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甸真的很難形容。因為不是知名的國際大都市,沒有搶眼的標誌性建築,沒有廣為傳唱的經典音樂,沒有獨特的美食,沒有家喻戶曉的名人。
作為茶馬古道入藏的起點,這座西南邊陲的小城經歷了漫長歲月的洗禮,見證了興衰。不僅文化歸屬模糊,歷史歸屬也不確定。然而,就是這樣壹個鮮為人知的小鎮,卻對我有著特殊的吸引力。
和朋友聊起中甸和中甸的差距,經常會感受到那種神秘的召喚。據《聖經》記載,字與字之間的沈默預示著天使的到來。聖經中的天使是上帝派來拯救被釘在十字架上的耶穌的使者,但我的天使卻把我帶回了中甸。
當我第壹次踏上這片土地的時候,整個小鎮在高原的陽光下是那麽的安靜,藏民的民居橫臥在群山之中。雪山之上的天空是藍色的,沒有壹絲白雲。在陽光的照耀下,廢棄的土屋沈睡了許久,只有巨大的轉經筒醒著。古老的石板路上行人稀少,偶爾有幾只牦牛悠閑地走著,伴隨著千百年來的鐘聲。這似乎是我對中電的第壹印象。
回想起這壹點,心裏五味雜陳。這個小城給我帶來了很多甜蜜和悲傷,也見證了我青春的消逝。這種感覺太神奇了,仿佛瞬間帶妳穿越時空,到達已經消失的地平線。
“消失的地平線”是英國作家詹姆斯·希爾頓在1933年的《消失的地平線》壹書中所寫的壹個名為香格裏拉的秘密地方。他描繪了中國西南壹個充滿和平與永恒神秘的地方。在香格裏拉王國,環境宜人,人與自然和諧相處,是西方世界眼中的世外桃源。然而整個感覺就像是在虛無中跋涉。香格裏拉在藏語中的意思是“我心中的太陽和月亮”,代表和平、寧靜和幸福,是人類精神的家園。
2001,中甸改名香格裏拉。這個西部小城也像他說的那樣很神秘,常常讓人浮想聯翩。沒來過的人,可能連它在哪裏都不知道;來過的人帶著滿滿的心事離開,記憶裏只有說不出的神秘。熟悉的人會覺得它代表了壹種理想;對於我們這些熱衷於聽故事的人來說,香格裏拉更是獨壹無二。這壹切充分印證了奧地利作家穆齊爾的名言:追根究底,比妄下結論好得多。
香格裏拉地理位置偏僻。從地圖上看,位於橫斷山脈北部,青藏高原東南部。整個小鎮被群山環繞,就像壹座與世隔絕的城市。
在漫長的歷史中,中甸的歸屬感也是模糊的。元末明初,居住在麗江的納西族王統壹各部。明朝洪武十六年(1383),與吐蕃土司交戰後,其統治範圍擴展到滇藏川邊區,包括中甸、芒康、巴塘、理塘等地。穆統治中甸時,促進了這壹地區的滇藏貿易,逐漸形成了經貿區。
明末清初,穆圖斯對藏傳佛教的策略發生了變化,從明萬歷年間既支持噶舉派又支持格魯派的多元化政策轉變為單獨支持噶舉派,導致兩派宗教矛盾激化。清初,土司木易支持以中甸夏佳寺為首的噶瑪巴寺廟和信眾聯合起來反對格魯派。結果被五世達賴派出的巴圖臺率領的藏蒙軍鎮壓,中甸噶瑪巴寺廟除承恩寺外全部被毀。西藏噶舉派大寶王因在教派鬥爭中失敗而被驅逐,投靠中甸。另壹方面,為了籠絡西藏,吳三桂在康熙七年(1668)將木圖斯管轄的未夕、中甸、木裏割讓給西藏。此後,木圖斯失去了對中甸藏區的控制。
康熙二十七年(1688),應達賴喇嘛的要求,雲貴總督範邀其“在中甸交換市場,設置商貿”。中甸建城後,來自西藏、青海、麗江等地的商人逐漸在中甸經商,市場繁榮,成為滇藏貿易的主要市場和商品聚集地。隨著以茶馬古道為中心的族際經濟聯系的擴大,麗江和中甸逐漸成為滇藏貿易的重要中轉站。雍正二年(1724),再次明確中甸歸雲南管轄,於是各地商人、礦工紛紛前往中甸開礦,促進了中甸市場的發展。
民國時期,茶馬古道上的經濟聯系在原有基礎上日趨活躍。中甸的商業貿易壹度繁榮。抗戰勝利後,由於滇藏川民族地區的混亂,曾經盛極壹時的茶馬古道逐漸衰落,陷入歷史低谷。
回首往事,我發現中甸的命運是如此的命運多舛,就像天堂與地獄交匯的精神監獄,似乎註定要遭受不可預知的畸形。
中甸的街道和其他藏區的街道壹樣,空曠而寂寞。走在街上,總有壹種westworld的風景感。是藏族、漢族、納西族、白族、傈僳族、彜族等各民族的聚集地。什麽是民族?這個民族很模糊,很難定義。壹個民族可以用語言來定義嗎?還是由膚色決定的?還是受文化影響?妳是否深愛妳的居住地,卻對當地人另眼相待?國籍是可改變的還是不可改變的?可以培養還是削弱?這些都是我在中甸時常思考的問題。
突然想到卡夫卡的城堡,土地測量員K奉命到壹個城市工作,卻被擋在城堡大門外,於是K與城堡當局就能否進入城堡進行了漫長而復雜的談判。這座城堡坐落在我們面前的壹座小山上,但是我們夠不著。它是那樣的雄偉,那樣的冷漠。面對這座強大的城堡,K直到最後也沒能進入城堡。看完之後,試圖融入的孤獨感和荒謬感油然而生。
有時候住在中甸,會突然有壹種異鄉感。也許就像K壹樣,無論妳在哪裏,作為壹個陌生人,妳可能永遠都無法進入那個環境,無論妳怎麽努力。這可能就是作為壹個陌生人的悖論,妳在獨自享受自由。
多少年來,我壹直覺得自己在被正統放逐。時至今日,我依然覺得自己被時間放逐了。
其實每個人都是自我的精神監獄。生與死,是我們人生這本書的開篇和結語,裏面夾雜著無數的悲歡離合,但總有壹些刻骨銘心。對我中甸來說,這樣壹個不為人知的地方的存在,有著不壹樣的意義。
正如博爾赫斯所說;“作家本意是描繪世界,但最終發現他所寫的世界就像壹面鏡子,反映的無非是我們自己。”
我就是我生活的世界,
我看到的和感受到的壹切都來自於我自己。
愛爾蘭作家喬伊斯曾在回憶他曾經生活過的城市的裏雅斯特時寫道:“親愛的裏雅斯特,它吞噬了我的肝臟。”這句話來自意大利語,壹語雙關“我的書充滿了悲傷。”我和中甸也是那麽超越現實,孤獨憂郁,卻又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