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字獄的出現源於洪武時期的文武之爭。建國之初,明太祖秉承“可以壹下得天下,但不能壹下治天下”的名言,開始大量起用文人,制定了臣子、法規、刑法、軍制、戶籍、學校等規則,使明初氣象明朗,行政清明,文人在毛心中的地位也相應上升。結果早期跟隨他的那些淮西武將們頓時不滿了,認為天下都是我們打的硬仗。為什麽要讓那些沒有大小功勛的文人當家?於是我想出了壹個壓制文人的方案。
有壹天,他們選了幾個能言善辯的人,把文人的事告訴了太祖。起初,太祖想出了“亂用兵,以言治國”的原則來說服他們。這些人表現出被動,太祖大言不慚後才小心翼翼地說:陛下之言不假,但不能完全相信文人。這些人,憑借他們的才華,經常因為壹點點不滿,就用禁忌語進行諷刺和詆毀。雖然陛下對他們很好,但妳能保證他們都會滿意嗎?
說到這裏,毛有點不確定,就問他們能不能舉個例子。這個問題擊中了說話人的要害,於是他馬上說:妳知道張(元末英雄之壹張士誠的外號)嗎?他對文人的喜愛並不比妳差。他有高官厚祿,有寶馬名車,他為之獻身。但他自立為王後,通過要求文人給他壹個官名,得到了石城這個名字。
太祖想了想說,這名字不錯。對學者誠實正是他所做的。
說話的人壹笑道,看來陛下也被這些居心不良的文人欺騙了。妳知道《孟子》裏有壹句話“士為至誠小人”嗎?即使念出來,也是“真心小人。”妳看,這不是改法叫人小人嗎?可憐的張士誠壹生被稱為小人,至死都被蒙在鼓裏。
毛立即命人查《孟子》,發現了這句話。從此,他開始關註公務員的書信中是否有可疑的文字,後來又擴展到詩歌手稿中。
以上故事出自明代景泰年間黃圃所著《古今閑記》。雖然不能確定這就是洪武時期文字獄的起因,但可以證明當時確實存在文字獄。事實上,文字獄的真正原因在於明太祖自己的想法。他興起文字獄的目的不外乎兩個:
1.打擊不服從明朝的文人;
2.個人心理極度自卑和自尊。
從維護規則的角度來說,前壹種還是合理的,第二種完全是心理不健康的表現。說白了就是個變態。
先看第壹個。明太祖作為歷史上少有的平民皇帝,不可避免地受到那些以門第為基礎相互競爭的文人的鄙視和憎恨,所以很多人不屑於與他合作,甚至拒絕臣服於他。壹個典型的例子就是壹個叫夏的和他的侄子。他們甚至砍斷手指,以示明朝不做官的決心。後來在南京被抓後,毛問他們:亂世都躲到哪裏去了?岐伯回答說:虹口(紅巾軍的別稱)起義的時候,我躲在贛閩交界的山裏。毛本人就是紅巾軍出身,最忌諱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提“赤匪”“赤賊”,於是他立刻暴跳如雷:我知道妳們對我們這個世界是心懷怨恨,不滿的。所以妳說“紅寇”,明顯是另有所指,利用話題侮辱我。好吧,難道妳寧願砍掉自己的手指也不願意屈服嗎?那就不用提交了!我要給妳的叔侄們看看,警告那些囂張的人!
在明太祖的要求下,夏甲的叔叔被送回老家處死。此後,姚潤、王默等其他蘇州人也因拒官被沒收處決。這些都記載在明史和刑法的編年史中。
經過這麽壹場血戰,文人變得畏首畏尾。很多人不得不向南京申請,但還是不肯當官。在這些人中,元代文學巨匠楊維楨的經歷最為典型。
據明代《楊偉貞傳》記載,他生於會稽(今浙江紹興),太鼎四年(公元1327年)進士。石原是建德路的總經理,紅領巾開始亂了以後投靠了富春江。其人文名傳天下,尤擅詩文,人稱“鐵崖體”。洪武三年(公元1370年)第二次招安時,已經74歲了。對前來催促的地方官員,他寫了壹首《老太太山歌》婉言拒絕,說詩中垂死的老太太不能再嫁,並明確告訴太祖,如果強迫我在兩朝任職,他只能跳海自盡,慶祝整個節日。看到自己已經老了,毛認為自己是不會被死亡嚇倒的。此外,他很有名。如果他真的被逼死,那會傷害他的“美德”,所以他不得不放棄。
除了像楊維楨這樣的元朝遺民,還有壹些拒絕向明朝妥協的士人,他們中的壹些人是元末受到曾經仕嘉獎的士人。比如王峰,江陰人,當過張士誠的幕僚。石城戰敗後隱居吳涇(今蘇州附近)。洪武十五年(公元1383年)招安,不服。好在他有個兒子在南京做官,求情後被釋放。見《明代戴良傳》與《汪峰傳》。
這些文人中還有不少要麽是元朝遺民大臣,要麽是英雄豪傑,比如楊維楨、王峰,他們自立門戶,不為兩朝所用。如回族詩人丁鶴年,帶著自己的家庭當了元臣,逃避征兵,在放生,死在永樂。陳亮,長樂人,自認為是元代儒生,從未做過官。張裕,廬陵人,自以為是元臣,先後拒絕張士誠、的招安。見他年事已高,毛說“可以閑著”,放了他。於是他給自己取名為“可閑老頭”,小心翼翼地過日子。張,楊偉貞的同鄉、學生,晚年死於張士誠。這些人的事跡,除了張裕,都是明朝歷史上流傳下來的。張宇的故事,可以從他自己的休閑老人集裏看出來。
看到這些文人拒絕加入自己,明太祖對文人的厭惡可想而知。而這種厭惡感壹旦與內心隱藏的疾病發生作用,必然會爆發為乖戾的行為。這是我們要提到的第二個項目。
給壹個人,尤其是壹個讀書人定罪,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從他寫的字裏挑毛病,找借口。這些話壹旦不小心觸動了敏感的神經,就會按照自己的個人思維被曲解,原意被無限延伸,達到心虛的目的。這是文字獄的通常特征。
基於他的背景經歷,明太祖自然而然地在他心中劃定了壹個不可侵犯的禁區。因為他年輕的時候是個和尚,所以任何接近和尚特征的詞,比如“光”“禿”之類的,對他來說都會是禁忌,甚至“和尚”二字也同樣刺眼。後來對外推廣的“盛”字也被列入禁忌範疇。而且,他是從紅巾軍起家的。如前所述,在袁婷看來,紅巾軍是“赤賊”、“赤匪”,所以毛也很討厭別人在他面前提“賊”、“匪”。後來連“澤”字都受影響了。
所有這些都表明,明太祖基於其卑微出身的自卑情結在起作用。從心理學的角度來說,自卑走到極端,自尊心就會膨脹起來,達到另壹種變態的頂峰。這壹變化也顯示了毛的壹條清晰的脈絡。
中國的開國皇帝為了增加自己的威望,都想盡辦法找壹個與祖先同姓的古代名人來表明自己的正統,毛也不能免俗。《明史》壹書講述了這樣壹件事:太祖在與文人討論玉的家譜時,打算把南宋大學者朱畫成祖師。就在這個時候,壹個姓朱的惠州官員來找他。太祖認為徽州是朱的故鄉。如果能把這個人帶到他的家鄉,無疑是證明他出身的有力證明。於是,他滿懷希望地問對方是不是朱文恭(朱的尊稱)的後代。那人不知聖旨,恐犯欺君之罪,如實回答不是。這壹次,毛大為郁悶,再想到連壹個小神仙都不肯主動認祖歸宗,何況是天子。況且和江南徽州幾代人都沒有關系。如果妳硬爬親戚,如果被明眼人看到,就不讓人笑了。於是決定認親戚,上床睡覺。
認不出親人,不代表太祖放棄了對自己尊嚴的渴望,於是目光轉向了徽北大學士的同鄉劉邦。靈機壹動,他幹脆直言自己出身貧寒,和漢高祖壹樣,是白手起家的英雄,沒有祖上的影子。從此以後,所有的詔令和講話稿都特意加上了“淮右布衣”、“江左布衣”、“皮夫”、“從壹場”、“從壹介寒門”等頭銜,凸顯我完全憑個人能力征服天下,從底層壹步步走上龍椅。但是,這種話只能他自己說。如果誰敢多說,那麽等待他的將是嚴厲的懲罰和悲慘的結局。
明太祖對是否禁止寫作的判斷完全是基於他自己的政治利益和文化水平,他不會設身處地為作家著想。這也完全符合文字獄的特點。下面列舉洪武時期壹些著名的文字獄案例來說明。
壹、因為禁忌和詛咒這個詞:
(1)浙江教授林代海門衛官題寫“謝曾”壹文,此官文中有“若行,則掛憲”字樣;北平付雪訓導監趙伯寧為都司制作“何萬壽表”,是祝賀皇帝生日的篇章,其中有“照子孫做”壹句;福州官學學科督學林伯京為辦案督察制作了《河東至日表》,這是壹張慶功表,表中出現了“儀為天下”這句話;桂林付雪授意蔣智為政治使節、案件督察,《鄭丹賀表》有“妳當在建”之說;周莉鄭雪孟卿作了《河東至日表》,其中含有“聖德作則”之語。以上文章,本來都是“贊美聖人”性質的諂媚文章,只是因為沾了與“賊”諧音的“澤”字,就成了罪。
(2)常州付雪紀檢監察姜奇為本屆政府制作了壹份“鄭丹祝賀表”,內有“瑞盛興誌”。因為“命”和“僧”離罪近。
第二,因字音而取煩惱:
(1)懷慶府學教導員魯瑞為此府制作了感謝馬表,表中含有“遙望宮門”之語。原意是遠遠地望著皇宮的大門,表達皇帝的心意。但理解為“皇帝不是”。壹個皇帝怎麽會有錯呢?謗聖人,殺之。
(2)祥符縣秀才賈簡為本縣寫何表,其中“取法如魏”,“取法”解釋為“去發”,去發為禿。這不是改法影射太祖是和尚嗎?為什麽不去死?
(3)林允,亳州教導員,在宮寫了壹篇國宴。有壹句話叫“尊父壹等”,理解為“殺父”。不是造反嗎?
(4)尉氏縣學者徐苑為本縣作《何萬壽表》,表中有“體枯花平”壹句,“花平”被曲解為“早失太平”,希望國家早失太平。多麽惡毒的詛咒!
(5)德安付雪教務長吳憲為本屆政府所作《李和長孫報告》,是洪武二十五年(公元1393年)長孫朱允炆被任命為皇帝玄孫時的祝賀報告。因為裏面有壹句話,“有道”解釋為“做賊”,清門算佛寺。
(6)這些人是冤死的,但他們是被周琛州立大學的紀律冤枉的。在他為國家撰寫的《何萬壽表》中,“壽壽”壹詞疑似禁忌,但很關鍵,找不出任何問題。但毛還是不肯放他走,最後帶著前面那些人去了死亡之城。
以上兩種被殺的人,都記載在《二十二史註》卷三十二《明初人物之禍》、《朝野怪錄》中。至於那些因句意而取害者,在徐禎卿的《勝野新聞》中記載如下:
杭州付雪教授許以魁為我們的政府寫了《萬壽賀表》。有壹句話“天光之下,自然聖人為天下之治”。經過上面的介紹,讀者也可以看出這句話被犯了多大的忌諱。“廣”、“盛”、“澤”都是毛的忌諱。壹篇篇看完,壹句句老套的悼詞變成了“和尚面前罵禿子”,還加了諷刺毛過去是紅領巾裏的賊。毛這壹怒,作者本人自然就不用客氣了,哢嚓壹刀紮在脖子上是逃不掉的,就連禮部官員也被激怒了,遭到了嚴厲的訓斥。嚇得他們趕緊上桌懺悔罪過,懇求太祖降詔宣諱,以警示臣民。
於是,洪武二十九年(公元1397年),翰林學士劉三五和王郡華、左春芳、尤贊善擬定了壹份表慶報恩,這是壹份標準格式,教大家如何為皇帝寫章。所有的祝賀表都是按照這個內容抄的,然後妳就可以寫妳的官職和名字了。正所謂:天下大文章,只求保命,不求文章。這是毛變態心理造成的又壹個大笑話。但是,這樣的笑話背後隱藏著太多的謀殺,誰也笑不出來。
洪武文字獄除了在妳能看到的篇章中找茬,還逐漸擴展到文人的日常生活言行中。
劉晨《開國功德錄》記載了陳的壹首詩“城南有妻,夜夜哭夫”。這種普普通通的詩句,就像唐詩“窮骨在河邊,猶活在夢裏”壹樣,落在毛眼裏,卻成了動搖軍心的爛心。於是他把陳貶到湖北,但他還是覺得解氣,下令把他淹死在水裏(就像殺壹樣)。
類似的事例在很多書中都可以找到,如《蓬窗》、《消夏集節錄》、《雜錄》、《景芝居詩話》、《史明高奇傳》等。蘇州知府魏官案,因其在原張士誠王宓舊址上建府而遭太祖怨恨,後有密報稱是為新府梁。
殺了魏官後,毛還是覺得不足,把屠刀架在了悼詞作者高清秋的脖子上。據《明史傳》記載,清秋生於常州(今江蘇蘇州)。他的詩風雄健,才華高遠。他與楊基、張羽、徐賁並稱“吳中四傑”。洪武元年(公元1368年)奉召為官,參與編撰元史,為魏官撰寫《梁文》時,已經是住在蘇州的官員。可以說,他是壹個與明朝合作的文人,他很有錢,也很有名。即使和楊偉真比,也不應該困在文學的監獄裏。但是,這就是所謂的時刻,毛已經不是第壹次對他不滿了。早在高啟編修國子監的時候,他的《宮中宮女圖詩》中的“小犬夜啼,誰夜來宮中”這句話,就被毛記憶為反諷。如今舊債未了,新賬又起。毛也顧不得是否背負“害聖賢”之名,幹脆割掉了。高啟死後,他的詩也被禁了。直到清朝初年,才有人敢拿出來發表。高啟案被後人稱為“國之初的冤獄”。
如果說這些被毛害死的人是可悲的,那麽壹個自動把脖子送上毛刀口的和尚的死,不僅可笑,而且實在無話可說。和尚沒有參加禪修,也沒有好好念經,但為了討好毛,他堅持“知難而進”,為毛寫了壹首“贊歌”。當毛看到其中兩句“金盤和蘇何來到壹個特殊的領域”和“不要臉而贊美”時,他立即下令殺死了瞎眼和尚。因為在毛看來,“不凡”二字就是“壞”、“朱”。這不是指責我在朱家尖不好嗎?那首《無德頌》簡直就是赤裸裸地罵我“無德”就是古代傳說中的聖人姚。他用姚影射我的皇帝地位,卻罵我“不道德”,其心可責。當我從《二十二史筆記》上看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我感到哭笑不得。不知道讀者是什麽感受?
後來文字獄的範圍擴大到了官員給朝廷的官文中的錯別字。兗州知府在報紙上說,他的公章上的“顏”字被誤刻為“周”字,要求改正。於是,毛認“秋”字為“滾”字,對恨之入骨,以為他要“滾”自己。妳怎麽能用油嘴滑舌的話侮辱聖王?結果,沒過多久,毛就借胡的“黨案”把幹掉了。我不知道如何閱讀,但我殺了人。《水東日記》節選中就記錄了這樣壹個黑色幽默。毛在墳墓下也感到羞恥嗎?
皇帝的禁忌往往很快就會變成全國的禁忌。於是,明洪武三年頒布了壹系列禁忌語,禁止平民在姓名中使用天、國、君、臣、生、申、堯、舜、禹、唐、文、吳、周、秦、漢、金等字。二十六年後,又增加了太祖、孫勝、孫龍、孫凰、王孫、舒泰、太兄、太弟、太師、太傅、太保、大夫、代詔、大夫、太醫、太監、官員、侍醫等字樣。閬中、太乙針對的是民間醫生,而從事梳頭、梳頭的則是要傳喚的。所以明代的醫生只能叫醫生,醫者,醫者。誰要是在以明朝為背景的影視作品裏看到醫生的名字,那就是無知可笑。至於醫生,當時改名為“整形外科”,不知道是不是現代整形行業的鼻祖。這些也是《水東日記摘抄》中的記載。
在後來的歷史學家眼中,可以正式稱為文字獄的時代是洪武十七年到二十九年的十三年,這期間因為各種與文字有關的事件,有幾十萬人被殺。從大臣到平民,幾乎涵蓋了當時所有的社會階層和職業,其涉及之廣、死人之多、影響之深遠,在中國歷史上也是罕見的。
洪武文子監獄的十三年間,只有壹個人活了下來。
其實洪武三十年也有南北榜案,也是文字獄的延伸。
可惜29年擬定賀表格式的劉三五和另壹位考官都不知情。
刊行當天,江西狀元宋琮以下的人都是南方人,北方人在孫山都很有名。
北方候選人大吵了壹架,導致了皇室案。朱元璋命張欣看卷子,結果沒有壹個北方人考上。朱元璋對張欣也不滿意。後來有人告訴張,張欣受劉、白二人委托,故意拿不合格的卷子來讀。毛大怒,殺了白心道、張欣等考官。劉三五老死不相往來,被逐出軍隊。狀元宋琮也被貶。
之後太祖親自監考,錄了61人,都是北方人。
這就是著名的南北列表案例,也叫春夏列表案例。
劉百章歧視北方人當然不對,但太祖之後矯枉過正了。
其實他之所以對這個案子嚴厲,是因為醉翁之意不在酒,他針對的是以李善長為首的淮西集團排斥異己的不滿。也是為以後李善長的大案預演。
朱元璋的自卑心理讓文字獄空前慘烈,文字獄發展到明朝已經是壹個高潮。
有小偷,土匪等。,後來被推廣為諧音詞“則”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