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蘭克認為,囚犯對集中營生活的心理反應可分為三個階段:入營後階段、集中營日常生活階段、獲釋重獲自由後階段。第壹階段的癥狀是休克。當弗蘭克進入營地時,他以自己為榜樣。當火車到達奧斯威辛時,每個人的血液都降到了冰點。然後就壹個個幻滅了。令人驚訝的是,大多數人逐漸養成了頑強的幽默感和好奇心。雖然有那麽多的沖擊,但冷靜的好奇心使理性能夠超越環境,然後用客觀的眼光看待周圍的壹切。集中營裏的囚犯很快適應了集中營的生活。最初的反應過了幾天就變了,當事人從第壹階段變成了第二階段——冷漠無情階段。此時,他達到了壹種情緒死亡的狀態,目睹了悲慘的情況,不再看向別處。這種異常客觀的精神狀況,可以說是壹種正常而典型的反應。幾周的集中營生活已經讓他習慣了痛苦的死亡和垂死掙紮,他再也感覺不到任何東西。每當斑疹傷寒患者死亡時,許多囚犯都會來搶死者的外套、木鞋、壹根真正的繩子或吃剩的土豆泥。囚犯們很高興能有所收獲。弗蘭克壹直在幕後冷眼看著這個,喊“護士”來搬屍體。營養不良使人對食物著迷,這很可能也是性沖動的原因。即使在夢裏,我似乎也對“性”缺乏興趣。近乎原始的生活,只是為了自保,妳不得不盡力生活在壹個讓犯人完全無視其他對自保無用的東西的環境裏。這就是普遍缺乏感情的原因。在集中營裏,普遍存在“文化冬眠”現象,但政治和宗教有兩個例外。在營地的每個地方,人們都不間斷地談論政治。宗教信仰的深度和生命力是不可想象的,最典型的就是即興祈禱或彌撒。集中營裏甚至有“招魂會”。弗蘭克認為,生活在集中營裏,精神生活仍有可能向縱深發展,使人能夠無視周圍的恐怖,潛入豐富而通暢的內心生活。只有這樣,我們才能解釋令人費解的現象:似乎虛弱的囚犯比強壯粗壯的男人更能經受住集中營的苦難。為了讓讀者容易理解,弗蘭克用自己的親身經歷進行了解釋。在那些艱難的歲月裏,弗蘭克壹直思念著妻子,與她進行精神上的面談,即使弗蘭克不知道妻子是生是死。
弗蘭克認為,強化內心生活使營地裏的人逃避到過去,壹個個美化過去,讓人渴望再次置身其中。活躍的內心生活讓服刑人員對自然和藝術的美有了前所未有的體驗,在美感的作用下,有時甚至連自己的可怕經歷也會被完全遺忘。弗蘭克和他的朋友們曾經壹起欣賞大自然的美景,甚至壹起去聚會的地方看日落,他們都被它迷住了。集中營裏時不時會舉辦壹些業余節目。還有唱歌,背詩,講笑話等。在節目中,還有壹些暗中諷刺營地裏的人和事。所有這些都是為了幫助人們忘記他們的擔憂——而且確實有幫助。正因為這類節目有緩解焦慮、打破無聊的效果,壹些犯人不惜拖著疲憊的身體或冒著拿不到當天口糧的風險,爭相觀看。然而,集中營裏的藝術活動通常有點怪異。幽默感是自我保護的另壹種精神武器。弗蘭克曾經訓練過壹個和他並肩工作的朋友幽默感,建議他們每天至少要想出壹個和獲釋後可能遇到的情況有關的奇聞軼事。其他難纏的朋友有時候會想象壹些和未來有關的趣事。在集中營裏,壹件極其雞毛蒜皮的小事也可能引起巨大的歡樂。弗蘭克舉了幾個例子來證明這壹點。即使只有睡覺前的時間抓虱子,囚犯們也很開心。集中營生活中的貧窮和微弱的快樂為每個人提供了消極的快樂。
弗蘭克認為,集中營的生活經歷表明,人們確實有選擇的自由,而不是面對環境沒有選擇。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可能被剝奪選擇自己態度和生活方式的自由。集中營裏的犯人成為什麽樣的人,真的是他內心選擇的結果。壹個可以期待的未來目標,是處於極度困境的人的壹個機會。弗蘭克深有體會。當他把註意力轉向另壹個話題時,弗蘭克似乎看到自己站在講臺上,向全體聽眾發表演講。演講的主題是關於集中營的心理學。這樣,我自己和我的苦難都成了有趣的心理學研究課題。弗蘭克就是這樣擺脫困境的。對未來失去信心的囚犯註定要被毀滅。
弗蘭克詳細闡述了集中營犯人心理反應的第三階段——釋放後的心理。當集中營當局最終投降時,囚犯們的情緒從極度緊張變成了徹底放松。當他們走出營地的時候,他們無法體會到自由的真諦,所有人都沒有感到幸福。按照心理學的觀點,釋放後的這種反應就是所謂的“人格解體”造成的。被釋放後,我有壹種“我要說話”的感覺,說話的欲望不可抗拒。當我的心已經足夠疲憊的時候,我真的覺得很放松。獲釋幾天後的壹天,弗蘭克跪在鄉下的廣闊土地上,久久不動。當時,他在心裏無數次重復著壹句話:我從狹小的監獄裏呼喚上帝,他在廣闊的天空裏回答我。弗蘭克說,從那壹刻起,他的新生活開始成型,直到他再次成為壹個真正的人。壹旦營地裏的人突然解除精神壓力,他們的心理健康肯定會面臨考驗。壹旦被釋放,有些人就以為可以為所欲為,毫不留情地利用自己的自由,這很容易導致道德畸形。同時,有些人在回歸正常生活時容易產生怨恨和幻滅感,這也可能破壞被釋放者的人格。當發布的那壹天終於到來的時候,壹切都像是壹場夢。總有壹天,所有集中營的經歷在他看來都只不過是壹場噩夢。
弗蘭克稱自己的理論為“意義療法研究”。弗蘭克認為,人有尋求生命意義的欲望,也就是尋求意義的意誌。是生活中的原始動力,而不是“本能驅動力”導致的“二次合理化”。這個意義是獨特的,唯壹的。當它在人類實踐中被發現時,人們尋求意義的意誌就會得到滿足。壹個人尋求意義的意誌受挫,也就是“存在的挫敗感”。現有的挫折會導致神經癥,弗蘭克稱之為“精神神經癥”。精神神經癥不是由“驅動力”和“本能”的沖突引起的,而是由不同的價值沖突,即來自道德沖突。病人有壹種“存在的失望”。意義療法的任務是幫助病人找到他生活的意義。除非人體意識到自己的生命是有意義的,否則沒有什麽能幫助壹個人在最壞的情況下生存下來。他引用尼采的名言:“明白了為什麽,就能遇到任何。”這種緊張感是人類生活中的固有屬性,是心理健康不可或缺的條件。精神力量處於緊張的兩極,壹極代表要實現的“意義”,另壹極代表必須實現這個意義的“人”。
弗蘭克認為,存在的空虛主要表現為無聊。從內心來說,就是覺得人生沒有意義。弗蘭克認為,不是人問他人生的意義是什麽,而是被問的“他”。每個人都被生活所問,但他只能用自己的生活來回答這個問題,只能用“責任”來回答生活。每個人的生活都是具體的、現實的、獨特的,不能去尋找生活的抽象意義。必須讓病人意識到自己的責任,讓他決定自己對什麽、對誰、對什麽負責。他必須對實現他生命的潛在意義負責。生活的意義必須在世界中找到,而不是在人或內在精神中。人們在所謂的“自我實現”上找不到人類存在的真正目標,人類存在的本質是“自我超越”。人們可以通過三種不同的方式找到這種意義:(1)創造和工作;(2)實現價值;(3)苦難。從而實現“自我超越”。愛是進入另壹個最深的人格內核的必經之路,它能讓被愛的人真正意識到那些潛能,讓他明白自己能成為什麽樣的人,應該成為什麽樣的人,從而讓他原本的潛能發揮出來。弗蘭克認為,當壹個人面對不可改變的命運時,他會獲得最後的機會去實現最高的價值和最深刻的意義,即苦難的意義。這時候最重要的是:他對苦難是什麽態度?用什麽態度去承受他的痛苦?弗蘭克認為,人們主要關心的不是獲得幸福或避免痛苦,而是理解生命的意義。這就是為什麽在某些情況下,人寧願受苦,只要他確信自己的受苦是有意義的。當然,痛苦必須是絕對必要的,否則毫無意義。
弗蘭克認為,人所要求的不是忍受生命的無意義,而是忍受自己無法理性把握生命的絕對意義。弗蘭克在這裏允許超越人類的另壹個層面的存在。認為如果患者有堅定的宗教信仰,就應該利用他的宗教信仰和精神力量發揮醫療效果。生命中唯壹真正短暫的部分是它的潛力。這些潛在壹旦成為事實,就立刻成為過去,而過去將永遠存在,所以從轉瞬即逝中保存下來。事物的轉瞬即逝構成了我們的責任感,人必須不斷做出選擇。人要決定什麽樣的事情,就成了自己存在的裏程碑。意義療法發展了壹種“矛盾定向法”的技術,這種技術扭轉了病人的態度。
弗蘭克認為“泛決定論”比“泛決定論”更錯誤、更危險。“泛決定論”忽視了人們在面對任何情況下采取自己立場的能力。人不是完全確定的。人不僅活著,而且總是要決定自己的存在應該是什麽樣子,下壹刻會變成什麽樣子。壹個不可救藥的精神病人可能會失去他的“用處”,但他仍然保留著他作為“人”的尊嚴,即使他是神經病或精神病,他仍然保留著殘余的自由。如果病人不再擁有人的尊嚴,那麽精神病學就毫無意義。弗蘭克認為,人不是物,“人”最終是自我決定的。他想成為什麽樣的人就成為什麽樣的人——受他的自然條件和環境的限制。就像在集中營的生命實驗室和試驗場,有的犯人像惡棍,有的像聖人。人有兩種可能性,選擇哪壹種取決於他自己,而不是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