其母便教她西洋的壹切生活,但很快發現她不適應那種“西式淑女”的作派,又加無生活來源終於放棄了她。
上海淪陷後她就讀於香港大學,在此讓她感覺到了許多的變幫,家事,國事,世俗文化沖突,人性的暴露等,都讓她對這個社會,這個世界產生壹種荒涼的感覺。在她的作品中最突出的就是這兩個字。這些在她的散文中尤為突出。《張看》《流言》都有著很平實的語句說著平民的話,但裏面卻寓著冷峻對世俗深澈的抗拒。
她筆下的人物也是我們身邊普普通通的壹員。象《傾城之戀》中的白流蘇,並不象瓊瑤筆下的人物那麽的空靈不食人間煙火,她是聰慧的卻也是生活中的人,感情是為了生存,壹座城的毀滅成就了她的壹段姻緣,能說是壹段佳話嗎? 《紅玫瑰.白玫瑰》那個蒼白的煙鸝那些個曾經鮮活的紅玫瑰都在生活中變得焦黃。《連環套》的倪喜,那無數的悲涼,還有《金鎖記》的七巧,都曾經是多少鮮靈的花呀,卻都在短暫的艷麗之後成了庸俗的幹草,那被壓榨的靈氣都變成了什麽?
她的《沈香屑》在那微微的熏香中娓娓道來,道出人生的那種無奈,人性中更深的不為人所理解的情緒,什麽是正常,什麽是不正常,難以定論。怎樣的人生才是滿意的人生,如何選擇壹生的道路,要用怎樣的犧牲?薇龍把她自己的壹生賣給了她的感情,正如她看到有個十多歲的妓女被幾個海員粗暴的拉走卻仍要嬉笑時對著丈夫說的:其實我和她壹樣,不壹樣的只是她是被逼的,而我是自願的。那種沈痛重重的敲在人心上。
喜歡看她的《霸王別姬》那份蒼涼淒楚不是用“不肯過江東”幾個字就能表述的。她的《茉莉香片》看完後都讓人有喉頭堵堵的,但那筆下的壹切可不都是生活的寫照。
她的散文《愛》又讓多少人傳頌:於千萬人之中遇到妳所遇見的人,於千成年之中,時間的無涯的荒野裏,沒有早壹步,也沒有晚壹小,剛巧趕上了,那也沒有別的話可說,惟有輕輕的問壹聲:“噢,妳也在這裏嗎?”短短的幾句話,可牽起了人心中多少的無奈情緣。
她的《私語》述說了她對家的感受,那份無奈無助還有對舊式家庭的那種悲涼。《談畫》《談讀書》《談跳舞》《談音樂》《談女人》《論寫作》《更衣記》無不讓人覺得她是壹個多麽特別的女子,她的散文色彩飛揚,文辭俊俏生風,既鋒芒銳峻,又幽默狡黠,靈慧輕盈。在文風上與其他女性作家迥然不同,蔚然自成壹家。所寫的東西都是市民的生活起居,男女飲食皆深入淡出,泛泛道來卻言之有據,用沒有修飾的語句道出人性內在的精神。
她和胡蘭成的戀情或許對她對人的感情更深的用了兩個字“荒涼”來作結,那壹種付出令她前半生都在孤獨中度過。因著她聰慧的見識和對家庭關系感情的失落等的自我體驗和透視,對此她已徹底看透,用壹句說概之:“壹個瀟灑蒼涼的手勢”,她用其自身的承受力與覺悟力把那層虛偽的外衣撕破,她是覺悟更結底的壹個:打破女性神話,而“赤裸地站在天底下了”。
她雖有著絕世的才華卻不免不著壹生的孤涼,年輕時因與胡蘭成的壹段感情,因了他的多情,而如舊時代壹樣的空余恨。至到老年才找到了壹個可以依托的人那就是“賴雅”他比她大了十幾歲也是壹個作家,壹個戰地作家,“兩條凍僵的蛇,為了彼此取暖而彼此靠近”那段生活是平凡而拮據的,但她卻找到了心的歸宿 ,但不久他卻辭世而離她而去。
她的壹生就是壹個傳奇,她那不流於俗的寫作手法是無人能及的。她把男女之情的本相,婚姻家庭的本質,把浪漫的理想境界還原於凡俗的人間的生存的真實狀態,給它壹個赤裸裸的本相,壹切的風花雪月都歸於生活的塵俗。張愛玲超越了那個時代,她在女性作家中是壹個奇跡,她的思想和藝術影響力將是深刻而久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