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趙征
小時候背過唐代詩人李白的《永別孟浩然揚州行》絕句。小時候只覺得好,說不出口。中年以後,我才明白,這首詩的妙處就在於“煙花三月下揚州”這句話。
揚州古稱廣陵,人們也稱之為未央。清代以前,揚州壹直以南北樞紐、淮左名國著稱,因為它靠近大運河。按照今天的地理概念,揚州在蘇北,不在江南。但古人從北方乘船而來,壹進揚州,心理上就感受到了江南。乾隆皇帝六下江南,首站在揚州。江南以長江為界。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揚州不算江南,只是地處淮河以南,是壹塊不南不北的土地,揚州的人文氣息和景觀都是近南遠北。杜牧在揚州的詩“月夜二十四橋,玉人何處教簫”,絕不是寒冷的北方所能產生的局面。
在揚州的歷史上,從隋朝到清朝壹千多年,雖屢遭兵殺,卻絲毫不掩飾其繁華燦爛的氣象。壹般壹個城市,就像壹個人,命運不同,好的壞的。有的人壹生落魄,被灌了涼水;有些人年輕時很成功,但老了就不會被指責了。揚州屬於“貴人多難”的範疇。相比杭州蘇州,被蹂躪的最厲害。但每壹次被蹂躪,總能重獲生機。活下來就有福了。揚州用這八個字也很合適。
關於揚州在古代的繁榮,有很多書籍和記載。但最好的是清朝乾隆年間李鬥先生寫的《揚州畫船記》。杭州和蘇州是人間天堂,值得記錄的事件比揚州還多。然而,張岱的《西湖夢》和魯谷的《倚橋》都不如李鬥的書好。雖然張岱是個很有才華的人,但是作為壹個城市的記錄者,他的考證和解釋都沒有李鬥那麽努力。繼李鬥之後,另壹位揚州人焦循寫了壹本《揚州畫集》,也是壹本好書。但是歷史的味道太濃了,不是專門回顧過去的人大概很難讀懂。
古揚州最令人向往的地方是小秦淮和瘦西湖。它的繁華,它的美麗,它的浪漫,它的溫柔,在《揚州畫船記》中都有詳細的描述。西湖的名字是從杭州借來的,秦淮的名字是從南京借來的,但前面加了“薄”“小”兩個字,就成了揚州的特色。我壹直在揣摩揚州人的心理。世界上有那麽多大聲的話。為什麽他們更喜歡「瘦」和「小」?這兩個字用於人和事,並不避諱。我們說“這人又瘦又小”,有點不利於他的重用;說“他專精於小事”暗示目光短淺。目前有個大趨勢,不管是給公司起名字,還是給項目招商,名字都拉高了。三個人擺了壹張桌子,壹臺電腦,發的名片卻是“亞洲咨詢公司”;兩三張桌子的大廳,美其名曰“美食街”。簡而言之,盡可能用力吹。按此原則,瘦西湖可稱為“大西湖”或“金西湖”,小秦淮也可稱為“中國秦淮”或“銀色秦淮”。在揚州古城,雖然有很多點石成金的商人,但是銅臭味並沒有掩蓋這本書,他們負責給景觀塔命名。他們壹定是像李鬥和焦循那樣的學者。這兩個名字最耐人尋味:西湖壹瘦,就有壹種細膩的味道;秦淮小,也有小家碧玉的感覺。就這樣,山水成了美女壹家,揚州城特別有詩意。
如果是,話題又回到“三月揚州煙花”。了解了揚州的地理和歷史,妳就知道什麽時候是去揚州的最佳季節了。因為沒有紅楓,沒有與紅楓相配的壯麗蜿蜒的峰巒和山谷。秋去歲去揚州意義不大。杜牧說“江南草秋未枯”,不雕零不等於藏起來,失去了草木的氣息。英飛燕語言的進行曲不壹樣:楊柳岸上的水鄉人家,碧波深處的江華江草;園林亭臺樓閣,寺廟船只,都籠罩在煙雨之中。此時的揚州,那些硬房子的輪廓被朦朧的雨霧柔化了,彎彎曲曲的小巷飄著蘭草花的清香。原來湖上的船,佛寺的鐘,每壹個細節都把江南的文章做到了極致。
“南朝四百八十殿,煙雨多梯田”這句話,讓我們的東方審美意趣如夢。三月的揚州,我們可以找到這樣的夢。
為了這個夢想,我有了三月在揚州放煙花的想法。去年我問哪裏可以租到船,邀請埃爾桑友誼在黃鶴樓下出發,壹路吟詩作畫,聽琴吹笛到揚州。結果被告知現在武漢到揚州沒有水路。後來發現,從杭州或者蘇州出發,可以從運河到達揚州。又有興趣了,想讓朋友找個畫船。事情沒有辦成,因為這壹段運河雖然暢通,但除了載貨的商船,乘客的船帆早就不見了。
我想到,在煙雨蒙蒙的江面上乘船遊覽唐代的揚州是完全不可能的。揚州的繁華還在,唐朝的浪漫已不在。要想欣賞今天充滿活力的揚州,只能從高速公路自駕。
雨天的書
張曉風
⒈
我不知道為什麽無緣無故就開始下雨了。薄薄的薄霧把山和更遠處的樹分開了,只留下我窗外壹片廣闊的空間。
我想那裏壹定很冷,對嗎?另壹種香味。水珠在藍色的屋頂上滾動,滴落的聲音單調而沈悶。妳覺得很孤獨嗎?
妳的信仍然在我的梳妝臺上,折疊成方形,仍然是那天的手印。我以前沒見過妳;以後找不到妳了。我能擁有的只有這模糊的痕跡。另壹個方,妳呢?妳沒有我的壹句話,我拿起筆,沒有人能替我傳下去。
冬天,南信帶著妳的信來了。細斜的字跡,優雅溫柔的文字。我很高興讀了妳的信。我把它和其他壹些信放在壹起。他們總是給我鼓勵和自信,讓我知道當我在燈下寫作的時候,我並不是真的孤獨。
芳芳,我沒有馬上給妳回信。我又老又忙。後悔有什麽用?如果我知道妳在臨終前寫那封信,我會和妳說話,陪妳出去散步,壹起看日落。但是我怎麽能想象呢?十七歲,怎麽會和死亡扯上關系?死亡,這麽冰冷陰郁的壹個詞,絕對不應該和妳發生關系。戲結束得太早,後期觀眾只好看著緊閉的黑絲絨幕布。
雨還在下,頻繁地敲打著我的窗戶。雨讓世界變得灰暗,我不禁想象妳撐著傘。從沒有腿的草路上走過,穿過生命,穿過死亡,穿過永恒。
那時候有個寒假。芳芳,我心裏壹直想著妳。就是找不到南欣,也沒人發消息給。開學的時候,我找到了南欣。當我問起妳時,她哭了。芳芳,我從來沒有這麽恨過自己。芳芳,我現在應該給妳寄信到哪條街?誰知道妳的新地址?
南欣送來了妳留給她的最後壹張紙條,拿著,讓我死了。另壹個方,我是什麽?我和妳壹樣,是被派到這個世界上來觀光的客人。我驚喜地看著青山綠水,看著生活和知識。另壹個方,我有什麽特別值得看的地方?只是我看這些東西的時候比別人更有沖動,所以忍不住要記錄下來。
我到底有什麽值得去了解的?那些讓人抓狂的東西沒有壹個是我創造的,也沒有壹個是我管理的,我僅有的記錄也是支離破碎,幾乎完全走樣。妳為什麽想要我的信?
“她死的時候,沒有什麽遺憾,”南辛說,“除了沒有收到妳的信。妳能給她寫封信嗎?——我信耶穌,我想耶穌壹定會給她的。”
她太天真了,所以我想給妳寫信。我壹直想寫作。我把我的信給了她,但我想妳不再需要它了。妳此刻在做什麽?妳在和長翅膀的小天使玩嗎?還是拿柔軟的白雲做人像?妳塑造過我的嗎?否則,妳壹定在聽秦進在毛妹花園裏的敲擊聲。
另壹個方,在我的想象中,妳是壹個精致憂傷的影子,有著精致的淺黃色皮膚,濃眉大眼,薄唇(但不愛說話),對吧?我經常穿淺藍色的連衣裙,喜歡看著窗簾外的雨,陷入沈思,對吧?另壹個方,也許我們真的不該相遇,這樣我才能更真實地想象妳。
另壹方面,雨還在下,淡淡的憂傷在雨中飄落。墓地上的草早就應該是綠色的了,只是今年春天妳沒有看到。想象壹朵小白花開在妳的墳上,透明而蒼白,在雨中微弱地啜泣。
而天空中,在那燦爛的精神境界裏,是不是也下著陽光、落花和音樂?芳芳,請妳低下臉,看看我們,看看妳長大的地方。也許妳會覺得好笑,馬上把頭轉開。妳會很驚訝地對自己說:“那些年我怎麽會這麽傻?”其實那些東西不都顯得很搞笑嗎?"
妳看,芳芳,我寫了這麽多信。是的,其實寫這些信也很搞笑。妳永遠不需要這些。但我還是要寫。我答應寫信。
或者,明天早上,小天使會在妳的窗前放壹朵小白花,上面滾著無數銀色的雨滴。
“這是什麽?”
“我們在地上發現了這個。壹個男人給妳寫了壹封信。我們不想把這麽差的字帶進來,只好把它變成壹朵小白花——妳看了,她寫的東西都在裏面。”
那朵小小的簡單的白花在妳手中顫抖。另壹個方,當時妳是怎麽想的?它說了壹切,同時,它什麽也沒說。它是白色的,隱隱約約地晃動,隱隱約約地晃動著妳生前鐘愛的顏色。
那時候,我想看到妳的笑,淡淡的,淺淺的,映在花間的水滴裏——那是我從未見過,也從未想象過的。
⒉
湖南的詳幕外響起了潺潺的聲音,雨幕垂直交織,就這樣編織了這樣壹個朦朧陰郁的午後。
兩個背著書包的孩子在山路上跑著、跳著、追逐著。他們看起來不像雨中的行人,卻像是在慶祝潑水節。過了壹會兒,他們消失在灌木叢後面,潮濕的綠色田野和低矮的天空重新出現在我面前。
手裏拿著筆,紙上全是人頭。上次學心理學的王說,人畫的東西,大多是自己的寫照。我的肖像都是沈思的,嘴角帶著同情的微笑。那麽,這些都是我嗎?這些人是不是穿著長裙,右手拿著香折扇,左手拿著小花陽傘?嘿,我像那樣嗎?
壹張信紙攤在玻璃板上,又白又薄。我欠的太多了。今天誰先還?黃昏的雨好憂傷,千萬根柔軟的手指撫摩著壹根看不見的弦,輕輕的撥弄著,纏繞著,總會觸碰到壹個荒涼而憂傷的地方。
那麽,今天的信是給誰的?誰想看灰色的煙雨?但是,蘭在我的眼前是沒有的。我該怎麽寫這封信?
這樣吧,發給自己,那個迷失的自己。發給聽小哥哥講灰姑娘的女孩,發給和爸爸壹起讀《新豐折臂翁》的中學生。送給靜靜坐在水邊的夢者,送給在窗前沈思的人。
但是她在哪裏?就像剛才在山路上玩耍的那兩個孩子,突然,追不上了。那“我”呢?妳藏在灌木叢後面的什麽地方?
聽,雨下得如此輕柔。這不是妳想要的雨嗎?我記得那壹次,妳站在後院擡頭讓雨水落在妳張開的嘴上,真的很搞笑。妳喜歡壹大早起來,去小葉子那裏找雨珠。我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寫算術的化學墊上,我高興得像壹個裝滿珠寶的盤子。妳是壹個非常富有的男孩,真的。
妳是什麽時候再次走進中學校園的?在遮天蔽日的古樹下,聽著長長的雷聲,看著松鼠在樹枝間跳來跳去,妳突然變得快樂起來。妳的歡樂有壹種古樸和熱情,讓妳感覺像在跳舞。但是當天空突然變黑,暴風雨夾著雨來的時候,妳突然帶著壹種虔誠的敬畏平靜下來。妳喜歡下雨。妳總是這樣。
那年夏天,教室後面的花樹特別好看,妳和智都是同時發現的。小樹枝被壹串串黃色的花垂下,垂到小樓的窗前。每當下雨,那些花就變得透明,美得讓人無法呼吸。那天下課的時候,妳和智站在窗前。花在雨裏,雨在花裏,妳被那些聲音和色彩顛倒。但漸漸地,那些聲音和色彩悄然消逝,妳迷失在妳生命早年的夢境中。回來的時候,教室已經空了,才想起那節音樂課,學生都走了。幸好那天老師罵了妳——但他不應該罵妳。妳在聽《夏雨與花》組曲!
漸漸的妳會難過。夜晚,妳會情不自禁地聽著微弱的竹葉滴雨聲;秋初,妳勉強讀了《留殘蓮聽雨聲》,妳依稀為自己拼湊了壹些悲傷。妳在擔心什麽?妳不能回答——妳還是不能回答。妳無法克制自己喜歡那些蕭瑟的風景,也無法保護自己不受那種憂郁的感染。其實妳不用這麽多愁善感。妳看,別人家忙著自己的事情,妳卻要擔心那種不相幹的擔心。
隨著年齡的增長,妳會遇到壹些人事,但很少看到妳是淡定的,總是用不屑的眼光看著那些不得不淡定的人。在妳身上,愛是熾烈的,恨是冰封的,同情是深沈的,悲傷是層層的。但是誰知道呢?別人總說妳文靜,只是覺得妳溫柔,他們永遠不會懂,所以妳愛陽光,欣賞那種光;妳如此喜歡雨,因為妳渴望它。但是誰知道呢?
當妳讀到《論語》中的名字“不可不知其所以然”時,突然熱血泛濫,幾天都不能安定下來。妳從來沒有經歷過這麽大的雨——在妳的頭腦和心裏。妳仿佛看到那個聖人的壹生在流浪,所以妳對自己的命運有壹部分預感。但妳同時又忍不住感到欣慰,因為在很久很久以前,壹個妳想表達的想法出現在了兩千年前的壹本古書裏。直到現在,壹想起這句話,總是激動得情不自禁。妳真可笑,妳。
隔窗望去,雨聲未明,黃昏已過。只是清亮的聲音還在繼續,像樂譜上延伸的符號。所以,今晚又是壹個雨夜。妳在哪裏?妳今晚想睡覺嗎?帶我去某個老地方走走!南京古城墻滑過嗎?柳州的山和水也脫皮了嗎?
下壹封信是什麽時候?我不知道。當有壹天我老了,我可能會給妳寫壹封長信!我不希望妳收到譴責信。我多麽盼望寫壹封感謝信和贊美信啊!只是,當時的妳值得嗎?
雨聲滴答,稀疏而美麗。在不經意的壹瞥中,突然發現小房間裏的光線是那麽溫柔;與此同時,在壹次不經意的回顧中,妳幼稚的光輝也在遠方閃耀。那我呢。我的燈在哪裏?真的,我的光呢?許多年以後,當我桌上的燈燒完了,世界上還有其他的光嗎?哦,我的朋友,我不知道那麽多。我只願那時的妳我依然光芒四射,在每壹個黑暗寒冷的雨夜。
清塘荷韻
季羨林
大樓前有幾英畝清澈的池塘。記得30多年前剛搬來的時候,池塘裏好像還有荷花,記憶裏還有些綠葉紅花的殘破影子。後來物是人非,歲月流逝,池塘卻變成了“半畝方塘開,天高雲淡盤旋”,再也看不到荷花了。
我腦子裏保留了很多舊觀念。每次看著空蕩蕩的池塘,總覺得好像少了點什麽。這不符合我的審美觀念。池塘裏應該有綠色的東西,即使是蘆葦也比沒有好。最好最理想的當然是蓮花。在中國的舊詩中,對荷花的描寫簡直太多了。周敦頤的“
胡艾蓮說
讀者不知道的恐怕是獨壹無二的。他的名句“香消玉殞,人盡皆知”。幾乎可以說,中國沒有人不愛荷花。但是我們樓前的池塘是唯壹缺少荷花的。每次看到或者想到,總覺得自己是壹塊心病。
有人從湖北過來,從洪湖帶了些蓮子。外殼又黑又硬。據說如果埋在泥裏,可以保存幾千年。於是,我用錘子在蓮子上敲開壹條縫,讓蓮蓬頭破殼而出,永遠不被埋在泥裏。這些都是主觀願望,蓮芽能不能出來是極其未知的。反正最後還是拼盡全力,往池塘裏放了五六顆碎蓮子。這是我的命運。
就這樣,我每天多了壹項工作:多去池塘看幾次。我總希望有壹天,突然,“小何露出尖角”,碧綠的荷葉從水裏長出來。然而事與願違,扔的第壹年,水面上什麽都沒有出現,直到秋葉落下。過了壹個寂寞的冬日,第二年,春水滿塘,綠柳垂柳,壹派美景。但是,我期待的水面上還是沒有荷葉。此時的我徹底心灰意冷,想著湖北帶來的那些硬殼蓮子,很可能因為無法解釋的原因,再也沒有種蓮的希望了。我的眼睛不能把荷葉從泥裏吸出來。
然而,第三年,奇跡突然發生了。有壹天,我突然發現我扔蓮子的地方長了幾片圓圓的綠葉,雖然顏色很誘人;但它瘦瘦的,可憐地躺在水面上,像水葫蘆的葉子。最初只長了五六片葉子。總覺得有點太少,總希望能多長幾塊。於是,我盼星星盼月亮,天天去池塘邊看。學校外面有農民來撈水草。我總是請求他們慈悲為懷,不要折斷樹葉。可是過了漫長的夏天,悲涼的秋天又來到人間,池塘裏只剩下五六片孤獨的葉子在飄。對我來說,這是又壹個充滿希望但仍然令人沮喪的壹年。
真正的奇跡出現在第四年。嚴冬過後,池塘溢出了泉水。等到荷花長出葉子的時候,去年飄著五六片葉子的地方突然長出了壹大片綠葉,而荷花在嚴冬的冰淩下似乎還沒有停止活動,因為在遠離原來五六片葉子基數的池塘中央也長出了葉子。葉片擴張的速度和擴張範圍快得驚人。幾天之內,池塘的很大壹部分已經被綠葉覆蓋。而且,原本像睡蓮壹樣平躺在水面上的葉子,從某處聚集了力量,有的竟然躍出水面,長成纖細的荷葉。原來我還懷疑了很久,害怕池裏長的是睡蓮,不是真的荷花。就這樣,我心中的疑雲壹掃而空:洪湖荷花的後代真的是在池塘裏生長的。心裏欣喜若狂,這些年終於沒有白過。
天地萬物皆生,動植物包括人,總是被賦予壹種極其驚人的生存力量和壹種極其驚人的傳播力量,這種力量太偉大了,無法抗拒。只要妳願意不厭其煩地去觀察,就壹定會承認。現在擺在我面前的是我樓前池塘裏的荷花。由於幾個勇敢的刀片跳出了水面,許多刀片緊隨其後。壹夜之間,出了幾十個枝幹,而且蔓延擴散很快。不到十天,荷葉已經鋪滿了半個池塘。從我播種的地方開始,我向東西南北傳播。我無法知道荷花是如何在深水的淤泥中運動的。反正從露出水面的荷葉來看,形成這種情況至少需要半尺。
種荷葉肯定是不夠的。荷花此起彼伏,據了解荷花的專家說,我家門前池塘裏的荷花和鹽源其他池塘裏的荷花不壹樣。其他地方的荷花顏色是淺紅色;而我這裏的荷花不僅是紅色的,還有很多花瓣。每朵花都可以開出十六片復合花瓣,看起來當然不壹樣。這些耀眼的紅色荷花,高高地掛在荷葉之上,在風中擺著姿勢,仿佛在炫目著壹切。年輕的時候看過壹句老詩:“畢竟六月中旬,西湖的景色和四點鐘的不壹樣。第二天荷葉無限藍,荷花顏色不同。”我愛他的詩的美,深恨不能親自去杭州西湖欣賞。現在我家門前的池塘就是西湖的景色。是我把西湖從杭州搬到了燕園。是不是很棒,很滿足?周壹良先生幾年前剛搬到龍潤花園,取名“吉和”。我覺得很有意思,也很感激。我要傳蓮花嗎?
前年和去年,夏月潭荷花盛開的時候,我每天至少繞著池塘轉悠好幾圈,坐在壹塊石頭上,靜靜地吸著荷花和荷葉的清香。“蟬在林中靜,通宮山更幽。”我真的覺得周圍很安靜。我默默地默默坐在那裏,水面上看到的是荷花綠肥和紅肥。倒影映在水中,風壹吹,壹片荷花花瓣落入水中,從上面落下,而水中的倒影卻由下而上落下,最後觸及水面,兩者合二為壹,像小船壹樣漂浮在那裏。曾在壹首詩中讀到兩句:“池花落影,沙鳥隨聲飛。”筆者深感遺憾的是,第二句不行。也難怪,有多少人能理解“壹池花落壹影”這樣的境界?
晚上,我們壹家人經常坐在池塘邊的石頭上乘涼。壹天晚上,天上的月亮皎潔明亮,把壹片銀光灑在蓮花上。我突然聽到壹個聲音。跳進水裏的是我的白色小波斯貓毛毛。他大概以為水裏有壹個白玉盤子,想跳上去抓住它。它壹入水,大概就感覺到不對勁了,趕緊退回岸邊,把月亮的倒影砸了個稀巴爛,過了好久才恢復原形。
今年夏天,天氣極其悶熱,而荷花卻盛開了。綠色遮天,紅色的花朵反射著陽光,壹個不算小的池塘被灌得滿滿的,連水面都幾乎看不到。壹個愛荷花的鄰居,每天興致勃勃地數荷花的數量。今天告訴我,有四五百朵;明天再跟我說有六七百朵。然而,雖然我知道他壹絲不茍,但我不相信他真的能數出花的準確數目。荷葉下,石縫裏,藏著多少個角落?岸上很難看到孩子。粗略估計今年要開近1000朵。這真是壯麗的景色。
這幾天,天氣突然變冷了。好像突然從夏天轉到秋天。雖然池塘裏的荷葉還是綠油油的,但似乎成為殘荷的日子也不會太遠了。再過壹兩個月,等水結冰了,連殘余負荷都會消失得無影無蹤。那時,蓮花大概會在冰下冬眠,夢見春天。他們的夢想壹定會實現。"冬天已經來了,春天還會遠嗎?"
祝我的“吉賀”壹切順利。
19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