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院擠滿了人。在右邊的特殊座位上,壹位年輕、美麗、優雅的女士正聚精會神地看著舞臺。她的臉通紅。看得出來她是帶著特別激動和緊張的心情來看首映禮的。
第三幕開始。女主角尼娜正在向劇作家特裏·戈林告別。她遞給他壹枚獎章,然後說...作為臨別紀念品。我在上面刻了妳名字的首字母...另壹面刻著妳的壹本書的名字……”。
“這太值錢了!”特裏戈林吻了吻獎牌,說道:“多可愛的禮物啊!”
當尼娜離開時,特裏戈林壹遍又壹遍地撫摸著獎章,清晰地讀出了:“...面121,線11和12。”然後她走到壹邊,又看了壹遍這些數字,問剛剛走進來的女主人:“這裏有我的作品嗎?”然後讀:“121方……”。
他拿到書,找到臺詞,然後壹字壹句地讀:
"如果妳需要我的生命,就來取走吧。"
他走到壹邊,重讀了這個句子。
這樣壹個並不特別顯眼的情節,卻在這位小姐身上產生了意想不到的藝術效果。她楞了壹下,好像喘不過氣來,腦子嗡嗡作響。但是,她努力記住數字,默念了幾遍:面121,行11,行12。.....演出結束後,她困惑地坐上馬車,朝家走去。
那是1895年2月的壹天,契訶夫收到了戈爾采夫(俄羅斯《思想》雜誌主編)寄來的壹個精致的小包裹。裏面是壹個漂亮的小盒子,裏面裝著壹個金手鐲吊墜。風格很特別,很有意思。它既不是通常的圓形、菱形或長方形,也不是俗氣的心形愛情象征,而是壹本書的模型。書的壹面刻著“安·契訶夫小說集”,另壹面刻著“第267頁,第6、7行。”
按照這個頁碼,如果妳翻開契訶夫的小說,妳會發現我們在作品《鄰居》中從特裏戈林口中讀到過的兩句臺詞:
"如果妳需要我的生命,就來取走吧。"
多麽新奇的禮物,多麽真摯的愛的告白!從這短短的壹句話中,妳似乎可以感受到壹個充滿矛盾和痛苦,在如此復雜的感情中掙紮的靈魂的微微震顫。
這是誰的禮物?契訶夫立刻完全明白了:這是壹個28歲的女作家阿維諾娃送的禮物。
契訶夫小心翼翼地把禮物藏了起來,但他壹句話也沒說。他沒有回復也沒有拜訪。這很簡單。他們戀愛了幾年,已經到了互相理解,熱烈而深沈的愛,純潔而高尚的程度...但他們都知道,絕對不可能結合在壹起——阿維諾娃不僅有壹個愛她的丈夫,還是三個孩子的母親。如果她要交出她的生命,那絕不是壹個,不,不。
我記得有壹次。他們和壹些朋友聊天。有人說:因為選錯了老公或者老婆,就毀了這對夫妻的壹生,對嗎?有人說,這裏沒有對錯的問題。既然已經在教堂結婚了,就無法改變。壹些人舉出各種理由強烈反對它。契訶夫聽著沒說話,突然低聲問阿維諾娃:“妳怎麽看?”阿維諾娃不假思索地說:“我們必須先決定是否值得。”“我不明白,怎麽叫值得?”為了新的感情犧牲值得嗎?.....妳知道,犧牲是不可避免的,孩子們優先。妳應該想到犧牲,而不是妳自己。這樣就清楚值不值得了。"
很明顯,他還不能給任何答復,但他必須給壹些答復。.....壹年後,他們不期而遇。在壹個作家舉辦的假面舞會上,阿維諾娃喬裝打扮。她戴著口罩,嘴裏叼著壹把鐵鍬,改變了原本的聲音。她徑直走向契訶夫,停了下來。
“見到妳真高興!”她說。
“妳不認識我,蒙面人。”契訶夫仔細看著她,回答道。
真的不認識?不,契訶夫壹眼就認出了她。契訶夫挽住她的胳膊,把它帶到壹個空無壹人的走廊。
“妳知道,我的戲馬上就要上演了。”
“我知道,海鷗。”
“那就仔細看看。我想在劇中回答妳。但是壹定要認真聽,不要忘記。”
“妳想回答我什麽問題?”
“回答很多問題,壹定要認真,去看歌劇,都要記住。”
阿維諾娃在等待契訶夫的承諾,她在焦急地等待這壹天...三“看來這就是答案了。
他在臺上回答我:第121頁,第11和12行...”阿維諾娃在心裏默念著這些數字,“但這個數字和我刻在手鐲吊墜上的完全不同。
答案是什麽?”她焦慮地想。
當她回家時,她發現了契訶夫的收藏。她用顫抖的手翻到121頁,找到了那兩行字:
"...但是妳為什麽這麽全神貫註的看著我?妳喜歡我嗎?”
無法理解。妳什麽意思?這不是開玩笑嗎?她躺在床上,突然又爬了起來。像閃電壹樣,壹個想法在我腦海中升起:“妳為什麽不在我的書裏選兩行來做我的回答?”她很快找到了自己收藏的小說《快樂的人》,按頁碼翻到兩行,念道:
"年輕女孩不應該去參加化妝舞會。"
對了,這才是真正的答案。它確實回答了很多問題:手鐲吊墜是誰送的,誰戴著面具,誰愛他那麽深……壹切,壹切,他都知道了。
她的眼裏充滿了痛苦和幸福的淚水。
在愛情上,他們沒有更進壹步。契訶夫和阿維諾娃很少見面,但他們壹直保持著真誠而親密的友誼,壹直保持著書信往來。契訶夫在信中對女性作家的寫作進行了指導,坦率而認真地指出了作品中的缺點和不足,並給出了溫和、中肯而有益的建議。這種通信壹直持續到契訶夫去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