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我記事起,榮哥壹家老小就享受著村裏所有人的順從和恭維,榮哥的媳婦是村花劉小玲。
榮哥沒結婚前他們壹家老小對劉小玲壹家百般獻殷勤,還隔三岔五的給劉小玲買好看的衣服和其它東西,劉小玲的母親是個虛榮心很強的人,她逢人就說她的三個漂亮女兒嫁的都趁心如意。
八幾年,堂哥和他的村霸父親去潼關闖蕩,還在村裏和親戚之間到處宣傳去潼關金礦有多掙錢,並招集了村裏壹些老實的男勞力,去潼關的金礦上跟著他父子挖洞子、背礦石,我的父親和剛初中畢業的弟弟也在其中,還有榮哥未婚妻劉小玲的大弟劉小軍也跟著去了。
榮哥的奶奶在家裏裝腔作勢說自己是神婆子整天罵人,她借著神仙的威力在村裏嚇唬人,今天說讓誰家的孩子死,明天又讓狼把誰家的娃吃了,嚇得鄰居們爭先恐後向他送好吃的。
本來就靠著鄰居親戚和村民過日子的堂哥壹大家子,這下更發達了,外邊有壹群人在潼關給他家挖金礦打洞子,家裏有許多輪換著幫忙種地的,榮哥的奶奶今天高聲大嗓子叫張三和李四來家裏種地擔水,這壹幫人幹累了;她又氣勢洶洶的,或者花言巧語的換另外幾個人來家裏砍柴給牲口出糞之類的所有重活農活,給堂哥家幹活的所有人,他家從來不付工錢,還當面罵人。
村裏那些被榮哥父子叫去潼關挖洞子的鄉親們,年復壹年在那裏給人家賣命,每到過年或者農忙時,伯父和堂哥只給壹點回家的路費,推說等結了賬,到年底或者什麽日子再給大夥結發工錢,日復壹日年復壹年,村民們只有給他們家幹活受罵的份,至於村民們的血汗錢,誰也不敢問壹句,榮哥在家裏養了倆只兇猛地大狼狗,榮哥出門時每次都背著槍,伯父見了村裏的這個罵那個,見了那個罵這個,還說要把這個那個打死在那裏,或者要卸誰壹條腿。
八四年的壹天早上,村裏幾個被榮哥奶奶常吊在嘴上誇的馬屁精,神色慌張地在全村低聲輕語叫村裏的大人去榮哥的老丈人家幫忙,說有人捎口信回來,榮哥的大舅子劉小軍死在了潼關,正在回來的路上。
劉小軍的父母連生三個漂亮女兒,扌喜得壹個寶貝兒子,十六歲的劉小軍被父母和三個姐姐嬌生慣養長大的,卻意外死在了他鄉潼關,也不知堂哥父子是怎樣搪塞過他丈人壹家的。
劉小軍死後好長壹段日子裏,村裏每晚都處在那種很害怕地無中生有的怪事中。
勢大家大的堂哥家有了很多錢,就不想在這山高路遠的小山村裏住了。
八十年代末,城裏還沒賣樓房,聽說伯父買通了山下壹個很有勢力的村支書,在壹個離集市很近的公路邊買下了十幾間莊基地,伯父和堂哥叫動了村裏許多人力和木料,在山下的那個公路邊修建了壹個人人羨慕的大莊園,起初修建那個大莊園時,不知情的外村人,還說國家在那裏修建什麽大型工廠呢。
堂哥壹家老小十幾口人搬走後,村裏有幾家人爭先恐後的買人家的老房子,都說人家的莊基地好,誰住著誰發財。
堂哥壹家住到到山下的大莊園後,聽說他家壹直走下坡路,人氣直接下滑,村裏的所有人趕集路過他家門前時,盡量僻著繞道向遠處躲,九幾年伯父還得了骨癌,從腿跟部截去壹條腿,也沒買輪椅,整天坐在床上哭爹喊娘的疼的睡不著。
榮哥為了弄到錢,嘗使了各種坑人送禮的手段,都無濟而終,最後他又把發財之路釘在老家這個小山村的肥山上。
聽說榮哥對他的家人也是忽冷忽熱的,有時還家暴,妻子兒子只有聽從他的份,有壹次他在家打兒子,榮哥的老舅去山下趕集,路過他家門前時,就想去他家看看,誰知榮哥心煩正在家裏打兒子,被他老舅撞見了趕快過去擋架,卻被親外甥壹頓猛打,聽說榮哥把他老男打地拄著雙拐回了家,在家裏睡了幾天,又住了壹星期院;又壹次榮哥在家罵妻子,罵夠了又跑去老丈人家鬧事,他鬧進老丈母家打了家具,又去茅房提壹桶尿糞倒在老丈母剛剛曬好麥席上。
嚇得跟在身後的妻子不敢說榮哥壹句,只是不停向父母賠禮道歉說好話。
聽說榮哥還明目張膽的強暴過他己婚的表妹和幾個少婦。
我們那個小山村雖偏僻些,但山高土肥地勢寬廣,國家又在那裏修建了壹條條翻山越嶺的水泥公路,老家的年輕人雖然都外出打工了,但老家的各種土特產野生動植還在家裏突增猛長,榮哥就看準了這個發大財的好路子,比如無人看管的各種樹木。
榮哥這些年壹直都在老家的山上,明目張膽的開著車拿著光頭強砍伐木頭的那電鋸,在山上隨意砍伐各種木頭,壹車接壹車向山下的各種場地賣材料,他每天上山砍伐木頭時,就去叫留在老家那些留守傻男懶漢幫他扛木頭 裝車,誰要是不去,他便直接打人……。
就在去年的秋天,五十多歲的榮哥正在砍伐壹棵百年大樹,壹點預兆也沒有他,卻意死在了那棵倒下的大白楊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