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人的目光是冷峻的,他能透過表面的繁華富麗,透過櫻桃般的“艷嘴”和“燦爛的明星”,看到那繁華背後的無限悲涼和冷酷,看到那“唱不出”明麗歌聲的小歌童,“都拆成兩片枯骨。”詩人看到,壹方面資本主義制度使美國經濟高度發展,給了人們施展個人潛能的機會,那些“櫻桃艷嘴的小歌童”,就可以憑借清純嘹亮的歌喉,升騰為“壹顆燦爛的明星”;而壹方面,優勝 劣汰的無情制度也使社會成了壹臺巨大的絞肉機,在造就壹部分明星的同時,吞噬更多無辜者的才智、體力和生命。人們在汙濁窒息的漩渦裏苦苦掙紮,稍壹手軟就可能身敗名裂,成為淒涼可怕的“兩片枯骨”。這是壹個人欲橫流的世界,更是壹個非人的世界!詩人以正義的目光審視這個世界,壹筆點破,切中要害。
在冷眼旁觀的同時,詩人並非心如止水。他那火山般熾熱的胸中,仍湧動著壹股深摯的激情。雖然他象冰川下的潛流壹樣,深深地隱身在文字之下,但若非對生活愛之極深,又怎能在字裏行間顯現如此強烈不平,如此噴湧的義憤?詩人選“火柴”這種光和熱的創造者,作全詩形象的依著體,(那艷嘴的小歌童,或化明星、或化枯骨,無不暗合著火柴的形象和經歷)更具有壹種象征層面的深意。現實是冷的,而火柴又是如此熾熱,熱的形象和冷的內涵形成強烈對比,正如詩人那冷熱交加的復雜情懷。在意象和語言的沖突與矛盾中,聞壹多摒棄現實,懷念故國的深情表現得那樣自然又那樣強烈,真正體現了聞壹多那沒有爆發的火山般的情感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