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指出的是,宋代壹大批士大夫文人有著深刻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以北宋為例,範仲淹就是其中的主要代表。他提出了“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名言,認為“居廟堂之高,必憂其民;遠在江湖,君憂君”,充分表現了他關心世界、奉獻社會的崇高思想。此外,童年時代的蘇軾也努力想成為東漢範滂那樣的清官。王安石、司馬光等新舊黨爭領袖的政見不同,但他們救國救民、為社會做點事的初衷是相同或相似的。所以,縱觀北宋的士人,很多都是有政治參與意識和社會責任感的——光是翻看他們的大量諫言,就能強烈地感知到他們的“社會良知”。在他們的“小話”中,他們偶爾會透露出他們對時事的關註和他們幫助世界的努力。比如範仲淹在鎮守西夏邊關時寫的《漁父豪情》(秋來風光不壹樣),就有“冉彥未樂”的感嘆;在蘇軾的作品中,更有豪邁之言:“紫髯郎降於城下,舊戰場打於馬臺之南。我恨妳不先取契丹,金牙旗歸故裏!“正因為‘自晚唐五代以來,壹直以清雅為本位’(《四庫全書東坡詞提要總目錄》)這個詞,北宋文人的責任感和使命感主要體現在他們的詩詞歌賦上,而詞基本上遠離這方面,所以直到北宋末年還局限在鶯鶯燕燕劉流的狹小圈子裏。
但上述言論與學者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基本脫節,但在杜南早年很快得到糾正。靖康之鼓不僅改變了宋朝的國運,也迫使文人不得不面對慘淡的人生。於是,愛國之情和憂政之情成為壹股洪流,傾瀉到他們的各種文學作品中。在這種形勢下,詞也不例外,它的“言誌”功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開發和利用。所以,在那些抒發愛國之情、憂國憂政的詩詞中,人們能明顯感受到作者的社會責任感所激起的心跳和脈搏。這種情況可以從嶽飛說起。當然,嶽飛是著名的抗金名將,人們不能把他當作“文人”,但他的愛國詩卻頗能表現杜南早期文人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的普遍狀況。這裏,我們就以其最著名的“滿江紅”為例:
怒發沖冠,倚著欄桿,在細雨中歇息。仰頭,仰天長嘯,剛強兇猛。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裏雲與月。不要等著看年輕人的頭白了,空了,難過了。
靖康恥,猶未雪;朝臣什麽時候會討厭?開著長車突圍,賀蘭山乏善可陳。餓了吃豬肉,笑了渴了喝匈奴血。留下來從頭收拾舊山河,上青天。
字裏行間最慷慨激昂的壹句話是“靖康之恥,猶未雪;拘恨,當滅”;最鼓舞人心的壹句話是“不要等青春頭白了,空了,難過了”。前者寫的是愛國者的復仇心理。而後者,則是因為肩負著振興國家的重任,所以表現出急於自我激勵的心態。對此,並做簡要分析:
俗話說“殺父不可恥。”靖康之變的直接後果是,金人俘虜了兩個“君父”(惠帝和秦帝),帶到北方。宋朝的朝臣還有更大的恥辱嗎?據史書記載,晉兵將徽、秦皇帝及其嬪妃送上馬車時,嬪妃們曾大聲斥責在馬車上前來送行的宋陳:“妳們這壹代人是朝廷重臣,至今是個爛國,今天卻讓我們這壹代人心滿意足了。妳是什麽臉?”這些被罵的大臣們只好“回眸不語”(據許《三朝北盟編》卷七十八引《馮年譜》)。雖然嶽飛等人對北宋的亡國沒有責任,但作為在封建禮教影響下成長起來的宋朝朝臣,面對皇帝被流放的事件,他們的內心當然會充滿羞愧和恥辱,進而會反彈出強烈的復仇欲望。更有甚者,金兵所到之處,屠戮我城我民,使我大好河山成為屍山血流成河(據李新傳《炎建年間誌》卷四,事發前汴京人口近百萬,金兵屠城後,壯丁不足千人,“東有夷、糜,西有曹、溥、溥。”殺人如麻,臭了幾百裏。”),激起了愛國人民對徐金國侵略者的深仇大恨。所以,越詞中的“靖康之恥”仍未結束;朝臣何時恨?”那是壹種飽含著觸膚之痛和咬牙切齒之恨的激情演說,表現了當時所有愛國主體的復仇情結和復仇心理。並由此激發了他的社會責任感和興國的歷史使命感。這種復興國家的願望,體現在字尾的“從頭收拾舊山河”壹句;而完成這個宏偉計劃的具體行動,應該從我做起。因此,他唯恐浪費時間,竭力把生命的每壹分鐘都投入抗金興國的大業,由此產生了自勉自勵的話,那就是“不要把時間浪費在等待青春的人頭上而悲傷。”所以這兩句話,十壹個字,可謂鏗鏘有力。《撞樓》不僅寫出了自己不敢懈怠的情懷,更是對先賢們“天將降之於斯人”的積極承諾,表現出了非常自覺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前輩們曾這樣評價這個詞:“勇氣,見解,文章,前無古人。”(評沈季飛《草堂詩集》)又說:“好壹個精神!多麽雄心勃勃!讀了千百年,令人肅然起敬,生動活潑。‘不要等閑暇’這個詞,應該被千古銘記。”(唐圭璋先生《宋詞三百註》引自朝人陳廷焯。)人們所敬佩的是他們這種以天下為己任的英雄氣概和英雄誌氣,是晚唐五代以來很久沒有過的。
嶽飛雖不以詞聞名,但詞中所表達的情感卻能很好地反映當時的時代精神。我們試看南宋湧現的大量愛國詞,彌漫著兩種與嶽詞相似的思想感情:壹是強烈的復仇心理,二是以抗金興國為己任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這兩種思想感情互為因果:壹方面,復仇的感覺進壹步激發了作者的責任感和使命感;另壹方面,有了使命感和責任感,勢必讓他的復仇情緒更加高漲。兩者的相互作用,使得這類愛國詞直接融合了作者崇高的民族氣節和人格力量,從而成為所有唐宋詞中“質”最高的作品。由於愛國詞很多,以下僅以三位詩人的作品為例:
第壹個是張。他曾是李剛陣營的官員,在北宋末的抗金鬥爭中積極參與。後杜南不屑與秦檜為官,退居福州,而胡荃因上書請秦檜斬首三人而途經福州被貶謫時,又上書何心郎送胡邦恒使,是個有血性的漢子,性格剛強。建言三年(1129),遊牧民族南侵,長江以北地區全部淪陷。詩人憤怒地寫下了“石舟慢”二字,充滿了復仇的意味。比如下壹段說“我的心碎了。長庚怒,賊猖狂,胡猖狂。想守住天河,洗去中原的血。兩座宮殿在哪裏?冷壁只隔長江,吐鍋空。萬裏思念龍沙,為吳越而泣。”面對金兵猖狂、生靈塗炭的慘痛現實,詩人誓要拉天河之水,以洗去中原殺戮百姓的仇人土匪之血。多麽可悲的報復心態!在他寫的另壹首詞《水調歌頭》中,他也表達了他年事已高仍要振興國家的抱負:“我夢見了原作,揮淚灑滿南方諸州。袁弘湖充滿了英雄氣概,壹百英尺躺在高樓裏。短發奶油粘鬢,清夜下貓狗。我喜歡聽瓦明溝。還有壹顆堅強的心,我會付出百川。”當時詩人已進入鬢角染霜的舊世界,但對祖國的思念從未停止,所以常常在夢中飛回中原。更令人敬佩的是,在那個風雨飄搖的夜晚,正如陸遊所寫的“夜半睡聽風雨,鐵馬冰川眠”(《十壹月四日的風暴》),他依然有著抵抗國家復興的深沈野心——讀著這首詞“心猶存,海納百川”的結語,我們清晰地感受到這位老詩人仿佛海納百川的澎湃情感。
第二名是辛棄疾。辛棄疾本可以成為大明星(或著名人物),但南宋的茍安政策卻把他變成了“詩人”,實在是壹大悲哀。但即便如此,辛棄疾仍不忘對國家和民族應盡的責任。早在他剛剛回到南宋,於建康被任命為參議官的時候,他就曾自言自語地說:“妳什麽時候才能在老去之前休息?”有成千上萬的書和詩,我必須去古壹舟。“換句話說,我立誌要成為古代伊尹、周公那樣的政治家。在它的中間歲月裏,雖然遭受了許多挫折和打擊,但抵制國家復興並取得巨大成就的謝謝先生仍然存在。在他寫給陳亮的信中,他傳達了這樣壹個強烈的信息:“結束國王的世界事務,在他死前贏得他的名聲!“雖然這個願望壹時無法實現,但這種以天下事為己任的英雄氣概足以體現未來。到了晚年,詩人雖然頭發花白,不時情緒低落,但仍希望誌願殺敵。在登京口著名詩人顧北亭的兩首膾炙人口的詩中,記載了他的強心:“誰能問,廉頗老了還能吃嗎?”(《詠漁樂》)世界上的英雄是誰?曹流。孩子應該像孫仲謀壹樣!”(《南鄉子》)因此,可以說辛棄疾的身上凝聚著屈原、謝安、賈誼、馬援、劉琨、祖逖等愛國愛民之士的精神品質和人格力量,也凝聚著廉頗、李廣、孫權、諸葛亮等武將或精英的堅韌和英氣。而這壹切都凝聚成壹股強大的精神力量,那就是對國家和民族的高度責任感。辛棄疾贈陳亮壹首詩:“最憐三更舞,謂‘人心如死鐵’。看測試手,補天。”(《何心郎》)這不僅是陳亮誓言的復述,也是他自己的“自律”。南宋遺民謝枋得在辛棄疾逝世60年後祭奠他時,仍聽到“在祠堂大聲哭的人,像是冤屈的人”(《辛稼軒先生墓追悼》)。這種神話般的敘述,讓我們仿佛目睹了辛棄疾雖死於地下,卻高喊“殺賊興國”的壹幕。因此,辛棄疾雖然最終未能成為著名的中興之星(或名人),但他的《賈與短句》足以向人們展示他不忘祖國的赤誠之心。
第三名是陳亮。他是壹個典型的“謙虛到忘不了自己國家”的愛國者。他壹生未為官,卻始終懷著興國立業的遠大抱負。他四次上書孝宗,共商天下大勢和光復之策,攪動朝野,壹時名噪壹時。孝宗想做官,他笑著說:“我要為國家打下幾百年的基業,所以我寧願用它來學官!”“表現出遠大的人生誌向和強烈的進取精神。還有壹點值得壹提的是他的詞學觀:據好友葉適記述,陳亮字字嘆曰:“吾經久矣!”換句話說,他把寫詞看作是對國家和世界的奉獻,所以他的詞清楚地反映了他的政治觀點和他對恢復國家的高度責任感,這可以同他的政論文章壹起閱讀。比如他在送張德茂去晉的《水調歌頭》中大聲疾呼:“堯之都,舜之地,禹之封地,應在中,壹個半謫臣妄自尊大!“這意味著我對中國非常忠誠。不是有壹個半人羞於向金人臣服嗎?這種說法與商孝宗第壹部書中的說法如出壹轍:“開放中國,五十年不出英雄,何以自傲?”而他的《何心郎寄辛酉安,遇淮雲》說:“前輩長安今有多少?“死後無怨,猶未幹,生於其時。這也和他在《中興論》裏說的壹樣:“我南渡已久,中原父母已亡。在榮長大,妳知道我的存在嗎?”“昨日欲取河南故裏,魏以為‘吾自生而不燥,即知河南為故土,吾乃南朝故裏’!所以文帝得之又失。唐末河北諸鎮,忠賊,致力其習,而以其恩強為敵,不知其叛。如果不能從這段過去中恢復過來,中原人民就知道我是誰了!即使妳有雙倍的實力,妳也不會得到壹半的結果。“作者在詩中表達了這樣壹種擔憂,中原被占已久,若不及早收復,怕自己的子孫漸漸忘記自己是宋朝臣民的後代,而這種觀點顯然是從他的政論文中“移植”過來的。所以,在陳亮手裏,詞的“言誌”功能被發展到了接近散文的地位,在壹定程度上損害了詞的藝術性,但從其思想性上看,卻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在這些可以作為政治論文來讀的愛國文字中,最讓我們佩服的是作者雖是學者,卻關註天下的高度責任感。
我們知道,南宋150多年的歷史,充滿了反抗與投降、正義與邪惡的鬥爭,這種政治局面必然會影響士人的精神狀態。正因如此,對人生有兩種態度:壹種是退縮照顧個人,壹種是挺身而出拯救國家,形成鮮明對比。我們不想介紹前壹類人對生活的態度,只舉壹句話來說明:文、翁在宋末《何心郎》中寫道:“壹勺西湖水,自過江來,百年歌舞,百年君醉。”“現在國家大事靠誰?只是壹條河。都說河神值得捧。我問處士,壹片寂寥的山林,卻轉身對梅華瑞微笑。”人們從這種歌舞升平、深居簡出的生活行為中,不難理解他們只求個人幸福的利己主義生活態度。後壹類人,在國難之際,不顧個人安危與得失,或奮力抗敵,或四處奔走,自覺肩負起興國(或救國)的重任,堪稱社會的“脊梁”。更令人印象深刻的是,後壹批愛國者不僅在“成就”(如他們的政治活動和軍事行動)上為清朝歷史留下了史詩般的記錄,而且在文學創作上也為後人留下了非常寶貴的思想遺產。在這些思想遺產中,“天下興亡,匹夫有責”的高度自覺的社會責任感和歷史使命感是最耀眼的部分。至此,我們用文天祥的詩句“沁園春提提朝陽張徐公廟”來總結全文,忠義凜然。字曰:
為子死孝,為臣死忠,死有什麽不好!既然榮分,就沒有全節給士子;我缺乏忠義,誰消極。罵賊巡,愛袁,名垂千古。後來沒有兩次公開演習,鋼鐵是磨煉出來的。生命垂危,那就好好打壹場吧!以至於當時背叛了國家,心甘情願的投降了魯,被別人唾罵,還能心安理得的活著?古寺幽靜陰森,儀容雅致,西寒鴉幾落。崗亭下面,這裏有奸夫,仔細想想!
這個詞絕不是壹般的關於歷史和鄉愁的詩能比的,它體現了作者的人格力量和中國文化精神的主要精髓。尤其是那句“生命垂危,我們好好打壹場吧”用壹筆巨款宣告了這樣壹個人生的偉大意義:每個人的生命都是轉瞬即逝的,最重要的是抓住這有限的時間,轟轟烈烈地為國家和人民做點事!所以,像張勛、徐苑這樣的仁人誌士,雖然生命短暫,卻流芳百世。而那些賣國投降的鼠輩,只能永遠釘在歷史的恥辱柱上。相比之下,為什麽不啟發人們深入思考,督促他們好好利用呢?所以,“讀這些詞,不能當作普通的詞觀”(劉永濟《唐五代宋詞簡析》),而應該以“止於山頂”的態度,作為嚴肅的人生教科書來研究——詞的發展,是否只能當作“小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