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江觀清,晨見竹。煙,日影,露珠,都在稀疏的枝椏和茂密的樹葉間飄蕩。胸部充滿活力,所以風景如畫。其實並不是眼睛裏的竹子。所以磨墨鋪紙,落筆是變相的,手中的竹不是胸中的竹。簡而言之,有誌於寫作者先,規則也,有誌於法外者也,化為機器。獨自畫雲。(《鄭板橋集·碑銘》)
所謂三種“竹”,就是美感、意境、藝術傳達的三個階段,以及竹意象的三種形態。構思時,“首先要畫的是知道要畫誰”(蘇軾:《文畫竹》)。這種“妳要畫的竹子”的意象或意象體系被納入到繪畫的二次元中,構圖、色彩、線條的藝術規範得以實現,相較於“從心得之”和“從手得之”過程中的“在眼中”,“知竹於心”的傳達受到藝術家筆墨技巧、身心狀態,甚至紙筆工具表現的制約,“知竹在手”被再次變形重組。感知、構思與交流、意象及其系統相互變化,所以我們真的不能“為所欲為”,而不得不服從內心情感對象化、物化的需要。鄭板橋自詡的“三竹”不僅是為了繪畫,也是為了誇張,因為這的確是藝術創作的總原則。
從“三竹”的角度來看“意象系統”,我們可以看到,在感知或想象中成群結隊而來的意象,其實並不是“系統”,至多是“原生態”。在立意上,藝術家會把自己想要傳達的情感想法集中、明確,原始的意象會得到壹個“* * *同心”,讓藝術家對意象進行必要的選擇、取舍、切割,使之有序;同時,藝術家還要適應和征服大眾的心理,將“體系”納入具體的藝術規範,使之成為具有征服力和感染力的“體系”。在交流的過程中,藝術家不得不適應和征服材料,從而使圖像系統獲得相應的物化形式。這個時候,也只有這個時候,藝術家胸中孕育的成熟的影像體系,才成為別人可以感受、觀看、評價的東西。這是圖像系統的終端狀態,也就是藝術作品。
壹件藝術品是壹個完整的圖像系統,這不是對藝術的壹般要求,而是非常高的要求。只有那些成功的藝術作品才能達到這種程度。我國詩學認為“句可拾”與“句不可拾”有別,“漢魏古詩亂,難拾”(嚴羽:謫浪詩評點),不易輕評,“氣象亂”首先指其意象系統的混亂與自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