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今年60歲了,他仍喜歡幹農活,皮膚變得很粗糙。爺爺古銅色的臉上,刻劃著許多皺紋。壹雙和善的眼睛雖深陷了進去,但是顯得神采奕奕。爺爺整天笑容滿面,待人和藹可親,行動依然很利索,走路昂首挺胸,健步如牛,壹點不減他年輕時的風采。我想“鶴發童顏”這個詞放在爺爺身上再好不過了。
去年年底我和爸爸媽媽回老家過年。壹路上,刺骨的寒風卻像是壹只有力的手,窒息著我的呼吸,逼迫我不時地張壹張嘴。寒風從褲縫、衣角直往裏鉆,身上像是被許多小貓爪子搔得癢癢的。我遠遠地望見爺爺奶奶站在家門口等著我們。走近爺爺,只見他煙銜在嘴邊,順著嘴角,悠然地吸著,閃亮的眼睛瞇成壹道黑線,縷縷的白煙從鼻孔裏冒出。眼裏閃爍著興奮的光芒。爺爺見我們下了車,連忙幫我們擡行李。我發現,爺爺已是滿頭銀發,我不禁熱淚盈眶:“爺爺——好!奶奶——好!”爺爺欣慰地笑了,撫摸我的頭,激動地說:“快,快,天氣這麽冷,鍇 ,趕緊去燒柴,暖暖手!”是呀,我們和叔叔長年在外,爺爺和奶奶相依為命,現在我們終於回家過年了,他們怎能不激動呢?
大年初壹那天,村子裏家家戶戶喜氣洋洋,壹串串鞭炮在人們手中點燃,壹陣陣爆竹聲接連不斷,四處飛濺,劈裏啪啦,熱鬧非凡。我穿上新衣服,高高興興地和爸爸媽媽壹起去給全村人拜年。大家滿面春風,笑得像綻開的桃子——合不攏嘴:“妳是鍇珺吧,長這麽高啦!這次考試考得不錯!要繼續努力喲!”我聽了,臉上起了紅暈。我心裏琢磨著,他們怎麽知道我的成績呢?哼,壹定是媽媽又到處宣傳了!媽媽笑著向我解釋:“村裏人都知道妳學習好,壹定是爺爺告訴他們的!”我楞住了,我還以為爺爺不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呢!媽媽又說:“在爺爺眼裏,妳學習好,是他最驕傲、最幸福的事。每次妳取得好成績,他都會在村子裏宣揚壹番!他是生怕村裏人不知道他有個這麽優秀的孫女。所以,妳以後壹定要好好學習,讓爺爺開心!”聽了媽媽的話,我不禁浮想聯翩,的確,爺爺是我心中的好爺爺。
自打我懂事以來,我就知道爺爺最疼我。就說去年暑假我和媽媽回老家的事來說吧。當時正是酷熱的七月天中午,密密的莊稼地裏,不透壹絲風,像蒸籠壹般,悶得人透不出氣。我滿頭汗水,像飄潑似的順臉而下。壹到家,爺爺就笑瞇瞇地問我想吃什麽。我立馬想起了奶奶的拿手好菜——煮粉皮。我隨口說道:“吃米粉!”到了晚上,我見到桌上擺著壹大碗米粉。爺爺還果當真了,我中午只是和他開個玩笑罷了,沒想爺爺親自為我打了滿滿壹小碗米粉。我愁眉苦臉的,壹點胃口也沒有,都怪我把粉皮說成了米粉!我貼進媽媽耳朵,說:“媽,我不想吃米粉!”媽媽壓低嗓門,語重心長地說:“妳就勉強吃壹點吧!爺爺為了讓妳能吃上米粉,中午特意扛著壹袋大米去別的村莊換米粉,要是換了我,非中暑不可了!”我楞住了,沒敢出聲,端起這份沈甸甸的米粉來。我真沒想到,爺爺那麽疼我!
在我的印象中,爺爺是個勤勞能幹、節儉樸實的老人。爺爺老是愛穿壹雙舊皮鞋,總喜歡穿爸爸叔叔給的舊衣服。爺爺很少買肉,他和奶奶壹個月才買幾次肉。爺爺也很少買新衣服。[這次過年他買了壹件黑大衣,他說他買的新衣服又便宜又暖和,裏層還有羊毛呢!不錯,在我的眼裏,爺爺向來只懂奉獻,很少向爸爸媽媽開口要錢。他為了省幾元錢,每次趕集時從幾公裏外的中間堂走路回家。爸爸說,以前,爺爺為了讓爸爸和叔叔上大學,每天去扛壹百多斤谷子重的麻袋。壹天累下來,才賺可憐的二三元錢。當時爺爺和奶奶家裏壹個雞蛋也舍不得吃,全賣了。媽媽也對我說:“妳看妳爸爸有多勤勞,就可以想像妳爺爺奶奶那勤勞的勁頭了。所以,妳壹定不能偷懶!”
難怪,爺爺是這個小村莊出名的“鐵牛”呢!如今,爺爺奶奶年紀這麽大了,還種了兩畝稻子,養了兩頭豬,還養了二十幾只家雞、十幾只家鴨,十幾只兔子。爺爺在村子裏算得上獨壹無二的“萬能手”了。妳看,老家這個兩百多平方的院子裏,雞鴨成群,六畜興旺,到處還堆滿了小山似的幹柴,至少還能燒上幾年呢!四年前,爸爸給爺爺買的壹千元煤球,現在還有幾百個!他和奶奶只有逢年過節才用壹用,媽媽買的壹瓶液化器他們也足足用了三年。爸爸叔叔除了每個月給她壹點生活費外,爺爺奶奶的生活幾乎靠他們自食其力。我真佩服爺爺。
大年初壹晚上,壹個堂叔來我們家吃飯,他用贊賞的眼光打量著爺爺,對爺爺說:“我可是太佩服您了。您真是太能幹了,真有本事。家裏大過年的,就妳家什麽都有!”爺爺聽了,只是輕描淡寫地說:“嘿,現在兒子在外買了新房,不容易啊!他們得扶鍇 讀書。我們呢,趁現在還能幹,減輕壹點子女生活負擔,就算我現在最大的心願!”堂叔和爺爺樸實無華的壹番對話,在場的人聽了都很感動。我覺得我爺爺真了不起。爺爺真是個默默無聞的好鐵牛呀!
正月初三,我和爸爸媽媽得回永定了。爺爺特意為我們放了壹串長長的鞭炮,爺爺向我們壹邊揮手壹邊說:“妳們壹路順風!鍇珺到永定壹定要好好讀書!妳們工作順利啊!”望著爺爺和奶奶漸漸遠去的身影,我的眼裏湧出了淚花。爺爺在我的眼裏永遠是那麽高大,那麽閃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