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歷史浪漫主義作家夏多布裏昂(Chateaubriand)在文學史上正式塑造了“世紀小孩”(即世紀病患者)的形象,1805年寫的中篇小說《René》的主人公René就是“世紀小孩”的典型代表。布列塔尼的年輕貴族勒內,從小在憂郁和孤獨中長大,因失去財產繼承權而成為“人群中的小人物”。結果,我孤獨,悲傷,厭世。成年後離開家鄉流浪,但所到之處,我都感到孤獨,感嘆自己是“孤家寡人”,看不到任何希望。於是覺得“人從虛無中來,又將回歸虛無”,最後絕望而死。
貢斯當的中篇小說《道爾夫》是法國文壇的又壹個“世紀之子”形象。小說主要通過主人公道爾夫與情人埃莉諾之間的無數愛情糾葛,表現了主人公在這種煩躁不安的生活中的憂郁、孤獨、寂寞和無助,進而產生厭世心理。小說結尾埃莉諾之死雖然解放了道爾夫,但這只是形式上的解放,並不能從根本上治愈這個“世紀病”患者。
1812年,拜倫發表了詩體小說《恰爾德·哈洛爾》,從此“世紀之病”傳到了英國。主人公哈勒出生於英國壹個破敗的貴族家庭,終日過著放蕩酗酒的生活。終於有壹天,他對自己的生活感到壓抑、迷茫、空虛、厭倦,於是離開了英國,前往歐洲大陸。壹個人走在異鄉的風景裏,壹個人在異鄉流浪。然而異國的風景並沒有給他帶來壹絲快感,反而激起了極大的憂郁。面對戰爭中的西班牙人民,他在性格上表現出了可怕的冷漠。“歡樂過去的時候,我沒有錯過/災難降臨的時候,我沒有恐懼/沒有什麽值得我流淚/這讓我最難過。”為了擺脫憂郁,哈勒的“世紀病”越來越嚴重。
65438-0836年,法國作家苗賽發表了長篇小說《壹個世紀的懺悔》,將“世紀之病”文學推向了高峰。小說刻畫了壹個飽受精神折磨的法國青年沃達豐的形象。沃達豐代表了拿破侖時代的壹代人。由於拿破侖帝國的崩潰和波旁王朝的復辟,他失去了通過自由競爭和個人奮鬥獲得壹切的機會,他正感到壹種巨大的失望。於是,他患上了憂郁、孤獨、冷漠、無為的“世紀病”。華德福的憂郁“是壹種無法形容的憂郁情結,它已經開始在所有年輕人的心中作祟。”;沃爾多夫無動於衷,站在父親的靈前,沒有掉壹滴眼淚,發出壹聲嗚咽;霍道夫很孤獨。“我對生活的了解只有愛情,對世界的了解只有小三。”“我想象不出人們除了談戀愛還能做什麽。”但最後連他的情婦也背叛了他。沃達富什麽都不做。“沒有事業,也沒什麽可做的。”
通過對上述四部作品中的勒內、哈洛爾、道爾夫、沃達福德等人物的分析,我們可以看到,他們都有壹些相同或相似的道德特征,也都是孤獨、憂郁、冷漠、抑郁,這很可能是“世紀病”的基本癥狀。這種“世紀病”並不是壹種偶然的疾病,它的出現與特定的社會背景、文化背景以及《世紀之子》主人公的經歷有關。
1.從社會背景來說。65438年至0789年,法國大革命爆發,對法國乃至歐洲的封建制度造成了毀滅性的打擊。革命後,大資產階級的專制統治取代了封建專制統治,人民參加了革命卻未能從中受益,仍然是暴政的對象。此時,知識分子面對這樣的社會現實,不能不感到失望,對個人信仰產生懷疑,前途渺茫無望。但是妳必須自己做出選擇。可以說,勒內、哈勒和道爾夫都是在這種社會背景下誕生的。而沃達豐則比他們三個稍微晚壹點。他屬於拿破侖時代。拿破侖連綿不斷的戰爭給社會帶來了災難,但很多法國青年卻很興奮,覺得通過個人奮鬥和自由競爭就能成功。然而,波旁王朝的復辟給了這些幻想青年沈重的打擊。“過去的壹切都不值得留戀,因為信心已經喪失。他們熱愛未來,但什麽樣的未來!”(5)於是以沃達豐為代表的壹代人又患上了“世紀病”。
2.從文化背景來說。以“世紀二”為代表的壹代知識分子,深受伏爾泰、孟德斯鳩、盧梭等啟蒙思想家的啟蒙。“理性王國”和自由社會的美好理想激勵人民參加法國大革命。大革命後的社會現實辜負了這些思想,“世紀兒童”在對啟蒙思想感到無望後,變成了憤世嫉俗的人生觀、懷疑主義和悲觀主義。資本主義的出現標誌著人類社會的進步和人類文明的發展,在壹定程度上給人們帶來了自由、解放和物質財富,但封建時代處於相對貧困狀態的人們的滿足感和安定感已經消失。商品經濟激發了人的競爭意識和物欲意識,但這種意識直接導致了“人的異化”人與人、人與社會、人與物的關系惡化了,新的文明給人帶來了新的約束,使得人的自由重新獲得。作家對自由觀念的追求實際上是歐洲人文主義觀念的新發展,是人文主義意識——尤其是世俗人文主義意識——在新的歷史條件下在文藝復興人文主義文學中的再現。作家對自由觀念的自覺追求也反映了他們對社會現實的否定和批判,這可以說是《世紀之子》小說中最具思想價值的,也正是這壹點將這些浪漫主義作家與現實主義作家聯系在壹起。
3.世紀自身的經歷也是他病態人格的原因之壹。“世紀子弟”大多是出身貴族的知識分子,受過良好的文化教育。他們看不起平庸的人,自大,所以脫離實際,找不到真正的出路和自己的定位。啟蒙思想中的自由、平等、民主只停留在他們的文字裏。他們無所事事,大多陷入個人生活的小世界,沈迷於愛情,但同時又極度厭惡這種無聊的生活,處處體現著矛盾。也可以說“矛盾”就是他們的病態。屠格涅夫
“世紀之病”並沒有局限於西歐,而是像“瘟疫”壹樣蔓延到了俄羅斯。這大概是由於早在18世紀西方文化的傳入。在19世紀20-50年代的俄羅斯文學中,產生了大量的“多余人”形象,這是19世紀上半葉俄羅斯文學的壹大成就。“多余人”形象在性格上與“世紀兒童”形象如出壹轍,在創作過程中直接繼承了西歐的“世紀兒童”。普希金是拜倫的崇拜者,《恰爾德·哈勒》也是他最喜歡的作品。因此,“多余人”的病理癥狀也可稱為“世紀病”“多余人”以屠格涅夫的日記中篇小說《多余人日記》命名,以普希金的葉甫蓋尼·奧涅金、萊蒙托夫的《當代英雄》、屠格涅夫的《羅亭》和岡查羅夫的《奧布羅莫夫》為代表作品。
普希金的詩化小說《葉甫蓋尼·奧涅金》寫於1823年至1830年,歷時八年。這壹時期,普希金的創作正處於從浪漫主義向現實主義轉變的過程中,這也是長詩基調大相徑庭的原因。主人公奧涅金厭倦了上流社會的生活,去了外省和鄉村。他和熱情單純的青年詩人連斯基成了朋友,並在他的介紹下和老太太拉麗娜壹家成了朋友。拉麗娜的二女兒活潑的奧爾加愛上了連斯基,而大女兒文靜的塔季揚娜愛上了奧涅金。但是奧涅金已經對家庭生活有偏見,不想被家庭束縛,所以拒絕了塔季揚娜。由於連斯基拉他參加喧鬧的社交活動,而他的出現讓塔季揚娜尷尬,奧涅金故意接近奧爾加,這讓連斯基很惱火。這位年輕的詩人壹怒之下發起了決鬥。奧涅金出於上層社會畸形的榮譽感接受了挑戰,並通過出醜殺死了自己的朋友。之後,奧涅金受到良心的譴責,在世界各地流浪。當他在社交活動中再次見到塔季揚娜時,她已經出於絕望嫁給了壹位將軍。就在這時,奧涅金突然墜入愛河,但遭到拒絕。“多余人”形象的始祖奧涅金,哈勒的德國憂郁“如影隨形或忠貞的妻子/永遠跟著他”是奧涅金對殺死好友連斯基的冷漠和對塔蒂亞娜愛情的拒絕;踏上浪跡天涯之旅的奧涅金是孤獨的;“他開始什麽都做,但什麽都沒有做到最後;他想得太多,做得太少。二十歲時,他已經是壹個老人了...他總是在期待著什麽。”結果“什麽都沒發生,生命卻消失了。”壹生無所事事。
萊蒙托夫的小說《當代英雄》,出版於1840,是壹部反映1825年12月革命起義失敗後俄羅斯社會“多余人”的社會心理小說。這部小說描繪了“整整壹代人的壞習慣”作者通過將小說命名為《當代英雄》,以積極的口吻表達了對人生的壹些負面感受和理解,是對壹種近乎悲劇的人生態度的觀察和認同。小說共有五部獨立的中篇小說,分別描述了主人公皮科林和貝拉、“美人魚”、梅麗爾和薇拉的感情經歷,與馬克西姆·馬克·西米奇和韋納的友情,以及壹場由他的人生感悟演繹出來的人生遊戲。小說通過皮克林的日記,對他進行了深刻的心理分析,實現了具有超時代意義的人生價值的深刻揭示。從“世紀之病”的角度來看,皮切林是壹個典型的“多余人”。對“多余人”病態心理的分析表明,在“多余人”系列小說中,《當代英雄》成就最高。
屠格涅夫在其創作生涯中寫了許多描寫“多余人”形象的小說。《多余人日記》不僅正式命名了“多余人”這壹形象,而且是屠格涅夫創作“多余人”小說的開端,其後是《安靜的角落》、《雅科夫·巴生科夫》、《羅亭》、《夏》、《貴族之家》。小說塑造了20世紀40年代俄羅斯典型的進步貴族知識分子。主人公羅婷在青年時代受到進步思想的影響,抱著崇高的理想。他關於生命的意義和光明的未來的談話能吸引所有的聽眾。然而,當天真無邪的少女納達利亞被他激烈的言辭所感染,決定拋棄壹切,與他壹起逃亡時,她卻滿腹心事,自暴自棄,是“多余人”中最典型的“言語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孤獨、憂郁、冷漠在羅婷身上並沒有明顯的體現,而無為才是作者要著力表現的,以此來表達主人公因為社會的黑暗和個人的種種弱點而成為社會的“多余”。
岡查羅夫在1859年創作的《奧勃洛莫夫》塑造了俄羅斯文學史上最後壹個“多余人”形象。主人公“Oblomov”是壹個受過良好教育的聰明的年輕貴族,但他優柔寡斷,愛空想,懶惰,沒有實際能力。他總是整天睡在床上或者沙發上,甚至做夢,最後在睡夢中死去。這個角色懶惰、優柔寡斷、愛做夢,被稱為‘奧布羅莫夫’。
普希金、萊蒙托夫、屠格涅夫、岡查羅夫都是俄羅斯現實主義作家,葉甫蓋尼·奧涅金、當代英雄、羅亭、奧勃洛莫夫也都是現實主義作品。現實主義是對浪漫主義自由的壹種反動,“但並不是對浪漫主義的徹底否定。它最早是打著浪漫主義的旗號出現在文壇上的”。現實主義作家壹般是傳統理性主義的倡導者,他們遵循歐洲現代理性主義的文化價值觀。浪漫主義作家所崇尚的自由,表現為現實主義作家對人性“惡”本質的揭示。
按時間順序分析這四部小說,我們會發現,雖然四位主人公都被稱為“多余人”,但他們的思想性格並不完全相同。為此,我們可以將四部小說合二為壹,視為“多余人”的人生四部曲,而主人公的不同表現,則可視為“多余人”思想性格發展的心路歷程。這壹現象的背後,是俄羅斯社會近40年的歷史變遷,從1825的十二月黨革命,到1861的農奴制改革。
奧涅金和皮切林都是俄羅斯高級貴族青年,隸屬於大使19。他們感受到了12月1825鎮壓黨內起義後的陰影,所以在他們身上負面因素多於正面因素。奧涅金作為社會中的“多余人”,處處顯得孤傲自大,但心中的希望只是模糊而沖動的,並沒有真正的追求目的,也沒有明確的反叛策略。皮科林對疲憊的上流社會生活充滿仇恨和蔑視,對名譽、地位和愛情漠不關心,非常渴望身心自由,但他與上流社會生活的鬥爭卻屢屢以失敗告終。但比奧涅金更進步:皮科林雖然被環境扭曲,但從未被環境同化。他沒有回避現實,而是在認識現實和自我的基礎上分析社會和自我,體現了高度的自省。因此,皮格林表現出更多的戰鬥性。正是通過“壹個人的心靈史”,作者實現了對整個時代的解剖,賦予了作者對人生的諸多理解。“因為壹個人的心靈史,哪怕是最小的心靈史,也不壹定比整個民族的歷史更有趣,更有教育意義。”此時的“冗余”不是客體意義上的冗余,而是主觀經驗上的冗余感,是壹種基於主觀意識的主動態度。
羅亭可以說是“多余人”形象中最正面的人物,是整個俄羅斯文學史上的重要裏程碑。羅婷的意義在於,它真實地反映了言語與行動的矛盾,理想與現實的矛盾。羅婷寫於1856。此時,貴族地主出身的貴族知識分子的革命作用正在消失,平民出身的民主人士以嶄新的姿態登上了歷史舞臺。但作者之前並沒有完全否定貴族知識分子的歷史作用,而是充分肯定了它。作為當時先進的貴族知識分子和思想的傳播者,羅亭是成功的。他在與農奴制捍衛者畢加索的辯論中讓對方難堪。在與達利婭·米哈伊洛夫、龐達·列夫斯基等人的比較中,他表現出了高尚的人格,他對納達利亞、巴西斯托夫、列茲涅夫等後輩的啟迪更是熠熠生輝。羅婷的悲劇在於,當他從壹個反思型的人變成壹個行動型的人時,他力不從心,處處受阻。而且堂吉訶德的盲鬥比皮科林高級壹點。但由於歷史潮流的發展,他們將逐漸從時代的舞臺上消失,讓位於更有戰鬥力、更能與人民的鬥爭相結合的平民知識分子。但沒有羅亭式的人物,就沒有六七十年代的平民知識分子革命家。“那時候的羅婷,壹個理想主義者,是壹個比實踐者和演員更有益的人物……”
在1859所寫的《Oblomov》主人公Oblomov身上,“多余人”形象中的壹切積極因素幾乎都消失了,貴族知識分子隨著日益反動的貴族社會徹底沒落了。此時的“多余人”缺乏探索生活、幹預生活、改造生活的熱情,而是退出生活,守望生活,陶醉於自己精神生活的狹小世界。內心生活完全取代了行動,把它當成壹種心安理得的生活方式和行為方式。與奧涅金、皮切林、羅亭相比,奧勃洛莫夫在言論和思想上並無特別之處,但在行動上,他卻比前輩們“矮”了壹截。這時,“多余的人”都成了過時的人物。在時代的生活中,他們失去了主角,成了配角。即使在戀愛中,他們也無法像以前的“多余人”壹樣贏得女生的真心喜愛,而是被可憐地拋棄。至此,“多余人”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歷程。20世紀60年代,“新人”形象取代了“多余人”形象。從分析中可以看出“多余人”所經歷的“抑郁-自省-探索-墮落”的成長過程。
在分析作品的社會背景時,文化因素是不可忽視的。早在18世紀,俄國就已經開始模仿和學習西方文化;縱觀19世紀,存在著民族文化與西方文化碰撞、沖突、相遇、融合的事實。而“多余人”就是這種全方位文化交流的產物。“多余人”具有不同於完全歐化的人物和俄羅斯民族文化的人格和精神特征。比如《當代英雄》裏就有皮克林和歐化人物韋納、馬克西姆·西米奇的比較,典型的民族文化。韋納否定信仰,懷疑壹切,但皮切林即使在絕望中仍有信仰。韋納對生命的否定是單純的否定,皮科林則是為了追求某些東西而否定,為了追求崇高的信仰而懷疑。馬克西姆·馬克西米奇是俄羅斯優秀民族文化的典型,有著高尚的心靈和美好善良的感情。與他相比,皮切林自私、悲觀,但他的自我批評和自省卻是馬克西姆無法理解的。無論“世紀兒童”還是“多余人”,都對當時的社會有抵觸情緒,盡管這種抵觸情緒可能只是他們內心的壹種負面情緒,他們認為社會不合理。在20世紀的現代主義和後現代主義中,上升到人類普遍意義上的懷疑和否定。
非理性主義,早在19世紀就孕育在浪漫主義文學和現實主義文學中,在20世紀的現代主義和後現代主義中得到充分發展。尼采早就提出“上帝死了!”“重新評估所有的價值”。20世紀兩次世界大戰後,歐洲普遍對曾經信仰的上帝產生了懷疑。上帝不能拯救那些生活在苦難中,並且完全不相信理性進步的人。相反,它充滿了對黑格爾“絕對理性”所造成的民族主義災難的自省和反思。存在主義文學出現在第壹次和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其內容與兩場戰爭帶來的荒謬和絕望有關。正如人類在兩次世界大戰後拋棄信仰壹樣,存在主義文學也放逐了信仰。存在主義文學不再描繪個體人物的處境,而是陳述壹個時代問題。所以讀者不能置身事外,看別人的喜劇和悲劇。讀者會從存在主義文學的哲學語言中看到各個時代的人,包括他們自己的痛苦、焦慮和絕望。存在主義反映了人面對世界時所感受到的壹種情緒。被孤立無助的個體,承擔了壹個無意義的世界,是荒謬的,無止境的。人處於壹種被“拋在後面”的境地,也就是說,每個人都是西西弗斯,區別只在於是否意識到這壹點。存在主義者不相信上帝,因為上帝死了,沒有能照亮我們、給我們幸福的光,我們也沒有終極意義可以依靠,因為這個世界本身就是荒謬的、絕望的。
不管加繆對存在主義者的否定是基於對薩特的否定,還是基於他自己對自己思想的理解,後人都很難忽視他作為存在主義者的貢獻。加繆的思想在很大程度上確實屬於存在主義。雖然他的“反叛哲學”與薩特的“自由選擇”不同,但荒謬是他們對世界的基本認識。在加繆的作品中,對存在的恐懼和荒謬的感情得到了很好的表達,存在主義的重大主題都在加繆的作品中得到了表達,而且是以壹種存在主義的方式。
出版於1942的《局外人》是加繆的代表作。可以說是對哲學散文《西西弗斯神話》的文學解讀。在理解了局外人和西西弗斯神話、西西弗斯和默索之後,加繆就被理解了。它形象地體現了存在主義哲學中“荒誕”的概念:由於人與世界的分離,世界對人來說是荒誕的、無意義的,人對荒誕的世界無能為力,所以對壹切都沒有希望,也無動於衷。小說在結構上分為兩部分;第壹部分主要講述了主人公默索在為母親守靈期間和之後的反應。還有,他不小心卷入了和鄰居朋友的桃色糾紛,不小心殺了人。第二部分主要講述了默索受審並被判死刑的過程;而且他知道自己要面對死後的心理反應和思考,以及和神父關於信仰和上帝的爭論。故事從“媽媽死了”開始。然而,在這壹重要事件中,主角的態度卻極其冷漠。母親葬禮那天,他見了女朋友,上床做愛。主人公身邊的人都是同樣的情緒狀態,這是極其荒謬的。比如壹個乞丐,靠他當妓女的女朋友養活自己,卻以女朋友不忠為由,多次毆打他的女朋友。再比如壹個老人,他有壹只狗。他和狗的關系不好。他打了狗,狗對著他叫。後來狗離家出走,老人卻哭了,覺得自己已經失去了生存的希望。至於小說的高潮:主人公用槍打死了阿拉伯人,並不是為了他的朋友與他們為敵,而僅僅是因為太陽太亮,伸不出刀來。在《英雄的監獄》期間,加繆花了很長時間描述支離破碎的生活境遇。最後男主角被判死刑,與謀殺有關的理由極其可笑:“他在母親葬禮那天沒有哭。”
對於作品,我們不能簡單地解讀為:作者對羅誌在現代司法中的罪行以及法律機器對人類精神和道德的殺戮的批判。這只是現實的解讀。加繆哲學的中心概念是荒謬。“荒謬”是“理性的人”遭遇“不合理的世界”後產生的。面對荒謬,就有“反叛”,所以加繆有句名言:“我反叛,所以我存在。”對付荒謬最好的辦法就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就是無視現有的壹切秩序和道德,選擇自己的道路。而不是避免荒謬,還會繼續。通過西西弗斯的神話,說“反叛賦予生命價值”。
不可否認,默索是個聰明人,他對這個世界的荒謬有著充分的認識。他真的存在了,他選擇了,他思考了,把握了自己的命運,他面對了荒謬,承擔了荒謬,他自己承擔了壹切!相反,信仰上帝的人從未真正在地球上生活過。他們生死如壹,像奴隸壹樣把命運和真理交給上帝,死後交給虛無縹緲的天國。但是對抗整個荒謬的社會,結局可想而知。加繆曾用壹句話概括了《局外人》的主題:“在我們的社會裏,任何人在母親下葬時不哭,都有被判死刑的危險。”這種近乎荒謬的說法背後隱藏著壹個非常嚴酷的邏輯:任何違反社會基本規律的人都會受到社會的懲罰。這個社會需要與之壹致的人,拋棄它或者抗拒它的人都要受到懲罰。檢察官可能會說,“我要從妳這裏得到這個人的頭……”默索的頭確實被他拿走了:社會拋棄了他,但默索宣稱,“我曾經快樂,現在依然快樂。”這裏我們不禁要問:這樣的人,甚至是在評判自己的過程中沒有話語權的人,為什麽會幸福?就像他說的“我經歷的世界和我那麽像,那麽友好”,顯然不是這樣。
這不過是默索臨死前的“重新審視壹切”和“向世界動人的冷漠敞開心扉”。在對自己人生的回顧和總結中,他重新發現了自己的人生,找到了自己人生中壹直存在的對荒謬的反抗。這種阻力用西西弗斯神話中的壹個符號來解釋:“壹個緊張的身體千百次地重復壹個動作:移動巨石,滾動它,把它推到山頂。我們看到的是壹張痛苦扭曲的臉,貼著巨石的臉頰,顫抖的肩膀,沾滿泥漿的雙腳,完全僵硬的手臂,沾滿泥漿的堅實男人的雙手。在受限於無邊無際的空間和永恒的時間之後,目標達成了。西西弗斯看到巨石在幾秒鐘內朝著下面的世界滾下來,他必須把它推回山頂,於是他走下了山……”。西西弗斯不可能把巖石推到山頂,但他始終在與命運抗爭。加繆曾說:“應該假設西西弗斯是幸福的。”西西弗斯總是處於命運的戲弄中,但他總是反抗。命運讓他任由荒謬擺布,但他面對荒謬卻置之不理。他不會乞求上帝的恩賜,也不會逃避這場無休止的競賽。存在讓人幸福,意識到自己的存在是壹種幸福。默索發現的正是這種快樂。他壹直在與荒謬的生活抗爭,直到生命的最後壹刻。所以,“為了讓壹切盡善盡美,讓我不那麽孤獨,我也希望有很多人來看我被執行死刑的那壹天,我希望他們帶著仇恨對我大喊。”
局外人憂郁冷漠的性格是從“世紀之子”和“多余人”身上遺傳下來的,對內心和世界的積極認知和反思是“多余人”的優秀品質,所以“局外人”的“病”是壹種“世紀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