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生本無根,心安是歸處。人生是沒有故鄉的,其實所謂故鄉,只不過是祖先漫長人生漂泊的最後壹站。故鄉也曾是祖先的異鄉,而心中魂牽夢繞日夜思念的故鄉,是兒時巍峨的山川奔騰的河流;亦或是魯迅筆下充滿無盡趣事的“百草園”;亦或是兒時爺爺和奶奶的呼喚;亦或是熟識親切的鄉音,也許這就是故鄉吧。
故鄉有壹條小河,每當初夏季來臨,那是孩童們的樂園。河灘上布滿了細細的沙,光著腳丫踩在上面軟軟的。孩子們會在細沙上暢快的玩耍嬉戲,堆起壹個個細沙城堡。這城堡,有內城外城,有城墻還有護城河,造型各異不盡相同。在這裏,每壹個孩子都是設計師,發揮著各自智慧和想象力,搭建著自己心中的那個城堡。
當然,在河水裏還有孩子們努力探尋著的無盡奧秘,為此不疲,即使揮汗如雨,衣襟被河水浸濕。河裏有,用手抓上去滿身滑溜溜的魚兒;還有,逃跑時只會倒著遊的小蝦,動作極其敏銳,且水清時候似乎僅僅只能看見兩只眼睛;還有在水相對較淺的地方,慢慢爬動的蛤蜊,它們看起來小心翼翼的樣子,似乎在偷偷行動,但是它們身後留下長長的運動軌跡暴漏了它們的神秘行蹤。尋跡就可以找到它們,根據留下痕跡的粗細,就知道是大的還是小的蛤蜊。小夥伴們也會比誰抓的蛤蜊多個頭大,擺在河灘上壹堆兒壹堆兒的,像個小小市場。河裏還生活著很多很多有意思的生物,大都是壹些叫不上名字的魚和蟲子之類的。
故鄉也有魯迅“百草園”壹樣的地方,充滿了神秘奇幻,小夥伴們是從這裏開始探索認識大自然之諸多生物的。暫且也叫“百草園”吧,這裏應該是從冰雪融化萬物復蘇開始的。消融的雪變成了潤澤大地的水分,土壤壹點壹點從覆蓋了大半年的冰雪下露出。冰雪沒有完全融化殆盡時,黝黑的土地上生命頑強的小草開始發芽。在暖暖的陽光下,它們似乎還在打著哈切,慵懶的伸著腰,儼然是在宣布春天已經開始了。春雨如酥滋養著萬物也滋潤著孩子們的心,復蘇和萌發,大地欣欣向榮。
除了小草,另外還有壹種植物悄悄的破土而出,不懼初春的乍暖還寒,露出嫩紅色牙尖,它是被稱之為美味的壹種野菜——柳蒿芽。每年這個時候,小夥伴們會三五成群挎著小筐帶著小鏟子或是家裏特制的工具,采挖這自然饋贈的美味。用小鏟子,小心翼翼的貼著泥土,壹顆顆的挖下來。大家嬉笑著,手裏不停的忙活著,轉眼就能挖小半筐兒,這些野味,即將會成為各自餐桌上的佳肴。當柳蒿芽長到十厘米左右,各家的吃法各具特,做法花樣繁多各有所好。將嫩綠的菜,下入翻開的熱水焯,然後過壹下涼水,最後瀝水,蘸醬或是涼拌,清淡爽口味道絕美。還有經典的柳蒿燉土豆、做餡料,諸如此類吃法還有很多。這是令人垂涎欲滴的鮮味,是日夜思念魂牽夢繞的家鄉的味道。
“百草園”中,還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神秘神奇的植物,隱約記得,有可以用來洗衣去汙的、有可以作為染色染料的、還有可以入藥治療疑難病癥的、還有……、還有……。
故鄉有難以忘記的濃濃鄉音,鄉音,是對遠赴他鄉求生,歸來遊子的壹聲問候;鄉音,是少年的苦楚與夢想;鄉音,是父輩們的殷殷期盼和無盡關懷;鄉音,是身在他鄉,卻關註著每壹個關於家鄉的消息。
“少小離家老大回,鄉音無改鬢毛衰。
兒童相見不相識,笑問客從何處來。”
亦或多年以後,故鄉與遊子就像這首詩裏寫的壹樣,也就有了熟悉而又陌生的故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