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石以其對藝術理想的赤誠,對創新的執著追求,勇於突破舊的語言定勢,在現代中國國畫的創作和創新中走出了壹條催人奮進的藝術之路,被譽為“京派”新景觀的代表人物之壹。
特定的自然景觀,在人們的審美下,形成多樣的模式和情調,滲透著人文內涵;中國畫家筆下的山川景色,從來都不是對物象的“真實”再現,而是“融其思想於各種趣味之中”的“耳目壹新”的作品。畫論中有壹句話叫“凡畫山水者,意為先”,強調主觀立意。但這並不是壹個超脫於客觀世界和自然之美的主觀世界,而是壹個以立意為主導的主觀形象或形態,融入了主觀的思想和遐想,構成了深遠而豐富的意蘊。“自然是外教做出來的,心來自中國”這個理論恰恰概括了兩個方面:立意和聯系。這是中國山水畫藝術創作思想的傳統精髓。但在實踐中,往往被忽視或沒有辯證地把握。就像國畫壹樣,從臨摹開始,註重向老師學習,把前人的成功作為後面學習的藍本。作為壹種學習,這是壹種方便有效的初學者方式。問題是,這種學習方法代替了創作方法,以嫁接、拼湊程序為功能,造成了模仿之風,失去了人生修養和真摯情感的源泉,使藝術毫無生氣。片面發展,造成“中國畫之變,至此極”的局面。近百年來,中國畫家中的有識之士集中解決了壹個重大問題,那就是面對生活,面對時代,擁抱現實;同時,他投身於“中西繪畫結合進入新時代”的征程,為中國繪畫藝術(包括山水畫藝術)百年來的變革和大發展做出了貢獻。白雪石的山水畫藝術就是在這種探索和創新中最勤奮、最有成就的藝術家之壹。“桂林山水甲天下”,是旅遊的熱點,也是詩人畫家最喜歡的地方。畫家吳冠中說:“漓江這樣如畫的山水,永遠是畫家抒發情懷的好地方,桂林歷代的畫數不過來。然而,它仍然沒有完成,而且永遠不會完成。時代在不斷前進,人們的審美意識在不斷發展,江山錢瑩隨著人們的審美趣味而變化。”
白雪石桂林的風景表達了畫家自己獨特的審美體驗,同時也捕捉到了這壹特殊自然景觀的奇異和魅力。清代文學家袁枚說:“洞多,竅多,鶇多,劍多,鼠多。前無語境,後無語境。突然,它戛然而止。西南無友,東北寡,尤其是其他山區。”當代作家張庚寫道:“優美的山川環境,朦朧的細雨,雨停雲高浪平如鏡,倒映明澈的景色,上下壹片藍天,傍晚放晴時,壹脈光暈斜映在山的表面,使整個藍色的世界壹點點閃爍著金山的境界。這些都很迷人。山水也有自己的性格,桂林的山水應該是秀美而不是雄偉。韓愈曾經寫過兩句描寫桂林山水的詩:‘江是綠絲帶,山如玉簪。白雪石桂林山水不僅生動地描繪了桂林的奇山異水,也傳達了漓江優雅、純凈、生態和諧的魅力。
白雪石的山水畫藝術可以說是來源於傳統,成為壹種素描。我們知道他早年從趙夢朱學習工筆花鳥;留學梁樹年後,專攻中國畫山水60余年,有深厚的傳統技藝和修養;同時,他自如地掌握了西方的現實主義造型能力,這為他的藝術探索和創新奠定了堅實的基礎,他能夠描繪現實生活,反映時代。追溯白雪石山水畫藝術的成長軌跡,大約是15年,這是壹個學習和理解傳統藝術規範的時期。從他寫於1947的仿古作品《秋江行舟》中,我們可以大致領略到當時的藝術特色。可以說我們基本掌握了傳統的精髓,但並沒有脫離舊的格局。1949之後,大概過了25年才接觸到現實。60年代的作品似乎還是有壹種粗制濫造的感覺,就是傳統的筆墨沒有發揮到極致,寫實的場景沒有畫得恰到好處。據說他在這壹時期也畫人物,這無疑有利於藝術的探索和成熟,雖然也許當時並沒有明顯的效果。同時,他長期從事美術教學,必然會促進他的藝術思維和廣泛借鑒。第三個時期,在最近的二十年裏,白雪石的藝術形成了自己獨特的風格,總體上趨於成熟和完善。雖然從白雪石近期的作品中可以看出,他在題材、筆墨、藝術等諸多方面仍在不懈創新,可以說已經進入了壹個相對穩定的“為所欲為而不逾矩”的境界。
在從傳統走過來的畫家中,白雪石的山水畫能發展出壹種新的獨特的面貌,這確實有賴於認真的寫生。這可以說是對西洋畫可復制造型規律的借鑒。通過壹點壹滴寫生的過程,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真正踐行了“師法自然”的理念,從而激活了自己對傳統藝術理念和技法的把握,直面現實,更好地完成了中西藝術的融合。他的很多作品都是原創的,但原創不是某壹派的筆墨程序,而是基於真實的山水,包括國畫譜中最基本的樹、石、點、人物,都有過重溫,都有自己的體會。正是因為對藝術的壹絲不茍和勤勤懇懇的實踐,我們常常明白,即使是他作品中的局部細節,也是非常有趣和耐人尋味的。比如《溪水淺》中的三頭驢,《雲起的牧場》中的羊群,《春林中的麻雀嬉戲》中的喜鵲上下飛舞,確實活躍了意境,帶來了詩意。《泛舟江面》中的漁人劃船非常簡短,他與扁擔搏鬥的模式真實生動。是否可以說,相比較而言,白雪石的山水畫更具有現實主義的成分,但絕不是對現實的機械復制,而是“人在藝術中體現了真理,所以它是壹種認知,不是抽象的或科學的認知,而是壹種行為,壹種肯定;壹種是不以描述、重復或模仿來表達自己的認知,而是創造新的東西”(達米安·格蘭特的現實主義)。
白雪石多為公共場所創作大型景觀作品。《畫漓江》是“尋遍奇峰,擬稿”後的再創作,是對自然的尊重和重構。它雖然采用了嚴謹的風格,但實際上是在似與不似之間,通過形式來傳達形似。既有空間、光線、色彩、體量的表達,也有構圖的設計和處理,整體氛圍的把握,營造出千裏之外的氣勢;同時成功地運用了中國畫藝術中歷來十分重視的虛實處理,產生了壹定的空靈含蓄的境界,使畫面流露出無窮的詩意。在整體優美的畫面中,也充分發揮了拓染的筆墨意味,頗具實力,經得起反復的審視和推敲。國畫理論中說:“巨作引壹畫,不應布局。意圖壹定很微妙,但能窮盡的是合作。”
正如宗白華所說:“壹切藝術的境界,可以說無非是寫實、傳神、創造;從對自然的描寫,對生活的傳遞,到意境的營造。“白雪石的藝術就是這樣。無論是漓江千峰秀這樣的全景巨型結構,還是雨後的漓江、綠漓江上的半山亭這樣的別有情趣的小角落場景,都是壹派情深意切,躍動著大自然的生機。
白雪石還畫過黃山松雲、長江三峽、湘西嘉勝;後期多為太行山燕山山脈,但風格越來越雄渾。每次我用了筆或者灑了墨水,我在很多方面都有了突然的進步。可見畫家不斷求新的藝術陣痛和不懈追求。
藝術有法可依,但不能循規蹈矩。問題在於如何看待和運用藝術規律,成功的藝術家總是在超越規約中建立新的規律,在新的突破和創造中發揚壹些傳統理論。當我們欣賞和品味白雪石的藝術時,我們不能不想到蘇東坡的哲學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