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來說,人性習慣於得到,而不是失去。當我們出生時,我們首先獲得了生命。從那以後,我們壹直從父母那裏得到衣食住行、玩具、愛和關懷,從社會那裏得到職業培訓和文化修養。長大後,我們不斷靠自己的努力獲得愛情、配偶和子女、金錢、財產、名譽、地位、事業的成功和社會的認可,等等。
當然有得有失,我們在得到的過程中也確實經歷了不同程度的損失。但是,我們更容易把獲得看成是正當的、正常的,把失去看成是不正當的、不正常的。所以,每次丟了還是覺得很委屈。輸得越多,委屈越大。我們下定決心要把它找回來,以彌補我們失去的。在我們心中的藍圖上,人生的道路似乎是由壹系列的收獲勾勒出來的,而失去則是必須抹去的筆誤。總之,不管損失有多頻繁,反正我們都不習慣。
原因很簡單:失落當然是生活中的正常現象。整個人生就是壹個不斷得與失的過程。就最終結果而言,損失的反比更為本質。我們遲早會失去生命中最珍貴的禮物——生命,然後我們會失去生命過程中所獲得的壹切。有些損失看似偶然,比如天災人禍造成的意外損失,其實也是包羅萬象的人生應有之義。“人註定要不幸”。既然生而為人,就要有承擔命運的思想準備和勇氣。至於社交上的挫折和失敗,那是人生中很普通的經歷。可見,不習慣失去至少說明妳還缺乏對生命的認知。壹個只想得到,不肯失去的人,表面上看起來很有進取心,但其實他很脆弱,很容易在重大損失後壹蹶不振。
所有外在的不足或損失,包括名譽、地位、財產等。,只要不影響基本生存,本質上應該不會帶來痛苦。如果很痛苦,只是因為在乎,越在乎越痛苦。只要妳不在乎,妳就不會傷害壹根頭發。
有壹個人很喜歡泉水之歌,就把泉水倒進瓦罐裏,藏在櫃子裏。我們常常像這個人壹樣愚蠢。當我們把壹個女人關在屋子裏,我們認為我們擁有她的美麗。當我們把某樣東西據為己有時,我們認為它有它的意義。但是,意義不能占有。壹旦妳試圖擁有它,它就消失了。無論我們和壹個女人有多親近,她的美麗總是在我們之外。不是占有,而是在男人的欣賞和傾倒中,女人的美才有意義。我想到了海涅。他壹生沒有娶過美女,但他把很多女人的美變成了他的詩,也因此成為了他和人類的財富。
人在人格上壹定要獨立。誠然,妳離不開社會和他人,但妳不能只爬上社會的建築和他人。妳要自己在生活的土壤裏紮根。妳必須在生活的海洋中拋錨。如果壹個人只執著於身外之物,即使是極其美好的東西,在事情壹帆風順的時候,也可能看不到自己內心的空虛和根基的缺失。壹旦有風吹草動,比如社會動蕩、事業挫折、親人去世、失戀等等,他就會壹蹶不振,甚至精神崩潰。
世事無常,使得自古以來很多泰莎都主張隱退,留在掌控之中,而清靜主義則無動於衷。我討厭這種哲學。我喜歡看到人們轟轟烈烈地開始事業,瘋狂地戀愛,盡情地享受生活。但別忘了最重要的壹點:妳還是屬於妳自己的。每個人都是壹個宇宙,每個人都應該有壹個自足的精神世界。這是壹個安全的地方,裏面裝著妳最珍貴的寶藏,任何災難都無法侵犯。
心靈是壹本奇怪的賬本,只有收入,沒有支出。生活中所有的苦與樂都轉化為寶貴的經歷,記錄在它的收入欄裏。是的,即使痛苦也是壹種收入。人似乎有兩個自我。壹個走向世界去奮鬥去追求,也許勝利了,也許失敗了,另壹個,帶著安靜的微笑,歡迎這個哭著笑著渾身是汗血的自己回家,給他看豐厚的戰利品,即使是失敗的也有壹份。
自我是壹個中心點。壹個有著堅實自我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會有精神坐標,無論走多遠,都能找到回家的路。再比如,我們不妨說,壹個有著堅實自我的人,似乎有壹個精神上的知心朋友。他走到哪裏都帶著這個知心朋友,這個知心朋友會忠實地分享他所有的經歷,傾聽他所有的想法。
我很幸運有錢有閑。如果不是,我寧願做壹個有閑的窮人,也不願做壹個有錢的忙人。比起錢,我更喜歡休閑。畢竟錢是身外之物,但閑暇讓我覺得自己才是生活的主人。
閑和無所事事都是脫離世俗的狀態,只是心境不同而已。閑人回歸自我,徜徉在自己的世界裏,無憂無慮,內心寧靜清澈。漫步者找不到自己,只好在外物的世界裏不停地抓著西方模式,不知所措,內心煩亂渾濁。
在中國文人中,總是有靈感和閑情逸致。勵誌,即經世致用,追求功名,是儒家推崇的。閑適,即無憂無慮,超越名利,是道家所提倡的。休閑不能掉以輕心。它是具有中國特色的人性解放和人文精神的表達,在中國文化傳統和中國文人生活中占有重要地位。只有勵誌,沒有閑情逸致,中國文人真不知道會變成什麽樣的庸俗。