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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村莊的人們(林建明老師)——金句節選(壹)

1.細雨霏霏的夜裏,我長出翅膀,穿越山川飛回故鄉。壹覺醒來,聽見窗外雨滴的聲音,像是從老房子的屋檐落下的水滴,滴落到我的心裏,濺起我日漸枯萎的思緒的浪花。我睜開眼睛,什麽也沒看見,但我又醒了。

2.夏夜,月朗星密,涼風送走煙熏火燎。吃完飯,碗壹扔,我就去舅舅的竹榻上乘涼。舅舅捧著小酒,門前的周捧著大碗,邊吃邊聊著今昔。我的耳朵豎著,生怕漏了壹個字,我懵懂的心裏仿佛有壹束光拉著我前進。

我經常想,現在生活在鄉村和在“朋友圈”是壹樣的。從淳樸的鄉村環境中走出來,即使生活在異鄉,加入大都市的大染缸,他的心情依然保持著泥土的顏色。

4.我的記憶也被時間打散了,以至於很多年後,我總喜歡把那些散落的往事,拼接成小船,在我的心海中飄蕩。

5.每到端午節,我都在想,我的家鄉現在還用蘆葦葉包粽子嗎?可以肯定的是,如果不是生活的撕裂,我們可能還在像夜船壹樣沈睡在港灣裏很久。

6.在外地聊的最多的就是我的家鄉,聊起家鄉的人和事,不知不覺想到了很多。也許是因為我老了,村子不會老了。越來越多漂亮的房子藏在幾百年不變的樹上,像是藏著村裏很多不清楚的想法。

7.村子不說話,但它知道,散落在外的人,無論多遠,都會回來,包括我。網甩出去了,線還綁在這裏。

8.我母親走過艱難歲月,珍惜她所擁有的壹切。她是我的榜樣。

我想起了古代家訓:壹粥壹飯,想起來就不動;漸漸地,很難壹直想著物質資源...

9.其實每個人心中都有壹條河,是洗滌身心汙垢的地方。

10.結婚不久,村裏的農村人都選擇了外出,我自然成了候鳥。但時至今日,我依然沒有忘記那些補席的日子。壹批批棒子的編織,其實就是生活,是那個時代的希望和等待。自然,我也沒有忘記我的家鄉和在秋風中起舞的蘆葦。壹想到母親的白發,像蘆葦壹樣,還在屋後的花園裏流淌,我就心痛。

11.冬天越深,風越大,吳彤樹上的風鈴越沈默,仿佛在為冬天唱另壹首歌。希望不是國家的挽歌。

冬天的後面是春天。

12.但我終究沒有學會打連枷,也沒有如母親所願成為壹個有文化的人。後來,我成了候鳥。但我知道我壹直拿著連枷,雖然它不是拍打在麥穗上。

這就是生活。

13.我常常想,如果沒有改革,我們還會過著和父母壹樣的生活,只是不知道我們有沒有他們那樣的堅韌。

14.野玫瑰像玫瑰,但終究不可能是玫瑰。它有壹根桿子,但它不可能又高又直。有不華麗的花,也裝飾不了廳堂;藤蔓不附著在其他東西上。它生出荊棘,卻不是為了展示力量,而是為了默默保護自己瘦弱的身體不受欺負。它靜靜地守護著這個世界,哪怕很小,也只容得下它的腳,吸收壹些有限的養分,努力向四周擴張,展開枝葉。

15.看滿山的植物,松樹,杉木,杜鵑花,高低樹,甚至草...什麽不是?因為有他們,山不怕風不怕雨,土也不會丟;也正因為有了他們,山才郁郁蔥蔥,充滿了生機和內涵,生生不息。

16.住在外國,我喜歡看日落。每當夕陽西下,我的目光總會被它吸引,感覺那輪紅日正靜靜地掛在家鄉的白樺樹頂上。柔和的光線透過樹枝間的縫隙,從鍋屋裏的小窗偷偷鉆進母親小桌上的玻璃裏。砰的壹聲,酒流進了我媽越來越幹癟的嘴裏,臉上漸漸被晚霞籠罩。

17.陽光透過窗戶照在我身上像壹床看不見的被子,暖暖的。但我知道,太陽已經西下,又壹個黃昏即將來臨,又壹次夕陽即將掛在樹梢。在它依然絢爛,沒有被黑夜吞噬之前,我們真的應該好好珍惜。

在音樂的催眠下,我感到昏昏沈沈,但我的眼睛是濕的。

18.也許是兩年前從枯死的藤蔓上掉下來的壹粒種子,又或者是碰巧落在小鐵板上或者鋼管的焊疤上而久久不能落地,在時空裏久久等待著土地。它在等待壹陣風,壹場雨,壹個機會。

現在還在生長,黃色的觸手已經穿過鋼管的縫隙,觸碰到了周圍的力道。綠葉淡雅幹凈,眼神溫柔。盡管還沒有發芽的跡象,綠色是生命的顏色。我相信,有明媚的陽光,有清涼的星露,有風雨,用不了多久,它就會開出嬌艷的花朵。

19.其實,無論是程家墩還是老周,銅陵還是上海,都離不開水系——長江,我們每個人都離不開水系——改革的大潮。

20.現在城市裏沒有黑夜,黑夜依然停留在鄉村,在原野,在壹個荒蕪的地方。在我的村子裏,大燈還像以前壹樣亮著,但是燈光開始稀疏了。很多房子都是他親戚貼的春聯,上面倒了兩行紅血絲。門上的鐵鎖銹跡斑斑,仿佛被歲月烙上了烙印。

21.臨近中午,朋友圈熱度很高。其實,再熱的天氣,也阻擋不了時間的腳步。秋天已經在前面慢慢舉起了手。就像毛豆變成四季豆再變成黃豆,吃豆的人也從懵懂的童年變成銀發老人。

22.上海早春冷,還舍不得退。細雨綿綿,冷風習習。雖然可以在田野裏看到鵝黃色的花,但是沒有了陽光的溫暖,不知遠處山坡上的茶園是否穿上了新裝。清明節之前,谷雨還遠著呢。恐怕還得耐心等壹會兒,才能品出充滿春意浸潤的新茶。

23.歲月的風年復壹年的吹,年復壹年的相似,年復壹年的不同。

24.走在其他國家的田野裏,我欣賞了燦爛的春天的花朵和明亮的夏天的荷花。但我不習慣可樂和汽水的甜,我手裏握著的還是家鄉的綠。每當我舉起酒杯凝視的時候,我就會想起我遙遠的故鄉,村莊,遙遠的父母和親人。

漸漸的,我開始喜歡上了“濃”這個字,喜歡上了父親手中的濃茶,在其中我知道了生命的淡。在專註中感受壹種靜謐的美和壹種相思。

25.在斷斷續續的聊天中,我了解了很多父親的過去。年過六旬的父親,像壹杯醇香的濃茶,經歷了人生的酸甜苦辣。我仿佛聞到了茶的清香,卻嘗不出它的苦澀。

26.其實對我來說,喝茶只是壹種愛好,或者說只是壹種習慣,談不上。珍惜和關心每壹個家人,親人和朋友,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哪怕每天給壹點問候,這就是來之不易的緣分。

27.秋風漸起的時候,陽光格外珍貴。

28.直到現在,我仍然認為對“吃”的追求是人最原始的追求。老家人見面,第壹句話就是“吃飯了嗎”?恐怕已經過了晚餐時間了。只是我沒想過我媽燉那半生飯花了多少心思。

29.黑夜可以阻擋壹切,卻阻擋不了種子發芽。

上了河堤,我特意看了看時間。已經是7點58分了,這是壹個非常吉利的數字。放眼望去,河水靜靜地向東流去,其南岸的燈火依然明亮輝煌,而這裏的村落似乎也漸漸進入了夢境。我剛剛踏上旅程。後備箱裏,十斤生腐裝了三匹紅馬。這時,睡夢中的我也和我壹起走向遠方。“我打算給乾子買些醬油,”德華說。幹種子放進去沒多久,還沒嘗出來。

想想也是。很多東西是需要浸泡沈澱的。和豆腐壹樣,幹白豆腐也要放入鹵水中,經過壹定時間的浸潤,味道清香;經過烤炒,變成了金腐,才成為竈鍋的主食;有聞起來臭,吃起來香的臭豆腐;當然,還有廢水和豆渣。

人也是。

30.春天柳枝變藍的時候,桃樹的枝頭開滿了粉紅色的花,擁擠不堪。當樹葉長滿樹梢,花兒隨著所有的春雨枯萎,掛滿枝頭的小白桃在綠葉間調皮地閃爍。

31.我不記得我的小妻子死的時間,但我記得我去追我的父親。我還記得我彎下腰的那壹刻,我想起了那盆桃子,紅白藍。我鼻子酸酸的,眼睛濕濕的。

32.每年春節的那幾天,是我壹年中跟村裏接觸最多的時候。雖然我在村裏有新房,但我說是新的,是因為我建了四年多了,還沒人住,大門也很少開。和村裏很多老房子壹樣,大部分時間都是用鐵鎖鎖著的。但我相信,在異鄉,我們只是過客,只是壹段漫長的旅程,我們遲早會回到這裏。

我曾經說過:我從村前的小路走出來。不管我現在在哪裏,總有壹天會從那條小路回到程家墩。要麽我自己回去,要麽我被親戚送回去,因為我的根在那裏。

我的根也是我的靈魂。

今天壹過,明天我媽就八十四了。我看到在風中,媽媽淩亂的頭發像這枇杷花壹樣花白。

其實我們對母親的要求真的很多,不僅是對生命的要求,更是對維系生命的乳汁的要求。但是我不知道我對我媽媽做了什麽。

當我離開村子的時候,那棵樹還在我的腦海裏閃現。那是黃色季節的壹道風景,讓我想起了色彩斑斕的春天。

母親是壹棵枇杷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