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1年165438+10月8日,立冬的第二天。前壹天,西北風刮得很大,寒冷驟降,空氣中彌漫著灰塵,樹葉在飄落。直到後半夜才停止,京城內外的天氣頓時陰冷起來。壹大早,夜色未褪,沿著宣武門到菜市口的宣外大街,已經擠滿了形形色色的人,就連兩邊的飯館、茶市也是人頭攢動,大家都站在桌椅上,望著前方。這壹天,由最後壹屆領導核心任命的國家重要領導人、顧銘部長肅順將被綁在菜市口執行死刑。誰也不想錯過這個歷史性的時刻!
名人李慈銘得了重病,躺在臥榻上。當他聽說押送肅順的囚車經過他家門口時,他不情願地起身出去觀看。他看見“肅順”穿著白色衣服,被匆忙捆起來,擡著壹輛沒有窗簾的汽車。親戚沒有陪護。”更有甚者,街道兩旁的路人都是“相見恨晚”,“他們抱怨的壹家人都是開著酒去西市看的”。直到行刑,壹直沈默的肅順突然開始咒罵起來。據說“抗命的聲音是被拘留的人無法忍受的”。而且他壹直不肯下跪。被迫這樣做,“紅差”官員不得不用鐵柄敲打蘇的膝蓋,直到他的脛骨被打斷。劊子手乘勢而起,舉刀便倒。
處決肅順是朝臣們的壹大樂事。皇帝翁心存寫道:“所謂惡積,不足以毀身,而可慈悲戒之。”他的兒子翁同龢也認為蘇的“種種欺軟怕硬,實在令人發指”。
1861初冬,妳是怎麽找到大老虎肅順的?
“鷹派”崛起的歷史
平心而論,肅順是晚清少有的“鷹派”。這只禿鷹有兩張臉。
首先,肅順是壹個不折不扣的權力部長。蘇的發跡,很讓人想起因緣。蘇是宗室後代,自然享有諸多特權。壹出道就在保鏢部門工作。但是,早年的他,天性倔強。“他喜歡為狹隘的邪惡遊泳,但吃喝鷹和狗是他的生意。”“嚴冬的時候,(蘇)把頭發紮直,穿著羊皮茄克,牽著狗上街。”他整天四處遊蕩,活靈活現地變成了壹個“像風壹樣的人”。正是因為這種看似不堪的市井經歷,他才能“學京師五城之優劣”,他才能“壹生見人,學其貌;破案,年後可以引用其言,所以屢破大案,升遷相當快。到鹹豐即位時,蘇已經坐上了禮部侍郎這樣的副部級位置。人才只是掛在官場上的資本之壹,出身、背景、身家也是硬通貨。肅順只是壹個普通的宗室。他既不是王子,也不是郡王。再往上走真的很難。如果堅持套路,再忍個20年,最多到正部級退休。
然而,上帝特別為他打開了壹扇通往權力巔峰的大門。鹹豐登基後,壹心求醫,於是對軍部領導動了大手術。他首先廢黜了犯有叛國罪的大臣張穆,然後任命塞尚和祁俊造為工頭。但兩人都是前朝大臣,難以應對內憂外患的危機。不得已,鹹豐打破宗法制,任命六弟恭親王。增值軍機恭親王果然出招不凡,很快就讓局面出現了新的變化。然而,看著老劉成功,鹹豐不禁心生疑竇,怕賭。坐在基座上。壹年半後,鹹豐找了個理由,免去了老劉的壹切職務,讓他回書房繼續深造。文清,誰跟隨他,很快就死了,雖然他是有經驗的。後來的工頭大臣,無論是彭還是白衡,都是謹小慎微的人。“阿諛奉承,小氣吝嗇,不學無術,出門稍有意外,都是愚蠢的。”
眼見軍部等壹幹人並不十分強大,鹹豐只好改弦更張,依靠與宗室關系密切的鄭親王親王載垣、端化何儀。可惜鹹豐又瞎了。這兩個絕不是能濟世保國的人才,遇事也沒什麽主見。只是段華是肅順同父異母的兄弟,載垣和肅順也是鐵哥們。兩位王子深知漢字水平有限,統治能力不夠。但“肅順學了漢語,對歷史風俗、疾病了解較多,推薦大有用武之地”,於是兩人聯名推薦肅順到故宮朝拜,目的特別是滿足需要,“暢談天下事”。在兩個“鐵帽子”王子的支持下,蘇扶搖直上,進入了中心。當他們討論政治事務時,他們通常會說“段華所做的是肅順做的,載垣是段華做的”,最後是“肅順是主謀”。對於這位“終極謀士”,鹹豐逐漸“長期信任他,並得益於他的專長”,從而形成了肅順只被寵信,兩人都“唯命是從”的特殊局面。
除了獲得皇帝的信任,肅順還積極拉攏權貴,招募人才,發展自己的勢力。如極力推薦陳輔恩為兵部尚書,扶植杜漢為門生,安排匡遠、焦有英進入軍部,與尹牧交往密切。同時,還吸收了韓的許多助手。他經常說,“我們對旗手混蛋了解多少?漢人不可得罪,他的筆很厲害。”於是他對漢人畢恭畢敬,卻對旗手“暴力為奴”,甚至受賄,只收旗手不收漢人,讓整個旗手圈怨聲載道。正是基於這壹原則,肅順選擇了王闿運、高新奎、郭嵩燾等名人作為臨時的選擇。
到鹹豐九年,壹個以肅順為核心,包括段華、載垣、尹牧、杜漢、陳復恩、高新魁等重要官員在內的政治集團基本形成。他們或為知己,或為羽翼,盤根錯節,遍布天下。
“反腐敗”
其次,肅順是壹個殘酷無情的官員。剛受勛時,肅順曾提出“嚴令禁止、強調法紀、肅清漢奸”的九字方針,以重典的思想贏得了亂世鹹豐的認可。肅順掌權後確實發起了聲勢浩大的“打虎”運動,但在反腐的背後,卻掩蓋了其打擊政敵、排除異己的真實意圖。
當時清廷中央仍有壹批立場相對保守、能量巨大的勢力。他們既反對肅順用嚴刑峻法復興朝綱,又堅決抵制大規模重用漢人官員。代表人物有白衡、祁俊藻、彭、翁心存、周祖培。按照肅順的暴戾脾氣,他自然不想和這壹代人多打交道,所以他壹個接壹個地砍掉了對手的兩個“獵虎”動作。
肅順的“第壹槍”是“戊午科舉案”。鹹豐八年十月初七,距離省考公布不到壹個月。孟傳金寫道,這次省考存在嚴重的舞弊問題。比如旗手,年齡平平,但唱兩首歌很好,高中卻是第七名。出了事,要求他立案審查。鹹豐覺得事情有些蹊蹺,於是下令載垣和段華共同調查此案。隨著調查的深入,調查人員發現“詢問處多達50份”,甚至壹張試卷“300字以上”就能拿下單子。鹹豐聽後大怒,把所有的考官都辭退了。
與此同時,另壹條線索浮出水面。原來,同考官蒲安和新考校長羅私下有個“交通接頭”。於是肅順建議兩位國王照著做,把當事人羅紅召來。學者往往骨瘦如柴。羅在接受訊問時透露,為了參加考試,他與兵部侍郎疏通了關系。李請主考官溥安,溥迎百衡門丁錦祥。事成之後,蒲安送白衡十六兩銀子,問羅要五百兩銀子,其中三百兩交給蒲安。這顯然是壹起腐敗案件。
打蒼蠅牽連了壹只大老虎,這可樂毀了肅順。白衡是兩朝重臣,《清史稿》稱其為“常正”、“勤勤懇懇”,但他對肅順等人的政策總是懷恨在心,經常帶頭反抗。現在白恒被抓了,肅順自然要在這件事上大做文章,催他“按交通委托賄賂關節,作出決定”。這讓鹹豐真的很尷尬。在討論案情時,他問群臣“白恒是否已被約束”,是否可以寬大處理。此時此刻,正在殿中大聲爭辯,強調科舉是“學官之禮,事關重大,刻不容緩,執法必懲積習難改”,認為白的罪是不能罰的,“妳在位不正法是不行的”。朝中大臣都是以蘇的心情拍的,但都是“沈默”的。既然是不可逆的,鹹豐只好判了。白衡也成為清朝唯壹壹個因科舉作弊被處死的中央領導人。縱觀這起“10個月之久”的戊午科場案,* * *處分各級官員91人,不僅處決了白衡這樣的副國級幹部,還波及到各個部委甚至很多皇室,確實收到了“革除幾十年積弊”的效果。然而,肅順在具體執法中存在明顯的不公。比如他包庇了陳福恩這個案子。更可恥的是,兩年後,肅順監考庚申科恩,為了讓工作人員高興,不惜在考前公開題目,真是“科嘉之人所咬牙切齒”。可以說,肅順打死了壹只老虎,卻養了其他老虎。
接著,肅順再次發難,徹查“財寶錢案”。鹹豐即位初年,由於太平天國起義,財政部倉庫匱乏,清廷決定財政部設立財庫處和官錢總局,大量發行紙幣。濫發官鈔不僅沒有緩解財政狀況,反而導致通貨膨脹,物價飛漲。官商趁機勾結,“貪汙挪用”“拒購商品”,從中牟取暴利,把貨幣制度改革失敗的後果轉嫁到人民頭上。當時“五城內外軍民百萬以上,糧庫提價,王在每日所得,不足壹日之用。”鹹豐八年年底,肅順被任命為財政部大臣,決心整頓積累的財政問題。巧合的是,肅順的前任是政敵祁俊造、白恒和翁心存,這給他提供了現成的彈藥。
肅順從調查吳語官方號的賬目入手,刨根問底。數百人卷入其中,數十名官員、商人和滿清皇族被沒收。就在案情逐漸明朗的時候,鹹豐九年十壹月,戶部稿本庫發生火災。“三天後,案件被保存銷毀”,“大樓被燒毀”,“統計有200多所房屋被燒毀和拆除”,導致內政部積壓案件無法檢查。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發生了火災,這讓鹹豐確信壹定有更大的陰謀,於是他命令肅順進行詳細的調查。在皇帝的支持下,肅順的案子愈演愈烈,他決心找出幕後的“大老虎”。經過壹年多的查證,蘇又查出戶部主任、崇貴、常路、、王希貞等用短鈔換長鈔,侵吞巨款的案件。經反復供述,等人供認,時任住建部部長的翁新存看過,但翁無心,故不知情。得到這些證據後,立即發起了對翁新村的彈劾,並最終使法院解除了翁的職務而留任。當時還是大學生的祁俊造無法認同肅順的處理方式,兩人多次發生沖突。“肅順講風起雲湧,難不成。”他因病不得不辭職。
這場轟轟烈烈的“戶部鈔案”持續了兩年多,“波及數百人,入獄兩三年,南北兩監人滿為患”,確實暫時壓制了官員受賄的風氣。肅順借機通過查辦案件排擠祁俊造和翁新村,個人權力不斷膨脹。但這種肆意的反腐行動,讓官員們缺乏安全感的同時,也迫使他們私下開始了壹個親密的群體來保護自己。也難怪李慈銘覺得“過去在科舉殿堂,現在在國庫,屢遭禁錮,不是國家之福。”肅順獲得了冰冷的力量,卻失去了溫暖的心。
這波“打虎”運動終於變味了。
尷尬的恭親王
與的流行姿態不同,易?情況只能用尷尬來形容。
事實上,自從被鹹豐趕回書房後,易?我壹直處於尷尬的境地。肅順掌權後,形勢變得越來越微妙。鹹豐八年,赴天津與英法講和的大臣簡英擅自回京,引起皇帝的憤怒。圍繞如何處理老人,法院形成了兩種不同意見:博弈?遵循清朝的法律法規,就斷定老公民不服從命令回京,確實有些放肆和混亂。不過不是總指揮官,也不妨礙大局。況且對於如何處罰也沒有特別的規定,建議從輕判處,緩刑(死緩)。另壹方面,肅順主張我們應該矯枉過正,立即執行法律。鹹豐對他們的建議作出了妥協,讓老人自殺,實際上變相采納了肅順的想法。弟弟寧願做寵臣也不願聽自己親弟弟的話,這不免讓易?心裏有芥蒂
壹旦波剛打平,另壹波浪潮就會興起。次年,肅順發現恭王府太監總管孟來喜卷入了“戶部寶鈔案”的調查。如果妳是別人,妳大概會發壹個遊戲?通融、寬容的待遇。不料心狠手辣,就突襲了,這讓公坐立不安了壹陣子。於是,兩人的矛盾從政治分歧惡化為個人恩怨。只是政治上被迫失勢,易?只能暫時隱忍,擺出“鴿派王子”的姿態。
轉機發生在1860。兵臨城下,英法聯軍鹹豐逃到熱河,臨行前委托他們全權議和,維護首都。負責任。恭親王不負使命,商量,成功了。帶著重建國家的榮譽,加上其壹貫善良謙遜的形象,game?不久,桂良、、鮑炎、周祖培、翁新村、彭等留京大臣被揉合在壹起,壹股“反蘇”勢力逐漸形成。
敏感的太後
當然,做壹個戒指需要兩只手。如果鹹豐成仙,後宮相當,估計倒黴的人還是易。。然而,命運安排的劇本是在熱河舉行葬禮,慈禧和肅順之間有許多矛盾。
據《慈禧外紀》記載,慈禧65,438+06歲時,已經是“背五經,讀滿文,瀏覽二十四史全部”。她聰明絕頂,自然深得鹹豐的寵愛,甚至命她幫忙整理奏章,代為宣讀。然而物極必反,慈禧對政治的熱情越來越強。她不僅“上綱上線”,甚至還有參與決策的意圖。這讓鹹豐很反感,漸漸疏遠了他。
意識到皇帝態度的變化,害怕失寵的慈禧決定向政府中的熱門人物肅順示好,“藏希望以自助”。誰知熱臉貼了冷屁股,不滿嬪妃幹預的肅順傲慢而輕蔑地拒絕了。不久之後,肅順把《捕魚的故事》請到了鹹豐面前,送給慈禧壹份死亡禮物。後來因為鹹豐酒後口誤,泄露了此事,“我在西方聽過,爵位難忘。”兩個人的爭吵解決了。
北上熱河期間,肅順掌管朝政。由於逃亡倉促,嬪妃們的車都是從街上臨時征用的,所以破舊簡陋,山路崎嶇,壹路顛簸。慈禧長期住在深宮,養尊處優。她哪裏能忍受這樣的罪行?於是她再三要求肅順換壹輛好車,卻得到了肅順的斥責:“危機時刻比平時好嗎?”而且這裏哪裏弄新車,舊車已經很幸運了。是誰呀?正想著在皇宮裏開車呢。"
到了熱河,鹹豐命建宮,於是蘇的“皆冠之以衣,無禁出入,其寢亦登記,禁而避之”,這是公然違反後宮規矩的。肅順心裏只有鹹豐,怎麽會把慈禧太後等人放在眼裏?更何況,這個平時嬌滴滴的葉何娜拉普拉斯其實是個狠角色。後來,民國著名文學家黃卓感慨地說:“毀門之禍,始於飲食之貧乏,可嘆矣。”
仔細數壹數,禮儀、宗室、後宮、官員、宦官、學者、旗人、商人、肅順幾乎得罪了所有的異端。沒有幫助,末日就不遠了!
曬“虎皮”
在帝王時代,權臣的好日子往往不會持續兩個朝代。隨著新舊皇帝的更替,權力結構勢必重新洗牌。俗話說“壹朝天子壹朝臣”,要棄舊迎新。鹹豐壹死,蘇順便失去了“大老板”,政局更加復雜。鹹豐臨終時留了壹手。壹方面,他任命包括肅順在內的八人擔任生活部長,協助年輕的皇帝。另壹方面,他又給慈安和同治皇帝兩個人印,分別是“禦賞”和“同家人”,讓他們用自己的印否決決策。因此,當時政府的運作形式既不是“八人幫”壹家獨大,也不是兩宮獨裁,而是“以幕養政,兩者兼顧”的平衡。總之,肅順集團、後宮集團和熱河京奧?集團處於“三國殺”的局面。
然而,隨著繼續采取強硬立場,“贊項”與“垂簾聽政”之爭愈演愈烈,弱勢後宮群體不得不轉向博弈。團盟:“三國殺”變身“二人轉”。在贏得了列強的默許、軍隊的忠誠和各界朝臣的支持後,叔嫂聯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滅了以肅順為首的八只“大老虎”。
打掉了晚清最猛的“大老虎”之壹慈禧和易?自然要揭露罪行,曬“虎皮”。清廷對肅順的指控實在耐人尋味:坐擁皇位,入朝為官,自由出入,違法亂紀,宮中善用禦用器皿,掌控壹切事務,宮中征集申請對象。肅順抵制,並敢於聲稱,如果他有目的,他可以不尊重它,等等。
上述文章雖可稱為“蠻橫”,但都屬於個人違法亂紀、不服從官員職責的範疇,只是暗藏謀反作亂的情況。想必舅舅和嫂子都明白,如果把肅順定為政治犯,必然會牽連到宮廷權力鬥爭的內幕,他們的政治合法性也會受到質疑,所以他們選擇避重就輕,避重就輕。
曾是肅順門生的郭嵩燾在敗選前預言:“寬足以保太平,嚴足以保人心,弊卻溢於言表。”就像俗話說的,處理政治事務,既要用霹靂,又要顯菩薩心腸,剛柔並濟,團結多數,才能立於不敗之地。肅順不得不逆潮流而動。當他攀上權力的巔峰時,也跌入了深淵。曾經的“老虎英雄”終究難逃被打成“大老虎”的命運。
這就是肅順悖論;這就是權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