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有些小說裏根本就沒有壞人。絕對沒有規則說壹個好故事壹定要有壹個惡棍,我認為在真正的現實主義小說中,惡棍的整個概念是被排除的,因為在現實生活中,人們往往不是惡棍。
我並不是說人們在現實生活中不做壞事:他們當然會做壞事。但他們通常不會以惡棍的方式行事:以自己的惡意為樂。
人們通常都希望自我感覺良好,所以他們會制定詳細的策略來為自己想做的事情辯護。我們遇到的做了最邪惡事情的人往往是缺乏想象力、平庸和同情心的人。他們發現自己處於壹種境地,有能力做壞事,於是他們想出了壹個做壞事的理由,這讓他們看起來很好.
在每壹種情況下,作惡的人都把責任推卸給更強大的力量:指揮官、訓練、禮儀、神聖的權威、道德上的厭惡、不可忽視的內心沖動。妳會發現,即使是那些做了最糟糕的事情的人,也總是會淒涼地宣稱,他們的行為有更高的理由,而不僅僅是我想這麽做,沒有人阻止我。喬·阿爾帕約以維護法律的名義為他在監獄中對人民的虐待辯護;他從未解釋過,執法部門是如何通過忽視性犯罪而得到服務的。最誠實的黨衛軍集中營守衛承認他們認為他們所做的是正確的,因為他們真的相信這個事業。
這是多麽不像經典的反派人物啊!惡人至少有膽量承認自己的惡行。這就是它們有趣的原因:因為它們不像我們。它們是遠離責任和道德的節日。他們讓我們可以自由地憎恨他們,而不必為此感到絲毫的內疚。如果他們是那種有趣的惡棍,也不是太邪惡,我們甚至可以找到他們的同情。
反派角色大受歡迎的原因是,反派角色確實能給故事註入活力。這有助於壹個好的故事有壹個強大的對手,而不是壹個酸的,憤怒的,復仇的,無聊的外殼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的行為。故事不壹定要表面上真實:僅僅因為作者忠實地確保故事設定在我們的世界裏,中庸的現實主義文學小說並不會自動地“優於”幻想小說
我認為壹個好故事中的惡棍的真正角色不是反映現實生活中的人,而是反映出我們自己並不總是想做正確的事。在《指環王》中,妳必須要有壹個只想擁有無限權力的人,否則故事就太灰暗了:這個人必須是索倫。在科馬克·麥卡錫的小說中,他筆下的大反派,比如《血色子午線》中的法官,都代表著壹種惡意,麥卡錫認為這種惡意是人類本性或美國文化中不可分割的壹部分,或者二者兼得。伏地魔出現在《哈利·波特》故事裏,因為如果巫師不克制自己,他們就會變成這樣。
說了這麽多,我現在要對它進行細微的修飾:在我看來,最不令人信服的那種惡人,是那種為了自己的利益而作惡的惡人。在某種程度上,我們所有人都可以同情想要更多的力量,或者想要不受約束地行使妳的神奇力量,因為任何讓妳感到更強大的東西,都會讓妳感到更有活力。但我們大多數人都不想施以無理的殘忍,也從未見過有人施以這種殘忍。太陌生了。我覺得最好最讓人滿意的反派往往是那些追求我們認為值得追求的東西的人,而這種追求是我們不敢去做的。這並不意味著在貓的尾巴上綁壹個爆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