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會說,山東的名吃是煎餅卷大蔥蘸上醬,妳怎麽就喜歡吃煎餅就鹹菜呢?且聽我細細道來。
七十年代末,我出生在壹個貧窮落後的農村。那個時候,村裏沒有種植水稻,麥子產量也低,產量最高的要數玉米了。家家戶戶把玉米堆成壹個小垛,好像壹個小型的蒙古包。
起初沒有分家,媽媽也不會烙煎餅,我們和爺爺奶奶住在壹起。這壹大家子十幾口人,吃飯是個大問題。因此,每天清晨,叔叔和姑姑都會輪流推磨。有壹次我起的早,看見他們壹邊推磨,壹邊打嗑睡,感覺不可思議。後來,我自己推磨才明白,重復做壹件事情確實煩人呀!
磨好的玉米糊糊,奶奶會把它刮在壹個大盆裏,端到鏊子旁,然後烙煎餅。奶奶去世兩年了,我經常夢見她烙煎餅的情形。奶奶輕輕地叫著我的乳名,把香噴噴的煎餅遞給我,仿佛就在眼前。
後來,我上小學的時候,媽媽學會烙煎餅和鹹菜,而且頗有點“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我們就和爺爺奶奶分家了。因為姥姥家種水稻,經常周濟壹點大米。我家做大米粥的時候,叔叔和姑姑們會來蹭飯,經常為誰多吃了壹勺而吵個不停。當然,煎餅還是主食,白面饅頭和大米粥只是偶爾吃壹回。
初壹和初二,我是在臨村上的,借住在壹個同學家裏。晚上上自習的時候,每人用壹盞煤油燈,熏得額頭發黑。因為壹周回家壹次,我會捎壹大包煎餅和壹罐頭瓶子鹹菜,當然也少不了在同學家蹭飯。印象深刻的是,由於經常不洗澡,我的頭上和身上竟然長了虱子。
初三的時候,因為學校合並,我又到鎮中心初中上學,捎的飯菜還是煎餅和鹹菜,偶爾去買點涼菜。因為班主任宋老師開小賣部,他家拌的涼菜很搶手。每天中午和下午最後壹節,我們都緊張地準備沖剌,害怕去晚了,涼菜沒有了。
有壹件事,我壹直對老媽感到愧疚。初三下半學期,我下課出門後,聽到有人喊我小名,壹看是老媽。因為她穿的也不好,我不大情願地把她拉到離教室遠的地方,還說了壹句:“妳來幹啥!”老媽當時也看出來我的意思,送下東西就走了。隨著年齡增大,我經常感到愧疚,要永遠記住“子不嫌母醜呀”!
上高中的時候,我考上了縣壹中。家裏的生活條件有了壹定改善,每個月老媽給我壹百元錢,每天可以吃壹頓學校食堂的飯菜。當然,煎餅和鹹菜還是主食,還會帶壹點炒豆腐和煮雞蛋。
幸好,表姐和姐夫在學校教學,每個周末,他們都會叫我去吃飯。我的班主任接迎老師對我很好,經常關心我。有壹次晚自習,我暈倒了,接老師騎著自行車把我送醫院。醫生檢查後,說是低血糖缺營養。接老師不但給我付了檢查費,而且第二天請我去家裏吃飯。在他們的支持下,我終於考上了大學。對於他們的恩情,我沒齒難忘,每年節假日都去看他們。
煎餅和鹹菜壹直陪伴著我的求學之路,雖然現在吃的少了,但是我對它們仍然情有獨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