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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偉峰主要作品

牛虻

當代的年輕讀者可能不知道牛虻是誰。每壹代人都有自己的偶像。

像我們這壹代人,誰不曾被伊麗莎白·巴雷特·勃朗寧的愛情故事和她的十四行詩迷住?我們的兄弟姐妹甚至是上壹代。誰不知道牛虻?

那時候,牛虻和帕維爾·科爾察金壹樣,是中國所有年輕人的楷模。

那時候偶像不流行,但比現在的偶像更讓人敬佩。

他們是朝聖者的動力、激情和靈魂。

據說在幹燥的北大荒根據地,壹群拓荒者圍坐在油燈下,聚精會神地聽他們的壹個同伴讀《牛虻》,渾然不知外面北風呼嘯。

據說在壹個知青部落,壹群少男少女輪流觀看他們帶到鄉下的唯壹壹只牛虻。他們重溫,欣賞,期待。

因為牛虻說,“到時候,我們會有很多工作要做。但是我們必須有耐心。這些巨大的變化不可能在壹天之內實現。”

這個信念,成了那壹代人陰影下的陽光,沙漠裏的清泉。

我們沒想到的是,梁羽生對牛虻如此癡迷,竟然創造了壹個中國牛虻。

說起來,《牛虻》是英國女作家李艾·伏尼契於1897年出版的壹部小說,到今天已經有將近壹個世紀的歷史了。

《牛虻》所反映的時代是上個世紀意大利人民遭受巨大苦難的時期。在奧地利侵略者的奴役下,意大利被分成許多小國。意大利的愛國者們,為了祖國的統壹,為了民族的獨立,在暴風雨中奮起抗爭,革命風暴席卷了亞得裏亞海邊的半島國家。

牛虻是這場鬥爭中湧現出來的英雄。

作品通過牛虻的生活經歷和經歷,塑造了壹個來自資產階級家庭的年輕人。在黑暗、汙穢、欺騙和虛偽的現實教訓下,他背叛了自己所信仰的上帝和階級,投身革命,卷入了火熱的鬥爭,被錘煉成壹個為統壹獨立的意大利而奮鬥的革命者。

也許正是牛虻的剛毅無畏,他鋼鐵般的堅韌不拔,他對敵人的仇恨和蔑視,他不被任何折磨和虐待壓彎的堅定品質,特別是他的愛國精神和他願意為祖國統壹而犧牲的童心,深深打動了梁羽生,以至於他甚至用《牛虻》中的基本情節,將其設定在七劍天山下。

讀過牛虻的人,壹拿起七劍下天山,都會覺得似曾相識。

字符比較

在充分註意到兩部小說因時代和民族不同而產生的巨大差異的前提下,我們應該加深對壹部作品的理解,以便在另壹部作品的參照下呈現出作品的某些潛在方面。

牛虻剛開始革命的時候,天真幼稚。他對意大利的教會組織並不清楚,甚至希望他的牧師起來領導革命者為意大利的統壹而戰。但他的牧師是個間諜。

有壹天,他去找牧師懺悔,毫無保留地傾訴了自己的煩惱——他的嫉妒和他的愛。

然後,他被出賣,和其他戰友壹起被投入監獄。

他出獄前就知道了真相。走出監獄,他向女友瓊瑪承認是自己的錯。

瓊瑪覺得難以置信。當她明白過來的時候,她狠狠地給了他壹記耳光。

這壹記耳光把他從亞瑟變成了牛虻。

13年後,他再次出現在她面前,臉上帶著可怕的傷疤,壹條瘸腿,有口吃的習慣,壹副剛毅倔強的樣子。

他沒有原諒瓊瑪的耳光,讓痛苦壹直折磨著她,讓她無法擺脫生活的不幸和精神的創傷。

他不希望心愛的人被他牽連,從而讓自己陷入危險。此時,他已經是壹個成熟的職業革命家。

他再次被捕並被處死。壹周後,瓊瑪收到了他的遺言。

他在信中解釋了壹切,包括他對她的愛和對革命的信心。

信末沒有署名,只有壹首他們小時候坐在壹起念的小詩:

不管我是否活著,

或者我死了,

我是壹體的,

快樂的牛虻!

牛虻和淩偉峰

牛虻和瓊瑪的故事結束了,淩偉峰和劉玉芳的故事還在繼續。

從情節的結構來看,梁羽生中的淩偉峰有“抄襲”牛虻的嫌疑。

青梅竹馬的劉玉芳打了他壹耳光,因為他在獄中信任壹個特務,誤以為他也是反清義士,把自己的住址透露給他,以至於差點被清軍抓住。

他們十年後才再次見面。當時淩偉峰臉上也有疤,身上有傷,表情異常。

它也壹直不願意坦誠相待,以至於悔恨和思念壹直折磨著劉玉芳。

淩偉峰再次被抓,搶救未果。估計沒有希望了,所以他也給劉玉芳寫了壹封信。

更明顯的是,劉玉芳的綽號也叫“瓊”。

俗話說,第壹個用花形容女人的人是聰明人,第二個用花形容女人的人是蠢人。

以這樣類似的方式寫淩偉峰,不缺文字,但並不代表什麽。

看來,如果壹個將軍事先知道自己絕對能贏,連雙方確切的傷亡人數都能預測,那他壹定對戰爭感到厭煩。

再比如棋手。如果他知道他會贏或輸,他會立即放棄比賽。

看小說也是如此。如果我們在閱讀時覺得書中人物的思維方式和行為方式都很熟悉,那麽這本書的品味就會大打折扣。

讀小說,讀者最感興趣的是追尋壹些多變甚至不可預知的內心,它會引導妳在許多連續的情境中迷失,壹步步探索,直到曲徑通幽,繁花似錦,然後妳就淡忘了。

顯然,淩偉峰的性格和行為很難滿足我們的欲望。

像牛虻壹樣,在對待他們所獻身的事業上,他是那麽無私,那麽堅強,那麽無畏,那麽令人欽佩;但是他們對待愛情在處理方法上是道德缺失的。

愛與善不是孿生兄弟或連體姐妹。

牛虻和淩偉峰對戀人的所作所為,幾乎瓦解了我們兒時建立起來的愛情信念。

即使是英雄,在生活中也有不能承受之輕,心也會在某壹刻變得細如針尖。

僅僅因為壹個耳光,就影響甚至改變了自己所愛所愛的女人的壹生。

牛虻對瓊瑪的態度壹直很不以為然,但這仍然是壹種隱性的折磨,對待吉普賽女人依達·萊尼完全是壹種赤裸裸的戲虐。萊尼是真的愛他,但他卻把她當成了滿足自己壹時情欲的玩物,還自創了壹套理論為自己的行為辯護。這是人類某壹種人格有缺陷,甚至是某些不正常人的行為。

即使成為革命者,牛虻還是有壹些常人所具有的缺陷,比如對感情問題的偏執,但他並不完美。也許作者有意識地展現了人性的不同方面,因為每個人都會有自己的影子。這種“人味”讓伏尼契筆下的牛虻更加真實可信。

淩偉峰畢竟是中國的俠客。中國的傳統意識壹直是從天到人,從“道”的層面把人定義為壹種社會的、道德的存在,要求人參與大地,致力於完成壹個理想的人格。但梁羽生完全有可能受到另壹種從自然的角度用“氣”來解釋生命的觀念的影響,比如“清明靈秀,天地之義,仁者秉之;殘忍乖張,天地之惡,惡人之抓等。,以區分是仁者君子還是惡人。

淩偉峰都被塑造成這樣了,他還是會以英雄的身份贏。

然而,如何計算劉玉芳的痛苦,韓誌邦的犧牲是否值得?從我們不斷增長的理性知識和積累的人生經驗來看,淩偉峰不可能只為了壹口氣就支付那麽高的“利息”。他可以說是讓兩顆心都痛苦了,生不如死。

所以,韓誌邦寧願為正義犧牲生命,壹方面是因為他是壹個俠客,與強權作鬥爭是他的天職;另壹方面,是否可以排除他不想繼續“玩”這個三角戀遊戲的決定?

看到這裏,我們都提著壹顆心。牛虻終究還是死了,但韓誌邦卻死在了淩偉峰。如果淩偉峰和劉玉芳真的能復合,那又怎麽樣?

幸運的是——上帝保佑,梁羽生沒有跟著伏尼契走到黑。他用“道無情人有情”和“情濃則化淡”把淩偉峰和分開,使淩偉峰的道德鴻溝沒有進壹步擴大。

這讓我們有點回味。

但梁羽生的最終目的是美化自己的“俠客形象”——淩偉峰必須也必須是作品中的主人公。

所以還是會在錢塘江邊,聽著拍岸的浪花,心想:“但願我有海潮般的信念,可惜錢塘江的水沖不走韓師兄流的血。”

淩瑋峰只會像前輩教導晚輩那樣向易朱蘭解釋:“墨守成規時,會覺得對不起對方,濕了身,就忘了江湖中的彼此。”也就是說,我們要看到更廣闊的世界,而不是像兩條困在幹涸池塘裏的泥鰍壹樣,靠彼此的唾沫互相滋潤。

今天年輕人最喜歡的流行歌曲中,有壹首歌叫《只要妳過得比我好》,可見時代真的在前進。他們可能會對淩偉峰、劉玉芳和韓誌邦之間的愛情糾葛感到非常不滿。

他們的經歷展示了愛情的壹個側面:只有當愛情更加深刻地拋棄善良、正義等積極品質,成為壹種純粹的情感關系時,愛情本身的獨特性和巨大力量才得以充分展現。愛就是愛,不是別的。

楊、納蘭明慧和多多的愛情也印證了這壹點。

但愛情不僅僅是這種表達,甚至“只要妳過得比我好”也不過是另壹種表達方式。

安娜·卡列寧曾說:“如果世界上有壹千個人,我想就會有壹千種愛。”

梁羽生強化中國牛虻愛情的方式有點過分。好在他也做了補救,雖然還不夠。

梁玉生譚

梁羽生談& gt《創造與& gt

大約半個月前,我收到壹封署名“劉清”的讀者來信。他是壹名中學生,沒有多余的錢買書。在書店看完了單本《七劍下天山》。他非常熱情。看完之後,他給我寫信,給了我很多建議。

我很高興有他這樣的讀者。我上中學的時候經常去書店“偷錢”,很多名著都是這樣站著看的。他害怕我會嘲笑他。其實恰恰相反,我甚至把他引成了諧音!七劍第三集出版的時候,我壹定會送他壹本。

當然,我更感謝他的建議。他看到淩偉峰(《七劍》中的壹個主要人物)是牛虻的化身,所以擔心淩偉峰會像牛虻壹樣壯烈犧牲。

他提出了很多淩偉峰不應該死的理由,希望我提前告訴他淩偉峰的結局。

我非常喜歡《牛虻》這本書,這是英國女作家伏尼契的第壹部作品,也是她最成功的作品。講的是上個世紀意大利愛國者的活動,刻畫了壹個非常強勢的英雄。

當時我正在完成《草頭龍蛇傳》,正打算寫第三部武俠小說。牛虻的騎士精神深深打動了我,突然冒出壹個想法:為什麽不在中國寫牛虻?吸收外國文學的影響,在其他創作中使用或模擬壹部名著的情節和結構是很常見的。被稱為“俄羅斯詩歌之父”的普希金在很多作品中都模仿拜倫和莎士比亞。以中國作家為例,曹禺的《雷雨》深受希臘悲劇的影響,這是眾所周知的;劇作家袁俊(即張俊翔)的《千秋師表》中的主人公林童,是模仿《再見,奇普斯先生》(又譯《千秋師表》)中奇普斯的形象寫成的。他的另壹部劇《山城的故事》的開篇情節與女作家加恩·奧斯汀的《傲慢與偏見》相同。

在吸收外國文學的影響中,最需要註意的是不能簡單地“移植”。中外國情不同,社會生活和人物思想差異很大。所以在使用他們的壹些情節時,還是要自己“創造”,否則就成了“非驢非馬”了。

我寫《七劍下天山》的時候,就深入思考過這個問題,所以雖然用了牛虻的壹些情節,但是在人物塑造和故事發展上,和牛虻完全不壹樣。(淩偉峰會不會死,無法預測。可以預見的是,他的結局絕不會和牛虻壹樣。)牛虻之所以激動人心,是因為牛虻身上有很多“沖突”。文學評論家布蘭德斯有句名言:“沒有沖突,就沒有悲劇。”我覺得這句話也可以引用到文學創作上。這種“沖突”要麽是政治信仰的沖突,要麽是愛情與理想的沖突,因為這些不可調和的沖突,爆發了驚心動魄的悲劇。

在《牛虻》壹書中,牛虻是壹個牧師的私生子,這個牧師在政治上反對他。這壹方面包含了信仰的沖突,另壹方面也包含了倫理的沖突。此外,牛虻和他的情人瓊瑪之間存在著復雜的矛盾,包括政治誤會、對愛情的嫉妒、吉普賽女人的介入和瓊瑪的他者。正是因為有這麽多的“沖突”集中在牛虻身上,所以這個悲劇才顯得特別有壓力。

但是,簡單地“移植”牛虻的情節是不可能的。舉個最簡單的例子,在西方國家,宗教權力和政治權力不僅可以“分庭抗禮”,而且“教權”往往淩駕於“皇權”之上,所以《牛虻》中的牧師才有如此大的權力。如果放在中國,那是不可能的。在中國,宗教的力量不可能超越政治的力量。

七劍將牛虻壹分為二。淩偉峰和伊朱蘭都是牛虻的影子。在淩偉峰的身上,表現了牛虻和瓊瑪之間的矛盾,而在伊身上,則表現了牛虻和牧師之間的沖突。但在處理伊與王皓的矛盾時,又加入了多多與王皓的悲劇,以及伊對亡父的愛,使情節更加復雜。(在《牛虻》中,牛虻的母親很輕,對牛虻沒有影響,但楊與伊完全不同。)但是就為了七劍裏的牛虻,希望更多的讀者給我寶貴的意見。

但是,正因為《七劍》中牛虻壹分為二,悲劇沖突的力量減弱了,這是《七劍》的壹個缺點。此外,劉玉芳的形象遠不如瓊瑪突出。《牛虻》中的瓊瑪是19世紀意大利壹個革命團體的靈魂人物。她在政治上非常成熟。在十七世紀(七劍時代)的中國,這樣的女人是不可能出現的。

武俠小說的新路還在探索中。七劍對西方文學影響的接受只是壹種新的嘗試,更有可能是壹種失敗的嘗試。但是,新事物的成長並不容易,就像壹個孩子,要經歷壹個“幼稚”的階段,才能“成熟”。在這個探索階段,特別需要別人的意見,就像小孩子顯貴的支持;所以希望更多讀者不吝寶貴意見。

(1956年10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