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年6月的壹個雨夜,在人間完成失格的太宰治,和愛人山崎富榮在玉川投河自盡。這是他第五次自殺,與前四次不同——這壹次他成功了,他的屍體在他39歲生日那天被發現。
作為日本流氓文學中最具代表性的人物,太宰治五次自殺中有三次是和不同的女人。他壹生經常生活在痛苦之中。即使讀者喜愛他的作品,女人仰慕他,關心他,也溫暖不了他頹廢厭世的心。
《人間失格》主人公葉蒼的故事,高度還原了他自己的成長經歷:太宰治,出生於壹個富裕的家庭,原名對馬秀智。據說他的曾祖父從明治初期開始就是當地有名的富豪,納稅額壹度在青森縣排名前五。今天的西式豪宅“夕陽閣”就是他出生的地方。這座建於1905的宅邸,現在被用作太宰治紀念館,成為青森五原學校的必去景點。其實,太宰治是名副其實的富二代。
富二代有富二代的煩惱。那時,太宰治是家中的第六個兒子。那時候家裏老大的期望和待遇都比其他孩子高。以平時吃飯為例。父親和大哥可以進大餐廳,其他人只能坐在小餐廳的角落裏。即使兩個房間離得很近,誰不小心走進大食堂,馬上就會被罵,這只是他們家規的冰山壹角。
長大後,太宰治進入東京帝國大學法語系,在熟人介紹下加入當時的日本左翼運動陣營。這壹政治舉動立刻引起了家人的警惕,而且由於他們經常參加體育運動,基本上不上課了,因此受到了家人的警告。後來想嫁給第壹代藝妓山,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我的大哥文誌甚至威脅說,如果妳想娶壹個藝妓,就和對馬斷絕關系。連自殺都不怕的太宰治不在乎這些。他與早期的國會議員達成了非正式的協議。從那以後,太宰治和家人的關系壹直很緊張。二十出頭的太宰治開始進入死亡倒計時。
1929年,出於對自己出生的焦慮,他萌生了服用安眠藥自殺的想法,當天自殺未遂。1930年認識了酒吧女郎田邊,約好在鐮倉殉情,導致田邊意外死亡。1935,大學退學,後來應聘通訊社崗位失敗。他的家人切斷了他的生活費供應,沒能參加芥川獎,做了手術,嚴重依賴藥物。種種因素導致他在聯倉山上自縊,但這次繩子斷了,他自殺未遂。1937年第三次參加芥川獎,又輸了,失望至極。於是我就在水溫泉和小善早代壹起吃安眠藥自殺了,但還是沒有成功。和小山正式分手後,他開始陷入墮落混亂的生活。1938年與石原壹子訂婚,十年間創作了《少女弟子》《夕陽》《最後人間失格》,之後在玉川玉水遇到了山崎富榮。他這次成功了。
五次自殺,三次和不同的女人在壹起,看似連死都死不了,其實是太宰治內心懦弱的外在表現。
妳可能沒見過地球上的失格,但妳可能知道“我生而為人,很抱歉”。原來這句話是寺中日本詩人久太郎寫的。這句話和太宰治有什麽關系?人類失格這個詞其實就是:失去做人的資格。“對不起,我生而為人”是對“人類失格”內涵的進壹步闡釋。
在書的後半部分,有大量厭世、絕望的內心想法,讀者甚至可以看到“我要死,我必須死,活著就是邪惡的種子”這樣的文字。起初,太宰治小說中的人物常常在自卑的陰影下做出取悅世人的行為。壹旦受到外界的攻擊,他們就躲在自己的內心世界裏自憐自艾,瘋狂挖掘自己的感情,不斷反思自己的不足,不斷塑造自己的不滿。這個過程驅使我不斷做出惹惱自己個人缺陷的行為,直到無法承受自知之明帶來的巨大壓力而自殺。
如果說童年壓抑的生活經歷讓他敏感脆弱,那麽與芥川獎的糾葛讓他覺得生活處處與他作對。
芥川獎雖然已經成為日本文學的最高獎,但在1935還只是壹個鮮為人知的獎項,有壹定文學地位的作家並不在意。
但對太宰治來說就不壹樣了,他從小就癡迷於芥川龍之介。他剛輟學,但很長壹段時間都找不到工作。他還染上了藥物依賴,每月生活費只能向家裏要錢。有芥川獎,獎金500元,這對太宰治有很大的吸引力。所以從第壹屆芥川獎開始,他就積極參與評選。
結果如何呢?雖然他的《逆行》入圍了第壹屆芥川獎,但在最後的評選中,川端康成評委對太宰治作品中的世界觀提出了批評。他說:“很多作者的人生和文學觀都在作品中被押上了賭註,但在我個人看來,作者現在的生活是如此的烏煙瘴氣,他無法充分發揮自己的才華。"
之前信心滿滿的太宰治對這次失敗大為惱火。他隨即寫了壹篇文章《致川端康成》,解釋自己痛苦壹生的原因,並回應道:“妳以為我像妳壹樣過著悠閑的生活,養鳥,參加舞會?在妳的文章裏,我感覺到妳對社會的現實和殘酷,我在妳身上聞到了銅臭味,讓我感到無比的心疼。妳必須認真自覺地體驗所謂作家生活在‘夾縫’中的道理。”就這樣,第壹屆芥川獎不僅沒有獲獎,還罵了川端康成。此時,三島由紀夫,未來的另壹位著名作家,才11歲。十多年後,他將和川端康成壹起批判太宰治。
憤怒歸憤怒。太宰治並沒有因為第壹屆芥川獎的失敗而失敗,而是準備向第二屆芥川獎發起沖擊。他告訴芥川獎的另壹位評委佐藤春夫:“如果我能獲得芥川獎,我會為人民的友誼感動得熱淚盈眶,我會振作起來,與壹切艱難困苦作鬥爭,戰勝它們。請幫幫我,不要取笑我。”於是,這壹年日本爆發了著名的226事件:帝國派年輕士官以消滅“天皇身邊的壞人”為名,發動了對日本內閣的大屠殺,多名高級大臣被暗殺。226事件不僅導致第二屆芥川獎沒有得主,也讓隸屬於法西斯派的控制派牢牢掌握了軍部大權。想了解226事件,可以發彈幕,做個視頻,以後大家分享。第二屆芥川獎的評選結果對已經染上毒癮的太宰治是壹個巨大的打擊。
當第三個芥川獎來臨時,太宰治懇求川端康成給他芥川獎。他在信中說:“請給我希望!雖然我活下來了,請大家贊我!請快點!快壹點!不要待我自毀!”誰知芥川獎又立了個新規矩:前兩屆的候選人不允許列入入圍名單,所以這次他的作品沒有資格入圍。太宰治的心崩潰了,但芥川獎卻因為他的神奇操作而被日本作家看重。
曲折的選拔經歷成為擊敗太宰治的最後壹擊。優越出身無所作為,非但沒有死,反而殺了別人,左翼運動失敗,大學退學。就連信心滿滿的芥川獎也在千裏之外拒絕了他...命運的捉弄不僅惹惱了他,也以輿論的形式折磨著他的精神世界。再加上身體有病,吸毒成癮,他內外不寧。最後,他所感受到的壹切激發了他自嘲、戲謔的創作手法,以頹廢、虛無的人生哲學揭露了道德、友情下人的陰暗面,從而使讀者感受到人性的真正解放。從對現實生活的恐懼,到人出生時的虛無感和負罪感,因不能把握生命的意義而墮落和死亡,這是太宰治文學的整體脈絡。
文學評論家小野基諾曾評論說:“無論妳喜歡太宰治還是討厭他,肯定他還是否定他,太宰治的作品總有壹種不可思議的魔力。在未來很長壹段時間內,太宰作品中的生動描寫都會推著讀者的靈魂,讓人無法逃避。“在我看來,太宰治分析了人性中的迷茫、孤獨和沈淪,講述了自我交融後無法再分別對待的混沌人生。不是每個人都像海明威的《老人與海》壹樣堅強。軟弱和硬感情也是人性的顏色。神聖的光輝下,是深不見底的山谷。人間恥辱是人性最黑暗的角落,這個角落壹定存在於每個人的心中。因此《人間奇恥大辱》被評論家稱為“昭和文學的不朽金字塔”。
即使太宰治沒有獲得夢寐以求的芥川獎,他把人性挖到這麽深的位置,然後自己躺在坑裏,讓後來人踩著,才不會重蹈覆轍。這是他最終能與川端康成和三島由紀夫相提並論的主要原因。今天,太宰治在互聯網上的關註度甚至高於諾獎得主川端康成、大江健三郎、石黑壹雄等人,全世界數百萬人為此感到興奮。這是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