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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德爾馬奇作品賞析

和其他維多利亞時代的小說家壹樣,喬治·艾略特並不隱藏自己,而是讓自己時不時地出現在小說中。(盧瑟福,1998: 79)(她)從不隱藏自己無所不在的作者身份。壹次次打斷敘述,介入小說,表達壹些讀者希望認真考慮的觀點。(盧瑟福,1998: 79)雖然不同的評論家對此有不同的看法,但毫無疑問,她的評論對人物的刻畫起到了畫龍點睛的作用。

首先,作者的評論更清晰地揭示了人物之間的關系,使人物形象更加鮮明。像《米德爾馬契》這樣宏大的小說,涉及的人物如此之多,如果作者不以某種方式引導,或許讀者真的會有諸多不便。評論家哈維和伊莎貝爾·阿姆斯特朗都把作者的打斷比作壹座橋。前者說是從現實世界到小說藝術世界的橋梁,後者認為是從小說藝術世界到現實世界的橋梁。從讀者的角度來說,他們應該是小說家引導讀者進入她的小說世界的橋梁。多蘿西和羅莎蒙德是兩個有著濃重筆墨的女性角色。作者在講述他們的愛情故事時,插入了這樣壹句話:男女在判斷自己的問題時,往往會犯可悲的錯誤;他們有時把自己模糊而洶湧的欲望當做天賦,有時當做宗教,有時當做轟轟烈烈的愛情。這句話不早也不晚,恰到好處的指出了為什麽多蘿西這個美麗超凡脫俗的女人毅然嫁給了毫無生氣虛偽庸俗的卡索本先生,為什麽羅莎蒙德不知道自己到底愛不愛壹個人。在這裏,多蘿西和卡蘇本先生之間的關系以及羅莎蒙德和利德蓋特之間的關系的性質得到了深刻的揭示。阿姆斯特朗還評論說,她的‘評論’像哲學家的名言,也像不經意的事實,關於人與生命意義的關系。它們出現在敘事中,就像巧妙的預言性諺語。

其次,作者有時會在進壹步發展故事之前講幾句,讓讀者清楚故事的發展方向,幫助讀者更好地理解故事中人物關系的本質。例如,在費薩爾·柊司先生宣讀遺囑之前,作者突然想到了諾亞方舟上的動物。她說:當動物們成雙成對地進入方舟時,可想而知,這些在同壹條船上的動物是在互相交談的;他們壹定是想到了這麽多種動物* * *明顯利用有限的草料,每種動物的份額肯定會減少。隨著故事的展開,讀者發現費塞爾·柊司先生的親屬期待著他們的遺產,就像方舟上的動物期待著他們應得的草料壹樣。通過這個類比,人物的心態就很明顯了。

再者,作者的評論非常有助於讀者了解人物性格的成因,增加了人物性格的可信度。多蘿西是艾略特筆下的圓形人物之壹,她的性格特征很難用簡單的語言概括。她主動嫁給了老學究卡索本先生,但蜜月並未完成。在巨大的精神折磨下,她幾乎崩潰了。讀者難免對此感到不解。作者及時解釋說,很多人年輕時被拋進各種大起大落,掙紮著找立足之地,而長輩們則忙著自己的事情。我們知道多蘿西的父母在她年輕的時候就去世了,她被迫過著依賴的生活。作者在這裏暗示,她童年的不幸造就了她特殊的性格:表面上看,她相當成熟穩重。她對世界的理解是片面的,模糊的,不真實的。作者的中斷為讀者提供了曾經缺失的、不可或缺的小說的內在邏輯,使整部作品成為壹個有機體。正如E. M .福斯特所說,對壹個圓潤身材的檢驗,要看他是否令人信服地給人壹種驚喜感。如果他從來不給人驚喜,那他就是個平平無奇的人物。多蘿西性格中這種驚人的矛盾和不確定性,也接近於壹種藝術真實,體現了作者的藝術創作原則。喬治·艾略特是壹位描寫大師,她不僅擅長描寫人物的外表,還擅長描寫人物的內心。這些細致入微的描寫立刻把她的性格展現在讀者面前——真實而親切。著名評論家阿巴·伍爾森說,多蘿西是小說中最美麗、最高貴的女主人公。恐怕小說中對人物外貌和內心的描寫是評論家得出這個結論必不可少的。關於多蘿西的外貌,作者寫道:

布魯克小姐(也就是多蘿西)有壹種美,因為衣著樸素而顯得更加光彩照人。即使她穿著意大利畫家眼中聖母瑪利亞穿的那件平淡無奇的外套,她的手腕和玉手也會顯得很美。她的身材、體態、輪廓因為衣著樸素而更加優雅高貴。與小地方流行的時尚相比,她就像當代報紙上對《聖經》的介紹,或者古典詩人的壹首詩。

在這篇外貌描寫中,作者巧妙地運用了對比和類比的手法來描寫這個不同尋常的女孩,描寫了她的外貌,突出了她的魅力。我們知道,中世紀乃至文藝復興時期意大利畫家筆下的聖母瑪利亞,總是穿著顏色較深、樣式寬大簡單的衣服。正是這種樸實無華的打扮,才能體現出她的聖潔和光彩。用藝術家畫的聖母瑪利亞的衣服來描述壹個普通的小鎮姑娘,無疑具有非凡的修辭意義。我們不僅看到了這個人物的外貌,也理解了這個描寫在宗教和世俗意義上的所指。為了展示多蘿西的脫俗風格,作者將她與時尚的反差,比作聖經和古典詩人的語言風格與當代報紙語言風格的差異。這個比喻也超出了單純的外貌描寫,而是突出了人物的魅力。作者不僅描寫了壹個具有自然美的年輕女子,還寫了她的品味,她的教養,她外化的精神世界以及她與生活環境的不和諧。這壹描述為多蘿西定下了基調。

作者在描述多蘿西的內心世界時,有意無意地暗示了她所生活的社會環境和教育背景在她頭腦中留下了印記,並揭示了她思維方式和判斷方式的不邏輯性:

多蘿西可以大段大段地背誦帕斯科的《隨想》和吉勞梅·泰勒的宗教著作。她用基督教的觀念來關照人類的命運,認為女性在壹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努力是不合理的。她認為壹個人不可能同時關註穿著打扮和關註具有永恒意義的精神世界。她內心充滿了理論,自然渴望深不可測的想法,包括她在蒂普頓教區的行為準則。她追求事物的強烈和崇高。她甚至會為此而死...

文中提到的《隨想》是帕斯卡爾贊美基督教和基督教精神的作品,吉勞梅·泰勒也是著名的宗教哲學家。在他們作品的影響下,多蘿西鄙視世俗生活,向往神聖的精神生活是必然的。但她在做出具體判斷時缺乏必要的前提和理性的思考,所以她的判斷是站不住腳的,也是災難性的。她主觀盲目地崇拜世俗之物。這是她人格悲劇的根源。從這個心理描寫中,我們知道多蘿西不是壹個生活在現實中的人。她雄心勃勃,自覺肩負著宗教和道德的使命,但不難發現,她所謂的神聖祭壇只是在想象中,這也預示著她脫離現實的追求會讓她陷入巨大的精神困境。

除了多蘿西,艾略特對卡蘇本先生和羅莎蒙德的外貌和內心的描寫也很成功。她幾乎讓我們相信故事是因彼此的感情而生的,因為她的描述是對相對零散的故事的抽象和總結,讓小說中的人物有了更清晰的輪廓。眾所周知,壹個人的言語與其性格密切相關,換句話說,每個人的言語都有不同的話語風格。在小說創作中,人物話語的設計是決定人物塑造成敗的關鍵。喬治·艾略特在人物話語的設計上別出心裁。《米德爾馬契》人物眾多,每個人物要有自己的話語風格並不容易。然而,作者卻成功地使人物的話語風格獨樹壹幟,成為刻畫人物的主要手段。

這些人物不同的話語特征首先表現在文筆的不同上。以卡索本先生的文字為例,他的文字不多,顯得深不可測。他說話時習慣伴隨著莊重威嚴的手勢,讓人對他的話多少有些敬畏;他的書面語正式、刻板,用詞生僻,句式復雜,用詞別扭。甚至他寫給多蘿西的情書似乎也是嚴謹的學術論文,而不是用於日常交流的信件。這種風格向讀者傳遞的信息是:要麽他是壹個不諳世事、壹心求學的書呆子,要麽他是壹個自命不凡的偽君子,或者兩者兼而有之。對他的風格的接受反映了接受者。蔡莉婭對他的厭惡,說明她頭腦清醒,敏感;多蘿西對他的盲目崇拜,說明她生性善良,缺乏判斷力,充滿幻想。

其次,每個人物的話語內容也不同。不同的話語內容反映了說話人不同的思想觀念、生活情趣和思維方式。以下是多蘿西和姐姐蔡莉婭關於卡索本先生的壹段對話,從中可以發現兩姐妹的性格差異。蔡莉婭首先打破了沈默:

葛索本先生真的很醜!

澤利亞。他是我見過的最不尋常的人之壹。他看起來像畫中的洛克。他們都有深邃的目光。

洛克臉上也有兩個白毛癤子嗎?

哦,我想是的!尤其是在不喜歡他的人眼裏。

妳為什麽生氣,多蘿西?

妳太卑鄙了,澤利亞!在妳眼裏,人只是披著禮服的動物,妳永遠無法在他們的臉上找到他們偉大的靈魂。

卡索本先生有偉大的靈魂嗎?

當然了。我想他知道。他的壹切都像他的聖經宇宙論壹樣深奧。

他似乎不怎麽說話。

那是因為沒人值得和他說話。

姐妹倆的話形成了鮮明的對比:Zeilya關註的是卡索本先生客觀外在的東西,比如他凹陷的眼窩,醜陋的癤子;她對他的反應是本能的厭惡。多蘿西關註的是想象中的卡索本先生,她欣賞他內心的東西,比如知識和靈魂。她試圖把理想的卡索本先生和這個古板的老人結合起來。體現在話語中,蔡利亞的話客觀冷靜;多蘿西的話是主觀的,情緒化的。作者利用文字內容的差異,成功地刻畫了兩個年齡相差不大、生活在同壹環境中的女孩,讀者絕不會混淆這兩個人物。

此外,人物話語的差異還體現在對語境的順應上。話語的順利交流取決於說話者遵循壹定的交際原則,根據不同的語境調整自己的風格和話語內容的能力。風格學家特納曾說過:風格的變化是以語境的變化來衡量的。在兩者相互依賴的情況下,風格需要根據這種依賴來解釋。根據這種觀點,采用什麽風格不是自由的。沒有任何限制的選擇至少部分受到上下文的限制。在《米德爾馬契》中,壹些角色表現出了對不同語境的良好適應能力。布魯克先生是這種類型的典型人物。他的風格和話語內容會隨著語境的變化而相應調整。在公共或社交生活中,他的話語禮貌得體,又不失距離感。在私人場合或家庭生活中,他的言語親切、親切、隨意。這種對語境的良好適應,表現了人物的成熟、敏感和良好的判斷力。另壹方面,其他角色對上下文表現出極端的不適應性。卡索本先生和多蘿西的話就是以此為特征的。卡索本先生習慣使用過於正式的風格,在飯桌上說話就像在公共場合說話壹樣小心翼翼。而且他的聲音抑揚頓挫的像唱歌壹樣,還時不時搖頭,和布呂克先生隨意的話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因為他的風格和表達脫離了語境,他的話失去了自己的意義和交際功能。觀眾要麽覺得他搞笑,要麽覺得他深不可測。多蘿西盡量避開世俗話題,拒絕在各種語境下使用普通詞匯。所以也導致了很多溝通的停滯。這種對語境的極度不適應,微妙地揭示了人物協調能力的幼稚、極端和不平衡。綜上所述,我們不難得出壹個結論,喬治·艾略特塑造的人物具有很高的藝術價值,不像某些評論家所說的狹隘的維多利亞時代的道德教條。作者本人曾經主張,我的角色是審美意義上的修養。我的目的不是做啟蒙老師,而是喚起社會道德所呼喚的高尚情懷,而不是給社會開什麽處方。為了達到這壹目的,作者在人物塑造上註重其藝術感染力而非其他東西,她出色的人物塑造技巧使她達到了這壹目的。然而,正如另壹位英國小說家伍爾夫所說,用心閱讀喬治·艾略特,就會發現我們對她的了解是多麽的少。進壹步了解這位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